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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番外篇——by不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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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持人朝他挥挥手:“谭栩,来了啊?”
  他错开眼神,看向两个主持人,露出了热情的表情:“排练怎么样了?”
  “很顺利,一会儿再过一遍走位就可以了。”男主持说。
  谭栩点点头,转头看向在一旁对着大屏幕看热闹的余宴川。
  余宴川垂下眼看他,随后又举起手里的零食袋,递到他面前。
  “不用了。”谭栩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学长怎么来了?”
  余宴川扬了扬下巴,指向还没有布置完善的舞台:“主办订了我的花,我来看看。”
  舞台上站着明天要登场比赛的选手,有人将他们领到后台去,谭栩没见到熟人,这才收回视线。
  主持人的彩排很简单,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反复上台退场,再对几遍台词。
  谭栩站在舞台正对着的观众席的中央位置,余宴川游手好闲地坐在他身后,咔嚓咔嚓地咬着巧克力棒。
  “那边那几个,你带来的?”余宴川突然说。
  谭栩闻言看去,余宴川的目光落在了舞台侧面,是他带来的几个副部长正在帮忙一起挂拉花。
  “嗯。”
  余宴川舌尖勾着巧克力棒一转,含糊地说:“带人出任务也要记得在工作群里发,谁做了什么事都得公开透明,不然等评优评先时有人会心里不平衡。”
  “我知道。”谭栩说完转而看着舞台,两个主持人第四次从后台走出来。
  他们在正中间的标记点站好,对着空旷的观众席念出了主持词。
  “最近谁招惹你了?”身后的人问。
  谭栩背对着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没有。”
  “你躲着我啊。”余宴川说。
  谭栩这才转头回去,视线好整以暇地扫过他唇间的巧克力棒,下落到他手腕的一圈红痕上:“有吗?”
  “有。”余宴川向前倾,胳膊搭在桌上,将距离骤然拉近。
  谭栩静静注视着他,舞台上亮黄色的灯光从余宴川的脸侧滑过,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身后人群来来往往,礼堂内还环绕着断续播放的音乐,这种冲动来得太莫名,他侧过头:“想多了。”
  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概率是说给那时候固执的自己吧。
  ——感情里最常用的词语是水到渠成,从合租屋的相遇到今时今日的相隔两地,谭栩本以为他们之间的进展太快,一切似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但仔细想想,这一个月只是那段被强行中断的过往的延续而已。
  谭栩用叉子扎起一块菠萝,对着那枚冰箱贴发呆。
  生活里许多时候不用想太多,遇到烦恼时要学会抽丝剥茧,就像期末周抱佛脚背诵名词解释一样,把中间的定语全都去掉,先缩句再扩充。
  偶尔参考一下余宴川的玄学人生,遇事不决塔罗牌,好坏自有天注定,好事顺其自然,坏事努力改变,活得唯心一些没什么不好。
  喜欢就是喜欢,不要逃避,也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能够理解并践行这个道理并不简单,好在他终于从牛角尖里爬了出来。
  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旧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听上去很有年代感的流行曲,谭栩端着泡着菠萝的碗走过去。
  电话是谭鸣打来的,他着实不是很想接。
  接通后的第一句是谭鸣问:“怎么一直不接?”
  谭栩说:“手机掉水里了,刚把卡拔出来换到旧手机里。”
  谭鸣没有问怎么掉水里了,而是单刀直入地切进主题:“夏令营你不去了?”
  “不去了。”谭栩倒在沙发里。
  “保研本校?”
  “不一定。”谭栩无所谓地说,“说不定要考研出国呢。”
  他说这话不是为赌气,当初是谭鸣亲口告诉他,余兴海准备培养余宴川以后长留分公司,让他对异国早点做打算,那时候余宴川对未来摇摆不定,他也没办法做出明确规划,如今余宴川直接飞去了曼城,他如果去留学倒也方便。
  谭鸣罕见地噎住了,他质疑道:“你决定了?爸妈希望你考出国,你为此离家出走到现在,现在确定要妥协?”
