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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 番外篇——by四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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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东霞在桌对面批改作业,嘴里一直唠唠叨叨,抱怨学生们上课都是白上,什么都记不住。盛席扉心想,怎么从他妈嘴里听到的是现在的小孩儿都不如以前了呢?和秋辞说的正好反着,又想问秋辞还记不记得贞观之治的年份。可惜都不能和秋辞分享。
  徐东霞批完作业后开始备课,一边不住地和盛席扉抱怨他父亲,说总算知道盛席扉他爸为什么死活要跟自己离婚了,“他是早跟那个狐狸精勾搭上了,真不要脸,没什么本事还学别人包小三儿,我倒要看看那小三儿把他钱都骗光了还管不管他这个残废。”
  盛席扉听得头疼,替他爸解释说那是自己在医院才认识的护工,和他爸之前都不认识。
  徐东霞就说以前没事,那现在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铁定有事了。
  盛席扉的成长一直顺遂,同龄男生在青春期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时,他已经醉心于各种计算机语言,根本顾不上想别的。像是叛逆期迟来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妈说的话总是不中听。
  好不容易找到间隙插进话,小心地问他妈:“妈,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徐东霞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站起来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说什么呢臭小子!你还懂这个!”
  盛席扉笑着忙把电脑抱起来,等徐东霞又坐下了,才敢把屏幕露出来。秋辞最新的留言是:“我继父回来了,我要去check in了。”
  盛席扉忙问:“你晚上住宾馆吗?”但是秋辞估计已经在开车了,没有回他。
  盛席扉握着鼠标,把两人今天的聊天内容又回味了一遍,合上电脑,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问徐东霞:“妈,你还记得你是教秋辞初几吗?”
  徐东霞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毫不掩饰对秋辞的厌恶,“你问他干嘛?我不是和你说别跟他来往了吗?”随即受惊似的追问:“他又缠着你了?”
  “妈!你为什么——”
  “你先说!他又缠着你没有!”
  盛席扉用力咽了一下,“没有,我是……想起之前融资的时候的顾问是秋辞以前介绍认识的,想谢谢他。”
  徐东霞放了心,随即一个白眼:“谢他干嘛?不用谢,我儿子能融资成功是我儿子有本事,我们不欠他人情。”
  盛席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用力挠自己脑袋,抓得头皮疼,实在是忍不住了:“妈,你别那么说秋辞,他之前对你那么好,还帮咱家那么多忙,你不能因为他小时候犯过一个错误就对他有偏见。你教了那么多学生,也没见你对谁这种态度——”
  徐东霞恶狠狠地打断他:“还真是,我教了那么多学生,最坏的就是秋辞!好儿子,你从小就听话,今天这事儿你更得听你妈的!妈都是为你好,别人对你好那都有可能是想害你!你千万千万得答应你妈,以后绝对不能跟秋辞来往了,他要是缠着你,你就躲着他,咱不贪他那点儿人缘,咱们受不起。再说了,他可是那个啊,恶心死了,变态!妈怕他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盛席扉在心里驳回去:“晚了。”现在往秋辞身上捆绳子的时候,自己哪次不比秋辞兴奋得更快?之后做的时候哪次不比秋辞更激动?要说是变态,自己恐怕比秋辞还更胜一筹。
  徐东霞见他不吱声,以为他是和往常一样“听话”,便又说起娶妻生子的事。
  秋辞回复了:“我到了。”又问他:“你在老家开过房吗?”
  盛席扉在他妈眼皮子底下打字:“以前没有,今天能不能尝试一下?”
