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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悬日 番外篇——by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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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洄觉得他无药可救,打算不要理他,但又拗不过,没多久又陷入宁一宵的吻中。
  在宁一宵孜孜不倦的探索和摆弄下,苏洄没了招架之力。拆开的包装袋终究还是被使用,一次次进攻下,宁一宵逼迫苏洄接受这个称呼。
  “说你是我的小猫,就放过你。”宁一宵吻着他的耳朵。
  苏洄还是认输,被宁一宵完全治服。
  “好吧,我是你的小猫。”


第43章 P.毫无保留
  如此甜蜜的夜晚, 苏洄的睡眠也才不到两小时,被轻躁狂带来的亢奋所支配。
  如果是平常,他很难停留在某个房间, 即便是深夜也会跑到花园, 甚至离开家, 走到凌晨的街道上,只有这样才能消耗精力。
  但宁一宵在, 即便一直困在一个房间里,苏洄也可以接受。
  宁一宵很习惯从后面环抱住他,手臂半箍在他腰间, 无论是做还是单纯相拥而眠, 他似乎都很偏爱这样的姿态。
  而苏洄也喜欢扭头过去看他, 吻他, 贴近他的鼻梁和下巴,所以偶尔会把他弄醒,让宁一宵不得不松开手臂, 再面对面抱住他。
  苏洄特意数了数,宁一宵睡觉比他想象中还要沉,一晚上换了四种睡姿, 但每一种都抱着他。最可爱的当属凌晨四点,苏洄起身喝了一大口水, 再躺下,就被宁一宵抱住了腰,脸埋在他胸口, 令苏洄连吞咽的动作都放轻。
  天刚破晓, 城市还是柔和的浅蓝色,像是浸泡在游泳池里, 有一种带着透明感的美。微光透过白色纱帘,将房间照亮。
  苏洄悄悄下了床,腰实在太酸,越躺越难受,但他不为此困扰,甚至觉得宁一宵不应该因为是初次体验而那么温柔。
  再痛一点,记忆才会更深刻。
  进入和抽离,苏洄同时感受到被小心呵护与失控的危险,美妙的矛盾。
  他极小声地洗漱,在浴室里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脑海错位地浮现出记忆里的画面。
  浴室温度很高,令人头脑昏沉,想起宁一宵在镜子前对他说过的几句不算正经的话,苏洄有些脸热。
  走出浴室,他拿起宁一宵送给他的极光闪蝶,走到落地窗边,对着清晨的日光安静地欣赏。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蝴蝶?
  而且变成了属于他的蝴蝶。
  八点,苏洄趴到床边,指尖轻轻地描摹宁一宵手的形态。
  他的手真好看,苏洄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感慨,像乔瓦尼·加斯帕罗油画中的手,修长,筋骨突出,骨节分明,带一点点麦色,皮肤之下的青筋蔓延至小臂,充满生命力。
  苏洄正试图握住,谁知宁一宵的手忽然抬起来,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醒了。
  苏洄两只手臂压在床沿,凑上去,用额头和脸贴宁一宵的手,鼻尖顶在他掌心,蹭了蹭。
  宁一宵忽然笑了一声,嗓音很沉,“只有小猫会拿头蹭人。”
  苏洄觉得这个念头在宁一宵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懒得同他辩驳。但他开始挠自己的下巴,很痒,苏洄便低头轻轻咬住了宁一宵的指尖。
  但他不只是咬,而更像是用齿尖固定,不让宁一宵的手逃离,舌尖绕着指尖舔舐,然后更深地往里送,如同试图让他身体的一部分进入自己的身体。
  宁一宵没说话,但呼吸变重了。
  他像是试图反抗那样,将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但几秒后,他还是认输了,并将主动权夺了回来——将手指探入,搅动。
