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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改我方案试试?——by小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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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湾湾本就苗条,因为常年练习泰拳,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强,像条泥鳅似的一滑,利落的消失在了洞口。
  严瑾、阮眠和小曲紧随其后。
  除了三组六个设计师,还有个新来的小助理,大学刚毕业,怯生生的看着大家挨个打入敌军内部,茫然的问,“......那,那我呢?”
  王老急费劲吧啦的塞进一条腿,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起进去学学,跟着谁都行。”
  小助理点点头,看看严肃的王老急,想想严瑾的面瘫脸,当即决定加入阮眠阵营。
  王老急肢体僵硬,动作缓慢的活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冯宇憋不住直嚷嚷,“快点快点,这铁皮太烫了,再磨叽一会就要闻到铁板烤肉的味道了。”
  小助理丝毫没敢耽误,连忙一矮身子也跟着钻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顾霖正抬着胳膊,上面一道血口子,应该是刚进来时没看见钉子,被划伤了。
  耿湾湾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碘伏棉签给他消毒,消完又掏出医用纱布和胶带,熟练的包好伤口。
  小助理惊呆了,“装备这么全的吗?”
  耿湾湾拉上小包拉链,帅气的往身后一背,“慢慢你就知道了,这都是老一辈用血泪浇灌出的经验。”
  毒辣的太阳榨干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水分,中午工人都去午休了,没人洒水降低粉尘,水泥砂浆黄泥被晒成了干粉,被人类经过时的气流带起,打着旋儿漫了满天。
  烟尘味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涌,阮眠的鼻炎当场发作,他打了个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汗水和着手上的灰,顿时搓成了泥。
  他们像特工一样,在这个叫作锦舟学府里的高档地图里东躲西藏,一边找户型一边躲人,听见脚步声时的反应速度堪称教科书级别,关手电躲墙角,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楼道突进,顺利获取户型后,派先锋战士藏在墙后观察敌情,确认安全再一打手势,全员开始撤退。
  地下室里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和人类新陈代谢的最终产物,一只脚刚踏进去,惊起一片苍蝇,没头没脑的嗡嗡乱撞。
  耿湾湾被那股子浓郁的尿骚味烘的脸都绿了,不停催促,“麻溜的速度搞起来,我要就义了。”
  阮眠记数,耿湾湾打尺,多年形成的默契以及恶劣的空气质量让他们效率极高。
  耿湾湾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报数,“左窗侧2198。”
  阮眠抬起头,眉心一拢,鼻尖的汗珠滚落下来,“不可能两米多,你看一下是不是按成相加了,应该只有一米六五左右。”
  耿湾湾连按了几次清除键,重新测量,电子尺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新的数字——1648。
  在一旁观摩的小助理目瞪口呆,心想,“别是个电子尺成精了吧。”
  两个小时后,众人回到“狗洞”前集合,对完图纸确认没有遗漏后,开始面面相觑。
  他们一个个脸蛋通红,卷着裤腿,脑袋上的安全帽东倒西歪,浑身泥块和白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冯宇接应出这一群黑煤窑包身工,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轮车,“我打探过了,方圆十里,只有那里有食物,咱是对付一口再走,还是挺一会回文明世界觅食?”
  大家饿的低血糖都要犯了,别说盒饭,看见钢筋混凝土都想上嘴啃,立马一拥而上将三轮车团团围住,人手一份找了个阴凉地,蹲成一排狼吞虎咽。
  阮眠草草吃了几口,兴趣缺缺的开始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翻出一片莴笋,颇为勉强的塞进嘴里。
  耿湾湾风卷残云的扫去大半盒,满足的长呼了一口气,不满的看向她师父,“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挑食了,我那个有口吃就能活的师父呢?”
  阮眠没接茬,随便扒拉了几口走到垃圾桶边丢掉,随后又朝着二手小奔驰踱去。
  “你们要喝什么?”
  随着后备箱的升起,众人惊的饭都忘了嚼。
  琳琅满目的饮品成箱成箱的码在里面,还有各种各样不易变质的零食,活像个移动小卖部。
  用大脚趾头想都知道,阮眠肯定没有这份闲心和精致。
  严瑾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一只,“我去...软绵绵,你就回去当个金丝雀不好吗。”
  耿湾湾觉得严瑾就是棵不可雕也的朽木,“你懂个屁,不够努力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不够优秀,也不会有人爱你,你若盛开清风才来,你滴,明白?”
