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杀手 ——bylinmu

"啊......你是那个......楚......"
"楚天建啦，你这小脑瓜还是不灵光嘛，还是说你已经把我们都忘了？小雨儿，不介绍一下吗？你后面那位帅哥？"
"啊！他是凌萧，我的......朋友。"霁雨咬了一下唇，说得有些吞吐，凌萧的脸色微微一变，耶律虹云看见也当作没看见，冲着他冶艳地一笑："我是小雨儿的九哥，你的事--我大概已经听小心姑娘说过了，所以，在下先在此谢过你这些年来对我家小雨儿的照顾。"

"九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我的？"霁雨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握着虹云略显消瘦的手，带着些担忧地问。"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那时侯......他们应该以为我已经被杀掉了吧？"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我啊，就知道你没有死。"虹云抚摩着霁雨的脸，当年的小玉孩如今果然美得惊人，不仅承袭了起母亲晴妃的绝色清丽，高洁的气质下面还隐藏着来自父亲强硬的血脉，浸染着海陵王火般艳丽的色彩。他应该是在所有皇子里面唯一一个承袭了海陵王最优秀一面的皇子。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得到了海陵王父爱的皇子。
大概是虹云的神色里升腾起了异样的情绪，凌萧突然上前一把将霁雨从虹云手中夺过去，护在身边。虹云看他的反应，觉得很有趣，又回头对楚天建说了句什么，再次爆出放肆的笑声。
"你是个杀手吧，从类没有想到，一个杀手竟然会保护人。呵呵，当然喽，我身后的这位也不输于你哦，要是我真的有些下杀手的话，你不一定能护得了他......嘻稀，要不要试试看哦？"
"九哥？"
"十三皇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是来护送你回宫的。"
"咦？"
"你什么意思？见到正主儿就把我这个假皇子扔旁边了？"虹云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含着甜甜的笑意，用长眼眉梢悌着楚天建。
楚天建没有说话，只是冲凌萧点点头。
"哦，萧，他以前是父皇身边的护卫，叫楚天建。他一直都对我很好。"霁雨虽然不曾记得楚天建是怎么进的宫，却还记得这位不爱说话的像兄长一般的护卫，总是带着外面各种花样的小吃或玩意来看他和虹云。孩子的他们都很喜欢和他玩耍。
"嘻嘻，他当然对你好喽，因为你是晴妃的儿子嘛，小雨儿呀，你知不知道，这家伙非常迷恋你的娘亲呢，他本来应该是做你的贴身护卫的哦。"
8[自由自在]
"不会吧，我记得娘亲说过，楚大哥原本是要给九哥做贴身护卫的，应该是九哥的自己人哦。"霁雨也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何况他现在已经从见到虹云和楚天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怎么会不明白虹云说这些话的意思。当初在宫里时，他虽然年纪尚小，就已经发现这位比自己大5岁的九哥在和自己争楚天建，原本他在束冠之后就不怎么来晴雨宫了，但是只有楚天建来的话，他就必定会出现。
虹云突然离宫，当时霁雨还闹得很厉害，晴妃就告诉他，虹云是和楚天建一起走的，他们是去寻找他们的幸福了。而还只是孩子的霁雨，那时候就已经也能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九哥是和楚大哥一起走的话，他就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听了霁雨的话，虹云飘了一眼楚天建，撇撇唇，"他哦，说要送你回宫呢，他可是认准了要你当皇太子的，对你是一等一的忠诚呢。"
"你说什么......要我回宫？"霁雨瞪起了大眼睛，紧张地抱住了凌萧的胳膊。
"是哦，现在皇城里闹得很厉害呢，你不知道吗？唉，想必你也不会知道，这里真像是世外桃源呢。"虹云指了指聚在一旁的老板娘一家人，一派轻松地说道："要不是碰见小心姑娘，我们是不可能找到你的，这大概也是宿命吧。小雨儿，你的父皇病危了呢，他也相信你没有死，正在差人到处找你，很想见你最后一面。呵呵，当然，其他人也很想找到你啊，我们这才想要先一步找到你啊。"
"父皇他......不会有事的吧。"霁雨有些勉强地说道。
"你想呢，像他那样纵欲过度的男人，能活得了过久？而且，自你娘亲死后，他大概也没什么好活的意思了吧。何况连你也一起被那把火给烧掉了......"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当什么皇帝，我只要在这里就好。"
"那你都不想见他一面吗？"
"......有什么好见的。"霁雨苍白着脸，将下唇几乎要咬破似的，"谁都免不了一死，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有没有我都一样。再说，我回去的话，能不能见到他还是一回事呢。"
"小雨儿果然长大了说。你还真是像极了他，自私的很呢。"虹云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我也没有想要你回去当什么皇帝，我只是想替那个人了一桩心愿。也想还了晴妃娘娘对我的恩情。话说回来，连我都不恨那个人，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哟！" [自由自在]

