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重逢是迟来的告白——by牧羊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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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然,只是因为那时候只有贺明笙一个人站出来了而已。
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人站出来,那就必定意味着这个人能够为他们消灾,枪打出头鸟,他们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何乐而不为?
贺明笙出去了,一个人走的,像是一个英雄一样。
魏浅看着周围的人,贺明笙没有理会,好像也并不打算叫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跟着贺明笙一起送死。
谁都清楚明白,卢涛做的本就是要杀头的生意,那他的对头能是个什么好东西!没人愿意提前去送死。
可是——他魏浅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相信贺明笙的英勇无畏,他的路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蹚出来的。
多一个人送死,自是没人拦着。
在贺明笙走后不多时,魏浅同样出了门。
“然后呢?”李玉琳问道。
讲到这里的时候,魏浅却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桌子下面的手。
“然后?”魏浅勾了勾唇,笑着说:“然后我就看到贺明笙挑断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脚筋。”
“那个画面让我很是难忘。”魏浅说着抬头问:“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李玉琳摇摇头,挑断手脚筋?这是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吧,现实中的人得是多大的仇和恨?
“当初贺国平给冯瑾的药,就是卢涛从那人手里拿来的。”说罢收回看向李玉琳:“怎么,这就怕了?”
“我要是告诉你,贺明笙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同样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你会怎么想?”
“李玉琳,你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当年为了给冯瑾报仇,连警察都能骗过,你以为他能把你放在眼里?”
“既然你目睹了所有过程,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李玉琳激动地说,像是抓住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一般。
“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脑子不好用,你以为贺明笙怎么能混进去当卧底?你见过哪个警察局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大学生去完成那么重要的任务。”
“为......为什么?”李玉琳有些结巴地问。
魏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他无从得知的问题,按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可就是这么发生了。
“不过,回忆起往事,卢涛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是把我当过儿子看待的,就算是复仇的工具,那也是有过一瞬间的期待的。
要不是他当初借着要杀我的理由,假装掐着我的脖子告诉我贺明笙有遗传病,这次也不会那么顺畅的让贺明笙不痛快。”
“所以,救不了你了?”李玉琳讷讷地问。
听到这句话,魏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看向李玉琳的眼里带了些许同情:“救我?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从头到尾不过是想救你自己罢了。”
被戳中心事,李玉琳也像是摊了牌了,坐的正直的身体突然卸了力,往后仰了仰,说:“没错。”
“救不了的,你走吧,他不会,也不可能让我有机会活着出去的。”
“他动摇了的,如果我们用那些照片做威胁,他一定会放过你的。”李玉琳有些激动。
“不行!”对于李玉琳的这个提议,魏浅拒绝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到底是你不行,还是贺明笙不行?”李玉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魏浅:“你要是自己下不了手算我做的,只要你能出来,你怎么怨我都可以!”
“我还有点关系,打点一下还是可以的,他贺明笙不可能一手遮天。”李玉琳说罢就打算离开。
“关系?”魏浅冷笑,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个黑小的东西,扔到桌子对面:“你的关系就是这样吗?让我说了全部的犯罪过程?”
“李玉琳,别自作聪明了,贺明笙当年可以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注射那些让人敬而远之的东西,还一刀一刀割了自己身上的肉掰开别人的嘴喂进去,就为了拉卢涛下水,你以为你又有多少胜算?”
在听到注射两个字的时候,李玉琳的脸色就已经惨白的不像话,一直到听到割了自己的肉喂进别人嘴里,李玉琳整个人直接在原地吐了起来。
不止是李玉琳,魏浅说到这的时候,整个人也因为不适,嘴唇发白。
这就是他害怕的贺明笙,完全不要命的架势。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体面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魏浅的回忆。
“当真很是精彩啊。”吴航脸上挂着笑:“这要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我这兄弟这么能干呢!”
“是你?”魏浅看到吴航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吴航点头,回道:“昂~,是我!”
