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引诱他 番外篇——by毛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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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这得多少钱啊。”何岁岁张大了嘴,“方哥快看,绿的绿的,好绿哦!”
“我他妈认识绿色。”方砚唯说。
他没像班里的男生那样,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到处乱跑。
夜空被光洗净,夜幕里显现出远处海面上礁石的轮廓,海浪一层层地,往他的脚下堆叠过来。
星光的静与烟花的动相融。
像有小火星从天而降,趟过风,携了浓烈的火药味,落在他的心里。
温暖得似是四月鹭屿的缩影。
很神奇。
他刚和路执说,想看天上的花,天空就开满了透亮的烟花。
他明明只是开玩笑似的,把消息发给了一个不懂七情六欲的冰块脸书呆子。
却像是天上的神佛听见了他的祈愿,轻轻扬手,就送了他一场烟火。
“方哥!”何岁岁冲过来,“我打听了,是附近有家酒吧刚开业放的,多亏了这位土豪大哥,我们才能白嫖一场烟花哈哈哈。”
“附近的酒店啊?”方砚唯问。
那还真是挺会挑时候。
烟花燃了十多分钟才静下去,海风中混着淡淡的火药味。
这波烟花,将海边酒吧的生意一下子带了起来。
店里请的乐队吼着歌,架子鼓敲得很疯,喧闹声传得很远。
黄毛跟张弛在拼酒,染了粉色头发的顾甜叼了根烟,手里洗着一叠扑克牌。
路执坐在室外,看着神情冷肃,又是一身校服,很能引起人注意。
他动动手指,挥手拒绝了几个过来搭讪的人,等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
亮了。
[方块A]:路神,我给你开个花!
一百多张烟花的照片,传入了两人的聊天框里。
[路执]:。
感情这人刚刚也没仔细看,光顾着拍照了。
方砚唯弹了个视频,路执点了个挂断。
再弹,再挂断。
这么不厌其烦地来了十多次之后,有的人终于放弃了。
[方块A]:你是不是打算睡了?
[方块A]:你知不知道,校规说要劳逸结合。
[方块A]:你的生活太无趣了书呆子,学生时代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去做,不要辜负你的青春。
[方块A]:路执,来海边玩,放假了不用遵守校规。
[方块A]:我有点想你了。
路执手中的烟燃尽,他看着那句“有点想你了”,直到手机屏幕自己暗了下去。
然后又噌地亮了。
[方块A]:我不玩了,我回来找你。
[方块A]:作为同桌,我有责任让你过个不那么无趣的假期。
[方块A]:我打个摩托回去。
[方块A]:在家等着。
路执:“……”
想一出是一出,说话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全凭性情和喜好,说的就是方砚唯这种人。
[路执]:?
[路执]:不用。
[路执]:我在海边。
[方块A]:咦?真的吗?你怎么会在海边?
[路执]:嗯。
[路执]:作文竞赛要写海,来看看海。
比赛要写海,所以大晚上往海边跑吗?
不愧是学霸,太努力了。
[方块A]:你早说,我们出来玩就带上你了。那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路执]:[定位]
方砚唯跟着地图,一路找到了一颗椰子树下。
书呆子放假出门还穿着一身校服,背靠着椰子树,塞着耳机,一看就是还在争分夺秒地听英语听力。
“路神。”他远远地冲人扬手,“这儿。”
这书呆子,从哪儿进的海滩,怎么挑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
路执推了下眼镜,慢步走过去,按亮了手机的手电筒。
方砚唯没穿鞋,是光着脚踩在沙滩上走过来的。
他小腿上的划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光脚可能会被碎贝壳划伤。”路执提醒。
“没事你方哥耐造。”方砚唯说,“不过你关心我,我还是很高兴。”
-
白嫖了一场烟花,这帮子高中男生的情绪都很亢奋。
何岁岁摆了张桌子,开了盒托人带过来的剧本杀。
“路神?”何岁岁朝他们打招呼,“快过来坐。”
“这就来。”方砚唯踢了脚何岁岁,“让开。”
何岁岁麻溜地滚了半圈,换了个坐垫。
“我们年级第一要坐最好的。”他把最大最好的坐垫抽出来,拍拍灰,给路执坐。
然后他把烧烤架附近的烤鱼烤虾都炫了一盘,塞给路执。
路执:“……”
烤鱼烤虾上刷了菌子酱,一看就是方砚唯的手笔。
“你喂猪呢,学霸才吃不了那么多。”何岁岁笑他。
“总比不喂也是猪脑子强。”方砚唯翻了个白眼。
何岁岁故作伤心:“方哥你内涵我,你骂我猪脑子。”
方砚唯:“滚蛋。”
剧本杀方砚唯是玩过一两次的。
林与宋兼职DM的那段时间,他经常过去店里看热闹,对整个流程还算了解。
所以何岁岁说玩剧本杀,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路神会玩吗?”何岁岁问。
“我不太会。”路执摇头。
“啊?路神没有玩过啊。”何岁岁面露难色。
“没事,我教你。”方砚唯说,“我们一开始不都不会?”
