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的三十年 番外篇——by野尘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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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扬给了叶呈一个眼神,眼神的意思是:你神经病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易扬跟郑辰谨提了这件事。
郑辰谨没想到许易扬看见了,然后,郑辰谨大方地说出了陈霆旭的名字。
初中的时候,陈霆旭借过郑辰谨一本教辅书,书上有陈霆旭的笔记。考完试之后两个人都忘了这回事,等再想起来,郑辰谨已经不再跟陈霆旭说话了,而陈霆旭也不缺他这一个朋友,更不缺这一本书,就是有点可惜上面的笔记。
今天早上,陈霆旭找到郑辰谨,说他妹妹想要那本书上的笔记,希望郑辰谨能还给他。
这张桌子上只有郑辰谨和许易扬两人。郑辰谨对许易扬说:“其实我喜欢过他。”
许易扬夹了一口饭送到嘴里,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问:“那为什么不喜欢了?”
“因为他不喜欢我。”郑辰谨一边嚼着那块被食堂煮得过柴的鸡胸肉一边说。
如此简单的理由让许易扬忍俊不禁,他问:“那要是我一直不喜欢你,你是不是也会不喜欢我了?”
郑辰谨停下咀嚼,认真的看着许易扬,说:“你不一样。”
许易扬也抬眼看他,眼角还带着笑意,问:“怎么不一样?”
郑辰谨半天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反正就是不一样。”
“那看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嘛。”许易扬开玩笑地说,然后看着郑辰谨费劲咀嚼的样子,把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鱼肉夹给他。
这天晚上,许易扬跟往常一样,与英语单词搏斗之后,钻进了被窝。他搂着郑辰谨的脖子,仰起头凑到郑辰谨嘴边亲了亲,说:“晚安。”
没想到,郑辰谨却说:“想知道你怎么不一样么?”
本来已经舒服地闭起眼睛准备进入梦乡的许易扬睁开了眼,仔细想了想郑辰谨这句话的渊源。没想到郑辰谨想这句话想了一天,许易扬赶紧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郑辰谨说,他和陈霆旭,就像两颗擦肩而过的冰冷的行星。而行星是围绕恒星转的,行星需要恒星源源不断地提供光和热。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恒星?”虽然许易扬觉得有些肉麻,但他弯成了月牙状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本质上的开心。
“你的微信名不是一个太阳的emoji么。”郑辰谨说。
原来小心思在这摆着呢,许易扬搂着他亲了一口。
然后,作为天文预备学子的许易扬指出了郑辰谨话里的不严谨之处。行星和行星不太可能“擦肩而过”,因为行星的定义就是清空了轨道范围内的其他天体,两个行星如果离得太近会被洛希极限撕碎。
虽然平时郑辰谨很喜欢听许易扬讲天文知识,但是在现在这个本应该很浪漫的当口,郑辰谨不得不抱怨一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许易扬笑了笑,然后就说到了郑辰谨想听的。许易扬说起了他微信名的由来,跟他本名有关。
“许易扬”是许丽离婚之后给新取的名字。“易扬”就如字面意思一样,“容易、上扬”,许丽希望他之后的人生都像太阳一样一直向上,不要再经历童年时的痛苦。正好,许易扬又出生在正午,所以作为“阳”的同音字“扬”也一字双关。
郑辰谨说:“好巧。我妈以前说,我出生在晚上,那天星星很多,所以取‘星辰’的‘辰’。”
许易扬的眼睛因为这个巧合而睁大,却又马上化作柔和的目光。许易扬也说:“好巧。”
郑辰谨想了想,问:“行星一定会绕着恒星转么?”
许易扬答:“不一定,有流浪行星的,被原来的星系抛出去了。”
“那你别把我抛出去。”郑辰谨认真地担心着。
许易扬抬眼看了看郑辰谨,把他这份幼稚的央求收藏在心里,答:“当然不会啊。”
郑辰谨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又蹙起眉头问:“那有流浪恒星么?”