“当年帮他的人是你?”魏浅恍然问道。
“得是多亏你啊,不然我还不知道我欠着贺明笙这么大的一份礼呢。”吴航进门,随意扯了一把椅子,随性散漫地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好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哪里来的地痞流氓?”李玉琳掩了掩鼻子,嫌弃地说:“这地方当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吴航倒是不在乎,他最乐意的就是闲暇无聊的时候跟人吵吵架:“是啊,这哪里来的阔太太,串错门儿了吧,还是说,你私会情郎这等业务都扩展的这么广泛了?”
“你......”李玉琳气结:“下流的东西!”
“你下流的事儿都干了,我说几句下流的话有什么过分的?”吴航全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没有被李玉琳的话影响丝毫。
李玉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的谈话必是被人听了去,所以赶紧去抢桌子上的那个录音笔。
看到这幅境况,吴航倒是难得的正经了一瞬,没有理会李玉琳多余的动作,只是浅笑着说:“当真是伉俪情深啊!”
魏浅攥了攥紧握的拳,压着情绪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吴航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不过我看你啊,要不还是从了这妇人,人活一世,难得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奔走一下,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你在胡说什么?”李玉琳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对魏浅是付出真情的这种话,她这辈子唯有钱最大,所以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吴航实在是很不喜欢别人打断他说话。
毫不犹豫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嫌弃道:“咦,还是算了吧,这老婆娘也是忒能折腾人了。”
“贺明笙呢?”魏浅问吴航:“他怎么不自己来?”
“来干嘛?看你啊?”吴航翘着脚:“你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不跟你吵,我要见贺明笙。”
“哎,这可就对了,他不想见你。”吴航说罢,朝门口挥了挥手,两个人立马出现在门口,吴航指了指一旁的李玉琳说:“把她扔出去,我看着心烦。”
李玉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去,她从来都是一个礼仪得体的人,哪怕是装的,也从来不曾在人前受过这般待遇,当下脸色铁青:“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这兰城派出所是你家开的不成?”
说罢,本来站着的人便就近坐了下来。
吴航见状,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问道:“当真不走?”
李玉琳没有理会吴航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魏浅,好像知道吴航今天一定不是简单的见面这么简单,他想,吴航叫李玉琳出去,多半是看在星恒的面子上,不想让她太过难堪。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吴航打断了:“收起你天马行空的幻想,不想她待在这,只是因为我这人办正事的时候不喜欢无关紧要的人在一旁,不过托你的福,我仔细想了一下,她也并不是真的无关紧要。”
毕竟当年的所有的事情,李玉琳“功不可没”。
李玉琳什么德行,吴航略知一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自我宽慰的人,像李玉琳这样的人,星恒懒得理会,任由她蹦跶,但是别指望他能当圣母。
“想要我的命,就让他贺明笙自己来。”魏浅说完这句话,就闭目养神一般不再看任何人。
倒是一旁的李玉琳首先着急了起来:“你不能......”
“把她带出去。”魏浅说:“我不想再见她。”
“魏浅,你不能这样。”看着自暴自弃的魏浅,李玉琳急切地说。
“你走吧,你救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救,自己造的孽,就算是下地狱,也还是要还的。”从始至终魏浅都没有再看李玉琳一眼。
吴航收起折叠的腿,站起身将守在外面的人招呼了一下,让带走李玉琳,临走时嘲笑般开口:“这觉悟来的有点晚啊!”
