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生的无聊日常——by鸡尾酒酒

　　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但池年要这么多钱拿来做什么，宋橘明暂时还没调查清楚。
　　池年毕竟是第一次打工，就算在学校眼皮子底下，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宋橘明也还是不放心。为了盯着池年，宋橘明现在训练完就直奔公交车站，只有看见那只露出脚踝的笨熊笨拙地向他打招呼，他才能安心。
　　他有时候真不知道池年是笨还是老实，人家老板让他穿着玩偶服发传单，他就真的一刻也不脱下来透口气，没什么人的时候也傻傻站在原地和空气打招呼。此外，宋橘明还发现池年这家伙为了省钱，连水都舍不得买，每次他拧开瓶盖，就能瞥见池年有意无意盯着他。
　　难怪每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里找水喝。
　　宋橘明虽感无奈，但还是没拆穿池年在外兼职的事情。池年是笨，但不是傻子，既然他心里有数，那他没必要干扰他想要做的事情。
　　为了等池年，宋橘明现在每天打完球也不着急回家了，买瓶冰水，坐池年不远处，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时不时看两眼，瞧他手里没几张了才不情不愿闻着一车的汗味挤上回家的班车。
　　他们家谁又能想到他之前其实一直是坐出租车上下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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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137.
　　池年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车站看到宋橘明，对方手里还拿着他也喜欢的海盐味气泡水。
　　他不是心情不好早就走了吗？怎么现在还在等车......难道在等他？
　　这个念头刚起，很快就被池年否决了。
　　他俩还没和好，宋橘明等谁也不会等他。
　　因为想知道宋橘明到底在等谁，池年一边工作一边偷偷观察着宋橘明的一举一动，心不在焉，手里厚厚一摞传单，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开张。
　　今天天气不好，白天下过暴雨，雨水打扫干净了街道，路上却只有零星几个人。没人，池年的传单自然发不出去。不过他也不急，反正他急着发完传单的原因也是想赶去和宋橘明一起吃饭，而此时，宋橘明正坐在他身旁。两人都饿着肚子，反正他不亏。
　　他倒是不急，把花了大价钱的宋橘明可急坏了。几分钟的时间，餐厅经理已经给他发了不下十遍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店，做的那些准备是否需要取消。
　　定金都付了，如果现在取消，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橘明狠了狠心，今天池年去也得去，不去敲晕也得抗着去。
　　宋橘明收起手机，刚抬眼便看见池年在那儿干站着，消极怠工，手里的传单丝毫不见少。
　　按照他这个进度，这要发到何年何月才能收工？
　　揣在兜里的手机又在震动，是经理打来的催促电话。
　　宋橘明掐断通话，眼睛一闭，又一睁，内心充满了纠结，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就夺走了池年手中的传单。
　　动作之快，前后都不超过三秒。
　　等池年慢吞吞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池年这辈子亲眼见过路上抢人钱包的，也见过路上抢人手机的。抢广告传单，这还是头一回。
　　他来不及思考，也追了上去。
　　“还有！还有！我还有满满一书包！都拿去！都拿去！”池年拖着笨重的身子边跑边喊，但隔着厚厚一层棉花，声音传出来却是：“唔！唔！唔唔唔！唔！唔！”
　　听到池年的声音，宋橘明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池年居然追上来了。他眉头一皱，心里略有不快，这不就是几张破传单吗，有什么可宝贝的，那么重的衣服穿在身上，跑得累死累活都还要追来，图啥啊？他又不是贪他这几张不值钱的纸。
　　正如宋橘明说的那样，他抢池年的传单还真不是为了未来一年吃火锅结账的时候都能从兜里掏出一张可以打88折的宣传单。
　　两人最终停在了一栋建筑物门口。
　　好不容易追上了，池年一时没刹住车，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幸好屁股上的棉花多，一点没摔疼，倒是让他能趁机喘口气。这玩偶服真不是吹的，这几步路跑下来，池年感觉比中考体测还要累。
　　池年这头还在喘大气，宋橘明那头已经厚着脸皮吆喝起来了。
　　“李幺妹正宗老火锅，今天正式开业，全场菜品88折，现在到店还送一份冰汤圆。”
　　“叔叔看一哈嘛。”
　　“嬢嬢，看看，火锅店打折。划算得很。”
　　“婆婆，吃不得辣也有鸳鸯锅的嘛。”
　　“爷爷，来照顾一下生意。”
　　......
