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土匪商人的留洋少爷——by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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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温言点点头。
用过了早饭,何大少爷又去自家的医馆,前阵子他从医书中找到不少消炎杀菌的药材,只是对于药物是如何作用人体机制,他一时半会儿无法确定。
刚步入医馆,何温言就发现医馆里鸦雀无声。
他扫视四周,却发现一个与医馆格格不入的身影。
药柜前摆着一张扶手椅,薛老板翘着二郎腿坐在上头,让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他,活像个镇宅的门神。
可这「门神」不仅镇住了奸邪小人,还将看病的患者吓得不敢上门。
薛霖在何家医馆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登时双眼放光,从木椅上站起身。
可没等他上前,就见何老太爷将何温言拦下说了什么,何少爷转头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
“言儿,你可算回来了。这大块头从你去簌州那天,便日日蹲在医馆里,赶都赶不走。”何老太爷叹了口气,悄悄指了指这个大块头。
何温言瞧着自家空空如也的医馆,再看看这不请自来的「门神」,眉头紧蹙。
“薛老板为什么来找我家医馆的麻烦?”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找你的。”
薛霖的语气郑重,倒是让何温言有些诧异。
“找我?找我做什么?”
“是阿言那日告诉我,若是想见你就来你家的医馆。”
薛老板表情严肃,语气僵硬,话语间却让何温言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前几日,我同我娘去簌州见外祖父了,自然无法来医馆。”
何温言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每天来医馆守着:“再说,这医馆里的病人都被你吓跑了。”
“我也没做什么呀?有什么可害怕的。”
薛阎罗是知道自个儿在平民百姓心中恶名远扬的,可在何温言面前却又不想失了颜面。
何大少爷看着眼前人,一对浓密剑眉纠结地成了麻花,犀利尖锐的眼瞳炯炯有神,再配上这一大丛络腮胡,怎么看都凶神恶煞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这大胡子?”
闻言,薛霖摸了摸自个儿掩着半张脸的胡须,已经入夏了,天气也开始闷热了,留着这么厚的胡子的确是难受。
“这胡子是我从十五岁时开始蓄的。”如今决定将胡子剃干净,多少有些不舍。
那年,小小年纪的薛霖在茶馆做小工,听见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着《三国演义》:“只见那关云长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便也学着关羽留起胡子,幻想着如关羽一般威风堂堂,扫荡天下。
可无奈后又落草为寇,成为一介山匪,这满脸的络腮胡反倒成为了他这「薛阎罗」的象征。
“如今也留了快六七年了。”
何温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薛老板才二十二岁?!”
“不像嘛?”
许是和薛霖熟了,何温言也知道这人没外人说的那般吓人,便直言:“看着像三十来岁的。竟没想到只比我大四岁。”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薛阎罗,只见这人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朝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欸……”何温言正准备伸手去拦,可这人已经迈出大门了。
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心眼怎么这么小,才被他说了几句便不乐意了。
何大少爷忍不住腹诽,一旁的小药童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还是少爷您厉害!这薛阎罗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日了,何老大夫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少爷,才同他说了几句便将人赶走了!”
这夸奖人的话到了何温言耳中,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守在医馆里的药柜前,整个下午也没见这人回来。
药柜上的那本医书久久未翻到下一页,待到黄昏何老太爷唤他回家时,何大少爷才缓过神来。
次日,何少爷照常去了医馆,也许是没了「薛门神」的镇宅,今儿来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
医馆里排队的病人眼瞧着排到了门口,几个大夫坐在椅子上一问诊就是一个大上午。
何温言见老大夫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也帮着坐诊分担一二。
结果,来找他的病人却寥寥无几。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来看病的患者见这位坐诊的小大夫年纪轻轻,怕他学艺不精,自然不敢上前,还不如守着长长的队伍,等着老大夫呢。
何温言也不在意,他耐心诊断完眼前的病患,便准备帮药童抓药去。
还没等他收起眼前枕木,桌前就坐下个高大汉子。
“看病?”
