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分手后 番外篇——by欢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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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是那样的平柔温和,听上去应该是很让人感动的。江良安的视线转向了对方锃亮的的皮鞋,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都能从上面看到自己的模样。
手指动了动,江良安笑着抬头:“宴哥,你负什么责任呢,年年是你的女儿,那我,是你的谁呢?”
文宴不答反问:“良安,这从来都不是个问题。”
江良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爱情早已不是他生活得全部。“宴哥,我靠父母养的时候,你瞧不起我。现在我靠自己双手养自己的时候,你依然并不看好我。再一无是处的人,时间久了,他那可怜的自尊,还是会被刺痛的。”江良安看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超市内。
文宴站立了许久,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江良安,还是在笑自己。
…
骆靖宇再次端详着照片里灰蒙蒙的文筝许久,然后给高中的班主任和所有的任课老师都一一打了电话。
班主任和一两位老师对文筝有印象,上进,努力,内向,没有存在感。
然后就没有然后,被大多数人遗忘,少许记起来的,都是模糊浅淡的影子。骆靖宇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传来了骆母呼唤的声音,今日骆母拉着文筝出去,说要给他置办一些东西。
骆靖宇才出了房间门,就被鲜亮的红色迷住了眼。
文筝有些局促地站着,他穿着一件高领的红色针织衫,温暖的颜色蹭着白雪似的脸颊,素来寡淡清秀的面孔就变得鲜活而明媚了起来。
文筝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明亮的颜色。
骆母赞赏地打量着,在一旁称赞,“小筝太适合红色了,哎呀,这孩子长得太俊了。”
文筝耳根子都在发热,他手指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角,偷偷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骆靖宇,眼里有闪过瞬间的迷茫与失望后,拎起沙发上的东西说:“妈,我回房放着。”便快速地错开骆靖宇,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骆母呆呆地看着关上的门几秒后,走过去拍了一下骆靖宇的胳膊,小声嗔怪道:“靖宇啊,你这情商怎么尽随你爸呢,没有我的半点风范啊。”
骆靖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的光芒流转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便转身开门进了卧室。
骆母一脸呆滞。
骆靖宇进到卧室里时,文筝放好东西正想把红色的针织衫脱掉,骆靖宇上前去按住了他的胳膊说:“别脱,很好看。”
文筝耳根子的颜色和身上的衣衫的颜色成了一体,他不敢看骆靖宇,倒是松开了手。骆靖宇边给他拉下了衣衫整理褶皱边说:“我刚刚只是看呆了,你很适合亮眼的颜色。”
“谢谢…”文筝埋着头,对方离得太近,整理衣衫近乎要把自己环抱着了,被对方的气息包围着,贪恋到文筝指尖都在战栗。
客气得过分。骆靖宇整理好之后顺势从后面把对方抱住,然后凑到对方耳边,认真而又坦荡地问:“好看到我想吻你,可以吗?”
文筝被这个拥抱弄得大脑迷糊四肢僵硬,素来灵敏的思想又再一次飘忽,他什么都没有听清,惯性地说:“谢谢…”
骆靖宇失笑,谢自己吻他吗?骆靖宇双手扶上了对方的肩膀调转了位置,在文筝呆滞的眼神中吻上了对方的唇瓣。
格外的甜软,搭在肩上的手,一只搭上了后脑勺扣紧,另一只,滑过单薄的脊背,流畅的背部线条,然后环住了腰身,往前一压,照顾着对方的肚子便把文筝扣紧了怀里肆无忌惮地轻薄。
文筝软了半个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揪住了骆靖宇面前的衣衫,睫羽如受惊的蝶不断地晃动轻颤着,尽管羞窘到俊脸通红,却仍旧轻抬雪白削尖的下巴,微微仰着头,承受着对方热烈而又温柔的亲吻。
牙关顺从地打开,喉结不断地滑动吞咽…
搭在柔韧的腰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动作温柔而又放荡。顺着腰窝打转,来到温热凸起的腹部,然后搭上了冰凉的皮带。
第41章
“啊…”文筝突然叫出声来,却容不得他反应,骆靖宇手脚快速地解开了皮带拉下拉链就把对方推倒在床上。
文筝想反抗,骆靖宇又铺天盖地地吻了上来,直到下面一凉,文筝想遮都来不及了,他只得别过脸去不说话。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许久,骆靖宇的指尖落在了雪白的腿上纵横交错的疤上,神色冰冷,看不出喜怒。
文筝被摸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想移开身体,却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骆靖宇掀开被子给文筝盖上后,翻身下来坐在床上,问:“为什么要自残?”
