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by骨色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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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等于没说..”方黎托着下巴:“一块破石头能有多贵?”
“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再贵的也有。”
“那么贵啊!”方黎惊讶了:“那我爸呢,他赌了多少钱的石头?”
秦卫东想了一下,没说,他摇头:“不知道。”
他问过辞职的李会计,李会计不肯说,只是最后让他别跟着方宏庆干了,能走就快走,估计不会是小数目,这样看,很可能市里的账上也没钱了。
他不想让方黎担心这些。
晚上是除夕夜,挨家挨户地响起鞭炮声,震耳欲聋,重泗镇常年都是这样,哪个老板开矿了要放一挂,下矿了也要放一挂,打出了矿高兴要放,打不出也要放,驱驱晦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刺鼻的硫磺味道。
方宏庆带着小老婆去镇子上的饭店吃饭去了,秦卫东带着猎-枪去矿上守矿,李文玲叫了几个女的一块在西偏屋打麻将,一直到半夜,方黎被炮仗和隔壁屋的麻将声吵得睡不着觉,出来放水,刚巧碰上李文玲输了钱,骂骂咧咧的出来抽烟。
“方黎,去拿个打火机!”
那屋子门帘一掀全是烟味,这他妈时什么除夕夜,方黎烦得慌,转身去小厨房的灶台上拿了盒火柴扔给李文玲。
“少抽点吧,你的肺还要不要了?”
李文玲在县城里开了个小理发店,抽烟这件事从十五六岁出来打工被第一个老板教会,十几年了再没戒过,她拨了一下乱开的细卷发,让方黎过去。
“你懂什么,你这孩子这么晚不睡觉去哪儿野,咋没看见你去上学?”
方黎无语:“现在是放假,妈,放完假才开学呢,你看谁家小子大过年的去上学?”
李文玲小学都没毕业,不懂这些,她年轻做洗头小妹时跟了方宏庆,生下了方黎,本来以为生了儿子能麻雀变凤凰,谁知道方宏庆一辈子没跟她打结婚证,又因为老太太喜欢方黎,连儿子也不能养在自个儿身边,导致这么多年,她和方黎的母子感情一直不浓不淡的。
方黎跟她没话说,准备走,忽然看见李文玲袖口里露出一片青紫,他一把抓过:“这是什么回事?谁打的?!”
李文玲把袖子拉下来:“不小心摔的,方宏庆那个王八蛋靠不住,妈又找了一个,美国人,有护照的。”
“什么美国人中国人,哪国人也不能打老婆,他还打你哪儿了?”
方黎去拉扯李文玲的袖子,被李文玲抓着不放,用力几下拽开了他的手:“你别管那么多,过了年你就高三了吧,我记得是高三,你妈要是跟这个男人成了,明年就带你去美国念书去。”
听见美国,方黎率先想到的不是美国在哪儿,而是去了就会和秦卫东分开。
“我不去,我就在重泗待着,陪我奶。”
“你个傻瓜,这种小地方待着一辈子没出息的。”
李文玲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她把烟掐了:“快回屋睡吧,妈明天就走了,不愿意看那个小贱人得意,过完年,你等着妈给你打电话。”
前半夜搓牌的麻将声不停,后半夜方宏庆带着小老婆开车回来,那女人在院子里烧水打水要洗澡,弄得动静大的很,吵的方黎一整夜都没睡。
秦卫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方黎整个人裹在被窝里,连脑袋也深深埋了进去。
他怕方黎呼吸不畅,往下扯了点被子,这一下捅了炸药包,方黎抬起身,凶恶的眼神,一个枕头就砸过去了:“你烦死了秦卫东!我困!”
秦卫东被砸,捡掉在地上的枕头,拍了两下上面的灰,坐到床边。
果然,他刚一坐下,方黎就从被窝里伸着两只像滑腻的蛇一般的手臂缠上了秦卫东的腰,接着小脸又贴上了秦卫东短夹克下露出的皮带,委屈地快哭了:“你晚上不在,他们一直吵、一直吵!吵死了,我一夜都没睡着,困的头好疼!”
秦卫东将他的下巴搁在大腿上,给他揉着太阳穴:“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嗯?”