“是看人。”
这声音……
何大少爷猛地抬起头,入目却不是标志性的大胡子。
作者有话说:
画鼓喧雷,红旗闪电,夺罢锦标方彻。(出自:《喜迁莺.端午泛湖》)
——
关公留长髯——相貌堂堂;
薛霖留胡子——凶神恶煞;
——
薛老板:谁能想到,我想模仿关羽,却学成了张飞……
何少爷:原来你没到三十呀?【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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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
眼前人一头利落的墨色短发,浓眉俊目,高挺的鼻梁,素来被浓密胡须掩盖的下颌线裸露出来,下巴线条硬朗方正,显得一脸正气。
再瞧这身随意的白衬衫,穿在笔挺结实的身板上,都被这张脸衬出了三分洒脱来。
纵是薛阎罗再厚的脸皮,被何大少爷这番深入打量也忍不住红了耳廓,再加上没了络腮胡的「保护」,让薛老板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大手掩上了下巴,轻咳一声,示意何温言收回神。
何大少爷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盯着人家的脸足有十来分钟,赶紧瞥开视线。
“你……果然刮了胡子,显得年轻许多。”
薛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瞧着眼前说话都不利索的何少爷,脸上也止不住地露出傻傻的笑意,倒将他眉目间的冷峻化为了憨厚。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就听一声「何小大夫」打破两人间的奇怪氛围。
来人是上午找他问诊的大婶,这大婶子是带着自个儿的孙孙来看病的。
她孙子才两岁大,前几日刮风下雨得了风寒,孩子体弱发了热,婶子也是请了大夫给小孙孙看病的。
可中医药苦,孩子不肯喝药,家里人撬开娃娃的牙关,将药灌进去,没一会儿又被孩子苦闹着呕吐了大半,于是小小的风寒发热久久不退。
眼见着这孩子发烧烧得身体滚烫,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烧坏脑子,婶子连忙将小孙子送来医馆。
谁能想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小大夫给孩子喂了小半颗神药,小孙子没多久就退热了。
大婶子揪着何温言的衣袖感谢道:“真是谢谢小大夫了。我家的孙子可算是退烧了,我家就那么一株独苗苗,他又挑嘴不肯吃药。若是再那样烧下去,这孩子恐怕就要烧成傻子了。”
“婶子不必谢我,这是我作为大夫应该做的。”何小大夫见眼前的大娘边说边抹着眼泪,便劝道。
婶子再三感谢后,才发现一旁站着薛霖这么个大高个子,她上下扫视眼前俊朗的小伙子。
“呦!这小伙子可真高呀。”大婶看着眼前近一米九的个头咋舌,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小伙子也是来找何小大夫看病的?”
薛阎罗也是头一次遇见来自除了自家祖母外的其他妇妪的问候,傻愣愣地点点头。
“他哪是来看病,分明是没病来找病的。”何温言见眼前的傻子点头,忍不住呛声道。
老婶子也是过来人,她先瞧了眼正瞪人的何小大夫,又看了眼傻笑着的大高个子,心底顿时一清二楚。
“老身看这位小伙子像是得了相思病,何小大夫可要替他好好治一治。”婶子打趣道。
何温言被这位老婶子打趣地面颊绯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上话来,转头看了眼一旁的薛霖,恼羞成怒地踩了他一脚。
薛老板是皮糙肉厚,被踩也不觉得疼,又冲着何温言露出笑颜。
真是傻乎乎的……
何温言瞧着这没半点聪明劲儿的薛阎罗,忍不住腹诽道。
老婶子看着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脚的来回着,脸上笑开了花,临走时还不忘对两人道:“若是两位好事将近,可别忘了请老身,我家孙孙还可以给两位压婚床。”
薛霖点点头,憨笑道:“一定,一定。”
“没影的事,你答应的倒是爽快。”何温言脸上的红晕还没消。