平时都是路执教他,这下总算是让他逮着了一个教路执的机会。
“等下你抽的剧本,就代表你的角色,你一定要代入进去,代入人物的社会关系,用人物的语气说话,他亲戚就是你亲戚,他妈就是你妈,然后去收集信息。”他说,“不难的,我会帮你。”
路执点头:“嗯。”
“本子还没抽,有的人就已经结盟了啊?”陈胜笑着说。
“少废话,给我抽签。”方砚唯伸手。
何岁岁租的是个悬疑本,现代都市主题,连开本的主持人也是日租的。
光看角色名字和基本身份,方砚唯看中了富商之子,一个有钱大少爷的角色。
很装逼,适合他。
“给我大少爷给我大少爷。”他默念着,把手伸向抽签盒。
嗯……
他抽中了大少爷——
的老婆。
方砚唯:“……?”
没办法。
他们这帮人男生太多,总有人要拿反串本。
方哥玩的开。
“我老公哪位?”他盘腿坐在垫子上,环视四周。
何岁岁摇头,莫莉摇头,若干人摇头。
方砚唯:“?”
耳边有个冷冽的声音说:“可能是我。”
“啊?”方砚唯往路执手里的角色剧本上看了一眼,嗯,宋秋,确实是那个有钱大少爷的角色名字,“没错,是你。”
“那我现在是你未婚妻。”他冲路执晃了晃手中的角色剧本。
路执:“嗯。”
“没事,别紧张。”方砚唯怕他不会玩,“等下按剧本内容自我介绍就好。”
路执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说:“好。”
仿佛是遇到了不擅长的领域,书呆子看起来有点呆,似乎还有些紧张,方砚唯越看越觉得有趣。
这人平日里大约只有课本为伴,乍一接触这些新鲜玩意,被冲击得措手不及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感到欣喜,为他把一个清淡孤独的灵魂拉进了喧闹熙攘。
大冰雕用那万年没有波澜的声音,说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宋秋,富商宋贵的儿子,家里有……挺多矿。”路执的记忆力,仅仅看了几分钟,就把人物剧本记得很全,他转头看向右侧,“这是我的未婚妻,方砚唯。”
方砚唯:“?”
我是你啥玩意儿?
方砚唯:“路神,说我的角色名。”
“嗯,对不起。”路执改了剧本里的角色名,“这是我的未婚妻,方妍。”
方砚唯的耳朵有些发热,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剧本推到这里,已经发生了命案,大家在主持人的推动下,开始盘凶手。
“大少爷。”拿了保安剧本的何岁岁问路执,“8月9号晚上11点,你在滨海酒店里做什么?”
路执回想着剧本,无感情背诵:“8月9号晚上,11点,在和我的未婚妻方砚唯,在酒店颠鸾倒凤共度春宵。”
“哦对不起。”路执木讷又严谨地纠正,“是方妍。”
方砚唯:“……”
妈的,这破剧本杀玩不下去了!
