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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玫瑰 番外篇——by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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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住他楼下的小姑娘胡蝶,就是此时哒哒从阶梯尽头爬上来的。
  “胡蝶。”待小姑娘的麻花辫跳跃到眼前,夏藏轻轻唤了声。
  麻花辫端端落稳肩头,小姑娘眨巴着黑白大眼,清脆地喊道:“夏哥哥!”
  于是便坐到了夏藏身边,毫不客气地接过夏藏递过来的饭团子。
  “妈妈在底下的坝坝上跳舞,让我自己上来找吃的。”小姑娘咬着饭团嘟嘟囔囔,“本来打算买的,不过夏哥哥你请我吃,我就不用花钱了。”
  “可以省下来买芭比娃娃。”
  夏藏也没太听清小姑娘的嘀咕,只习惯性地点头应和。
  忽地小姑娘就问了一句,夏哥哥有玩过芭比娃娃吗。
  若不是嘴角沾着一粒白糯米,小姑娘认真的神色堪比问他一道小学最难的奥数题。
  夏藏实诚地摇摇头,说:“没有。”
  那都是女孩子玩的东西啦。这一句话他没说,倒是胡蝶小大人似的说道:“因为夏哥哥是男孩子,男孩子也确实不玩芭比娃娃。”
  “但是我觉得,只要给娃娃扎过一次头发、换过一次衣服,就没人不会喜欢。可是妈妈说,我只是贪玩而已,算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妈妈一点都不懂,她只懂让我做数学题!”
  越说越发激动,胡蝶气哼哼地咬了两口饭团,“喜欢跟贪玩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喜欢啊!”
  倒是童言无忌,夏藏失笑,从兜里抽出纸巾递给小姑娘,“擦擦嘴。”
  “吃完再擦。”小姑娘还在气头上,酷酷地拒绝了夏藏。
  有晚风从头顶的树梢穿过,碎金的斑驳晃啊晃,落到树下人眉梢与衣角。
  “为什么会喜欢呢?”夏藏把最后一口饭团咽下,问小姑娘。
  “那是我的芭比娃娃,我为什么不喜欢呢?”小姑娘反问夏藏。
  麻花辫末梢扎着淡黄色的丝带,绾成结,扑棱棱化为蝴蝶的样子,栖息在小姑娘肩膀的光晕里。
  夏藏相信蝴蝶效应的存在,便是那一对轻盈的翅膀,扇动卷起了思维的风暴。
  我的……我的。
  “哥,原来你在这儿。”身后探来一只手,拍在夏藏肩膀。
  他和小姑娘一起回头看,杨声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穿着他的牛仔外套。
  没扣上金属的扣子,就懒懒散散地敞开,露出里面打底的衬衣,衬衣也是他的。
  那种愉悦的心情又涌上来,夏藏问:“你不是跟你同学一块的吗?”
  “他啊……”杨声撇了嘴,往下走了一级到夏藏旁边,“找他朋友去啦。”
  屈身坐下后,他又圈过夏藏肩膀看另一边的小姑娘:“这位是?”
  “我叫胡蝶。”小姑娘朗声回答,丝毫不惧。
  “哦,楼下那小姑娘。”杨声想起来了,“小福蝶。”
  “是胡蝶,和呜胡!”小姑娘认真地咬着字音,不悦反驳道。
  “和呜……福?”杨声却要逗孩子,怎么都hf不分。
  “夏哥哥,他欺负我!”但小姑娘很机智,立马不跟他胡搅蛮缠,转眼向夏藏告状道。
  夏藏总算把纸巾递过去,给孩子擦了嘴角的糯米粒,“他年纪比你小,今年才三岁,胡蝶是做姐姐的,要让着弟弟啊。”
  “嗯,好吧,我知道要尊老爱幼啦。”小姑娘点点头,决定不跟“小朋友”计较。
  “嘿……”杨声逗人不成反被嘲,佯装生气地把夏藏脖颈一勒,“那我今年三岁,你今年几岁啊,哥?”
  “三岁零两个月。”夏藏认真道。
  一语打得让人无言以对。
  旁边小姑娘若有所思:“那我今年七岁,比你们俩都大四岁,叫姐姐叫姐姐!”
  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岁”二人组不免相视一笑,顺着小姑娘说道:“姐姐。”
  话音落得很齐,让姐姐很是满意。
  但末了还是得送“姐姐”去她妈妈那边,不得不说那阿姨也是心大,自己搁公园广场跳舞,放小姑娘自己爬坡上来吃晚饭。
  不过见小姑娘一蹦一跳地扑向她妈妈,淡黄色的发绳翩翩欲飞,兄弟俩心里还是颇为宽慰。
  “人如其名。”杨声吹了声口哨,轻轻笑道,“真是只小蝴蝶。”
  “原来你还是能分得清hf的啊。”夏藏调侃道。
  “咝,哥,我发觉你是不是嘲笑我嘲上瘾了?”杨声不爽地蹙眉道。
  “那是因为你有毒啊,上瘾了。”夏藏说,垂眸去摸兜里的砖块机,一看时间五点五十五。
  糟糕,六点钟上课。
  “快走吧,要上课了!”