许易扬想了想,答:“理论上有,但好像还没观测到,目前人类观测到的恒星都发现有行星相伴,即使是不稳定的双星系统。”
郑辰谨又深吸了一口气叹出来,他在心里默念,希望他不要成为流浪行星,也希望世界上不要存在流浪恒星,但愿他和许易扬之间的万有引力可以维持至永恒。
郑辰谨终于拥抱到了属于他的恒星。恒星的光和热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无穷无尽,他周身所有的坚冰都被融化了。
他是特殊的,只有他才能给予他光芒。
郑辰谨说:“我们都不要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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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刚刚看纪录频道,讲到了“速逃星”。一个双星系统,其中一颗以超新星的形式爆炸,另一个就被抛出去了,在银河系中以超快的速度流浪。
原文就不改了,就当他们的对话发生那时,还没有发现过任何“速逃星”。
涉及的天文知识,以及日后会涉及的医学知识、音乐知识,我连一知半解也算不上,如有错误之处请指正!(鞠躬)
第十六章
11月13日,郑辰谨终于十七岁了,和许易扬的年龄差,终于从2变回了1。
郑辰谨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赶上许易扬,好能消除许易扬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兄长的气息。虽然他承认许易扬的成熟是他吸引他的地方,但是郑辰谨的征服欲从未泯灭。
要是许易扬主动撒娇会是什么样?主动求饶?郑辰谨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个场景,特别是在那些糜烂的梦里。虽然他们已经不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但是终点还没到达过。
郑辰谨当然想,但他不知道许易扬想不想。何况,许易扬高三学习愈发紧张,六点起床十二点睡觉,压根没有时间和精力折腾。
话说回来,生日总是充满了惊喜,或是惊吓,惊吓往往先于惊喜而来。
这天下了晚自习,因为是郑辰谨生日,所以两人去学校的桂花林腻歪了一会儿才骑上车回家。这时,学校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然而,郭训源和他的两个跟班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拦在自行车前。
郭训源说:“好久不见啊,赶紧的,给你大哥我点钱。”
“滚,没钱,让开。”郑辰谨不屑一顾,准备骑车离开。
这时,几个男生上前抵住郑辰谨的车头。郭训源走进郑辰谨,说:“哟,你他妈还挺横!”
“叫你滚……”
“啐!”郭训源一口唾沫星子直接不偏不倚地吐到郑辰谨脸上。
郑辰谨怎么受得了这种气,他正想跳下车直接大打出手,可是他看见郭训源绕到了后座的许易扬身边,郑辰谨变一下子紧张起来。郑辰谨还来不及顾上脸上那口难闻的唾沫星子,就下意识反手护住许易扬。
“当初不是挺能的吗?”郭训源对许易扬说。
许易扬知道郭训源指的是一年多前艺术节上他和叶呈为郑辰谨出头的事情。那时郭训源和另外两个男生都还是稚嫩的初中生,可现在,许易扬瞄了一眼这群男生身上的纹身、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和漂着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尽管他想为郑辰谨打抱不平,但他也知道两边的力量有多悬殊。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许易扬掏出钱包,把里面的五十多块钱都给了郭训源。
“就他妈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呢!”
“真没了。”许易扬把包敞开给郭训源看。
郭训源往包里瞅了一眼,见果真是空的,便挑了挑眉,说:“还是哥哥听话,要是个姐姐该多好。”
听到这句话,郑辰谨耐不住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正当他怒火中烧即将出手时,被后座的许易扬用力摁住。
郭训源听见了动静,转过身对郑辰谨说:“这弟弟也太不听话了,是不是太久没被收拾了?”
许易扬一边摁着郑辰谨,一边笑着赔不是道:“对不起啊,我替他跟你道歉。”说着又把郑辰谨的包拉开,将郑辰谨的钱包拿了出来。许易扬说:“他的我也给你,好吧?”
郭训源凑近许易扬,用手轻轻拍了拍许易扬的脸,说:“真乖啊。”
许易扬一阵反胃,但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许易扬迅速瞥了郭训源一眼,郭训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钱包上。所以,当许易扬准备将钱掏出来时,故意将钱包往远处一扔,一瞬间,小混混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全跟着钱包跑了。
“快走!”许易扬抢着时间跟郑辰谨说。
还好与许易扬的默契在,郑辰谨反应比小混混们快,一溜烟地骑出了昏暗的地方。
郑辰谨骑得飞快,他生怕郭训源他们追上来,他自己不要紧,他害怕身后的许易扬受伤,他是他的宝贝,他自己都不舍得碰,又怎么允许别人伤害他。
他身后载着的,可是整个人生的重量啊。
平时需要七分钟的路程,郑辰谨今天只用了五分钟。在楼底下刹车时,郑辰谨差点喘不上气来。
许易扬赶紧跳下车,一边抚着郑辰谨的背给他顺气,一边探头到他跟前去看那口唾沫星子。然而,已经被风干了。
“好他妈恶心,还有味道,操,臭死了!”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郑辰谨骂了一句,“他是不是还碰你了?”
