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by几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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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今天能在你这睡吗?”
“你先告诉我怎么了。”
“跟老妈吵架了。”
“先进屋。”邱梦长把人拉进来,“你一个人过来的?怎么过来的?”
“打车。”
邱梦长气得想在他屁股上来两巴掌,这么漂亮一小孩儿大晚上自己打车过来,也不怕被人拐了。
余闻嘉呆呆地站在玄关,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但莫名可怜,邱梦长不忍心责备他,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进去坐。”
余闻嘉嗯了声,往客厅走,他背著书包,应该是收拾好了过来的。
“邱哥,你不用担心,我妈知道我过来的。车也是她帮我叫的,我就在你这睡一晚,你明天送我去学校,好吗?”
邱梦长走到厨房帮余闻嘉倒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余闻嘉已经拿起了茶几上的东西。
邱梦长买了好几盒安全套,全在茶几上摆着,余闻嘉一垂眼就能看到,不怪小孩儿好奇心重,只怪那几盒套子太醒目。
“邱哥,这是什么?”
余闻嘉这学期已经升四年级了,跟同龄小孩比,他有点晚熟,他智商很高,特别聪明,除了学习脑子里不想别的事,因为接触的事物很单纯,他的心智也很单纯。
早熟的孩子,四年级已经知道避孕套是什么东西了,余闻嘉却连这三个字都没听说过。
而且邱梦长买的那些,盒子上面都是日文。
“大人用的东西。”邱梦长把水端到茶几上,“安全套。”
“安全套?干什么用的?”
邱梦长叹了口气:“你妈怎么什么都不教你。”
这个年纪也该普及性知识了。
邱梦长收走他手里的安全套,说:“以后告诉你,今天先不讲这个,跟我说说你妈,怎么回事?”
“不想说。”余闻嘉摘下书包,“我今天只想好好休息。”
“行,不说就不说,洗过澡了吗?”
“洗了。”余闻嘉环顾四周,“老白白呢?”
“笼子里。”
余闻嘉不高兴地皱眉:“你怎么又把它关笼子里了。”他说着往阳台走去,嘀嘀咕咕道:“它再也不是你的宝宝。”
邱梦长被逗乐了,把茶几上的东西收起来放进抽屉,拿出手机给刘毓打了通电话。
“姑,怎么回事?”邱梦长问。
“他到了?”
“到了。您心真大,让他一个人打车过来。”
“到了就行。”刘毓的声音带了些倦意。
“到底怎么了?”
“在学校跟人打架,老师找我了,刚刚说了他几句。”
余闻嘉一向懂事,虽然性格独了些,但本性是很温顺的,从不让人操心。
邱梦长皱眉:“怎么跟人打架了?”
“前两天家长会我迟到了,会开了一半才到,他班里同学说他仗着自己成绩好,不把班主任和家长会当回事。”刘毓顿了顿,“还说他没爸爸,爸爸从没来过家长会。我跟老师了解过情况,那孩子之前就跟嘉嘉有点矛盾。我刚才说了他两句,他就跟我发脾气。”
“骂他了?”
“哪儿啊,本来也不是他的错,哎,这孩子哪儿跟人打过架啊——”刘毓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算了,也让他在你那儿待一晚吧。”
第41章
余闻嘉在阳台跟老白玩了会儿, 走过来道:“邱哥,快十点了,我要睡觉了。”
邱梦长刚才帮梁佟洗了澡就抱着人去卧室滚床单了, 虽然床单没滚成, 但是此时的形象有些狼狈, 裤子和衬衣都沾了水,额前的头发也是湿的。
余闻嘉有点奇怪:“邱哥, 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邱梦长掩饰道:“刚刚洗澡的时候忘了调水龙头,被花洒喷的。”
余闻嘉没有怀疑:“那你快点洗澡吧,别感冒了。”
邱梦长说:“我去给你找件睡觉穿的衣服。”
“我带睡衣了。”余闻嘉拉开书包拉链, 把自己的小熊睡衣拿了出来, “牙刷牙膏我都带了。”
邱梦长笑道:“来一趟准备得这么齐全。”
“邱哥, 你有闹钟吗?”余闻嘉没有手机, 平时起床都靠闹铃叫醒。
“明天早上我叫你,你上学几点?”