魏浅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回怼什么话,像是突然间欣然接受了一切,只是抬头看向吴航。
吴航站在门口,背对着他,逆着光说了一句话,魏浅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然后再也没有反应。
吴航走后,天下起了雨,透过小小的窗口,他如同一个井底之蛙一样。
他以为贺明笙会来的,可是直到他判决书下来,然后被执行的那天,都没有再见过,亦是没有见过星恒。
他们之间是有深仇大恨的,可是对于贺明笙,他向往,对于星恒,他羡慕。
同样都是在泥泞里挣扎的人,为什么星恒就能恰好遇到贺明笙,贺明笙就能遇到吴航?他曾经也是想要悔过自新的,可是为什么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所有人始终都在因果轮回里上演着爱恨情仇和惺惺相惜,只有他,像一只孤魂野鬼,流离于这世间百态之外,最后带着孤独肮脏的灵魂下了地狱。
吴航最后那句话说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但他却知道,这是贺明笙留给他最后的体面——他曾经在星恒孤单落魄里给星恒的陪伴,即使最后扭曲的他自己都恶心。
“你就在这里结束了自己吧。”
这句话,是吴航说的,但却是贺明笙的意思,曾经对星恒那不经意流露的好是真的,可伤害也同样是真的,他无法为自己开脱。
或许在这一刻,上天终于眷顾了他,让他终于知道了星恒为什么会非贺明笙不可了——看吧,这个人即使恨自己入骨,但却还是爱憎分明,即使只是一点不受他控制的好意,贺明笙还是感念的,只是些不可磨灭的伤害就像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他要他死。
其实如果贺明笙来的话,他还想问一下星恒的,人好像总是这样,要离开的时候好像突然间开始留恋起了这世间的一切,包括曾经憎恨和厌恶的。
他也想问一下贺明笙,真的生病了的话,能不能照顾好星恒?
对于星恒,他到底还是喜欢了的,只是他没有贺明笙那么勇敢,没有贺明笙那般果决,只为了挣得一个安稳的以后,就孤身犯险。
从他出生,所有人教给他的,只有自私自利,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没有这般伟大到舍己为人的人。
他不知道星恒是不是知道当初贺明笙做的一切,可是他竟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和心思让自己懂得的——懂得贺明笙想要的那个安宁的以后,即使要鲜血淋漓。
或许就这样了结了这一生,下辈子希望自己可以过的好一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哥,我来迟了
“还没醒来?”史祤带着饭,看着刚从病房门口出来的吴航问道:“这都快两个月了。”
“没有。”吴航摇头。
史祤摆弄着手里的饭盒,只是很快就停了下来,盯着地面出神,很久才说:“要不还是叫星恒回来吧,我们这样瞒着他,他迟早会发现端倪的,怨不怨恨我们是一回事,可要是贺明笙真的有什么事情,那见不了一面始终都是遗憾。”
“而且,贺明笙留的视频快发完了。”史祤有些惆怅地叹气:“将心比心,我们不能这么做。”
听到将心比心两个字,吴航拿水杯的手顿了顿,想说再看几天再说,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上一句:“怕是......已经不及了。”
“星……星恒?”史祤觉得自己也算是老大不小了,被一个小辈这么犯了错一样地盯着,他偏还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有些哑然。
“我哥呢?”星恒哑着嗓子,风尘仆仆,却故作淡定地说。
史祤上前,拍了拍星恒的肩,说:“进去看看吧。”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是不知道要寒暄什么,他们两个每天都有联系,每天都逃不过要聊到贺明笙。
他们两个的分手,幼稚,可笑,看似天崩地裂,可是却默契的藕断丝连。
贺明笙看似决绝,却任由他拍了很多视频发给星恒,甚至在手术前两天自己提出来拍视频,只是为了让星恒安心。
视频拍的不少,至少可以用半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贺明笙手术的那天,星恒硬是缠着他让多发几个。
本来贺明笙为了拍视频,那一天不知道换了多少地方,换了多少件衣服,可是就因为星恒让多发,为了避免星恒有所警觉,所以愣是从很多条里面辛辛苦苦的抽出来几条穿着和地方一样的。
给星恒发视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几天一条,他说只要见了贺明笙就发,可是手术之后星恒硬是找各种借口让他和吴航去找贺明笙,所以……视频变成了一天一条,然后就……快用完了。
“好了,先吃点东西,晚上再过来看看。”吴航说。
“可......可是......”史祤望着病房门口,好久才说:“他没吃饭。”
这事情着实办的有些不够成功,今天早上星恒还一如既往地找他要贺明笙的视频的,他还说中午和吴航一起约了贺明笙吃饭,之后再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