  收到秋辞给他的定位和房间号,盛席扉对徐东霞说:“妈,我高中同学知道我回来,想叫我出去喝酒。”
  徐东霞立马笑逐颜开:“哎对,多跟以前知根知底的同学们联系,虽说你在北京发展,可咱们家里的关系也不能断。你这么有出息,你同学们肯定都争着抢着和你做朋友,正好也问问你同学,有没有认识单身的女孩子,帮你介绍一下,最好是知根知底的才放心……”
  盛席扉飞快地拿手机钱包钥匙,鞋都来不及提上,踩着鞋后帮冲他妈挥了下手,“妈你先睡啊,我回来得晚,别等我!”赶紧逃出去。


第78章 打情骂俏
  盛席扉觉得真巧,秋辞住的酒店是他本来要办婚礼的酒店。但他马上就想明白了,他妈给他预订的婚庆酒店必然是全市最好的,而依秋辞那花钱没数的习性,他自然会选这里。可盛席扉仍愿意把这必然的巧合理解为缘分。
  前台问清他的身份,立刻就有人热情地过来带路,他一开始以为是酒店服务好,坐进电梯才发现那服务员一直好奇地偷偷观察自己。他下意识看回去,那偷偷打量的眼神就被吓跑了。
  盛席扉这才体会出刚刚那两个服务员表现出的热情其实是猎奇者的雀跃,愉快的心情微微下沉,并且疑惑这服务员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吗?还是因为秋辞跟前台交待时露馅了?秋辞那么慎重,第二条猜测不可信,也许只是因为秋辞的长相和气质太出众了,容易引起别人的观看。这时他更疑惑了,现在大家对这种事都这么精通了吗?怎么他当初要费那么大劲儿才想明白。
  电梯加速、匀速、减速,停下来,盛席扉的心情也跟着超重失重,最终停在马上要见到秋辞的喜悦中。
  到了秋辞住的那层,盛席扉对服务员说自己知道房间号,不用他送了。亲眼看着这好奇心过盛的服务员进了电梯,他才来到秋辞门前,按响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露出秋辞的半边身体和一只手。盛席扉被他抓住衣领拽进屋里,两人搂抱着亲到一起,四只脚里腾出一只把门踹上。
  秋辞穿的是酒店的棉布浴袍,比他平时穿的丝绸浴袍朴素,也更憨厚,让人觉得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地对待。等盛席扉发现的时候,秋辞已经被他揉得衣襟大敞。
  秋辞后背抵着墙,一手推他,另一只手拢好衣服。盛席扉的眼睛像风里的火苗一样乱窜,只来得及在那坦露的胸膛上舔了一下,就被衣服挡住了。
  秋辞轻笑着挨近他耳朵,私语地问他:“像不像偷情?”
  盛席扉仔细去看秋辞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和抵在唇间的舌尖,觉得他不是在讽刺,而是觉得刺激,在表达喜欢。刚降了几度的脑袋又开始晃晃悠悠地升温,他怕理解错,试探地凑过嘴去,秋辞立刻仰头叼住他的嘴唇,有些重地咬了一口又松开,“嗤嗤”地笑起来。
  盛席扉也笑了,猛地将他手臂连同身体一起箍住,两条结实的胳膊连成一条蟒蛇,如蟒蛇缠住猎物后那样缓慢而不可反抗地收紧。猎物的胸廓被他挤压得无法扩张,肺部没法吸进新的氧气,却不怕死地更激动地索吻,舌头都伸了出来。
  盛席扉低头叼住,嘴唇和舌头都软软的,让他心里也软软的。猎手先动了恻隐之心,松开胳膊,秋辞张大嘴拼命地吸气,在他与墙之间软绵绵地往下滑。两人的嘴和胳膊都缠在一起,盛席扉和他一起倒在地上。秋辞一边吃盛席扉的嘴一边说地毯脏。盛席扉把他挪到上面,自己垫在下面,以地为席。
  秋辞吃够他的嘴,又吃了几口他的脸和下巴,然后撑着他的胸膛去扒他T恤的领口,想看看他的肩膀。
  盛席扉笑着侧过肩,让他看自己咬出的成果,还指给他:“这两个是门牙咬出来的,这个是你边儿上那颗小虎牙硌破的……全是上牙印儿,可见人类的上牙比下牙有劲儿。”
  秋辞讪讪地松开他的衣领,“胡说八道。”
  他想爬起来,盛席扉搂着不撒手。成年以后再在床以外的地方躺下就觉得奇怪了,但两个人一起就觉得温馨而充满趣味。盛席扉的双手搭在秋辞腰后,酒店的棉浴袍摸起来软乎乎热乎乎,挺舒服,“再躺会儿吧,反正都脏了。”秋辞笑他,盛席扉也满眼笑意,问他:“阿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秋辞微微一怔,说:“没有。”他嘴角动了一下,补充道:“明天。”
  两人先后爬起来,都觉得刚才在地上蹭脏了,没往床上坐。屋里只有一把和床搭配的欧式扶手椅,两人默认该由秋辞坐上去,而盛席扉站着。盛席扉执起秋辞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握住手里,秋辞任由他握着,眼睛望着前面的窗帘。
  盛席扉忽然觉得,也许秋辞是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的,毕竟都这么明显了。他还觉得秋辞也很喜欢自己。
  秋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明天出结果,一般好像是得三四天。那里正好有一个医生是我妈妈以前的学生,一定要跟着我们帮忙打点,我妈妈心里还挺不舒服,好像自己一世英名都毁在这次走后门上了。其实我们这种小地方干什么不需要找熟人?连我都知道这个……她就是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严。”
  又过了一会儿,秋辞抬头用带着疑问的语气对盛席扉说:“我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真奇怪。”
  盛席扉手上加了些力道,在他手心手背上捏了两下。
  “你之前和我说,你父亲手术前,你签字的时候手都发抖;我今天签字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抖。我就很纳闷,你不老说我心事重吗?我平时就爱胡思乱想,这会儿倒冷静了,真的挺奇怪的。”秋辞最后一句话藏进心里了,他想,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爸出事之前我也没想到我胆子那么小,我以前真以为我是那种泰山倒眼前都面不改色那种人。可能在这种事面前每个人都和之前不一样吧。”
  秋辞轻轻地笑了,“是吗?”