  严瑾看着她,“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耿湾湾面含微笑,捏了捏指关节,严瑾在咔咔作响的软骨摩擦声中,低眉顺眼的闭上了嘴。
  *
  江颂最近很忙,忙到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细细一琢磨,仿佛每一件事都很合理。
  江昊安明显是在放权,越来越多的事情直接落在了他头上。
  晚上等他到家时,阮眠已经在沙发上睡的四仰八叉,三条狗子在一旁陪.睡,一条枕着他的腿,一条横在他头顶,还有一条和他同款姿势仰面朝天睡在他两条腿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仅仅一天的时间,这个人就整个黑了一个度。
  很奇妙,江颂想着。
  他总是这样,只要一见到阮眠,心里的烦闷焦躁就会一扫而空,变得软绵绵的。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一边,解开腕间的手表,挽起衬衫袖子,伸手去抱人。
  江颂刚弯下腰,阮眠就醒了,只剩尾调的木香清淡绵长,瞬间裹了过来,他闻着安心又惬意,懒懒的伸手勾住对方脖子,“我爱岗敬业克己奉公的小江总终于回来了。”
  三条惊醒的小崽子一哄而散,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来者何人,立马折返跑,摇头摆尾的蹭着江颂邀宠。
  江颂顾不上它们,顺势把阮眠带坐起来,揉了揉他脑袋,“最近事情有点多。”
  阮眠人起来了,但脊梁骨没有,脑袋搁在江颂肩窝,身子软的像根面条,“累坏了吧?”
  说着,他突然一挺腰背,回光返照似的眼放精光,“我去给你打盆水,然后给你讲个小鸭子的故事吧!”
  “?”
  江颂愣了好一会,才恍然领会了他的梗,表情木然了几秒,“妈妈洗脚?”
  阮眠拍了拍他,“不,是妈妈给你洗脚。”
  江颂对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也算见怪不怪了,带着点力道捏了捏他的脸,“我过几天要去上海一趟,这次得一阵子,你乖乖在家,好好吃饭。”
  阮眠再次萎顿下去,“……那我还是先回家住几天吧,多少有点害怕。”
  江颂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不算轻松,半晌才说,“也好。”


第64章
  ▍ 江颂一走就是小半个月,阮眠搬回自己的小窝,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去听些名家讲座,努力让自己按……
  江颂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阮眠搬回自己的小窝,每天上班下班, 偶尔去听些名家讲座, 努力让自己按时吃饭,日子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充实,但就是哪里变味了。
  他总是会细细密密的发慌, 或许也不是发慌,就是心里酸溜溜空落落的, 像被掏走了点什么。
  江颂能感觉到那种低落,硬挤出时间也会联系他,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说,汇报一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顺便督促他乖乖吃饭, 像个天气预报一样,每天早上准点报道实时气温,并且勒令他按需增减衣物,还得拍照检查。
  耿湾湾和冯宇不知道被江颂用什么手段给策反了, 浑似两个人形监视器,只要阮眠胡搞,下一秒消息就会传过去。
  江颂果然像承诺过的那样, 做什么都提前告诉阮眠, 乖巧的不得了。
  气温在一阵猛烈的回光返照之后,再一次骤降,好像只是一场秋雨, 就浇走了整个夏天, 北京从来没有春秋。
  往年换季时阮眠经常生病, 或大或小,这一把因为某人的远程操控,居然没事。
  只是晚上的被窝冷的让人发指,阮眠体寒,即使在夏天,开空调脚丫子都会冰冰凉,以前不觉得,现在挨着江颂睡惯了,忽然一下真的很难受。
  失眠的毛病卷土重来,他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窗外隐隐能听见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和偶尔突兀炸起的鸣笛,脑子里涌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越想强行关机,颅内暴动越是激烈,好不容易睡着了,睡的也不踏实,迷迷糊糊习惯性翻身往后拱,结果拱进的是更加冰冷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阮眠顶着又大了一圈的眼下乌青,出现在公司。
  耿湾湾啃着包子,眨着大眼看了他半天,“师父,这段时间,孤枕难眠呐?”
  阮眠没睡好,心情不美丽,没心思和她斗贫,拿了电脑和图纸就打算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上午有事吗?”
  耿湾湾喝了口豆浆,舒服的“哈”了一声,打了个嗝,“没什么事,干嘛?”
  阮眠想了想,“陪我一起去吧。”
  耿湾湾困惑的歪了歪头,“去哪?”
  “江颂奶奶家的效果图敲定了,去最后对一下细节。”
  “那要我有啥用?”
