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by小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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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抱着电脑和图纸送客户出门,正好遇上阮眠单脚悬空拎着拐棍在等电梯,还没来得及喊他,电梯已经来了。
和阮眠一起进去的,是一个最近势头正猛的新人姑娘,耿湾湾不记得她叫什么,好像是姓韩。
韩姑娘身高将近一米七,皮肤雪白高挑清瘦,穿起衣服跟模特似的,条子很正,端的是风情万种。
韩姑娘一路和阮眠说说笑笑,见他为了拿手机身子晃了晃,还上手打算扶他。
电梯门在此时完全关闭,耿湾湾没能看见自家师父是怎么浑身不自在的躲着人家。
“糟了,这怎么能行,师父要让妖精抓跑了。”
耿湾湾猛地回过神,一路小跑回到工位,扔下东西连忙追了出去。
*
江颂好不容易完成所有的季度工作总结,下午向董事会述完职,亲自来Y·H接阮眠。
本来就是临时决定,阮眠又没回微信,江颂担心他再傻呵呵的自己跑了,干脆坐在大堂里等。
大约六点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下楼。
韩沐溪搀着阮眠从电梯间里出来,笑容如夏花般绚烂,后者挣脱不开,对着女生又磨不开面子一再拒绝,只好干笑着不停道谢,尽量直起身子不把重量倚在女生那边。
江颂远远的坐在沙发上,半眯起眼,看见这一幕后当机立断起身走了过来。
阮眠刚看见他的微信,低着头倒出手在回,一道人影伴着熟悉的香味从正前方笼罩下来。
“给我吧。”江颂冲韩沐溪微微一笑,笑的迷人又冷淡,同时朝她搀着的人伸出手,也不管人家姑娘有多么迷茫与错愕,半扶半搂着接过阮眠,彬彬有礼的稍一颔首,“谢谢你。”
这句谢谢说的很微妙。
不管是在谢她扶阮眠下来,还是谢她把阮眠“给”了江颂,都很微妙。
与此同时,耿湾湾也冲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挤开韩沐溪挽住了师父的另一条胳膊,鹦鹉学舌般冲她说,“谢谢你哦。”
阮眠被架在中间,看了看手里的拐棍,心里有苦难言。
这是在闹哪一出?他明明可以自己走啊。
韩沐溪在短暂的怔愣之后,重新换上笑颜,“客气了,我也是看阮老师拿着手机不太方便。”
她冲阮眠弯起眼睛甜甜一笑,“既然朋友来了,我就不管你啦,阮老师拜拜,湾湾拜拜,明天见。”
耿湾湾比她笑的更甜,挥了挥手,“韩姐拜拜,路上小心。”
人前脚刚走,耿湾湾紧跟着飞出一记眼刀,也不知道是在瞪江颂还是在瞪阮眠。
“一个不小心就让人拐走了,能不能看好了?”
江颂,“能。”
阮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好啥?”
满打满算不到两个礼拜没见,阮眠又瘦了回去,他们老江家好不容易养出点肉,眼瞅着又回到了解放前。
江颂单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上莫名有一丝冷漠和不爽。
阮眠从来善于察言观色,隐约意识到这事好像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拿胳膊肘杵了杵他,“喂,你不高兴啦?”
江颂面无表情,“没有。”
阮眠盯着那张快要掉到地上的脸,笃定的说,“你就是不高兴了,我哄哄你啊。”
江颂这才斜斜的施舍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哄我?”
“客户就是上帝,我不能让上帝不开心。”
于是上帝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阮眠看见微信里224条未读消息,头都炸了,倒抽一口凉气锁上屏幕,“晚上不能陪你腐败了,还得回家改图。”
江颂半天没说话,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问他,“你最近都吃什么?”
阮眠不解,“啊?外卖啊…我又不会做饭,会也么得时间。”
江颂又问,“一天几顿?”
这个问题问得好,阮眠当场噎住辽。
他一直嫌吃饭浪费时间,恨自己不能靠光合作用活着,几顿这个事……不是向来随缘吗?