  盛席扉学他耸肩,“没准儿啊,也没准儿是因为阿姨今天这就是个小手术……你在医院看见和阿姨做一样手术的人了吗?别人是哭天抢地的还是怎么的?”
  秋辞笑出声,“谁做检查的时候哭天抢地的?”
  “就是说嘛,你还是想太多。今天手术顺利就挺好,等明天出结果就得了。”
  秋辞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又说:“其实我都假设好了,如果明天结果出来没事,那最好;如果是良性肿瘤,可能也需要切除,但是我妈妈可能不想——我妈妈可漂亮了,生了三个小孩儿还特别苗条,她老说人不能注重外表,可其实她自己特别爱美。她要是不听医生的,不肯做切除,我就告诉我继父,让我继父劝她。我继父是明事理的人……不过到时候我妈妈肯定要怪我了……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我两个妹妹还那么小,妈妈应该挺注意自己身体的。生双胞胎的时候她受了大罪,身体一下子就不好了,提前办了退休,后来她一直就挺介意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她特别怕双胞胎还没长大她就……美不美的,哪有健康长寿重要?……当然这都是基于我继父为人可靠的假设上。我毕竟没法真正了解他,我看网上说有的丈夫就很不可理喻,妻子得了那种病还介意身材,不让手术……要是我继父也是那种人,我就把我妈妈和两个妹妹接到北京,我赶紧找工作,养她们三个还是养得起的。其实我早就说让承旗和承旖去北京上学,但是妈妈说那就不是公平竞争了,相当于高考作弊。其实哪里有公平呢?我们这里是高考大省,考生是别的省的好几倍,录取人数却不比别的省多,我是逃过这个了,承旗和承旖以后得面临这么严峻的竞争,我都有点儿舍不得。你看,我妈妈其实比我还理想主义……万一要是恶性的,就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看网上说乳腺癌的生存率还是挺高的,而且万一真恶性了,不管我继父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要手术的,那就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但是我又怕我妈妈太要强不肯说,她老觉得生了病就低人一等,我怕她越是严重的病就越不肯告诉亲近的人……”他突然住了口,像说话时没留神唐突到别人,其实只是自己唐突了自己。
  盛席扉也听出他最后那句不经意的话背后的残酷,而秋辞平静的表情更是让他心疼。上高中以后就没听过有人管自己母亲叫“妈妈”了。
  “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盛席扉问。
  “来的路上。”
  “以后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儿,别老胡思乱想的。”
  秋辞惆怅了一瞬,自嘲地笑出来:“习惯了。”他抬头看盛席扉的表情,“你有没有觉得我老是说矛盾的话?”
  盛席扉扬起眉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说:“不过你想说就说呗。”
  秋辞看着他的脸,脑子里自发替他补出一句:“那么严谨干嘛,又不是答辩。”神态和语气都有了。想象过为具体,秋辞把自己逗笑了。
  盛席扉也笑了,问他:“你笑什么?”
  秋辞仰着脸笑着摇头。盛席扉抬起手,像抓篮球似的手掌大张开,轻轻地落到秋辞头顶,像是要把他大脑里那些累人的念头都吸出来。那只大手掌着秋辞的脑袋轻轻地晃了晃,问他:“老想那么多,累不累?”
  “累。”
  刚刚盛席扉站他旁边时,他就觉得两人这姿势太依恋了。那么可靠的躯体,就在他脸旁,让人情不自禁想靠上去。但是太依恋了,太示弱了,他不敢。
  这会儿盛席扉搂着他的头,让他靠到自己腰上。
  “没事儿啊,秋辞,我们等明天出结果。”
  秋辞稍微转了下头,把脸埋在盛席扉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只靠了一小会儿就立刻离开,并且站起身拉开些距离,这样就是平视了,说:“我没带绳子。”
  盛席扉挑了下眉。两人显然都产生了一些想法,但又都想等对方先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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