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土匪商人的留洋少爷——by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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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狗熊的几房姨太太们见汪家如今大不如前,娘家富裕些的早早将女儿接了回去, 娘家贫穷的便只能老实地呆在汪夫人的管理下,生怕正妻将人卖了。
为了能过个安生日子, 汪府对外只好借口汪老夫人因丧子而重病。从此闭门谢客, 一家人关起门来缩着脖子过日子。
而那场大火也改变了一人的命运。
火灾发生当晚, 亥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何府原本的宁静。
“谁呀?”怎么有人这个时辰找上门?
何家门房强忍着困意, 打着哈气, 一步三晃地朝门口走去, 推开旁边的侧门,提着红灯笼一照来人。
只见眼前人脸上漆黑,辨不清五官,在红灯的映照下更显骇人了。
迷迷糊糊的门房就这么靠近一瞧,登时整个人都吓清醒了,往后退了半步险些被来人吓得摔个屁股蹲。
大晚上的,哪来的孤魂野鬼?!
低头看了眼这人脚下的影子,门房这才认出眼前是个大活人,虚张声势道:“你、你是谁!怎么敲何家的门!”
来人朝他摆了摆手:“我是来找何小大夫的。”
原来是病患,门房暗地里松了口气:“你要找大夫,就去何家医馆,那儿夜里有值班接急症的的大夫。”
这人却固执地摇摇头:“我的药方是何小大夫亲自开的,也只有何大夫知道这方子的。”
见这病人说得如此决绝,门房撇了撇嘴角,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答应替他通报一声。
红菱接到门房的通报也有些奇怪,但还是告知了自家少爷。
“你说那个人的药方子只有我知道?”
何温言激动地从拔步床上坐起身,穿上鞋子,朝外走去。
红菱见何温言只穿着寝衣就往外跑,急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衫,紧追其后:“少爷,披件衣裳。”
何温言接过外衫,套在身上,一面走一面系着盘扣,等走到家门口,衣裳已经穿戴整齐了。
门房惊奇地发现何大少爷竟然亲自来接人,一时间猜不出这来人到底是何身份。
何大少爷看到门外的茗兰也忍不住惊呼一声:“你这是……”
茗兰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先不出声,他四下观察一番,才压低声音对何温言道:“何小大夫,我如今没有住处,只能先来投靠你了。”
何温言闻言先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茗兰是从安南阁里逃出来的,连忙牵着人朝家里走。
红菱见大少爷居然将一个衣着破烂、脸上脏得看不清五官的男人带回了自己房间,随即一惊。
他家少爷前些日子可是才同薛老板定的亲事,如今竟然又带了个外人回房。
小丫头蹙着眉头,迟疑地问道:“大少爷,这人是?”
红菱的一双小眼睛已经将这瘦弱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却见何温言笑道:“这人你认识。”
“红菱姑娘。”茗兰出声同红菱打了个招呼。
红菱这丫头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黑煤球就是安南阁头牌茗兰。
何大少爷将自家傻愣愣的丫头赶去准备热水,自己开始翻找起衣物来。
“你就先住在我家吧。我这儿刚好有些我娘命人新做的夏衣,你我身形相似,你若不介意,正好给你穿。”
何温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新衣袍递给茗兰,茗兰接过后忙道:“自然不介意的,我如今没了住处,又不懂谋生。何少爷能够让我在府上借住,对我而言已是莫大帮助了。”
何温言牵过茗兰的手,发现他的手上竟然满是烟尘和轻微烫伤,忙问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安南阁着火了,我趁机逃出来了。”
茗兰省略了自己杀死汪狗熊,点火焚尸的过程,只交代了自己是如何从安南阁逃出来的。
何大少爷也不疑有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逃出来就好。”
“只是我如今身无分文,又没谋生手段,这样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茗兰垂下眼眸,他知道何少爷虽能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
如今外头的世道正乱,像他这样一没力气,二没手艺的,确实很难找到活路。
闻言,何大少爷却灵机一动,他知道哪儿正缺人手。
次日,何温言一早就带着茗兰坐着何家的马车出发了,此行的目的地便是矿场医院。
矿场医院门口的两位门卫一见是何小大夫,自然识相地放了行。
矿场医院中仍然充斥着中药味和些许血腥味,初闻有些呛鼻。
何温言领着茗兰先去见了郑老大夫,郑老大夫瞧着眼前有些病态的少年却微微皱眉,看得茗兰心底一阵发虚。
“把你的手给我。”
茗兰乖乖地老实照做。
只见郑老大夫牵过茗兰的手腕便开始替他诊脉。
“胎内不足,气血皆虚,需要慢慢调养。”
随即,他转过身对何温言说:“这孩子就留在我这儿吧。我替他调养身子。”
这下好了,茗兰的身份一下子从护士成了病人。
茗兰却反对道:“我是来做护士,怎么还要麻烦人照顾呢?”