霁雨回头看看凌萧，下意识地往小心那边瞧。
那边一家三口已经是其乐融融。天下父母的心，都是血肉做的；天下儿女的心，都是石头做的。霁雨开始感到万分为难。
"回去看看又无妨。"凌萧淡淡地说道。
"那你也要陪我一起回去！"霁雨马上做了这样的决定，不容拒绝地看着凌萧，直到他点了头，这才欢喜不已地向虹云说道："九哥，你呢，你要不要回去？"
"我无所谓。"虹云用指头点了点楚天健，"现在只能说，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没有你那么好命哦。从来都是，嘻嘻！"
"我会护送十三皇子回宫。"楚天健说着，看了一眼虹云，显然对他的话有些在意。虹云接着就又笑了，"那我就只好跟着你一起回去一趟喽。反正，离开你的话，我也只是死路一条，就算回去也是个死，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地死掉要来得好。而且，说不定我回去死掉的话，你还会因为歉疚而陪我去死，这样的话，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九哥？"虽然以前的霁雨除了对自己和母亲晴妃会和颜悦色，展露那张比任何女人都要妩媚的笑容，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言辞尖刻，为人冷酷，但他也不会说出刚才这样随性的话来。基本上虹云是那种越克越强的人，在逆境中成长，纵然遇到多么艰难的遭遇，他也会坚强地挺过来，而且绝不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傲慢。可以说，虹云是非常骄傲而自信的。
但是，霁雨突然发现自见面以来，虹云口中总是脱离不了一个死字。似乎他已经将生命或者自己完全放弃，而且，他还会去勾引凌萧，甚至做出许多连一般娼妓都不会有的动作和言行。这样的变化让霁雨感到非常震惊。
"九哥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得怪怪的？"霁雨不敢去问虹云，就向楚天健打听。离开皇城后，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
"没什么。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楚天健淡漠的神色中掠过一丝悲哀和苦痛。
"你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吗？"霁雨有些不满，虽然他相信凌萧不会被任何美色诱惑，但眼见自己的九哥那么明显地勾引，心里还是十分不爽。"他在和别的男人调情哎！"
"他喜欢怎么样就由着他去吧。"说着这样的话，楚天健反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你不会嫉妒吗？"霁雨几乎要吼出来的。他可是非常非常嫉妒哦。
"不会。只要看到他开心就好。"楚天健说，是很真心的，不是谎言。

"所以，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吧。"
楚天健的话让霁雨脸一红。"我才不是担心那件事呢，我是觉得九哥好象是故意这样子做，要给谁看的。"
"你说得没错。"楚天健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齿。然后他就往那边走过去，在虹云就要趴到凌萧的肩上时，一把将他揽了过去，"要走了。"
"你干什么啊！"虹云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依在了楚天健怀里，眉眼如丝，"你在吃醋吗？"
"你这样子，霁雨会不高兴的。"楚天健说。
虹云的脸马上变了，"我知道，他是你的主子嘛！反正，我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走开，你少管我，我跟你没有关系！"
连踢带打地，虹云从楚天健怀里挣开，气冲冲地一个人走了。
楚天健并没有去追，而是回头对惊讶得张着嘴的霁雨说："十三皇子，你都准备好了吧，该上路了。"[自由自在]
"恩......我们好了。萧，你呢？"
"好了。"
"那，我们就走吧。"看了看只住了不到一个月的山谷，霁雨有些依依不舍。
"不用看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恩。"对着凌萧甜甜一笑，"等回来后，我们就哪里也不去了。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们在磨蹭什么呀，又不是去赴刑场！"虹云在前面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最好有心理准备，外面可有大群人想要霁雨的命呢。"
"说好了哦，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丢下我。"霁雨抓住凌萧的胳膊，紧紧的，表示着他的决绝。
"我知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凌萧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样的承诺，也就给了他希望的回答。
"一言为定！"
"喂，在说你们啊，不要装做没人存在的样子。我提前警告你们哦，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只要有一线机会就拼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虹云一手支腰一手指着凌萧说，"你应该最清楚吧，刀尖上过来的人，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他说得对。"楚天健看着虹云，表示着赞同。
"哼......"虹云却躲开了他的视线，扭头走开了。