  干脆利落地把手机揣兜,将旁边人的腕子一拽,便一口气爬上那水泥的梯。
  杨声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待会儿进校门还得爬坡,五分钟肯定赶不到啦!反正都要迟到,干嘛那么着急啊,哥!”
  什么叫反正都要迟到,歪理一套接着一套。
  不过一路爬坡跑上来,也确实喘不过气。
  “慢慢走回去吧,不着那个急……命要紧。”杨声反手扣住夏藏,似乎怕他再莽撞。
  夕阳收敛了最后的余晖,华灯初上,夏藏缓缓调整好呼吸,同意了杨声的建议。
  “这一天天的。”夏藏低低地喘息道。
  “叫个什么事儿啊。”杨声跟着应和,“不读书不复习了。”
  “那逃课?”夏藏脑内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哥,你好学生的包袱还是得捡一捡啊。”杨声晃一晃他胳膊,在路灯的光影里嘴角笑出小小的括弧,“不过反正第一节 课是自习,我们可以到周边走走。”
  “只翘一堂课?”夏藏凑近杨声,带着点儿逼问的意思。
  杨声穿着他的外套,他的衬衣,完完全全……他的。
  他凑近接近,似乎怎么都理所应当。
  “那就翘一个晚上吧。”杨声悠悠地呼出一口气,黑眼睛倒映着灯光,“你想去哪儿?”
  在这样一个瞬间,夏藏脑海里闪过无数他在小说戏剧里看到的场景,也许下一秒答个“天涯海角”才算合乎时宜。
  那样太像私奔了,像有情人之间做的浪漫事。
  夏藏张了张嘴,忽然发现竟有些如鲠在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一切异常无法用逻辑思维来解释的话,那么你要考虑可能就是喜欢。
  啊,逃课,我爱逃课~
  (不是,好孩子千万不要学,我也只是大学之后逃过一次,嗯,其实也不算逃,就是选修的晚课结课那天是可以不去课室的,只要把作业交给老师就行。我和我朋友那会儿用邮箱把作业发给老师,就直接跳上公交车,去附近的商业街浪荡。不过也确实有点逃课的快感,毕竟还没结课嘛,人家都去上课,我俩去吃东南亚特色料理…就很过分hh)


第31章 ⅩⅩⅩⅠ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是临时起了意,顺着眼前的灯面前的路,漫无目的地闲逛。
  大概到了最近的公交站牌,杨声借着光一行一行地看,没拿准主意是坐几零几。
  夏藏说:“车来了。”
  白光照亮半张站牌,杨声没看清楚车头漂浮红字是哪几个数,便被夏藏拉着胳膊跨进了车门。
  一人一块五的车费,投的纸币,放箱子里,可以从这里一直坐到不知名的终点站。
  车厢内很空荡,零星两个人坐靠车头的位置。
  夏藏拽着杨声到车尾,并肩坐到最后一排;夏藏靠窗,杨声靠过道。
  那窗户是半打开着的,风徐徐地吹进来,窗玻璃上灯光的暖黄一会儿被敷了层影儿,一会儿又被稀释。
  街景一路被甩在车后头,杨声去瞧了,只能看见往后走的行道树、往后走的楼。
  夏藏没说他想去哪儿,或许夏藏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想去哪儿。
  但杨声想听他的,想跟着他,去哪儿不重要,去哪儿都可以。
  途中司机停了好几次,下去了人,又上来了人。
  零星的交谈在车厢内响起,又很快被窗外的凉风带走。
  其间他们俩都没说话,端端正正坐着,只有衣角因过长而交叠在一起。
  杨声试着把手缩进牛仔外套宽口的袖子里,再探出一截指尖扣住袖口,上下摆手像只饭店门口尽职尽责的招财猫。
  夏藏本来是在看风景的,他应该是在看吧,一直偏头凝视着窗外,但这会儿把目光移过来,轻笑着问道:“干嘛呢?”