见自己的病人不听劝,郑老大夫便冷声道:“就你这身板子,别说是照顾别人了,再不调养只怕活不到而立之年。”
一旁的何温言思索片刻,也劝道:“茗兰,不如你先在郑大夫这儿调养着身体,顺带着观察学习别人是如何医护病患的。等你养好了身体,也有足够的力气做护理。”
茗兰也知自己现在的身子孱弱,不适合帮人医护,只好点头同意何小大夫所言。
安顿好了茗兰的去处,何温言正想离开,却又被他拦下。
“怎么了?”
茗兰向来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他轻抿下唇,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何少爷,我想求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
金宁,安南阁。
老鸨妈妈数着钱袋里的票子,愁容满面。
北方遭难,自个儿好不容易将妓院南迁,没想到又遇火灾,将好好的房子烧了个大半,还折了院里的一位头牌。
现在手头的这点银钱不够重建房子,姑娘们每日寄住在客栈中,不但没有生意和收入,老鸨还要替她们付房钱。
老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院里的姑娘都卖了,拿一笔钱在金宁买宅子养老。
就在这时,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到安南阁,点名要赎芍药。
这对老鸨而言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当即高兴地带着人去可客栈。
老鸨刚推开门,就发现往日浓妆艳抹、无限风光的「女儿」如今竟素面朝天,一头时新的卷发也梳直了编成辫子,身上更是穿了件青灰色的老式长袍。
老鸨忍不住瞪了芍药一眼,生怕她的这身打扮跌了身价,让自己赚不到更多银子。
芍药却毫不在意,见老鸨带着个陌生男人来,脸上也没一丝笑意。
“芍药,这位老爷要为你赎身。”
老鸨拉过芍药,掐着她的下巴尖,凑到男人跟前,谄媚道:“老爷,您瞧瞧。芍药的模样生得俊俏,要不是我们安南阁遭了大火,我可不舍得将她买了!如今,我也只开价一千大洋。”
一千大洋?
芍药暗地里嗤笑着,这不过是她曾经的几件首饰钱罢了。
男人却不满意,围着芍药上下打量一番,砍价道:“五百大洋。”
老鸨对这价钱当然不满意,气得直拍大腿,上前同男人掰扯。
芍药站在一边,冷眼瞧着两人如买卖牲口般讨价还价,面无表情。
最终这男人以八百大洋的价格,将芍药赎了出来。
老鸨一脸肉痛地将两人送到了客栈楼下,一辆马车正等待着芍药。
芍药走到马车前,她最后抬头望了眼碧蓝如洗的广阔天空,转身掀起车帘挤进了狭小的车厢中,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过渡几章,交代一下茗兰和芍药的去向。
然后开始何少爷的医学事业!
——
薛老板:今天又没我的戏份,我要和媳妇贴贴,差评!
作者:别急,明天就有你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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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马车围绕着金宁城兜兜转转, 路途好似十分漫长,芍药坐在车厢中听着车外从繁华热闹到寂静无声,最终停在了一处。
“到了,出来吧。”男人说道。
芍药的手迟疑地掀开了车帘, 入目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见着熟人, 芍药明艳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不同于在安南阁迎来送往时虚情假意的媚笑, 这个笑容从她眼眸深处绽放, 笑着笑着眼底又裹上了一层热泪。
“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精」, 怎么会被区区一场大火就烧死呢?”