“八点半,我七点起床, 一定记得叫我,别忘啦。”
“八点半上学,起那么早干嘛?我送你去学校十来分钟就够了, 多睡一会,不用起那么早。”
“我想读会儿单词。”
邱梦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卷。”
“什么卷?什么意思?”
“夸你用功呢。”
余闻嘉抿嘴笑了笑, 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看样子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嘉嘉,哥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邱梦长斟酌片刻, 道:“算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以后再说吧, 你去睡觉吧。”
如果是以前,邱梦长话说一半,余闻嘉肯定会缠着他刨根问底,今天他情绪有些低落,邱梦长不说,他也没有追问。
“好吧。邱哥,我睡哪里?”
邱梦长指了指客房的方向,“床单我前两天刚换的,直接过去睡吧。”
余闻嘉跟邱梦长说了“晚安”,抓着小熊睡衣走去了客房。
邱梦长回了卧室,梁佟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他回过头,对着手机交代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走了?”梁佟问。
“没走。”邱梦长说,“睡了。”
“……啊?”
邱梦长笑了下:“来的是我表弟,跟他妈闹别扭了,在我这住一晚,在客房呢。”
梁佟回想起邱梦长表弟那张漂亮的小嫩脸,压下想把人扔河里喂鱼的冲动,问了句:“你房间隔音好吗?”
邱梦长嗤笑一声,摇头:“不知道。”
他都独居多少年了,这房子数十年如一日的冷清,只有老白那嗲声嗲气的猫叫。
邱梦长又说:“估计不太好,老小区了,楼上大爷大妈吵架我听得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梁佟想给邱梦长送套新房的想法越发强烈。
邱梦长从衣橱里拿出睡衣,“我去洗个澡。”
他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梁佟躺在被窝里已经快睡着了。
邱梦长掀开被子,梁佟背朝着他躺在床上,他躺进去,伸手一捞,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他从身后抱着梁佟,听见梁佟迷迷糊糊地问:“小朋友为什么跟他妈吵架?”
邱梦长把刘毓说的复述给梁佟听。
“他爸是军人,一年回不了几次家。”
就像他爸妈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我爸妈在非洲?”邱梦长忽然问梁佟。
梁佟坦白道:“知道。”
果然。
邱梦长捏了捏他的耳垂,力道不轻不重,“你是不是一早就找人调查过我的情况了?”
梁佟倒也没有心虚,坦坦荡荡的:“嗯。”
“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邱梦长松开了他的耳垂。
梁佟翻过身来,面朝着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
邱梦长失笑:“哪来的以后?”
“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一天,直到你我老去,死去。”梁佟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屋里一片宁静,邱梦长仿佛能听清梁佟呼吸的频率。他抓起梁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问:“跳得快吗?”
梁佟点了点头。
“你被砸伤那天,我心跳得也像今天这么快。”邱梦长说,“我很害怕你出事。”
“我想跟你一起老去,死去。”
邱梦长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这不仅是因为他的职业需要时常面临疾病和死亡,更因为他孤独的成长环境。
很少有人能感知到这些。
梁佟摩挲着他的侧颈,问:“你爸妈什么时候去的非洲?”
“我初二的时候。”
初二,才十四五岁就一个人生活了。
“一起去的?”
“我爸先去,半年后我妈跟着一起去了。”
“多久没见过他们了?”
“不记得了,大半年了吧。一年见个一两次,上次见面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梁佟搂住邱梦长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道:“以后有我。”
半夜,梁佟起夜上厕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客房的门突然开了,余闻嘉顶着一头乱毛,眼睛还没睁开,跟梦游似的,从屋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他弹了下眼皮,睁开半只眼,朝有光线的地方看了一眼。
“邱哥……”余闻嘉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梁佟应了一声,担心光线太亮会刺眼,梁佟没有开大灯,把洗手间的灯留着,朝余闻嘉走了过去。
“上厕所?”梁佟问他。
余闻嘉摇摇头,眼睛完全睁不开,他揪住梁佟的衣服下摆,哑声说:“我好渴,我想喝水。”
梁佟往厨房走去,余闻嘉攥着他的衣服,跟在他身后,他走到哪儿,这小孩儿就跟到哪儿,睡得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跟他说话帮他倒水的不是他表哥。
梁佟给余闻嘉倒了杯温水,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喝水,余闻嘉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
厨房离洗手间有点远,那边的灯光照不到这边,厨房一片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余闻嘉已经把眼睛睁开了,但还是没发现眼前的人是梁佟,刚睡醒脑子也有些混沌,分辨不出声音。
“还喝吗?”梁佟问。
余闻嘉抱住梁佟的腰,把脑袋靠在他的肚子上,没说话。
“不喝了?”