文筝起身,头微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眸,唇抿成了一线,说不出话来。
骆靖宇重重地呼吸了几下,“你不信任我。”
文筝这才有了动静,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是不信任自己。”不是不信任你。
骆靖宇看着他,对方沉默地低着头,安静得好似一切都无所谓。骆靖宇握住了他手,屋子里有空调,文筝的手却冷得像冰块一样,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
“文筝,告诉我,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明白,说出来,我可以同你一起分担。”
文筝的眼睫抖了抖,他扬起嘴角微笑,小弧度地摇了摇头,浅茶色的眸子镀上了亮光,安静温和得一如继往,“没有什么的,也不是太疼,我只是,只是不注意伤到自己,以后不会。”
骆靖宇有些愤怒,他觉得自己的耐性不错,可是这一秒他急切地希望文筝把一切都说出来。骆靖宇脸色越来越黑,握住文筝的手的力气也不自禁地大了起来。
文筝感觉到骆靖宇的愤怒,他有些惶恐,也有些惴惴不安。手都被捏红,捏到骨节作响,他都没有呼痛。
直到骆靖宇反应过来才松开,如上等玉器的手被捏得青红,骆靖宇的愤怒一瞬间消散了。他想去触碰,文筝却低着头开口说话:“不要生气。”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文筝低着头努力地微笑,声线都在发抖,“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再像从前一样,干涉你的一切。靖宇,我害怕。”握紧拳头抵住了额头,“我想,我可能,承受不了你的再一次离开。”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疯子,真的,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话,你就会离开。”文筝蹙紧了眉尖,似乎有些恍惚,他抬起头来看着骆靖宇,眼里的光芒直白而又炽热,“特别是这段时间,你愿意回来,还这么好,如果你再一次要同我分手,我怕我会失控,做出一些,你厌恶的事。”
骆靖宇安静地听着对方说着,脸上的线条冷硬锐利的吓人,在文筝看向他的时候,才一点一点地柔和下来,骆靖宇想说话,却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让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所以,你就自残?”只是,为了不让我不开心?
文筝浅淡地笑了笑,面容苍白得吓人,“疼痛,能让人清醒,不是吗?”
“我都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眼珠转了转,文筝低声说,“等生下孩子后,我可以去治病,一年不行两年,靖宇,我一定会治好自己的,你别介意…我…”
内心的情绪如狂浪翻卷,黝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文筝,等内心平静下来之后,骆靖宇突然笑了,他说:“我喜欢你叫我靖宇。”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打断了文筝的思绪,“什么?”他呆呆地看着对方。
骆靖宇闭上眼睛把文筝拥入了怀里,“以后都叫我靖宇吧。”
…
今天江良安特意把自己捯饬得很周正,看着镜子里的人,除了嘿和伤疤,五官依然有当初的精致的影子。
今天,他们一家三口要在一起给他庆祝生日。
激动到指尖都有些发抖。江良安平复了许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江良安和文宴把年年接了出来,文宴推着年年看自己的公主房,年年笑得很开心,她戴着顶粉粉的帽子,气色好看了许多。
文宴很温柔,对着年年是真的温柔,那种柔情没有作假,追了文宴这么多年,江良安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一天他们一家三口都很开心,团圆幸福得就像一个美满的家庭。年年如愿的去了游乐园,因为截肢的原因,年年很多东西都玩不了,但她依旧双眼闪闪发亮地看着江良安为她玩所有的游戏,小姑娘高兴得消瘦的脸蛋红扑扑的。
后来他们一起吃了生日蛋糕,父女两个看着江良安吹蜡烛许愿。
江良安许的愿望是,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希望宴哥能够幸福。
前半生里,他过了很多大肆铺张的生日,香槟美酒,跑车别墅。鲜花美人,人人艳羡的眼神,他就像一个倨傲的王子,被高高地托举着,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冷暖。
今天,一个小小的蛋糕,几根蜡烛,两个人的陪伴,让落魄的江小少爷,躲在卫生间里哭了好久,才敢出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蛋糕。
又甜又幸福。
好的光景却并不长久。年年只在她的公主房里住了一夜,第二日便病危了。
一到医院,年年立刻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
江良安站在人群外,看着所有的人走走停停。
文宴请来了外籍专家,他们面色凝重地对文宴说话,文宴一直点头然后说着流利的德语与他们交流。
曾经不学无术的江小少爷连英语都听不懂怎么可能听得懂德语,他呆呆地望着他们,他手足无措。
他想问,我女儿怎么了?
