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土匪商人的留洋少爷——by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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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上柳梢头, 秦淮河两畔灯火阑珊,年轻男女在河岸上闲游,更有商贩在桥上贩卖荷花河灯。
河岸边的晚风微凉,拂去了两人手心中的细汗和燥意。
“要去放河灯吗?”
薛老板看着河中央流动的荷花灯, 向何大少爷提议。
何大少爷也是第一次与恋人正式约会, 没有经验, 老实地点点头。
桥上卖荷花河灯的小贩生意极其火爆, 摊前排起了长队, 一车的荷花灯轮到薛老板时恰好卖完了。
“实在是抱歉, 最后两盏荷花灯被前头的两位客人买去了。”小贩面带歉笑,向薛老板弯腰致歉。
“不过,”
见薛霖表情十分遗憾, 小贩灵机一动, 从摊车上取出两件系着红丝带的雕花木牌递给薛霖,“不过我这儿还有一对姻缘牌,客人可以将自己与恋人的姓名写在牌子上, 抛到那边的姻缘树上,月老就会保佑二位的姻缘。”
薛老板顺着小贩的手指望去,立即发现了一棵挂满姻缘牌的大树,红色的丝带在树枝上随风飘扬, 立即吸引住了薛霖的眼球。
“就这个了。”薛老板接过小贩手中的两件姻缘牌,爽快地给了他几枚大洋, 迫不及待地拉着何大少爷去试试。
“欸, 客人慢着……”小贩正想叫住薛霖, 可一转眼这人就没了踪影。
在桥下等待薛霖的何温言, 见他兴冲冲地跑了下来, 牵着自己的手就向远处跑去, 赶忙问道:“这是去哪儿?不放河灯了。”
薛老板得意地朝何少爷挥了挥手中的姻缘牌:“咱们去挂姻缘牌!”
可等两人到了姻缘树前,才发现一个大问题,两人都没带笔。
薛老板盯着手中的两个木板久久出神,何大少爷怕他失望便劝道:“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薛霖却固执地摇摇头,等明天就不是七夕了,说不准月老就不在了。
薛老板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枚小匕首,脱去刀鞘,随手便在小木牌上刻起字来。
“咱用刻的,比人家用笔写的更虔诚些。”
何温言瞬间被他的话逗乐了,看着他靠在大树边一笔一划雕刻得认真。
等雕好其中一件,薛霖仔细吹去了木牌上的木屑,交到何温言手中。
“居然刻得这么工整!”何大少爷惊讶地欣赏着手中的名牌,若是给薛老板配一把好些的刻刀,这牌子估计还能更精致些。
“我爹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若不是逃难到南方,我恐怕现在也会子承父业,跟着他学手艺。”
薛老板将自己的那一块名牌刻好了,也交到何少爷手中。
何温言牵着木牌上的两条红丝带,系了个死结,仰头望向眼前高大的姻缘树,问道:“我们挂哪里呀?”
薛霖围着大树绕了一圈,见侧枝上早已挂满了姻缘牌。
“咱们就挂树顶上,挂高些月老才容易看见。”
何大少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不知道是笑薛老板幼稚还是笑他迷信。
可何温言还是顺着薛霖的意思,将手中的一对木牌交到他的手中:“我抛不高,你来!”