　　池年头一次听宋橘明用这么大的声音喊话。
　　面对此情此景，池年撑着手，坐在地上，想起了一句话。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138.
　　池年对付小孩和老人，年轻人群体交给了宋橘明。两人打着配合，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池年三个小时的工作量。
　　有宋橘明这个门面站在这里，就连路过的狗都要多瞧一眼。
　　发了这么多天的传单，池年头一回这么有成就感，小姑娘上赶着问他要传单，就为了顺便问一嘴宋橘明有没有对象，能不能帮忙要个联系方式。
　　偷偷瞥了一眼宋橘明，发现对方正专心发着传单，没往他这边看，池年鬼使神差掀开了头套，拿手指了指自己，小声说：“不好意思，已经有了。”
　　139.
　　等两人发完传单回家换了身衣服，再匆匆忙忙赶到餐厅，早已过了预订的时间。
　　高级餐厅肯定没戏了，路边小店倒是一抓一大把。
　　对他而言，今晚很重要的宋橘明忙着在手机里搜索着附近其他餐厅，这时池年却突然神秘兮兮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宋橘明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刚刚发的传单吗？怎么还剩了一张。他下意识就要夺走把它发出去。
　　池年笑眯了眼，抖了抖传单，学着宋橘明刚才发传单时吆喝的语气，“走，请你吃火锅去。李幺妹正宗老火锅，巴适得板。”
　　140.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他们俩的积极宣传，今晚李幺妹正宗老火锅生意红火得很。
　　池年也如愿拿到了惦记已久的冰汤圆。店小二刚端上来，池年就迫不及待拿了量最多的那一碗，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冰汤圆一样，吃得急，上一口还没咀嚼，下一口就直接喂进嘴里。等到冰水滑过喉头，才总算缓解了这一天的疲倦。
　　等宋橘明按两人的喜好点好菜单，池年的那一碗已经吃完了，正如狼似虎地盯着他面前那一碗。
　　宋橘明也有点口渴，但还是取出插在冰汤圆上面的勺子，只舔了一口，就把碗推到了池年面前，“你吃吧，我不喜欢。”
　　池年又饿又渴，一点没和宋橘明客气，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口齿不清地说：“那唔就布可气了。”
　　两碗冰汤圆下肚壮胆，等锅热的这段时间，池年总算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啥时候发现是我的啊？”
　　宋橘明今晚也有想说的话。他比平时明显直白了一点。
　　“有一段时间了。”
　　“啊？”自以为瞒天过海的池年撅了噘嘴，“所以你就一直看着？也没说要和我搭句话什么的？”
　　锅开了，宋橘明用汤勺捞出已经浮起来的冷锅鸭血夹进池年碗里，不急不缓地反问道：“你想让我知道？”
　　想起还没凑够钱的礼物，怕说漏了嘴的池年赶紧往嘴里喂了一口，装聋作哑。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宋橘明早就看开了，池年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吧。
　　“最近缺钱了？”他问。
　　“有点。”池年心虚地说。也就差个两三千吧。
　　宋橘明没有再问，池年也没有再答。气氛突然安静。身处说话都得用大嗓门吼的老火锅店，沉默的两人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不过店小二的到来倒是打破了这份莫名的尴尬。
　　原来店里在举办活动，参与情侣小游戏挑战有机会获得免单机会。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听到有免单机会的池年立马抓起还在涮鸭肠的宋橘明的手，大喊：“我们是情侣，我们要参加！”


第49章
　　141.