“嗯..”方黎点了点头,等秦卫东脱掉冰凉的外衣外裤抱着他躺下了,方黎又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被秦卫东箍住的腰:“你手劲太大了..疼,不舒服。”
秦卫东的手松了一下,但没松多少:“快睡。”
方黎又动了一下:“真的疼,你老捏着我睡..你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娇气。”秦卫东复又睁开眼,骂了他一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方黎腾出半个起身的位置,方黎爬起来。
往上挪了挪,趴在秦卫东的胸膛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压着他睡。
秦卫东的体格比他健硕,胸膛肩膀都比他结实的多,体温也比他火热,冬天抱着取暖很舒服。
方黎有些昏昏欲睡,摸着秦卫东眼下的两块青色:“你在矿上也休息不好,我们睡到下午..好不好,反正我不要去走亲戚..”
他爸搂着个都能当他闺女的小姑娘,还不够丢人的。
“下午我得去一趟县城。”秦卫东记下了时间,低头,用手拨开方黎的刘海,在他的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你乖,我回来给你带巧克力。”
作者有话说:
秦卫东是方小黎吃多了腊肉他都要从嘴里抠出来的。
可以想见方小黎日后的生活哈哈哈;
涔涔此刻发来一串仰天长啸的哈哈xN并且搭配草裙舞说道:哈哈哈我觉得我老公真不错!蒋泊锋真民主!哈哈!
果然老公也是靠对比的。
哈哈哈
第5章
变故
方黎哭吼着,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没有结束,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承
方黎睡醒了,身旁的秦卫东已经走了,最近他常常去县城,方黎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他妈李文玲收拾东西也走了。
院子里冷冷清清,方黎喊了两声,有些奇怪,他爸不见人就算了,就连他的小老婆和儿子竟然也一大早的不见人影了。
这才大年初一,真是一点年味也没了,方黎吃了锅上秦卫东留给他热着的红薯,隐隐约约听见他奶在东屋里叫他。
他奶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别说走路,呼吸都有些费力,在床上睁着褶皱塌陷的双眼,摆手让方黎过来。
方黎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脸上却笑着:“阿婆,今天是大年初一呢,你儿子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市里的..”
方黎鼻尖发酸,跑出去,擦掉脸颊上的泪,在地窖里翻出了他爸从市里带回来的一箱年货苹果,发现只有上面几个是好的,底下全是烂的,方黎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拿给他奶。
“阿婆,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呀?”
他奶抓着方黎的手,摸着不松开:“小伍..阿婆的东西,都给你..”
他奶咳嗽着,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从床边拿过一个藏着的老旧梨花小木盒,打开,里面隔着红布包裹的一个金镯子和一副金耳环。
“阿婆,我不要你的东西..”
方黎不肯接,他奶抬手要打他不听话,手却怎么也扬不起来,没打下去,身子又重重地摔倒在褥子上,张着嘴喘着急促的深气。
“阿婆!阿婆!”
方黎吓坏了,秦卫东不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听人说矽肺这病最后肺就像被水泥灌满了一样,沉得没办法呼吸,痛苦的很,他赶紧扶着阿婆躺好,抓着阿婆的手,慌乱地说:“阿婆,你别吓我啊..别吓我..”
方奶奶望着上头,大口进了好几口气,终于慢慢平复,颤抖着手指在方黎的后脖颈上碰了碰。
方黎知道他奶的意思,忙跑出去寻他爸。
他爸在矿上,大年初一,之前讨薪的工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潘叔留守,记着秦卫东的交代要把巷洞里的那堆矿石看好。
可眼下方宏庆却叫了好几个生脸的工人,开来了一辆半挂大货车,要把矿石拉下山。
“爸!奶的身体要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这矿上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秦卫东那个毛头小子说得算?我说拉走就是拉走!老潘你别忘了是谁给你们发工钱!”
方宏庆正在发火,一把推搡开阻拦他的潘叔,指挥着他带来的工人们:“把这些全都给我装车!一车不落!快点!”
他又转头看向方黎:“你刚才说什么?”
“奶好像快不行了,爸,你回去看看,她想找你..!”
方宏庆掏出大哥大看了一眼,上面好几个催债电话看得他心烦意乱:“妈的,大过年的找我晦气,老子的霉运就是他妈的这个老东西催来的!你回去,我知道了!”
方宏庆不耐烦,转身叫工人继续赶紧装车,不要等到太阳落山,方黎捏紧了手心,冲上去攥住了方宏庆的衣领。
“你他妈的要干什么方黎!你要造反了?!”
方黎压抑着吼着:“爸!你给我回去看看!奶快不行了..!爸!她要找你!”
“滚开!”