你们一定可以救她的吧…
求求你们,救救年年好不好,她是我的命啊…
可江良安却仿佛失声一般说不出话来,他张着嘴巴泪如雨下。
怎么办?谁来帮帮我?江良安哆哆嗦嗦地转身,透过玻璃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小人。
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喊着年年,终于,他有了声音。江良安死死地盯着那条红线。
第42章 噩耗
文宴和那几个医生谈好回头看向江良安之际,就发现对方用脸贴着玻璃,一遍又一遍,低哑地喊着。
“年年,不要吓爸爸。”
“年年,快点好起来,爸爸还要带你去旅游呢。”
…
文宴愣在了原地,他一向能说会道,可这个时候,他的面具,再也不能完美地戴上了。
那位德国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这样,不过是活着一日拖一日。
他用德语说:“小姑娘很坚强,骨肉瘤这么残忍的疾病,都还能笑着这么甜,还要安慰自己的父亲,她是个小天使。”
文宴觉得心脏抽痛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良安转过身来,问文宴:“医生怎么说?”
“年年会好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文宴不知道怎样开口同江良安说,他沉默着,嘴角抬了许久,那微笑啊,始终抬不起来。
江良安愣愣地看着文宴,偏着头看着幽长的走廊,目光空荡而又孤寂愣愣地说:“江家没了,我爸我妈也没了,我的姐妹兄弟亲戚避我如蛇蝎的时候,我想过死。我胆小,懦弱,那刀对着手腕啊,我怎么都切不下去。”
“后来我想,跳江死吧。活着也是被人欺辱。那时候我狼狈得,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我就走啊,走啊…”江良安面部肌肉抖动着,他眼眶溢满了泪水,“我还记得,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微风轻柔。我走到了世纪广场,看见大屏幕里的你,正在搞一个公益项目的剪彩仪式,你穿着高定的黑西装,好看极了。可你笑得一如继往的假。可是你知道吗?我一想到以后连拥有你的假笑的资格都没有,我还是会难过。”
“我更想死了。”江良安使劲地擦着眼泪,脸都搓到红,“我还没走几步,就昏了过去。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有年年了。那天我还是到了江边,却没有跳下去。我想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我又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只要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小小软软的孩子,叫我爸爸,全身心地信任着我,不会瞧不起我,不会认为我是个废物,我就觉得,生命还有几分期待。”
“我希望,苍天有神明。我上半生即使作恶太多,我也已经还得差不多了,他不要再把我的年年给夺走。”江良安颓然地靠着墙壁,流着泪望天花板,“没了年年,我靠什么活呢?”
文宴也给不了他答案,谁也给不了他答案。
江良安不再说话,苦守在重症病房门口。
江良安获得准许进去看了几次年年,年年太累了,给自己爸爸过完生日后她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生机一点点地从他生命里流逝。
江良安变得越来越平静,甚至还能对着护士微笑。
文宴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也跟着陪着,自己不在时也找人注意一下江良安。
年年病危后第三天的一个晚上,睡在走廊里的江良安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在所有人的昏昏欲睡中,江良安走出了医院。
江良安独自走着,从热闹的市区,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郊外。司机后怕地看着面带伤疤面容麻木的男子,甚至以为自己遇到鬼了,江良安一下车,就跑远了。
江良安继续走。夜里又下起了湿冷的冬雨,榨骨头一般的寒冷,江良安浑然未觉。
他慢慢地走着,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下巴尖滴落下来,不知去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