送走了婶子,何小大夫也不待见眼前这个没事找事的「无毛版」薛阎罗了。
“你整日来医馆找我,叫旁人看见了总会误会的。”
何小大夫又坐回了座位,也不再搭理薛霖,翻起了手头的医药古籍。
“我又没做啥出格事,怎么会让人误会呢?”薛霖自来熟地坐到何温言身旁,占着病患位置,朝着何温言伸出手臂。
大手一下子就压在了何温言的书本上。
“还请何小大夫替我治治病——啊。”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胳膊压皱了纸张,何温言干脆地将食指同拇指一钳,拧着一小块皮肉旋转。
疼得薛霖叫出声来,立马站起声。
“哼。”何大少爷才不管他是否痛得跳脚,只心疼地抚平手上的纸张。
“你要知道这本古籍比你年龄都大,你自个儿是皮糙肉厚,可你这一胳膊伸过来可不把它弄坏了。”这本书可是他从祖父那儿好不容易求来了。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老东西。”薛老板是没读几年书,长大后好不容易认全了字,自然不懂那些文人读古籍的目的。
这番话又换来了何大少爷的一瞪,那眼神瞪在皮糙肉厚的薛老板心中,心痒痒的。
“我在研究消炎杀菌的药物,一旦伤口出现病菌感染,病人就会发炎发热。”
薛霖虽不知道什么是消炎杀菌,但他毕竟也是当过土匪,知道刀枪无眼,弟兄们一旦中枪受了外伤发炎发热,就只能靠命去熬。
消炎类的药物便是能救人的好东西。
他收起了脸上的玩笑意味,正色问道:“研究进行地如何了?”
“因为医馆里没有外伤病人,还没办法确定一些中药材如何作用于人体。”所以何温言现在只能查阅古籍,寻找古人使用药材的情况。
“我知道哪里有外伤病人。”
何小大夫的目光顿时亮了。
“在哪里?”
“薛家煤矿场边的医院”
——
薛霖名下的煤矿场位于金宁城北的郊外,周边除了矿工,没有多少户人家。
煤矿场的采矿设施简单,采矿存在一定风险,下矿井后矿工受伤流血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薛老板在矿场边建了一座小医院,为伤员疗伤。
从城南的医馆到城北的煤矿场,要横跨整个金宁城。
薛霖将自己的黑马牵到何温言面前:“上马。”
“我骑马,那你骑什么?”何温言瞧着眼前高大的骏马,想要上手摸一摸它的鬃毛。
“我也骑马。小黑能驼得动两人。”薛老板见他想上手,便牵过何大少爷的手放在小黑的脖子上。“小黑可是我从西北的马帮手里买下的马王。”
马王小黑轻蔑地俯视眼前的两脚兽,打了个响鼻,最后还是给这个熟悉的傻大个面子,没把那双手甩开。
何温言如愿地摸到了大马,却听见薛霖给如此神气的黑马起了这么一个随意的名字,一时有些无语。
“需要我扶你上马吗?”
何大少爷摇摇头,手牵着缰绳,踩着马镫,利索地翻身上马。
他虽然是坤泽,可何家向来将他作为男子培养,骑马自然也是请了师傅教授的。
许是嗅到了背上的陌生气味,黑马不适应地前后走动,好在薛老板拽紧了缰绳,将这大牲口擒住,也翻身跃上马背。
宽厚的双臂跃过何温言的肩膀,薛霖坐在他的身后牵着缰绳,像是将他拥入怀中,从身后传来的微醺酒味,让何温言隐隐有些晕乎。
“喂。”
“嗯?”
薛霖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何温言的发旋,何温言的头发柔软服帖,听老人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软。
略长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扬,薛老板悄悄俯身向前,那缕短发就拂过他的鼻尖,最后落在他的下唇上。
带着何温言独特的气息,是微甜的。
“薛老板是个酒鬼吗?”就听何大少爷囔囔道:“为何总在你身上闻到酒味?”
“因为我的信香是白乾味的。”白乾是鲁省有名的烈酒,口感醇厚回甜。
那酒味是信香?!
何温言侧头微仰,却恰好同薛霖对视,那双眸如山林间的孤狼般敏锐摄人,可又明亮地映出整个自己,像是将眼前人锁入眼中。
窝在这人怀中,原先似有若无的酒香愈发醇郁了。
何大少爷有几分心悸,耳廓微微泛红,无意识地朝前挪了挪,拉开同薛霖的距离。
“小心。”
缰绳一拽,何少爷又滚入薛老板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