  “抓影子里的小精灵。”杨声煞有介事道。
  “那抓到了吗?”夏藏也颇有兴致地追问。
  杨声向他那边倾了身子,抬一抬手,抚过他微颤的眼睫,再一合掌。
  “抓到了。”
  夏藏垂眼笑了,可能对杨声这般幼稚有些无可奈何,但他仍是把杨声的手牵过来,把那牛仔的袖子整理好。
  车子又缓缓停下,夏藏说:“下车啦。”
  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站名,不过是到了江边,杨声跳下车时被那带着水汽的风激得一哆嗦,便是浑身都放松下来。
  但这片又恰恰远离了居民区,马路上只有那摇摇摆摆远去的胖面包公交车,人行道上偶尔经过一两夜跑的人。
  好在路灯给力,配合着月亮,将这远处近处的路障都照明,让杨声和夏藏毫无阻碍地来到栏杆边。
  夜色里的江面泛着粼粼银光,晃晃荡荡,像只铺在群山脚下洒了椰蓉的咖啡大果冻。
  手掌放在石栏杆上,微微发凉,杨声说:“果然还是要离江边更近一点才好,这里都还看不见什么。”
  “那往周边走走吧,我想应该会有下到江边的通道。”夏藏说。
  便又开始闲逛,有目的地,但不知目的地在哪里。
  半空中偶尔掠过一些黑影,夏藏说是蝙蝠,又说可能是飞蛾。
  不过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就是,杨声沿着地砖线一步一晃地走,仿佛过独木桥。
  而后不知怎的脚步一滑,差点自作自受崴脚摔倒,幸好夏藏搁旁边拉了他一把。
  “喏,通道。”把他抓稳后,夏藏指了指眼前石栏杆的缺口,二人走近往下望,是有一段没入到江水的阶梯。
  现在是枯水季,他们借着路灯光与穹顶的月亮,直接下去十几级台阶,才堪堪瞥见江水舔上石阶的台面。
  一涌一退,再一涌,失去路灯的庇护,他们全然来到月色与江水的领域,扑面而来是水汽的凉与腥,耳边只余浪潮拍岸的哗哗声,与身侧人浅而和缓的呼吸。
  “就到这儿吧,下去都是水。”夏藏说,依旧捏着杨声的袖口。
  “嗯。”杨声应和着,下意识带着夏藏往后退了退。
  保持安全距离后,江水依旧是那可爱的大果冻,而群山是它连绵的巧克力装饰品。
  可惜杨声和夏藏只是一对渺小凡人,品尝不了神的饭后甜点。
  倏忽间山水渺渺,苍穹辽阔,唯有那轮明月毫不偏颇地映照山川草木,与他们这对沧海之粟。
  发觉自身渺小,很容易会产生孤寂,孤寂之后便会将自己遗忘在这片寥廓中,这是杨声以前独自看天看云、看山看水,得来的经验。
  仿佛是独自一人,照看着万物之景;而这万物又理所应当地将他遗忘。
  孤独是难解的毒,可它的解药却又是那么简单纯粹。
  只要在看天看云、看山看水时,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便可以找回自己的所在。
  夏藏是那个人。
  不知是待了多久,江边的风冰凉且潮湿,杨声感到自己的双手也浸透了水汽,这会儿有点颤抖。
  夏藏扣上了他的手。
  很奇怪,夏藏的手一直都是温温热的,握上去很舒服。
  “走吧。”夏藏说,仿佛看透了他心思般,“这儿的风还是太冷。”
  于是再次出发,相扣的手却没再放开。
  杨声头脑空空,什么都没想。
  就这么一前一后,踢踏着细碎的足音,像山林里两匹并未长成的雄鹿,怀着最原始纯粹的心思去往水源地。
  年幼者懵懵懂懂,跟着年长者的步伐停下,随即便听到阵悦耳的风铃声。
  水源地……不,是花店。
  还未进门,迎面都是芬芳。
  “进去看看?”夏藏问,花店木门半掩,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看看,反正来都来了。”杨声点了头。
  登上吱吱呀呀的木制平台,两侧的大型绿植徐徐摆动着枝叶;夏藏推开挂着“欢迎光临”小木牌的门,入眼便是层层叠叠披上了暖色的各种鲜花。
  女店主坐在被玫瑰花束包围的小马扎上,正一心一意修剪着多余的刺与枝条。
  “要买点儿什么花,两位?”女店主柔声问,却并没有抬头。
  杨声见她拈着一朵玫红色的花苞,只轻轻吹口气,那花朵便旋转着绽开了绯色。
  “买您手上的玫瑰。”杨声说,“一朵给卖吗?”
  “给,左右都是做生意。”店主可算抬了眼,微晃着花枝淡淡笑道,“是送心上人吧?玫瑰一般不买给自己。”
  但我确实是自己想要一朵。
  杨声弱弱地在心里嘀咕,而且心上人就在旁边,给了会出大问题。
  “还想买吗?”见他忽然沉默,夏藏追问道。
  “想。”杨声是个实诚孩子,“虽然不知道给谁啦……”
  “给姜同学呗,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夏藏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杨声的手。
  但捂了好一会儿,也早由冰凉转为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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