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by失效的止疼药

　　但好歹是结束了，激动和喜悦虽迟但到，康灼从椅子上跳起来，先给在D国的权化辰打了电话，又给康世成发消息，接着是权筱，最后是褚卫林。
　　康灼最近在实验室里忙，逃掉了很多选修课，他等褚卫林下课后，第一时间给他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吃货褚卫林竟然没有立刻答应，电话里，他像是跟旁边的什么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对康灼说：“不用你请，我们请你吃饭。”
　　康灼立刻抓住了重点，狐疑地问：“‘你们’？”
　　褚卫林强装镇定其实虚得要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啊，那什么，我和姚远在一起了……”说完，他等着康灼惊讶的反应。
　　“好的，所以吃饭地点在哪里呢？我现在就出发。”
　　康灼竟然一点也不惊讶，他甚至没有多给褚卫林一个感叹号，现在轮到褚卫林惊讶了：“你是不是没听清啊？我跟姚远在一起了，就是姚远，那个姚远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康灼故意拆穿他，“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不对，谁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我们明明才在一起没多久！”
　　听着电话那头语无伦次的褚卫林，康灼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他忽然想到，怎么自己变得跟权化辰一样爱捉弄人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挂了褚卫林的电话后，康灼立刻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发给了权化辰，控诉他把自己带坏了。
　　很快，权化辰回复了四个字——多谢夸奖，外加一个老年人微笑表情包。
　　在和姚远面对面坐下吃饭之前，康灼一直以为他会是冷漠系或者腹黑系的alpha，毕竟他先斩断了褚卫林的烂桃花，又不断帮助褚卫林解决困难，一次次强势挤进他的生活，追人思路清晰，手段高明。
　　但真见了面康灼才发现，姚远其实是天然直球a。
　　他们在学校后街一家烧烤摊吃烧烤，还叫了几罐啤酒。
　　褚卫林刚开始非常拘谨，姚远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和康灼说话也干巴巴的，几口啤酒下肚以后他的演讲开始了。
　　“我是真没想到，谁能想到啊是不是，我竟然跟他在一起了，康灼你都不惊讶吗？我们去年一起在清吧买醉的事你忘了吗？那时候我可讨厌他了……”
　　姚远坐在褚卫林边上吃烤串，他的侧脸真的很像某外国明星，即便康灼知道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频频用余光打量，好在姚远习惯了似的，并不在意。
　　姚远一开始没说话，直到听见褚卫林说讨厌自己，他突然插了一句：“刚开始我也讨厌你。”
　　康灼瞪眼，心想完了，这直a这么不会说话，褚卫林肯定要跟他吵。
　　果然，褚卫林把啤酒罐往桌上一摔：“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讨厌我了？要不是你我至于大学四年都谈不了恋爱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懂不懂！我看上一个你拆一个，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跟你……跟你那样了，你还说讨厌我……”
　　姚远突然严肃地打断他：“现在喜欢了，我要知道现在会这么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追你。”
　　康灼又瞪眼，心想完了，这直a这么会说话，褚卫林肯定被他迷得死死的。
　　果然，褚卫林刚才还下撇的嘴角逐渐上扬，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表情系统逐渐混乱，嘴硬道：“谁要你追了，老子最喜欢单身了，单身万岁！”
　　姚远想了想，点头说：“也可以，你想单身，和我追你这件事并不冲突。”
　　“你……你……”褚卫林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他恼羞成怒，用胳膊圈住姚远的脖子说要给他绕颈杀。
　　康灼就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他们闹，顺便叫老板再加两份烤腰子。
　　一顿愉快的晚饭很快结束了，康灼没喝酒，他要开车回家。他在岔路口和褚卫林姚远告别，接着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康灼的车是辆黑色大众，很普通的家庭款，刚买回来那会儿他经常在车库里找不到自己的车，当然现在是不会了。