不知方黎哪个字眼刺痛了方宏庆,男人倏然暴怒,他扯开方黎的手,方黎被甩在地上,手掌在粗糙的砂砾堆上擦出了血,方宏庆索性破罐破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砸在方黎脸上:
“别一口一个你奶!老子他妈养你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了!要不是你那个当婊-子的妈给老子戴绿帽子的事这事让老子发现,老子他妈的还被你们娘俩蒙在鼓里!不知道要给别人养多少年儿子!”
方宏庆破口大骂,方黎听傻了,惊愕得瞠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爸在说什么,什么给别人养儿子?
他抓起地上的纸,是一份折叠的皱巴巴的医院报告,后面盖着县医院的章,方黎慌了神,只看见最后面一行写着:排除方宏庆和方黎的亲生血缘关系..
一霎那,方黎像是被人兜头扣进了一座沉甸甸的大钟里,当头敲了一棒,震得脑中发白,一片混乱。
“这十九年我没亏待你,往后跟着你那个妈有多远滚多远吧!”
对于方宏庆而言,过去十几年的方黎只是一个女人为他生育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儿子,扔在老家养也就养了,他不缺孩子,可现在的方黎在他眼前,就成了扎进他眼里的那颗钉子,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辈子最难以启齿的羞辱!
方宏庆拿着皮包去指挥工人,不料被方黎抱住了腿。
方黎仰面,掉下慌措的眼泪:“我求你..爸!你回去看一眼奶,她要走了..!她想跟你说几句话..!”
“滚!”方宏庆嫌恶地一脚踹开他,大步催促着矿井里的工人加快装车。
潘叔见势不好,这些矿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了,眼下这个矿洞是废了,要是没了再这批原矿石,那他们真的没活路了。
秦卫东走之前千交代万嘱咐他谁来都不能动的,哪怕是方宏庆,可他看昨天见方宏庆出手大方地签了欠条,就擅自让值班守矿的工人回去了。
潘叔赶紧拿上矿上的电话找秦卫东,可秦卫东去了县城,打了相熟的几个金铺老板的电话也没找到人,潘叔焦急万分,只好悄悄让人给杨师傅送口信,让他赶紧带着工人们过来,这阵势,怕是方宏庆要跑了。
方宏庆看见潘叔背着他在打电话,又叫人把电话线扯了,把电话给砸了。
日头渐渐西沉,重型挂车的轮胎一车接一车的碾过,在山路上掀起黄土尘沙,等十几个工人收到消息赶来矿上的时候,矿洞里的千余吨原矿石早已经被方宏庆搬运一空,只剩下一地碎屑残渣。
工人意识到,他们这是被方宏庆给骗了!大半年的血汗钱全打了水漂,愤怒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纷纷拿上家伙式去追。
方黎跑回到他奶那儿,他奶已经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了,她张着嘴,睁大眼睛看着方黎,张张合合的嘴唇就是发不出一个音来,往方黎的身后瞪着。
“阿婆..!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方黎摔得浑身是土,狼狈的很,他哭得泪流满面,明明除夕夜还一切都好好的。
不过几个小时,这个年就演变成了一场噩梦,他抓着他奶的手,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扯开了,他祈祷着这场噩梦赶紧醒来,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他奶意识到门后没人了,撑起沉重的眼皮最后看了一眼床头的方黎。
在将死之前,她或许第一次、真正地看清楚眼前这个孙子不是死去的方辉伍,但已经不重要了。
方奶奶的眼前又浮现出方辉伍小时候的笑容。
“小伍..、小伍..!”
方奶奶急促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个干瘪破漏的气球,被人不停地吹起又抽干,只能无力地看着它们漏出去,最终瘪下去。
方黎趴在床边痛哭着,全然不知道外面愤怒至极的工人们因为找不到方宏庆的人,开始转头举着铁锹锤头朝着山下的方家过来了。
彭超在亲戚家走亲戚,听到有人喊方宏庆那个骗子一个人偷了矿跑路了!矿上的工人们要去抓他的儿子方黎,威胁方宏庆拿钱。
彭超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奔去方家,在路口,远远地瞧见十几个工人纠集着各家回来过年的青壮劳力,黑压压的几十号汉子们怒气冲天地举着家伙式,杀往这边来,人群里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抓到方黎那个小子!找方宏庆要血汗钱!!”
吓得彭超连滚带爬的翻过方家的后墙。
“方黎!快跑!你爸出事了!他把矿石全搬空了,跑了!现在矿上那帮工人疯了!要抓你去跟你爸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