  “我离家出走是因为我不想成为谁的第二名,我的路我自己走,跟留不留学没有关系。”谭栩说。
  谭鸣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对谭栩的不满习以为常,半句不解释地换了话题:“你下周去见余宴川,记得提防他身边的有一个负责人,那个叫Jeff的。”
  “你查他啊。”谭栩明知故问。
  “如果你不去我就不查,但是你去,就代表余宴川遇到的任何潜在危险都可能影响到你。”谭鸣说。
  说得很道貌岸然,奥斯卡都要给他搬个奖,那么紧张的兄弟关系都能演出来情同手足。
  谭栩嗤之以鼻,但白来的消息不听白不听:“那个负责人怎么了?”
  “和林予走得近,还跟余长羽接触过一段时间,防一防也好。”谭鸣说。
  谭栩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余长羽带着那么大的敌意,总是似有若无地怀疑他不是个好人:“你跟余长羽是不是有过节啊?”
  “没有,就是觉得奇怪。”谭鸣欲言又止了一刻,咽下了后半句,只是叮嘱道,“别跟余宴川直说Jeff的事,别让他以为是你在查他,不太好。”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都没来得及让人问一句哪里奇怪。
  谭栩咬了一块菠萝,打开笔记本电脑。
  电脑上早就有他亲自查到的Jeff的详细资料,这人可不仅仅是谭鸣所说的“和林予走得近”。
  Jeff进入分公司三年,从去年开始慢慢着手架空公司的部分权力,余兴海当初说分公司出了问题,全部是Jeff的手笔。
  这人心思不纯,但余长羽去曼城出差那一趟居然没有把Jeff查出来,还依旧让他坐在负责人的位置上。
  看来余宴川这一趟是往龙潭虎穴里闯,估计要陷入四面楚歌了。
  他不知道如果余宴川查出来了余长羽有问题会是什么心情,他从未见过余宴川有失态的时候,居然无法预判这种情形下他的反应。
  不过谭栩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有时候他并不需要根据余宴川的反应来做出什么事,比如无需因为余宴川“没有想象中那么需要他”而感到怅然,也不必因为余宴川偶尔表现出的依赖而揣测心意,自己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想飞过mó,fǎ,xúe,yuàn,制作推荐~去见他那就去。
  束手束脚了太长时间,畅快一下也未尝不可。


第29章 久违
  分公司所在位置很少会堵车,从前在安城住习惯了总是会提前出门,在曼城工作了一周左右,余宴川的通勤变得格外准时,有几次到的比Jeff还早,看上去倒是更像个尽职尽责的公司少爷。
  他的办公室位于五层,平日里职员不会上来,他一个人在屋里做些什么也算隐秘。
  余宴川昨晚去见了于小姐介绍给他的黑客,是个留学在此穿着黑白格子衫的男大学生,名字叫Beacher,据说在本地的名气比岁数还大。
  B的性格古灵精怪,余宴川跟他聊天总是上句不搭下句,但B看上去还算开心,但他怀疑B只是对于自己即将介入一场真假少爷的交锋戏码而激动。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余宴川安排了他几个简单的任务,其余的调查部分暂时没有交代下去,准备以后能用得上时再用。
  这几天他主要查了一番林予家那一片的住宅区,产权都是七十年,从中筛出余兴海名下的房不难,他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一套。
  挖到这套房子的住户也很容易,但他目前还没有直接下手。
  因为他发现这套房将近一年的水电费都低到不正常,这差不多意味着房子常年没有人住。
  也就是说林予他妈妈不住在这里,余宴川只能猜测她跟着回国了,或者住在其他地方。
  除了研究这套房,他也没少从公司内部挖出问题来,稍一细究就能发现Jeff明里暗里动过不少手脚。
  法务和财务方面的事他并不精通,但就连他都可以发现的事情,不信余长羽没有看出来。
  余宴川倒时差倒得白天也昏昏欲睡,思维常常跟不上行动,一时间无法对于整件事有合情合理的判断。
  他喝了一口咖啡,这是Jeff向他推荐的对面某一家饮品店的招牌,但是他喝起来只觉苦涩难忍。
  余宴川正准备拍张照片发给何明天吐槽几句,就见手机页面一跳,弹出来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谭栩。
  差点忘记,算算时间,谭栩后天就要到达曼城了。
  余宴川撕开一包糖粉,不要钱一样往咖啡里倒,在接听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表,早上九点钟,安城那边应该是下午。
  “怎么了?”余宴川说了开场白就准备挂断,“你打微信不行吗,非得打国际长途啊。”
  电话里一片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拿一团揉皱了的纸在耳边划来划去。
  “喂?”余宴川动作一顿,“谭栩?”