　　康灼今天特别高兴，完成了论文，又鉴证了褚卫林和姚远的爱情，走路都要蹦起来了，他期待着早点回家跟权化辰视频，一路奔向实验楼下自己的小轿车，然而就在他坐进驾驶座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住了。
　　挡风玻璃上一片雪白，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
　　康灼觉得奇怪，他下了车，绕到正前方一看，整个人都骇然钉在原地。
　　不仅是挡风玻璃，他轿车的整个车头，全都被人泼上了白漆。
　　康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是报了警，又联系了学校的保安查看监控，保安知道情况后叹气说：“你这不是第一例啦，上周有个老师的车也被泼了漆，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报复呢，现在看看，多半是神经病吧，见不得人有车……”
　　监控看得很清楚，就在一个小时前，一个中等个头，穿着卫衣，戴着帽子口罩的人提着桶油漆出现在镜头里，把油漆泼在康灼车上后，立刻跑出校园不见了。
　　看不出身份，也看不出动机，甚至看不出性别，的确就像保安所说，单纯报复社会似的。
　　由于缺乏线索，即便警察来了也没能立刻查出什么，学校也只能嘱咐保安看紧一点，让学生们看到有可疑人物立刻举报。
　　然而好几个月过去了，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人可能是延毕了心理崩溃了，也有人说这肯定是博士写不出论文发泄压力，还有人说这是某教授好多年做不出科研结果最终一念成魔……越传越离谱。
　　康灼当天是挺害怕的，去警局做笔录后很晚才回家，但权化辰第二天就打飞的回来安慰他，加上论文发表后的一系列工作，康灼忙得逐渐忘了这事。


第67章 订婚
　　转眼又是冬天，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康灼研二的学年已经结束了一半。
　　学院前段时间刚好有个项目，能让研究生下学期去D国交流学习半年，康灼立刻申请且很快通过了，今天是来找刘铭签请假条的，之后要交给辅导员。
　　“D大很不错，如果遇到凯勒教授，记得帮我问声好，我们是老朋友了。”
　　刘铭笑着在请假条上签字，康灼是他很满意的学生，他把请假条还给康灼，推了推眼镜打量他两眼，还是忍不住说：“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我还是唠叨两句，谈恋爱归谈恋爱，咱们还是要以学习和科研为重。”
　　康灼顿时脸红了，右手下意识摸上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那是一定的，我知道。”
　　康灼和权化辰的关系在实验室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们半年前在暑假订了婚，权化辰给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厚礼，更是投刘铭所好，给实验室捐了台新的冷冻透射电镜。
　　说起订婚这事，虽然都过去半年了，康灼想起来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特别是一群熟悉的长辈围在一起讨论他们的婚礼，甚至还提到了要孩子的事。
　　其实康灼对结婚完全没有概念，他过完年也才21岁，离omega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一年，现在脑子里除了权化辰就只有搞科研。
　　然而就在康灼20岁生日那天晚上，权化辰突然求婚了。
　　那天康灼刚跟刘铭从外省开会回来，坐了大半天的高铁累得够呛，根本没心思过生日。
　　晚上权化辰看他没什么胃口，就带他出去吃了点清淡的，然而蛋糕是提前订好的大尺寸，没办法换。权化辰动手给他切了一小块，说过生日，蛋糕好歹吃一口。
　　康灼依言拿起叉子开始吃蛋糕，然而刚把叉子插进蛋糕里就觉得不对劲，叉子似乎插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康灼奇怪地把蛋糕扒开一看——是一枚戒指。
　　“那是我的，专门放蛋糕里让你看到的，就放在里面不用管，你的在我这里。”
　　权化辰嘴角带笑，走到康灼面前，很自然地单膝跪下，把一个精致的戒指盒举到康灼面前。
　　“乖宝，愿不愿意嫁给我？”
　　康灼惊呆了，水晶珠子似的灰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茫然，但他是不会拒绝权化辰的，尽管有些不在状况，他还是很听话地把左手递给权化辰，说：“愿意。”
　　康灼这种迷糊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周末康世成回家，问康灼他们准备把订婚宴安排在哪一天，他好安排工作，把时间空出来。
　　此时康灼才真正意识到，他竟然要结婚了。
　　“不是结婚，是订婚。”权化辰纠正他，“就是先在你身上挂个牌，写着‘此omega已心有所属，请勿打扰’，仅此而已，不要害怕。”
　　权化辰知道康灼还小，他原本也不想那么早就用婚姻束缚他，但耐不住尹东凡一次两次地骚扰。