偏偏书呆子那张脸冷得像冰,声音也像冰,一本正经地念出这种剧情,误带上他的名字,根本让人生不起气来。
更何况,何岁岁莫莉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未婚妻就未婚妻吧。
书呆子那个笨比也不可能占他便宜。
他抓着手头的线索,跟何岁岁他们撕起来。
“我老公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他说,“你瞧瞧他这张脸,像凶手吗啊?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而且从时间线上来说,我们两口子也是无辜的。”
路执听着“我老公”和“我们两口子”的说法,看了他一眼。
路执:“他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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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哥:对对对我就是他老公。
第26章 反常
方大佬线索不够,气势来凑,把何岁岁逼到骂方言。
“应该不是路神。”何岁岁说,“他看起来很无辜。”
一众人都被凶懵了,把凶手票纷纷投给了说话唯唯诺诺的学委徐正义。
“不、不是我。”徐正义委屈,“另有其人。”
方砚唯看着也不像是徐正义这老实孩子。
他比较怀疑何岁岁,这人太能搅浑水了。
“你们确定了是吧?”日租DM小哥哥问,“那好,现在请我们的凶手,自己站起来吧。”
方砚唯瞪何岁岁,何岁岁瞪徐正义,瞪出一条食物链。
满座文武皆无一人敢言,路执放下手里的剧本,冷着张无辜的脸,缓慢地站了起来。
方砚唯:“?我靠。”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到他老公、哦不路执,会是这个凶手。
“帅哥,玩得不错。”主持人夸奖。
看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
剧本杀的主持人:“说说作案动机吧,为什么杀人。”
“因为他想伤害我的方砚唯。”路执说,“所以我策划了一系列流程,并栽赃嫁祸。”
方砚唯愣了一下,或许是路执声音太好听的缘故,他脊骨往下微微地酥麻,腰有些不易觉察的软,这次他没去纠正路执的说法。
让路执玩游戏入戏的人是他,现在有点出不了戏的人也是他。
明明现实中书呆子保护不了他,他也不需要人来维护,但是听见路执基于剧本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心里一暖。
“还得是脑子好的来玩。”何岁岁说,“真没看出来路神是凶手,我以为那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路神真会藏啊。”
“那是我同桌厉害。”方砚唯莫名觉得自豪。
他们这个本开了大约两小时,结束的时候,海岸线附近的灯光已经暗了很多,只能看见遥远海面上灯塔若隐若现的光。
何岁岁打了个哈欠:“走吧,回滨海公园的露营区,去咱们搭的帐篷那边睡觉。”
路执是后面来的的,没有帐篷。
“执哥怎么办?”徐正义问,“要不要去附近找个宾馆?”
“他睡我的帐篷。”方砚唯说,“跟我睡。”
附近的宾馆又乱又砸,据说附近还有人打架,不适合他的小白花同桌。
反正他睡觉挺老实的,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不会欺负到路执。
“可以?”他转头问路执。
“嗯。”路执说。
声音低沉又好听,方砚唯猝不及防又想起刚才那句在耳边炸开的未婚妻,他的耳朵又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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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砚唯把帐篷搭在椰子树下,五小时前竣工封顶,用时一个半小时,他自己看着还算满意。
他寻着记忆里的路线找过去,帐篷没有,有帐篷饼子。
方砚唯:“?”
“执哥。”他问,“你们这儿的椰子,说掉就掉的吗?”
也太倒霉了。
路执:“不然打个招呼再掉?”
方砚唯:“额……”
“你该庆幸……”路执说,“它不是半夜掉你脑袋上。”
方砚唯:“……”
他只能搬开椰子,抢救他的帐篷。
“凑合着支棱一下。”方砚唯说,“不然咱俩就要去住小旅馆了。”
重新撑开的帐篷除了皱点和沾了椰子浆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方砚唯钻进帐篷,把帘子拉开:“进来。”
这空间是小了些,但他跟书呆子不是没挤在一起睡过,问题不大。
说来也奇怪,他一度觉得跟书呆子相处是件无趣的事情,可现在似乎也能无话不谈。
他单方面谈。
“玩兴奋了,不困。”方砚唯平躺在帐篷地上,“学霸,你是不是没有睡过这么晚?”
“嗯?”
“那我也算是带你玩过一回大的了。”方砚唯说,“我不指望你违背校规了,我跟你和解,你多和我出来乐一乐就好。”
别成天板着张脸,一点少年人的青春气息都没有。
他侧过身,往路执的方向挪了点。
路执身上的檀香味,他早先觉得老气横秋,现在却觉得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