薛老板自信地接过何少爷交代的任务,如一个毛头小子想要在心上人面前显摆一番。
只见他鼓足力道,大手一扬,两件木制名牌在高空中抛出一道弧线,顺顺利利地落在大树的枝头,树枝随着木牌的落下轻轻晃动。
“厉害吧!”薛霖得瑟得像个十来岁的小子,只想求得何大少爷一声夸奖。
“厉害!”何温言点起脚,伸出手臂想要摸一摸薛老板的头顶。
薛霖自然地低下头配合他,顺势将他的娇少爷搂入怀中。
夏风送晚,树梢鸣蝉,姻缘树的红丝随风轻轻浮动。
姻缘树下,恋人静静相拥,任红霞飘上两人的脸颊。
何大少爷不敢说话,将头埋进薛老板的怀中,便听见眼前人的心跳拂去了扰人的蝉鸣声,仿佛天地间只此两人。
当他悄悄仰起头时,便发现薛霖低着头一直望着他,嘴角的笑意久久不下。
秦淮河边所有的灯火阑珊,映入薛老板乌墨般的眼底,让何少爷恍如回到两人初见。
他还是那天晚上的薛阎罗,扬鞭打马在他身旁经过,昏暗的夜色遮不住他双眸的颜色。
薛霖发现怀里的何温言,痴痴地望向他,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亲吻从额头蔓延到鼻梁,最后缓缓落在何温言的唇上。
薛老板一改平日里的行事粗鲁,小心翼翼地试探、轻吻,生怕弄碎了怀中的珍宝。
当唇齿相接的一瞬,薛霖真切地品尝到了那熟悉的甜味。
清甜的滋味如沙漠中唯一的甘露,而他是困在着茫茫沙漠中的旅人。
等薛霖克制住自己想将所有甘甜一饮而尽的欲望时,他放开楠`枫怀中的何温言,发现何大少爷早已面色绯红,眼色迷离。
薛老板这次意识到何大少爷的酒量极差,而他的信香又是有名的烈酒。
“我还要!”何少爷双手揽过薛老板的脖颈,想将他的嘴唇重新压回自己的唇瓣上。
“好了,不可以了。”薛霖像哄孩子般劝着何温言,将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手臂轻轻取下来。
虽然薛老板很乐意何少爷如此「稀罕」自己,可再这样亲下去,只怕只能将酒醉的何少爷抱着回家了。
被薛老板拒绝的何少爷却不乐意了,微醺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眼波流转,看薛老板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负心汉,令薛老板不禁心软不已。
“我要告诉我娘,你欺负我!”
酒醉中的何温言眉头微蹙,嘴唇一撅,开始同薛霖胡搅蛮缠。
薛老板剑眉一凛,也是一惊,他哪敢让何大少爷在未来岳母面前打小报告呀,赶紧哄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他哪有胆量去招惹这小祖宗呀?
酒醉的何大少爷得意地哼哼唧唧,双手揽过薛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压低了些,自己凑了上去。
还没等薛老板开始回味,眼前的娇少爷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他身上。
“阿言?”
薛霖仔细打量,好家伙,何大少爷真的醉晕了过去。
薛霖将昏睡的何温言横抱起来,准备带他回家。
何大少爷将头枕在薛老板肩膀上沉沉睡去,他面色红润,嘴角还挂着笑意,气息间夹杂着白乾的酒香。
薛老板招来了路边的黄包车,将何温言抱上车,特地嘱咐车夫慢一些。
等到了何府,何家门房早早地候在门口,一瞧见薛老板和大少爷回来立马朝里头禀报。
薛霖抱着熟睡中的何温言,进了何府,没走几步就遇上了等在家中的何夫人。
何夫人见大儿子一脸醉意,看薛霖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善。
“怎么给言儿喝了酒?”何夫人朝薛老板轻挑一边细眉,语气中满是质疑。
面对未来丈母娘的质问,薛老爷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何温言是在接吻中因他的信香而醉酒吧?
急中生智间,薛霖只好解释道:“阿言错喝了我的酒,那酒太烈了。”
何夫人姑且相信他一回,让他帮忙将何温言抱回他的卧房。
薛霖也是第一次进入何温言的寝卧,他将何大少爷送到拔步床上,见他睡容恬静,薛老板忍不住露出笑容。
正当薛霖准备为何温言脱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薛老板,还是我来吧。”红菱推开房门,见薛老板的手放在自家少爷的鞋上,立即想起了何夫人的嘱托。
回房前,何夫人特地叮嘱红菱看紧了大少爷和薛老板,别让两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红菱赶紧抢在薛霖前面,替自家少爷脱了鞋,又转头对薛老板说:“麻烦薛老板先回避,小的要替少爷换衣裳了。”
薛霖自然知道红菱这话是为了赶人,见何温言都睡了,他也没有继续留在何府的理由了。
不过只要想起今日与阿言的同游,薛老板便忍不住偷着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回到薛府时,让薛老太太瞧见了,老太太还纳闷她孙子这是遇到多大的喜事了,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拽都拽不下来。
——
次日,何大少爷从酒醉中醒来,身上源于薛老板的酒香味早已散尽,他用手支着身体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身上被人换好了寝衣。
“少爷,您醒了。”红菱正端着洗脸盆从外头进来,她将洗脸帕放入刚端来的热水中浸湿、拧干,双手递到何温言面前。
何大少爷接过洗脸巾,面上还带着些许疑惑:“昨儿个,我是怎么回来的?”