　　就在上个月，尹东凡趁着权化辰不在家，喝得酩酊大醉来康灼家找他，康灼不让他进家门，他硬挤进去了不说，还抱着康灼企图强迫标记，幸好那天祝阿姨在家，帮忙把人拉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康灼第一次哭着给权化辰打电话告状。
　　权化辰第二天一大早就冲去了权筱家，阴着脸挨个房间找尹东凡，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破口大骂，要不是看在权筱和尹杰的面子上，权化辰就直接动手了。
　　到后来暑假的订婚宴，康灼不想太张扬，和权化辰商量以后，决定只请双方父母见一面简单吃个饭，当然他们还邀请了权筱一家，权化辰特意要求，一定让他们把尹东凡带上，当面向康灼道歉。
　　权筱自知理亏，压着尹东凡的脑袋逼他道歉，叫康灼舅妈。
　　尹东凡起先还不愿意，被权化辰一个眼神吓住，怏怏地说：“舅妈对不起。”
　　康灼对他都快有PTSD了，应了一声后就立刻离他远远的。
　　尹东凡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讨喜，没吃两口东西就走了，权筱和尹杰也没管他。
　　周媛对康灼特别喜欢，一见面就看着他笑个不停，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权筱不甘示弱，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厚度竟然和周媛的不相上下。
　　康世成说话直白，也不怕周媛不高兴，他对权化辰严肃道：“话先说明白，订婚可以，你们要是乐意，上报上头条都随意，但是康灼还小，还在上学，终身标记绝对不行，更不许弄出孩子！”
　　权化辰点头：“那是肯定的，爸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康世成的脸色好了一点：“这些等康灼毕业了，你们结婚了再说。”
　　但是周媛听着有点愁：“我们小灼硕士毕业了肯定要读博的吧，等博士毕业又要好多年，亲家你多少考虑一下化辰的年纪。”
　　康灼本来还羞得恨不得离场，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权化辰气得偷偷在桌布底下捏他的手。
　　同时一起笑的还有权筱，能看权化辰吃瘪她是挺痛快的。
　　见康世成不为所动，周媛开始从孩子的角度给他讲问题的重要性，说要是alpha年纪太大，可能会影响未来孩子的健康，康世成动摇了。
　　最后还是权筱出来圆场，说这些私事就留给小夫妻自己考虑，父母还是不要干涉太多的好，几人都觉得在理，于是终于把这个话题绕开了。
　　虽说去D国的确有私心，但康灼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导师辩解一下：“我申请去D国不是为了权化辰，他最近已经把分公司的事务交接处理得差不多，以后会长留国内了。”
　　刘铭笑他：“老师我也年轻过，我还不懂你们小情侣。”
　　“嘿嘿。”
　　“有个人在那边照顾你也挺好的，记得多给我挖点D大的真才实学回来。”
　　“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康灼准备走了，走之前又想起来个事，兴冲冲地问刘铭：“教授，PMA已经交给全和了吗？”
　　“他们说明天派人来取，”刘铭又对康灼笑，“不过现在你是老板家属了，你想现在拿走也行。”
　　康灼眼睛发亮：“我可以先看看吗？”
　　PMA就是刘铭实验室团队研发的新型omega发情抑制剂，就是使用了从那只雄性爱玻彗尾蛾体内提取的特殊信息素分子粘合剂制成的。
　　因为相比较其他疑难杂症的药物，omega发情抑制剂市场最广，且这只是对原有药物进行改良，成本更小，研发起来相对容易。所以当刘铭和权化辰商讨之后，双方一致认为，可以先把这种物质用于生产新型抑制剂。
　　于是经过实验室大半年的努力，PMA新型omega抑制剂产生了，已经过初步药理毒理等一系列检测，接下来会交给全和进行之后的试验和临床研究。
　　刘铭从办公室墙壁内嵌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手提箱，在顶端收入密码后，手提箱自动打开，里面躺着三管淡蓝色试剂。
　　“这不是什么救命神药，我不担心有人来抢，就怕摔坏了，这箱子是学校配发的，看着怪唬人，其实经不起几下摔，注意着点吧。”
　　既然刘铭这样说，康灼也就不客气了，这手提箱看着很朴素，还有A大的logo，并不起眼，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他拎着手提箱离开了实验楼。
　　康灼想着PMA比较重要，决定明天再交请假条，先开车去全和，送抑制剂的同时再去见一见权化辰，他正高兴着，上车前突然发现车胎瘪了一只。
　　这让康灼想起去年自己的轿车被泼漆的事，但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他很快把这事略过了，车胎被玻璃或者钉子扎破都是常有的事。
　　车是没法开了，但由于康灼手里还有抑制剂，也不敢轻易叫出租，于是只能给权化辰打电话，权化辰把手里的工作收了尾，然后开车来接他，路上需要大概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