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番外篇——by不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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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
余宴川和谭栩对视一下,问道:“你怎么一天到晚盯着我家看,你自己没有酒店要管吗?”
电话里短暂的安静后,谭鸣说:“我之前和你说过,安城商界近年变动太大,你只要坐稳少爷位置,谭家也算多一条退路,但你要是被余长羽踢出局了,我不会搭手帮你。”
余宴川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对余长羽持否定态度,好像认准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无缘无故,谭鸣的消息路子广,当初特意提点让他飞曼城一趟,说不定就是捕风捉影知道了什么信儿。
——还能是什么事,林予接近谭栩的过程细究起来非常刻意,又是转专业又是进学生会,只怕谭鸣是知道余长羽拿他弟弟当模板写邮件诈骗这事情了。
谭鸣继续说:“还有,你的分公司你上点心,财务有人在和HR谈恋爱,调走。”
“你他妈的连我的公司里谁在谈恋爱都知道?”余宴川大骂道。
谭鸣似乎是被这粗鄙的语言噎到了,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那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余宴川回呛他:“你不知道吗?”
“那个私生弟弟,你爸要认回来分财产吗?”谭鸣问。
跟他吵架果然没意思,像一拳打在空气中,余宴川叹了口气:“不知道,估计不会。”
谭鸣说:“好的。”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谭栩硬生生是连一句话都没插上,他对着跳转到首页的手机愣了愣,才说:“你们两个就一起喝过一次咖啡,怎么喝出这么多人生忠告?”
“就几句而已。”余宴川一抬腿,脚踩在他两腿间的椅子上,“我去打印一些资料,印完就回家。”
“嗯。”
余宴川没有动,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该走了?明天带你去海边转转吧。”
谭栩答应了。
从他到曼城的第一天开始,余宴川经常提起要带他去海边这件事,但因为始终抽不出空,只好无限期拖延下去。
如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总算有心情能出去转转了。
谭栩再次对余宴川的预判出现偏差,他本以为会是什么烛光晚餐、海浪红酒,结果没想到大早上四点多就被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困得要命,被余宴川收拾一番扔进了车里,一脚油门奔着快速公路而去。
谭栩打开了车窗,晨风灌入车内,吹得他神志清醒一些。
“我们去看日出吗?”
“嗯。”余宴川按开了车内音响。
天色蒙蒙灰暗,公路之上平坦空荡,道路尽头的地平线亮着一抹浅光,将交际处的天空染上一层红色霞光。
金红渲染至深紫再渐入黑,丝丝缕缕的云层透出片片浅灰阴影,为日出铺出一片情绪饱胀的朝霞。
这辆独行于公路上的车响起节奏轻缓的音乐,四面车窗大开,与逐渐爬上天幕的霞光一同唤醒沿途风景。
余宴川等到心情放松得差不多,慢慢关上窗,将呼啸的风声阻隔在外。
“好了,到吵架环节了。”他从后视镜里扫了眼谭栩,“为了防止吵完不欢而散,所以我把这个环节放在了看日出前面。”
“你……”谭栩气笑了,“很有自知之明。”
但他却不自觉松了口气。
不怕吵架,怕的是有人拒绝沟通,只要两个人都奔着解决问题而去,偶尔吵一吵也不算大事。
“我先说,我还没对未来做具体打算。”余宴川说,“但今年起码到年尾都不会回安城。我昨天想了想,如果你出国读书,我就来分公司,你要是留在安城,我就回去。”
听上去很美好,但谭栩知道他想要的不是一味的迁就。
“你不要迁就我,你自己想想你要做什么,是以后自己管分公司,长留在这边,还是回安城发展。”谭栩说。
这话真是和半年前他们吵那一架一模一样,余宴川叹了口气:“我没有强烈的要做什么的欲求,对我来说,过得自在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是迁就。”
他说完,又对这番话做了个总结:“咱俩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你是目的为导向,我是心情为导向。你是自我掌管身体,我是本我掌管身体,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吧?”