见他半天不说话,江颂心里便有了七八分数。
阮眠抓抓头,感觉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妻管严,如果不说点什么,接下来肯定要不到好脸色看。
于是他开始苦口婆心的解释,“最近公司里出了点问题,事情比较多,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就…多一顿少一顿。”
他越说越心虚,赶紧抬高声音补充,“以后不会了,再忙都好好吃饭。”
江颂“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阮眠调了调副驾驶的座椅,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江颂,“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或许阮眠跟其他客户多少还会粉饰太平,在江颂面前却不一样。
他什么都不愿瞒着他,倒豆子似的把公司状况一股脑倒了出来,然后问江颂考不考虑退单,或者只要设计另找施工。
“不要因为咱俩关系好就不好意思哦,我做主,不收违约……”
江颂眉心微蹙着打断他,“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辞职?”
阮眠对这辆车太过熟悉,头也不用抬的伸手摁开天窗,“大老板是我导师,如果当初没有他雪中送炭,哪有现在的我,人生在世常怀感恩之心嘛……而且我相信他,他超厉害。”
“嗯。”江颂语气淡淡的,“我也相信你。”
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了几秒。
阮眠心里一紧,恍然看向他,某种奇妙的情绪在心口逡巡游荡,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失措。
这些天他来来回回打过多少人的电话,同样的话又费尽口舌解释了多少遍,那些为难、白眼甚至是咒骂,他都受了,耐着性子一遍遍向他们保证,只为求得一星半点的信任,或者可以说是怜悯,勉强能把合作维持下去。
我相信你……某些人什么都不多问张嘴就来。
阮眠不知道自己盯着江颂放空了多久,直到他稍侧过头询问,“怎么了?一直发呆。”
第29章
▍他不愿让任何人的期待存有瑕疵。
“没...没什么...”阮眠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目光, 再抬起头时,他们的车已经驶下高速。
车头转向正东方向, 夕阳在地平线处漫开缕缕橙金色光芒, 透过纤尘不染的前挡风玻璃暖暖的落进车里,落在他们身上。
江颂突然一下没能适应,下意识偏了偏头, “晚上真的没有时间去吃饭?”
阮眠回过神,“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设计比赛, 作品在月底前要提交,还得提前给我老师把把关,怕赶不及。”
“那你晚上怎么打算?又饿着?”
“不不不,吃吃吃。”
江颂想了想, 突然开口问他,“你家附近有生鲜超市吗?”
这可把阮眠问住了。
他的日常生活轨迹就是早起路边摊, 中午去公司叫外卖,晚上回家叫外卖,夜里饿了还是叫外卖,偶尔吃个水果, 都是买那种已经切好的现成果盒。
他根本不会去这种所售货物无法直接食用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哪里才有。
阮眠诚实的说,“我不知道...没注意过。”
江颂明显无语了一瞬, 看起来有点惆怅, 似乎还有点搓火,“那你...查一下好吗?”
“好好好。”阮眠掏出手机解锁,噼里啪啦的在地图周围点击搜索, 正忙活着, 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看向江颂, “你找生鲜超市干嘛?难道是保姆没在家,大少爷沦落到亲自出门买菜啦?”
江颂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暴毙了,有很大概率得是让阮眠气的。
他放下车窗,低头点了根烟,“不是你一直说讨厌吃外卖?你忙你的,我来做饭。”
阮眠吃了好大一惊,花了好一会才把他的话消化的七七八八,目光缓缓落向大佬搭在方向盘上那双干净白皙指节修长的手,盯了片刻,又挪回他身上上下打量。
怎么看江颂都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离不食人间烟火只差一个辟谷。
阮眠很快得出结论,他肯定是在吹牛逼。
江颂洞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夹着烟送到唇边浅浅的吸了一口,“我爸一直觉得男孩子不能富养,要吃苦,在他小的时候我爷爷也是用这种方式对他的,所以我爸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像他那么刚毅冷血的接班人。”
江颂顿了顿,自嘲般笑笑,“我去国外念了三年书,打了两年工,他们只给学费,如果不会自己做饭省点钱,早就饿死在异国他乡了...…放心吧,好吃着呢。”
阮眠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一直明白人生在世谁都有自己的苦楚不易,即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未必能够事事顺心。
他看得透,也看得开。
超市就在阮眠家小区门口向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好大一个门头,好大一个店面,大概只有瞎子和阮眠看不见。
空气里隐隐有蔬菜鲜果的清香,和生肉鱼类的血腥异味一起,混杂出浓浓的市井气息,说不上来的不好闻。
阮眠混迹在选购特价菜的大爷大妈中,顽强的杵着拐杖四处晃悠,偶尔遇上一两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便去翻看价签,一会戳戳瓜一会摸摸菜。
江颂高贵冷艳的立于人群之中,风度翩翩的推着购物车,里面堆着各式各样的食材,还有用大脚趾想想都知道某人家里肯定没有的油盐酱醋。
阮眠拿着一颗洋蓟,正在聚精会神的摆弄研究,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问,“买完啦?...嚯,这么多呢?”