　　老板娘解释说，这次店里举办的情侣默契挑战活动主要是为了即将到来的520预热。
　　难以抵挡免单的诱惑，报名参加的情侣还真不少，有和池年一样，纯粹是看上免单机会的，也有跃跃欲试，想要知道自己和对方默契指数到底有多高的。池年数了数，一共九队，其中，他和宋橘明是现场唯一一对同性“情侣”。在他俩先后登场牵起对方的手来证明他们真的是一对的时候，在场还是有不少议论的声音。不过幸好是火锅店，最不缺的就是大嗓门的热心肠，议论声很快就被掌声和欢呼声压了下去。
　　“小伙子！雄起！我看好你们！”
　　池年的手心湿湿的，宋橘明紧了紧，露出欣慰的笑容。
　　店小二扯着嗓子介绍游戏规则。他说今天有两个游戏。第一个游戏是情侣默契二选一，一共准备了十道题，参赛情侣需要在三秒内说出心里所选，双方需要给出一致的答案，否则就视为淘汰。只有十道题都挑战成功的情侣才能进入下一个游戏环节。至于第二个游戏的具体内容，店家选择暂时保密。
　　听到需要答对整整十道题，池年突然有点发憷。想想平时生活里两人动辄就拌嘴的相处模式，保守估计，答对一半都有点玄乎。池年甚至还在担心会不会第一道题都答不上来，然后光速退场。如果真是那样，那未免也太丢人了一点。不过谁让他在正式开始前的放话环节大放厥词说两人今天必拿下第一名呢？
　　为了防止参赛情侣搞小动作，递眼神暗号，游戏规则说完的同时，裁判便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道题，喜欢吃火锅还是麻辣烫。
　　他们现在正在人火锅店里吃饭，怎么可能会选麻辣烫。池年自信喊出火锅，在听到宋橘明的答案和自己一致时，他小小地松了口气。至少答对了一道。不过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第一个游戏，没有一对情侣淘汰，全部晋级。
　　第二道题，喜欢大海还是森林。
　　池年至今还没出省旅游过，没有特殊偏好的他只能寄希望选中宋橘明的答案。他依稀记得宋橘明以前曾和他讲过他跟着出差的宋爹去沿海城市旅游的事情，宋橘明还说过，等两人再长大点，他也想和池年一起再去一次海边。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两人还比较小。宋橘明是否还记得当年的约定，池年不敢肯定。
　　他紧张且谨慎地答出：“大海。”
　　幸运的是，宋橘明想的和他一样：“大海。”
　　选择大海或森林，从一定程度上也能体现两人的性格相合性，不过还是不够有杀伤力，池年遗憾地发现，他只打败了一个情侣。
　　第三题，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刷牙还是洗脸。
　　不管是刷牙还是洗脸都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如果不够了解彼此的生活，想要在三秒内答对也不会太简单。池年自信答出刷牙。掐指一算，两人认识也有十年了。尽管两家人最近才开始频繁走动，住进彼此的生活，但毕竟是楼上楼下的关系，再加上宋橘明他们家属于高层，二次供水，小区的水管又容易出问题，隔三差五就会停一次高层的水。每当遇到停水，宋橘明就只能来楼下洗漱。
　　就因为洗漱的事情，两人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理由无外乎是每次池年还在上厕所，宋橘明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拿洗漱工具。遭到池年拒绝，还曾笑话过池年身上没几两肉可以看。
　　想到这里，池年抬起头剜了宋橘明一眼。
　　专注答题，不明所以的宋橘明：？？？
　　这道简单的题意外淘汰了不少人，大多是暂时还没有同居的情侣，这样的话，场上情侣就只剩下了四队。
　　现在只要另外三队失误淘汰了，池年和宋橘明不需要回答完所有题就能顺利晋级。池年一边祈祷，一边谨慎地回答着问题。可结果却令他既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他意外发现他和宋橘明的默契值远超想象。有两道题，他甚至没有思考，点公鸡随便选了一个，宋橘明也能准确无误重复他的回答。但失望的是，另外三队情侣也不甘示弱。所有人都坚持到了最后一题。
　　第十道题，谁先表的白？
　　对真情侣而言，这道题出乎意料的简单，瞬间回答出其中一方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还会羞涩一笑。
　　可他和宋橘明不是真情侣，临时装作情侣的他们根本没有表白这一个环节。
　　随便选一个，成功和失败的概率各占一半。就像前几道题那样，随便选就好。池年宽慰着自己，可奈何嘴巴怎么也张不开。
　　他不敢乱选。
　　池年清楚宋橘明的性格，和自己一样要强，像这种谁先表白就输了的选项，肯定会想报对方的名字。如果池年选自己，他们就能进入下一个环节。可他不敢回答自己的名字。这分明只是一个游戏。他们也只是为了拿到免单机会。不管答对还是答错，都说明不了什么，可池年却还是担心被对方看出了真实心意。
　　池年最终选择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喊出了宋橘明的名字。
　　与此同时，跟着一起沉默的宋橘明也把手指向了自己：“是我，我先表的白。”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池年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橘明，好似在说，你小子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