谭栩脑瓜有点泛疼,但比上次吵架时好多了。
仍然感觉在鸡同鸭讲,可他这次居然能够理解余宴川的想法了。
看来同居真的是增进彼此了解的重要途径。
第42章 沙滩
“我知道你的意思,”谭栩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薄荷糖,撕开包装塞到嘴里,“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可以来去自如,想在哪里发展就在哪里发展,但是几年后你想过没有?”
余宴川松了松油门:“我想过,也许是我们的出发点相反吧,对你来说一切都是从后向前倒推,比如你想要一段白头偕老的感情,就在感情的最开始、在现在——斩除掉所有可能会阻挡目标实现的因素。再或者是事业的发展,你读研、留学,也是为了实现接手公司的目标,对吧?”
他看到谭栩没有反驳,便继续说:“但我的生活是从前往后推,是顺其自然、爱怎么样怎么样,你留学的话我就在分公司干几年,你如果回安城,那我就直接回去经营花店,这些选择对我来说都一样,没差。”
谭栩斜斜靠在椅背上,歪着头从后视镜里看他,舌尖裹着薄荷糖转了几圈。
就在余宴川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忽然说:“但我会觉得是我耽误了你。”
“为什么?”
谭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因为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比余长羽差,你可以做得很好、走得很高,如果你选择走哪条路只是因为我在哪里,挺不值的。”
这是谭栩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余宴川说不吃惊都是假的。
他握着方向盘,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话来:“为什么要这样想?值不值是我说了算,选择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又没失去什么。放手不管公司只是因为我懒得管,开花店也是因为我愿意……你倒是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我真放弃什么我想做的。”
谭栩闻言,侧过脸瞪着他。
余宴川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把我当金丝雀,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觉得是迁就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是我乐意而已。什么时候遇上了不乐意的事情,我会跟你直说的。”
谭栩含着薄荷糖,一咬牙看起来气鼓鼓的。他瞪着挡风玻璃前一望无际的公路看了一会儿,才反问道:“我没那么大面子?”
“不是……”余宴川失笑,“我随口说的,你面子比谁都大,连花店名字都是为了你起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车行至此,前方隐约能听到海水翻涌的声音了。
谭栩觉得自己有些别扭,明明他怕的是“面子太大”,但亲耳听到余宴川否认,又有些似有若无的不服气。
这个顾虑是他从前没有向旁人提起过的,因为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又容易被误解为自作多情。
但他此时只觉得还好说了出来,否则憋在心里总是如鲠在喉,他不舒服,余宴川也不舒服。
走过一个岔路口,公路尽头是海岸礁石堆出来的一小块高地。
余宴川把车停在一旁,两人走下来,再向前几百米就是礁石高地的边缘。
高地之下是礁石与泥沙交错的过渡地带,杂草在岩缝里长得茂盛,纵身一跃便能跳到下面,向前是广阔的一片沙滩,沿海岸线看去一望无际。
远处只能看到零星几个摄影师,正坐在各自的板凳上举着长枪短炮,曙光铺满了天际,太阳顶在海平面下,将要破土而出。
海风带着潮湿清爽的水汽迎面而来,余宴川眯起眼睛望了望碧蓝色的汪洋,转头递给谭栩一只手。
“还以为赶不上了。”谭栩牵住他,一起向沙滩的方向走着。
礁石堆叠,走起来有些硌脚,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过这段坎坷路,跳到了大片细沙上。
“怎么会赶不上,我掐好时间的。”余宴川眺望向破晓晨光的来处,缓缓升起的旭日露出一圈金边。
风将发丝吹起,早上本就没有打理好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余宴川潦草地向后抓了一把,专心看着日出。
刚冒头的金色边缘散发出耀眼阳光,打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落在并不汹涌的浪花里,随着波浪潜入海底。
徐徐海浪声配合着日出,他抬起手臂,对着洒向曼城的第一缕阳光挥手。
“如果我坐着飞机永远追着太阳跑,我的世界里也就永远没有明天。”
“明天只是一个时间概念,日升日落是这个概念里的衡量尺度,哪怕看不到日落,日子也在一天天流逝。”谭栩说。
余宴川转头看着这个煞风景的人。
渐出水面的太阳照亮了这片天地,为他飘扬起的发丝镀上一层金光,谭栩继续说道:“不过这样想的话,跨越时间就不是听上去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无论是看遍每个日出日落还是永远到不了明天,我们都在一起。”
海面在金灿灿的晨曦之下映起星星点点的光,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在这一刻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偏头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柔,仿佛动作再激烈半分都会打破这个美好的氛围,朝光照在脸庞上,他们完成了一次格外珍重地亲吻。
“好了。”谭栩顺着他的下巴和脖子吻下去,轻声说着,“你的头发扫到我脸上,好痒。”
余宴川微微扬起头看向远处,一轮初升的金红色太阳悬在海面上,曼城的白天来了。
“喜不喜欢看日出?”他把埋在颈窝里乱亲的人揪起来。
“喜欢。”谭栩笑着,“要不要再散散步?”