芍药笑着抬手正准备擦干眼泪, 却被眼前的茗兰拥在怀中拍着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芍药姐。我们都逃出来了。”
被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年拥抱, 芍药先是楞了半晌, 随后一瞬间,泪如雨下,多年的愤懑与委屈喷涌而出, 再也抑制不住。
就连芍药也不知自己在哭些什么,是哭自己幼年被父母抛弃,是哭自己年少失贞被迫成娼妓,还是哭自己这前半辈子都没得到他人真心对待?
可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 熬得她自认为冷心冷眼、无比坚强。
可在熬出头的这一刻,她却几近崩溃地痛哭, 将这么多年只能往心底流的泪水都淌了出来。
几人静静地等着这位二十多岁的姑娘, 让她尽情地发泄着。
等芍药忍住了泪意, 擦尽了脸上的泪水, 才注意到在场除了男子和茗兰外, 还有一位长相俊丽的少年, 一双多情桃花眼眉眼处的情韵惊为天人,一袭月白色长衫又将人衬地更为矜贵。
芍药看人极准,她从这身月白色长衫的布料便能判断这少年绝非出身一般人家。
而刚刚将她从安南阁赎身的中年男子正对着这位少年点头哈腰,称其「何少爷」。
金宁何家,何大少爷。
芍药心中一慌,朝身旁的茗兰看去,他前任老相好的现任未婚夫将他俩赎出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可茗兰却丝毫不慌张,对于何家大少爷甚至表现得十分亲近。
“芍药姐,这是何小大夫。”茗兰介绍道。
何大少爷也没因她曾经上不了台面的身份,而对她表示鄙夷,笑道:“你若是也没去处,不如同茗兰一块在矿场医院里做护士。”
“我?做护士?”芍药指了指自己,连忙摇了摇头:“我没学过医术,不行的。”
“哪怕你不会医术,也可以慢慢学习。矿场医院如今正缺人手,病房里都是照顾人的辛苦活。况且,你留下来还可以为茗兰帮帮忙。”
何少爷见人仍有些犹豫,又说笑道:“别以为赎你的钱是我免费赠你们的,那八百大洋可都记在茗兰的账上,从他工资里扣。”
一听那八百大洋是茗兰替自己出的,芍药也不再纠结,一口答应下来。
茗兰和芍药虽然在薛家的矿场医院上班,可薪水却是何温言付的。
何温言雇下两人也不是单纯为了做慈善,何老爷为他建造的医院还未完工。
可医院完工后,除了医生外还需要护士,茗兰两人可以在矿场医院先学习,等何家医院建成再调派人手。
因矿场爆炸而受伤的矿工众多,接连几日,何小大夫都在矿场医院一刻不停地做手术,夜里也干脆住在矿场医院中,生怕有伤员夜里发生大出血。
薛霖看着在医院中连轴转的何温言,才短短三日眼前人便瘦了一大截。
薛老板眉心一皱,揽过何少爷的肩膀,劝说道:“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何小大夫固执地摇了摇头,医院现在急需要他。
薛霖干脆将他整个搂进怀中,放柔声音道:“医院是需要何小大夫。可何小大夫若熬坏了身体,又如何救这些伤员呢?”
许是薛老板的怀抱过于温暖,原本就疲惫的何温言感到十分放松,他抬起头仰望面前的男人,探测到了对方眼底的温情。
薛老板的大手抚上何少爷的发顶,轻轻摩挲细软的发丝,像是安慰一只倔强又傲娇的小猫,他真希望自己的小少爷能更依赖他一些。
可何温言并非依附缠绕在他身旁的菟丝花,他是一株富有勃勃生机的小树苗,有理想、有追求,独立而顽强,总有一天会长成苍天大树。
而他能做的,便是静静护在他身旁。
薛霖抱紧了怀中的小少爷,像是一条恶龙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他低头靠近何温言的耳边,轻声道:“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薛老板在接到汪狗熊要暗杀自己的情报后千防万防,竟没想带汪宏硕会在煤矿场的炸药中动手脚。
若不是开掘仪式当天他临时有事,恐怕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便是薛霖本人了。
薛霖想到那些被炸伤躺在病床上的兄弟们,眼底便涌上怒火,只觉得汪狗熊被大火烧死,死得太轻松了些。
何温言倚靠在薛霖的怀抱中,听着他在耳边低语,温柔的音调催动着连日来的疲惫将何小大夫压倒,他眼睑微敛,昏昏沉沉间意识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