梁佟估计这小孩儿一会儿就该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把杯子撂在桌上,刚想把余闻嘉推开,就听到一声很轻的呜咽声。
梁佟的衣服湿了,余闻嘉揪着他的衣服,闭着眼睛紧紧抱住他的腰,啪嗒啪嗒掉眼泪。
所有的委屈在半夜清醒过来时一下子涌上心头。
梁佟摸了摸他的脑袋。
余闻嘉越哭越凶,一开始只是无声地掉眼泪,后来哭得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全糊在了梁佟的衣服上。
梁佟轻轻揉着他的头发,难得对小孩儿这么有耐心:“你妈一个人照顾你不容易,跟谁置气都不应该跟她置气。”
余闻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我知道,这次期中考、我肯定还拿第一。”
这回报父母的方式多么朴实无华又简单粗暴。
梁佟无声地笑了下,抓了抓余闻嘉柔软的头发。
“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吗?因为他嫉妒你。”梁佟耐心地哄道,“长得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当然招坏人嫉妒了。记住了,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越那样越说明他是个失败者,只能靠诋毁别人来抬高自己。”
梁佟说了好多话,余闻嘉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
“邱哥,”余闻嘉吸了吸鼻子,“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我一直都这声音。”梁佟很从容。
余闻嘉狠狠抱住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我记住你说的了。”
后来余闻嘉哭累了,直接靠着梁佟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梁佟弯腰把他横抱起来,抱着他走进了客房,把小孩儿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余闻嘉嘴巴微张,人中处还挂着鼻涕,梁佟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这小孩儿的睫毛跟邱梦长一样,又长又密,直直地落下来,不是卷卷翘翘的那种。
不得不说,邱梦长的家族基因是真的好,要不是这小孩儿长得漂亮,梁佟恐怕没那个耐心哄他这么久,还能忍受被糊了一身的鼻涕眼泪——
他低头看了看衣服上那一摊不明液体,直接抬手把上衣脱掉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邱梦长的手搭在梁佟的小腹上,感觉触感光溜溜的,他一睁眼,发现梁佟上半身光着,就穿了条睡裤。
梁佟也醒了,眯缝着眼睛说了声“早”。
邱梦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问:“你衣服呢?”
“被你扒了。”梁佟张口就来。
邱梦长笑得捏他的鼻子,“你别胡扯,我要扒也扒你的裤子。”
“半夜被你表弟糊了鼻涕,脱了。”
“嘉嘉?怎么回事?”
梁佟跟他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哭了?”邱梦长有点意外,“从来没见他哭过。”
“委屈坏了。要不要去查一下那个跟他打架的小畜生,我找人治治他。”
邱梦长嗤笑一声:“你是□□么你,还找人治治他。他跟同学之间的矛盾让他自己解决,我们大人没必要干涉。”
邱梦长起床换了身衣服,“我去楼下买早饭,想吃什么?”
梁佟是有点饿了,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邱梦长笑道:“算了,你别想了,你想吃的我这儿也买不到,我随便买点,总裁凑合吃吧。”
“你不是会做饭吗?”梁佟有点想吃邱梦长做的。
“家里没材料,来不及做。”邱梦长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以后给你做,梁总。”
邱梦长起得早,他和梁佟都觉少,不习惯赖床,俩人起床的时候才六点半,天刚亮。
梁佟赤膊走进洗手间洗漱,身后传来余闻嘉奶声奶气的声音:“邱哥早。”
梁佟正在刮胡子,闻言低低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