  苏洄难以呼吸,舌钉被拨动,手指近乎于某种模拟,只是更缓,更循序渐进。
  透明的唾液从嘴角淌下,苏洄的眼睛和下巴都湿漉漉的。
  就在他难以呼吸,因探入得太深而呛出来的瞬间,宁一宵抽回了手,用沾湿的手指掐住苏洄的脸颊,盯着他,脸上带着很浅的笑。
  “苏洄,你脸都湿了。”
  他说的话令苏洄感到熟悉。
  宁一宵又凑过来,不顾苏洄尚在喘息,吻他湿润的嘴角和下巴,浅尝辄止。
  苏洄却凑上前,用气声说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眼。
  房间很亮,花的香气逐渐飘散在空气中,散发着甜蜜与馥郁。
  视线在昏聩和清明之间交错,天花板内陷的顶灯逐渐在视网膜晃出重影。
  床单被攥得很皱,苏洄的脑海产生很多幻觉,一闪而过,他像荒芜的草地生长出的藤蔓,被滋养,被允许肆意生长。
  唯独声音压抑在宁一宵的指缝间,像时间一样快速地流逝了。
  在宁一宵的怀抱里,苏洄第一次感觉被爱包围,紧密无缝,他失去意识,连叫他的名字也略去姓氏。
  他并不知道,这让宁一宵想到了儿时不愉快的记忆,但因为苏洄太好,太甜美,他所带来的幸福覆盖了宁一宵心底隐匿的痛楚。
  精力远超常人的苏洄,也终于昏睡过去,不过也只是一个小时。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睡梦里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被宁一宵叫醒时,石头才终于被搬开,留下他一身酸胀难耐的痛。
  手撑着起来,靠在床头,苏洄感觉嗓子很痛。宁一宵走过来,很体贴地为他端了水,他已经换上昨天的黑色衬衫,很英俊,斯文得不太正经。
  苏洄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浑身都是红的印子,两相对比,更不正经了。
  “饿了么?”宁一宵问,“要不要出去吃,或者我买回来。”
  苏洄开始耍赖,“我起不来,好累……”他往床边靠了靠,手伸出去在床头柜摸了摸,抓住电话,“叫餐吃吧。”
  宁一宵坐到床边,苏洄便很乖巧地靠在他肩上,他伸手,摸了摸苏洄光滑的后脊。
  苏洄哑着嗓子叫了餐,凑过来和宁一宵接了个不长的吻,然后问他:“喜欢我吗?”
  宁一宵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提问,但还是点头,“喜欢。”
  “多喜欢……什么程度?”
  宁一宵思考了一会儿,“你要什么都想给你的那种程度。”
  苏洄笑了,“你不要骗人。”
  “我不骗人。”宁一宵牵起他的手,“会做到的。”
  他说完,吻了吻苏洄的发顶,叫他小猫,表现得就像个刚刚坠入情网的大男孩。
  苏洄想,他本来也是,只是平时太成熟。
  “你这么喜欢起昵称啊。”他故意问,“也会给其他人起吗?”
  宁一宵望着他,摇了头,“不会。”
  从来没有过。
  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苏洄像小猫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或许是相处时的某个瞬间。
  苏洄躺倒在他膝上,仰着脸望着他,“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起昵称。”
  宁一宵抚摸他的头发,“是吗?你没有小名吗?”
  苏洄眨了眨眼,“有。”
  “叫什么?”宁一宵问。
  “优优。”
  宁一宵抬了抬眉,“悠闲的悠?”
  苏洄垂了垂眼睑,“优秀的优,优等生的优,优异的优。”他的语气有些任性,很直白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是我外公起的。小时候他经常这样叫我,我觉得他叫的不是我。”
  宁一宵望着他的眼睛,“叫的是谁?”
  “他期待中的我,一个幻想出来的形象。”苏洄毫不在意地剖析着他的家庭,“就像他经常对我说,要做个有用的人,做有用的事。所有我喜欢做的,都被他定义成无用的事。”
  宁一宵听着,低头下去,亲了亲苏洄的鼻尖,“那除了这个小名呢?”