何温言的记忆在与薛霖拥吻时就断了片,一觉醒来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昨晚是薛老板送您回来的。您回来时便已经睡着了。”红菱老实交代。
等洗漱完,何大少爷迈步饭厅用早膳。
何温言来得晚了些,何老太爷、何老爷都出了门,何温阳上学堂去了,饭厅里只剩下一位何夫人。
见大儿子这会儿才起身,何夫人免不了念叨几句:“瞧你这酒醉得现在才醒来,昨晚的事情薛霖都告诉我了。”
何大少爷脚步一顿:“什么?薛霖将我俩接吻的事情都和娘说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薛老板还是被何少爷向岳母大人打了「小报告」。
第45章
闻声, 何夫人的一双凤眸瞪得圆溜的,一旁伺候的何二管家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吧。
何大少爷见娘和下人的反应,马上察觉到不对,准备脚底打滑立即开溜。
“何温言!”何夫人看着连忙跑路的大儿子, 额角的青筋微跳, 咬牙切齿地厉声喊道。
一听见母亲喊自己的全名, 何大少爷立刻如点了穴般楞在原地, 老实地转过头, 桃花眼直直地望向何夫人, 眼圈微红,一脸无辜可怜样。
何夫人正在气头上,哪吃他这一套, 眼睛一瞪, 将大儿子擒了回来。
“阿娘。”何大少爷也撇来了脸皮,拉着何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惯会撒娇。
何夫人见自家大儿子都快要成年了,还扯着自个儿撒娇, 顿时熄了火气。她轻哼一声,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却如何都掩饰不住。
何夫人朝傅妈使了个眼色,傅妈接到授意随即带着何大管家等下人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母子二人。
“你呀你, 娘昨晚是怎么叮嘱你的?不是让你小心着点吗?”
何夫人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何温言的额头上,见自己的长指甲在儿子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抹红印, 她又心疼地揉了揉。
何大少爷嘴硬道:“我们不是没做您说的那种事情吗?”
何夫人又忍不住瞪了眼前的傻儿子一眼, 气道:“我是让你别被人家占了便宜!”
你情我愿的事情, 哪算被人占便宜呀!
何温言低头哼哼唧唧, 不说话了。
何夫人看着这样的大儿子, 也是一脸头疼,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对着倔脾气的何温言一顿耳提面令。
让何大少爷同她保证没有下次,何夫人才满意地放儿子离开。
——
薛老板还不知道自个儿已在未来岳母这儿留下了「不良记录」,他这会儿正忙着开办一家新公司。
金宁城的富贵人家大多都安装上了薛家电器行的电灯,可一些贫穷人家却仍然在使用老式煤油灯。
煤油价高,大多需要从海外进口,一升煤油的价格远超过一斤梗米的价格。因此哪怕家中有煤油灯,穷人家夜里也是省着点上。
而煤气的价格仅仅是煤油的一半,煤气灯不但火焰更加稳定明亮,燃烧时还没有黑烟。
薛老板将目光放在了尚且有利可图的煤气之上,煤矿是薛家的主要产业,他想将煤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薛霖把开设煤气公司的计划透露给了未来岳父,何老爷对薛老板的商业头脑表示十分惊叹,接受了采买煤气生产设备的委托。
薛老板即将开办的煤气公司在商会中并不是个秘密。
有电力公司这个成功案例在,各位老板对煤气公司都格外感兴趣,纷纷想要进行融资。
想起之前与商会老板商量好的,薛霖也没打算吃独食,当即同意了其他商人的融资股份。
薛老板倒不怕别人知晓了他的计划,提前抢占了这门生意的先机。因为金宁城最大的煤矿场在薛家名下,薛家几乎垄断了金宁的煤矿产业。
过不了多久,金宁人便发现薛家在电力公司旁,又新开了一家公司。
一盏盏煤气灯登上了薛家的电器行,电器行的老顾客对于这油灯模样的灯具既好奇又疑惑。
这薛家不是卖电灯吗?怎么转过头又卖起了煤油灯?
电器行的店员熟练地介绍起新上架的商品,她将刚从工厂搬来的煤气罐接通煤气灯,轻轻拧开灯座上的旋钮,灯罩中立刻凭空燃起一簇火苗。
随着旋钮的变化,火焰越燃越大,将正上方的白色网状灯纱点燃,灯纱吸收高温后瞬间释放出耀眼的白光。
眼尖的顾客们马上发现了这种灯与老式煤油灯之间的不同,这种灯明显比煤油灯明亮好几倍。
“这灯不仅比煤油灯明亮许多,所需要的煤气量也仅是煤油灯的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