  对面传来一声极低的喑哑声音:“怎么他妈没有视频。”
  这个状态过于熟悉,余宴川一听就知道他是刚从什么酒席上下来:“你打错了,你等着我打回去。”
  他挂了电话,又从微信回拨回去。
  这一次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镜头里一片昏黑模糊,还卡顿了几次后才看清谭栩的脸。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余宴川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前几日那些直白表达的回忆再次翻涌而上,在面对面之下变得有些难言尴尬。
  “你喝酒了?”他最后说。
  谭栩直勾勾地看着他,低像素模糊了他的脸廓:“一点点。”
  有问有答,看来没有多醉。
  余宴川端起那杯难喝到狗都不喝的咖啡:“有什么事吗?”
  “有事……”谭栩低声呢喃着,忽然靠近摄像头,凝神注视着屏幕里的余宴川。
  相隔在镜头两端也无法挡住他的认真眼神,余宴川的心跳逐渐起速。
  谭栩一扬手脱掉了上衣。
  余宴川“哎”了一声,把那些旖旎心思都收回来:“大白天的我在上班,你要是憋不住就自己解决,非得给我打电话。”
  屏幕上的谭栩很明显一愣,接着裹挟着怒火扑了上来。
  “就要你。”谭栩咬牙切齿地说,用手指着他,“跟我一起。”
  看来还是挺醉的。
  也不知是不是新换了环境,余宴川一想到Jeff那一头发胶就提不起精神,他实在没什么兴致:“我在公司里啊,学弟。”
  谭栩没有动,仍然只是看着,明明脸上表情没变,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多了一层不开心。
  各种情绪被酒精无限放大,谭栩彻底丢掉了他习惯的所有面具,变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还偏偏不叫出声,垮着脸等主人自己发现的猫咪。
  余宴川招架不住这一套,他换了蓝牙耳机,去把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谭栩的声音远比他这幅样貌更冷静,听上去又淡又疏远:“学长。”
  顺着蓝牙耳机响起,仿佛是贴在耳边低语,连温热气息都能够感受到。
  余宴川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又去拉上了窗帘。
  他听到谭栩低声笑着。
  “你很开心啊?”他举起手机,对上了谭栩那双专注的眼睛。
  “不去沙发,学长。”谭栩说,“办公桌挺好的。”
  余宴川装作没有听到,开玩笑,办公桌上还有一堆公司资料和一杯咖啡,无论打翻了哪个都是他挨折腾。
  耳机将每一声喘息扩音,清晰无比地送入耳中,真皮沙发软绵绵地将他裹在其中。
  这样的体验新奇又怪异,余宴川别扭地把手机倒扣在一旁,转而便听到谭栩的声音:“别挡住……让我看着。”
  “你听着不行吗?”余宴川艰涩地挤出一句话。
  “不。”谭栩故意贴近了收音口,“不要。”
  余宴川扬起头不去看屏幕,努力平复下砰砰直跳的心脏,把手机翻正回来,指尖都有些发抖。
  他将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这个角度刚好能望到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一道光亮,斜斜打在房间里。
  “很多个晚上都想给你打电话。”谭栩说,“这半年。”
  说个话还能倒装。余宴川喘得很厉害,他脑子里像浆糊一样转不过来,在此刻居然只能说出一句:“只有晚上吗?”
  谭栩大概也没能想通自己在说什么,也许是昏沉里把许多不曾注意到的潜意识说了出来,他不想让这些“后知后觉”只存在于某一刻的恍然中,他说:“白天也……”
  “等等。”余宴川终于头脑清明了一瞬,他打断了谭栩的话,“见了面再说。”
  表白被驳回有点没面子,但醉酒的谭栩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一通荒唐的电话炮打碎了他们僵持了半个来月的隔阂,这种感觉让余宴川只觉酣畅淋漓,结束后他垂下手缓了许久,才问:“你是几点的飞机?”
  没有回答。
  余宴川艰难地挪了挪,拿起手机,发现电话在两分钟前就挂断了。
  喝多了的谭栩终于没撑住,在心满意足后昏睡过去,成为了一个提裤子不认人的典型案例。
  余宴川气得想笑,他躺在沙发里,掀起疲倦的眼皮扫视了一圈办公室。
  他查过全楼的监控,也扫描过这间办公室,没有发现有监视器和监听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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