  “没有了。”苏洄把脸埋进他怀中,“只有小猫。”
  “那你就只做我的小猫。”宁一宵抚摩着他的肩膀。
  苏洄想,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吃饭时,宁一宵问他还有没有人知道他的病。苏洄摇头了。
  “他们不让我说出去。”苏洄说,“我只对你说过。”
  顿了许久,他告诉宁一宵,“我现在想想,大概在我爸爸走之后,我就病了,但不明显,因为是轻躁狂,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可以熬夜学很多东西。十四岁那个暑假,我画了一屋子的画,某一天突然跑去告诉我外公,我想学艺术。”
  “外公骂了我一顿,把我的颜料和画全丢了,我自己骑自行车去追垃圾车,也没找回来。”
  苏洄说着,还笑出来,“我还记得他当时骂我‘脑子不正常’,没想到一语成谶了,不知道他后来看到诊断单是什么感想。”
  宁一宵有些心疼,十三四岁的苏洄一定很可爱,但也很可怜。
  他能想象到苏洄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追失去的画,但想一想就觉得心酸。
  “后来你就去看病了吗?”宁一宵抬手,很自然地擦了擦苏洄的嘴角。
  苏洄摇头,“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开学之后的某一天,我记得上的是英语课,小组讨论,我突然就不行了,就好像天塌下来了,正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喘不上气,说不了话也动不了,然后开始掉眼泪,把我前后桌都吓坏了。”
  “后来老师联系我妈,她出差了,让司机来的。”
  苏洄说得很流畅,语速很快,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他带我去了医院,但那个医院的精神科不太好,我只记得我折腾了一下午,我妈坐飞机赶回来了,医生告诉她,我是重度抑郁。”
  “她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就抑郁了,全家人都不明白,唯一有点可能的就是遗传论,因为我叔叔也有精神病。”苏洄低头,吃了一口粥,“反正都开了药,也就那么治了。”
  宁一宵皱着眉,“但你不是抑郁。”
  “嗯,是误诊。”苏洄抿了抿嘴唇,“我后来才知道,二型双相很容易被误诊成抑郁症,因为是轻躁狂,不明显,但抑郁的表现很严重,很多人都被搞错。不过因为我被错误地治疗了半年,情况越来越严重。”
  他漫不经心说:“十五岁,我记得是星期三,因为星期三的时候陈妈都会做话梅小番茄,那天晚上十一点钟,我用美工刀捅了这里。”
  苏洄把他的手牵过来,放在肋骨下面,“就是这里,昨天你看到了,缝了七针,很难看。”
  宁一宵感到痛,但他分辨不出哪里痛。
  他下意识捂住苏洄的陈伤,甚至开始想象当时如果他在那里,便愈发难以抑制那种模糊的痛感。
  他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共情的。
  “疼吗?”
  苏洄手托着腮,勺子搅着粥,“其实没什么感觉,我是麻木的。”
  宁一宵问,“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苏洄知道自己说这些,对宁一宵很残忍,但他不想欺骗。
  “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完,勺子被扔下,和瓷碗碰撞出叮的一声响。
  他看向宁一宵,“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说不定这个伤疤也可以被撤回。
  宁一宵的拥抱是世界上最小、但最有效的疗愈所,无声无息地用温柔填满他所有的伤口。
  苏洄好像回到了在纽约的那一天,对宁一宵的渴望抵达峰值,他希望宁一宵可以出现在他难捱的青春期,在所有人否定他的时候抱住他,一遍遍说很爱他。
  “其实我躁期也挺逗的。”
  苏洄笑了,想让宁一宵也开心点,“我没和你说过,躁期的时候人会变得很怪,比如会特别想买东西,购物欲极其旺盛。”
  宁一宵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买了什么?”
  “很多,我都说不过来。”苏洄想了想,找出一个他觉得最神奇的,“应该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吧,当时我看到网上有一个视频,一个外国人拍的,里面有很多被盗猎者杀死的大象。”
  他从宁一宵怀里坐起来,对他说:“他们为了拿到最完整的象牙,会很残忍地杀害大象。视频的结尾是那个外国人号召大家保护象群,花钱可以领养一只小象,他们就会被安放在大象保护基地。”
  “你领养了一只?”宁一宵挑了挑眉。
  苏洄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抬起两只手比了手势,“七只……我给他们起了名字。”他一边掰手指一边唱出七音阶,“do、re、mi、fa、sol、la、si。”
  宁一宵被他逗笑了,“真的吗?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苏洄叹了口气,“虽然说是领养,但是其实不能把他们运回国内的,就相当于是资助他们了,这些钱用来付专人照顾和食物的费用。”
  “很多钱吧?”
  苏洄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差点把卡刷爆了,后来被我外公知道,打了我一顿,但是捐赠的钱退不回来,而且他最要面子,也不可能去要捐出去的钱,就只能惩罚我,从那之后,我的手机支付也被关闭了,每天只给固定的钱。”
  说着,他搂住宁一宵的脖子,“约会的钱还是我攒的呢。”
  “你好可爱。”宁一宵亲了亲他,又捏捏他的脸,“小猫救大象。”
  苏洄凑过去咬了咬他的手,然后靠回床上,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他抽烟的样子很漂亮,浑身流溢着性和忧郁,但嘴角是上扬的。上一刻是孩童的天真,稚气地向他展露青少年时期双面的痛,此刻又变回大人,吐出灰白色的烟圈,“宁一宵,我全都告诉你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宁一宵定定地望了他片刻,抽走他唇边的半支烟,有些用力地和他接了吻,苏洄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分开的时候,宁一宵捏住他下巴,拇指擦去他嘴唇上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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