余宴川拉起他的手,刚要走,余光看到他们的来处——那块并不算高的礁石高地上坐了一个摄影师,手中托着一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相机。
见到他看过来,蓄着长胡子的摄影师先一步对他打招呼:“Hey!”
余宴川感到他有话要说,便走近了一些。
摄影师步履笨拙地从高地上爬下来,给他们展示了他拍到的照片,画面背景是壮丽的海上日出,他们站在沙滩上接吻,剪影下能看到他的飘逸头发,还有谭栩手腕上的那个闪着银色光亮的塑料珠。
照片有整整一组,除了这一张还有并肩站在一起的、牵起手看着大海的,摄影师把照片传给了他们,甚至还免费没收钱。
余宴川确实很想给钱,他看到这组照片的刹那有种难以说出口的悸动。
谭栩留下了摄影师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如果有机会,邀请他来给他们拍照片。
余宴川只觉千言万语挤在嘴边,却无从表达,头脑里空白一片。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摄影师最后也没有收钱。
余宴川按捺不住这种心脏砰砰跳的动容,把图片截了一半,只留下风景部分,发到了朋友圈,文案是:拍卖。
安城的此时是下午,何明天做为第一个响应的人,直接出了五十元天价。
余宴川不想把更亲密的照片发给别人看,便只发了他们并肩的那一张。
过了一会儿何明天说:就这?
就这,余宴川不仅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还印成了小号卡片放在了手机壳里。
谭栩的回国航班买在了下周四的早上,余宴川提前几天就进入了异地的情绪中,两人逛街时一起买了倒数日的日历,从当天开始向圣诞节倒数。
“平安夜前一天我就回去。”余宴川这样说。
这一日过后,Jeff也回到了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社畜状态,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从不多说一句话。
余宴川抽丝剥茧地渗透进了Jeff安插在公司里的条线,把他拢到手中的权力一点点剥离回来。
林予应当是准备过完暑假再回安城,但余宴川没有问过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哪里,不过想想那间铺满防尘罩的屋子,光是打扫卫生就够他累的,他猜林予大概住在Jeff家。
不过已经与他无关了……应该。
谭栩离开时买了好多纪念品,说是准备带给谭父谭母,他来时只背了一个双肩包,走时的行李却塞满了一整个箱子。
余宴川送他去了机场,临别时谭栩问了个有些沉重的问题。
“你介意我现在就出柜吗?”
余宴川不知道他所指的“介意”具体是什么含义,他说:“再等等吧,等我回去后再说,不然有时候咱们联系不上会很着急。”
谭栩点了点头,凑上前抱住了他。
余宴川问:“你爸妈……接受度怎么样?”
“不太好。”谭栩闷声说,“他们老古板,说不定会有些极端。”
机场周围人熙熙攘攘,余宴川安慰性地亲了亲他的头发:“没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第43章 跑酷
谭栩回国第一天,余宴川翻开了倒数日历。
日子流水一样划过,林予在八月底离开了曼城,走之前没有来公司见他。
他通过谭栩知道了安城的详细情况,林予约见了余长羽,两个人不知聊了什么,但分析余家后续的一系列动作,应当是没有要认回林予的意思。
余长羽还是照常发来一些关心生活的微信,问问他过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或者问问公司情况如何,但偏偏闭口不提林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