  “……壮胆。”
  耿湾湾打量了他一番,一挑眉梢,“哟吼?”
  抵达江家老宅院时将近十点,江奶奶特地吩咐给留了早饭,师徒二人在江爷爷慈祥温厚的注视下,被迫又吃了一顿,感觉食物已经顶到了嗓子眼。
  阮眠从进门起,一直在察言观色,许久才浅浅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把老江家的鎏金大白菜给拱了。
  历时四个月零一十六天,效果图改了几十版,江奶奶心里差的那点感觉,终于找了个七七八八,至于爷奶之争中关于玄关柜到底用中式还是欧式,阮眠也顺利的搅好了浑水。
  玄关是整栋房子的入口,代表着给人的第一印象,算得上是一栋房子的“脸面”,所以两个老人家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格来说玄关柜这种活动家具属于软装范畴,术业有专攻,比起职业软装设计师,阮眠到底是差点火候,最后还是去找了之前合作过的妹子讨教,才得到了启发。
  十八世纪折中主义盛行,中国风一度席卷西方。
  英国出现了一个被称作欧洲家具之父的设计师,Thomes Chippendale,一般译作齐宾代尔,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将不同风格杂糅在一起。
  中式园林和建筑给了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他设计了一系列中国风家具,装饰题材多用中国的山水、风景、人物以及传统纹样作为蓝本,在他的作品里,洛可可、哥特式、中式以及其他风格完美的融于一体,毫无违和感。
  阮眠找了几个齐宾代尔式的桃花心木柜,其中一款黑金色贝壳镶嵌大漆五斗柜,完美的融合中西元素,得到了爷爷奶奶的一致认可。
  万里长征可算走完了最后一步,阮眠在他们双双点头的那一刻简直想痛哭流涕。
  而后一老一少两条神棍凑在一起翻黄历算八字,最后找了个动工的黄道吉日。
  江爷爷晃了晃脑袋,“八月初八,值神玉堂,大吉,宜动土,冲牛煞西……小阮你不属牛吧?”
  阮眠接过保姆递来的小茶盏,里面果然是他昂贵的噩梦——御前八棵,“啊,我属鼠。”
  “那就行,就定八月初八。”江爷爷摘下教书先生标配款圆眼镜,余光扫到角落里的古典西洋钟,“哎哟,怎么都快十二点了,湾湾小阮,中午就在这吃点。”
  耿家和老江家来往并不密切,但一直也算颇有渊源,再加上耿湾湾本人是个社交恐怖·分子,漂亮嘴甜又不小家子气,给两个老人家哄的眉开眼笑,她在这呆着丝毫不见拘谨,反正只是个陪跑的,谈方案也没她什么事,一上午就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打游戏,时不时插几句嘴,呆的怡然自得。
  阮眠心里有鬼,刚想好理由打算拎着哈徒儿开溜,就听她毫不见外的一口应下,“好的嘞!爷爷呀,我想吃番茄炒蛋!”
  江爷爷应的更干脆,“好的嘞,小事情。”
  阮眠,“……”
  耿湾湾的欢天喜地还没有维持到开饭,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散,她只懵了一秒,大脑处理器飞速运转,当场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贪嘴闯大祸了。
  彼时阮眠正在陪爷爷下象棋,耿湾湾在陪奶奶插花,画面和谐的要命。
  玄关处传来门一开一合的咔哒声,来人似乎和门口的保姆交谈了几句,紧接着是两个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众人抬起头,视线齐刷刷的落向门口,连江爷爷脸上都有点疑惑,“谁这个点来啊?”
  在对方出现在视线里的瞬间,阮眠如遭雷殛,一刹那脸都青了,面部肌肉微微痉挛。
  文姿仪一身裁剪精良的套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盘在脑后,整个人行走时的体态无比端正优雅,十足十的贵妇气场,保姆落后半步跟着她,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礼盒。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倏忽相撞,神色皆是一僵。
  耿湾湾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师父,又偷偷瞥了一眼师父的“婆婆”,默不作声的往嘴里塞了颗冬枣。
  她害怕极了。
  江爷爷丝毫没有察觉出反常,儿媳妇来了还挺开心,“哎?姿仪来啦?”
  上次之后,文姿仪回去把阮眠查了个底掉,知道这个“祸水”最早出现是因为接下了清都别苑的设计,后来还和晋元置地合作了精装楼盘,所以在这看见他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有点诧异他竟然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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