许易扬是知道的,郑辰谨面对自己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刻意压抑着不说脏话,耐心至极。刚才一连串的脏话,许易扬知道他是气到了极点。
于是,许易扬反手从书包侧袋掏出水杯,又从兜里掏出纸巾,用水打湿了纸巾,扶着郑辰谨的后颈,轻轻擦在他的脸上,像生怕擦破了对方的皮肤一样,许易扬的动作很轻柔、很轻柔,就同他望着郑辰谨的眼神一样。
不只是许易扬拿着纸巾的那只轻柔的手,就连他另一只扶着郑辰谨后颈的手,也像接通了电源一样,弄得郑辰谨的后颈酥酥麻麻的。
“以后别硬刚了。”许易扬温柔地说。
“开玩笑,我怕他们么!”郑辰谨还是不服气,但是怒气已经被许易扬的温柔压下去三分。
“你才不怕,你可牛/逼啦!”许易扬一边仔细地擦伤,一边说,“那点小钱,给他不就是了,不稀罕。”
“但我的钱包都丢给他们了!”
“那个不好看呀,我给你买个新的,好不好?我们买情侣款,明天就去买,好不好?”
连着两个“好不好”,郑辰谨觉得自己气消了一大半。
好,当然好。
要是许易扬问的是“把你的命给我,好不好”,相信郑辰谨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
擦了好一阵,许易扬把纸巾拿下来,歪着头打量着郑辰谨的脸,说:“应该差不多了吧。”
尽管郑辰谨心里是不可能轻易放过郭训源的——他一向记仇,但郑辰谨看得出许易扬努力地想让自己开心的神情,仅是一个神情,郑辰谨也被无限地感动了。郑辰谨很贪恋这种感觉,于是,他皱着鼻子说:“不啊,还有味道。”
“是吗?”许易扬放在郑辰谨后颈的那只手转而搭在他肩上,身体前倾,鼻子往郑辰谨脸上凑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许易扬的鼻子碰到了郑辰谨的皮肤,也就是这一瞬间,郑辰谨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了。尽管肌肤已经相亲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这种不经意间的触碰,还是会让郑辰谨心动。
“还有一点点,回家用洗面奶洗,走吧。”许易扬松开手,示意他锁车回家。
郑辰谨的气早就消到银河系里不知道哪个角落了,他蹲下/身子锁车,脸上那一小块被触碰过的皮肤像是把身体里所有神经都吸附过来了,又痒又刺痛。
(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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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辰谨这又痒又刺痛的感觉,持续到了睡前。
睡前,许易扬不知道从哪里偷偷变了一个蛋糕,递到郑辰谨面前。
关了房间的灯,点上蜡烛,许易扬轻声唱起生日歌。
郑辰谨看着烛光之后的许易扬,突然觉得这样真好。就他们俩,在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空间里,唱着只属于他们俩的生日歌。
以后,以后的以后,要一直一直这样才好,要买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要养一两只小猫,要和许易扬一起生活。
吃完蛋糕,两人分别去洗漱。
“脸洗干净了么?”许易扬对刚进房间的郑辰谨说。
郑辰谨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发现许易扬一反常态地收拾干净了书桌,躺在了床上。郑辰谨钻到被窝里,一只手拥住他,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脸上被郭训源碰过的地方,说:“你才是呢,洗干净了么?”
许易扬被他逗笑了,说:“还能有唾沫星子难洗么?”
“有啊。”郑辰谨委屈地说。他自己怎样都行,但是他可不舍得许易扬被动一丝汗毛。
许易扬看见了他眼中的疼惜,他明白,郑辰谨是在说他没有保护好他。这个净会逞能的傻瓜,面对外人那么强硬,可面对自己,愧疚怎么就来得那么轻易。
但正是这种被珍惜的感觉,这种特殊化的对待,正是从小缺爱的许易扬最难以抵抗的。
许易扬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魂又被他勾去了,也是这一刻,许易扬下了决心。
一开始,对于这份“生日礼物”,许易扬是有动摇的。
接受性向的过程本就够纠结,对于床笫之事的角色更加需要时间,何况,他非常清楚自己在下面的那个——或许,从郑辰谨跳下自行车在许易扬面前昂着头的时候,许易扬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