虽然霁雨也同意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但是，没有凌萧的人生，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活着如行尸走肉般，还不如死掉算了。
他一直在哭，可是哭断寸肠也没用，凌萧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虹云和楚天健都没有来劝他，只是任由了他哭泣。虹云还满腹心事的样子，长时间瞅着楚天健发呆。
"他都答应了我的，要死也一块儿死。"霁雨哀哀地哭诉着，神情很是憔悴。
"你又不知道他有没有死。"虹云冷冷地说。对于凌萧竟然能够在危急时刻为了让霁雨先逃走，而毫不由于地挥剑剁掉自己的胳膊，他真的很震惊。甚至至今仍未从那种震撼中回过神来。[自由自在]
他们和老板娘一家告别，从山谷出来后，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当然这要归功于凌萧久于江湖的经验和楚天健曾经身为皇家护卫的高绝武功，才让他们躲过数次危难。
果然如虹云和楚天健所说，霁雨成为了众矢之的，被各方来路不明的人所窥觑。为了避免过多的麻烦，不得已只好让霁雨和虹云扮女装，可惜却也只能骗得了一时。在临近大都的时候，还是被人追杀到没有了退路。
这一次遇上的是最棘手的情况。来人不仅数量之多，而且个个看似都经过了严格训练，不仅下手狠辣，而且还不怕死的横来，显然是有人下决心要在这里将他们全部解决，不想让他们活着回大都了。
虽然霁雨和虹云有些武功底子，但毕竟对付这些死士来说，还是太过悬殊。离大都也就是一条黄河了，四人被迫到浪淘滚滚的黄河边，已无退路。
此时的凌萧已经受伤，他一面要护住霁雨，一面还要自保，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楚天健要大家下河，借此逃生。凌萧却决定要留下来为他们拦截追兵。
"我不答应！"听到凌萧的决定，霁雨马上激烈地反对起来，并死死地抱住了楚天健已经受伤了胳膊。"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

虹云和楚天健都只看着他们，没有出言。
"我不会离开你，我马上就会追上来。"凌萧柔声说道，并用已经染上了血污的手轻轻抚过霁雨的额头，"我答应了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可是......你受伤了啊......"霁雨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只知道此时凌萧的话完全不可信。当年娘亲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说她会永远陪着他，但最终还是抛下了他。
"这点伤算什么，那时候比这重得多了，我还不是活了过来。"凌萧淡淡笑道。
"那我也跟你一起留在这里。"霁雨拼命摇着头，不打算听凌萧的任何安慰，"否则我死也不放手。你不要想把我骗过。"
"我没有骗你......"
"我不要听！"
凌萧无言，抬头看看虹云，虹云有着比他更重的伤，被楚天健扶着，正紧张又虚弱地探看着远处。虹云肩上的那一刀是为霁雨挨的，不然，现在受伤的人就会是霁雨了。
"来了......"虹云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说着，似乎是自言自语，身体却紧紧地靠着楚天健，十指有些紧张地扣在楚天健裸露着的壮硕的胳膊上，已经抠出几道血痕来了。
"一起走吧。"楚天健看出凌萧眼中的请求，叹息一声，说。
凌萧只是将视线落在虹云身上，楚天健便不再言语。两人的目光交错了一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雨儿，你抓好楚大哥的手，我们一起走。"凌萧将霁雨交到楚天健手上，对着霁雨仍然死死抓住自己的胳膊，有些无奈地叹息。"你放手吧，不然这样我们谁也没办法逃掉。"
霁雨听话地放手了，但却放开的是拉住楚天健的手。

楚天健二话没说，飞快地解开腰带，先将看上去快要晕过去的虹云绑在自己背上，然后张臂将霁雨抱住，霁雨惊叫一声，将凌萧的胳膊扯了起来。
凌萧疼得皱紧了眉头，从伤处马上涌出殷红的鲜血。
看到血，霁雨虽然有些愣怔，但他仍然不打算放手。
追兵已经来到。伏在楚天健背上的虹云又是一声惊叹般的轻呼："啊，来了......"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而后，等他再次从霁雨凄厉的嚎叫声中得以暂时苏醒，就看见已经浸在水中的凌萧突然挥起剑，砍向了自己被霁雨固执地抱着，几乎就要从伤出撕裂的那条胳膊。
再然后，楚天健的身体就是一沉，带着虹云一起坠入了浪淘滚滚的黄河急流中......
醒来，就只能听到霁雨压抑着的哭泣。
那条胳膊，还被霁雨死死地抱在怀里。听楚天健说，他们在黄河里翻滚了许久，才得以逃生，但是，这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
起初，霁雨只是要泣出血般地歇斯底里，几番昏迷又醒来，噩梦连连，带着虹云也无法安睡。当然，看着一派沉静的楚天健，虹云才更加无法忘记他所见到的那一幕。
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么强烈的感情，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当着爱人的面，将自己的胳膊砍断。
那条胳膊，已经被楚天健在霁雨昏睡的时候拿去处理掉了。思及此，虹云就特别讨厌楚天健的冷静，也更发觉自己无法理解这个男人。
他有些羡慕霁雨，虽然听着他凄惨的哭泣心里着实无法激起什么嫉妒之意，但还是很羡慕他竟然拥有了那么壮烈的爱情。
虽然，代价却是他自己也不愿意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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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独活。"终于有些平静下来的霁雨垂着泪，这样说。
"那他死得还真的冤啊。"虹云没好气地跺着脚，在霁雨的头上猛敲了一拳，"他那样奔命地为了让你活着，你应该感到满足才对啊，想想这个世界上，就是你的骨肉血亲也不见得会拿自己的命来护你，他为你连胳膊都断了，你还有什么好哭的。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祈祷他能平安度险，还有再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