“嗯。”江颂顺手把车钥匙塞进阮眠手里,大致检查了一下还缺不缺东西,再抬起头时正好瞥见货架上的速溶咖啡,心理斗争了片刻后,不情不愿的拿了一盒。
在他的世界里,咖啡不现磨,和过了水的毛血旺一样没有灵魂,可阮眠那一冰箱的汽水果汁......还不如没有灵魂的速溶咖啡。
两人推着车朝收银台走去,正排着队,江颂突然想起来,“你家有锅吗?”
阮眠哼着的小曲儿戛然而止,随即扬起骄傲的头颅,“还真有,而且特别全乎,去年过年的时候厂家孝敬了一套,蒸煮炸煎烹各种专用锅,还有个九宫格,崭新,塑料膜都没拆......哎,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颂笑笑,弯腰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拿上收银台,阮眠嘀嘀咕咕趴在扶手上帮着一起。
收银员是个手脚利索的急性子小伙,有时候他俩东西还没放下,他已经从半空中截了过去,在扫码机下熟练潇洒的一划,推到前面,头也不回的又来拿下一件。
他潇洒过了头,恍然间发现自己这次抓的好像不是菜,而是一只皮肤很好但是骨节分明的手。
江颂被这一把握的结结实实,阮眠瞪大了眼睛瞬间抬头,嘴里含着一句“糟了”呼之欲出。
下一秒,江颂像触电般缩回手,眉心几乎拧成一团。
那只手心里微凉潮湿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根本掩饰不了那种排山倒海的厌恶和排斥,只好稍退了一步错开身,免得让那个小年轻看见自己的表情。
因为肯定不会太好看,这样很伤人。
他从来都不是嫌弃谁,只是单纯的不习惯。
阮眠看在眼里,一个大跳抢身把他挤出柜台,笑嘻嘻的把最后一点东西一把捞了出来,“就这些~微信付。”
*
两个人拎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爬上楼,阮眠在家门口金鸡独立,攥着购物袋艰难的伸出食指摁密码,摁的光明磊落,每一个数字都清晰的落在江颂眼里。
江颂,“密码还没有换?”
阮眠推开门,困惑的扬眉看他,“为什么要换?”
江颂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放下手里的东西,“因为我能记得。”
“那有什么的,记得记得呗。”阮眠搓了搓被勒红的手心,目光落在江颂扶着玄关柜的手上,突然间心里直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一下某件事情。
阮眠恶向胆边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一把小手。
皮肤细腻微凉,骨节分明不怎么软和。
江颂刹那间的表情堪称精彩,眉梢抽搐着抬起头,没闪也没躲,“你在干什么?”
阮眠连忙缩回手,速度快的像是怕江颂下一秒会抽刀剁下它,“......啊,就看看你皮肤怎么样。”
江颂,“......”
阮眠干巴巴的笑了笑,“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江颂那一身裁剪精良的衬衣明显不适合下厨,阮眠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的T恤。
大家都是结构相同的男人,也没什么可扭捏,江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开纽扣,露出赤.裸精壮的胸膛和线条流畅分明的腹肌,接过T恤的瞬间,胳膊牵动着肩胛骨在皮肤下转动起伏,性感的要命。
阮眠看呆了,低头捏捏自己明显缺乏锻炼的胳膊,当场痛饮三杯老坛陈醋。
江颂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阮眠坐在客厅里争分夺秒的完善作品。
他原本是想帮忙的,结果被人以站都站不住还来碍手碍脚为由,给撵了出来。
参赛作品需要的东西非常繁琐细致,包括作品的主题立意,草图方案,详细的设计说明,施工图纸,每个空间的平面、立面、剖面以及最终效果图,并且还要求图文并茂,都是些即耗时间又耗精力的事情。
家装方向的室内设计其实翻不出什么花来,不像建筑或者部分工装那样可以搞很多创新和尝试,它原就是以人为本、服务于人日常生活需求的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