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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分手后 番外篇——by欢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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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曙光破晓之际,江良安来到了墓园。江家玩完的时候,江父江母定好的上好墓地都赔了出去。
  江良安来到爹妈的面前,不说话,嘴唇冻得发紫,一个劲地哭。坐着哭完,趴在碑上面哭。
  哭到抽搐,哭到喘不过气来,都没有停下。他使劲地捶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最后是一片粉。
  江良安嘴里吱吱呀呀的,哽咽着不知道在喊什么。
  雨停。
  江良安下石阶,垂着的手掌上不断有鲜血落下。
  江良安眼神平静地看着长长的石阶啊,又湿又黑的,周边的常青树,深郁的颜色让江良安觉得想吐。
  路的尽头,江良安好像看见了,穿着粉色公主裙抱着小兔子的年年在喊爸爸,然后招手让他快来。
  他的年年还好好的,没有得骨肉瘤,没有截肢,没有在冰冷的病床上和仪器间没了声息。
  江良安笑了,他勾起被冻得青紫的唇,向年年伸出了双手,大步跨去,这一跨,踩了空,那个消瘦的男人,骨碌碌地滚了下去,一地的鲜血啊,比春日里的红花还要刺眼。
  倒在血泊中的江良安对着虚空伸出了骨瘦如柴的双手,鲜血糊了满眼,微弱地喊着。
  “年年,等等爸爸。”
  …
  江年年在2019年12月23日晚上十点没了气息,这个小天使啊,但愿她在天界,快乐幸福,下一世,做个健康幸福的小公主。
  文宴找到江良安的时候,江小少爷全身是血的被从救护车里抬了出来,送进了急救室。
  文宴看着手术室的红灯,第一次觉得,这个冬天,真的冷到了骨子里。
  …
  骆靖宇接到原励的电话时,和文筝在候机室里,还有一会儿,他们就要等机会去桦城,然后去温泉镇。
  文筝在年年病危前,还去看过年年,文筝答应年年要给她买很多东西。
  年年病危时,原励和骆靖宇并没有告诉文筝。随着月份越大,文筝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有些加重。
  他们不想让他担心,现在的文筝,也是个病人,受不得刺.激。
  都在祈祷着年年熬过这一劫,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年年这么快,就没了…
  生命无常,只有切身体会,才会懂得这四个字,到底有多沉重。
  骆靖宇脸色变得苍白极了,那么可爱懂事的一个孩子啊,这个堂堂七尺男儿都快哭了。
  文筝围着红色的围巾,捧着热水,低垂着眼睫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对一切充满着希望,他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假期,回来给年年带许多礼物,然后一家团团圆圆的过年。
  明年夏天,他还会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宝宝。
  这个宝宝,一定会像年年一样,乖乖的,甜甜的,爱笑,很懂事。


第43章 来日方长
  文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女气了,他抿着唇暗笑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望骆靖宇,却发现骆靖宇绷紧了脸,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文筝望了望他使劲捏紧的手机,担忧地问。
  骆靖宇目光闪了闪,他看向文筝,广播已经再喊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骆靖宇怔怔地望着文筝,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文筝心头不妙,心里变得很忐忑,但他仍旧镇定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骆靖宇叹了口气,他忽然直接抱住了文筝,然后紧了禁,接着低声道:“你不要激动,这件事我知道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我们还得,好好的…”
  文筝被骆靖宇的气息包围着,仿佛镇定了许多。虽然指尖发凉,但他还是觉得一切都还有勇气面对。
  文筝把头靠在他肩上,平静地说:“没事,你说吧。”
  骆靖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说了出来:“年年,去了。”
  “什么…”文筝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不可思议地再问一遍。
  “年年她走了…”骆靖宇闭上了眼睛,更加抱紧了文筝。
  文筝沉默了好久,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骆靖宇的肩,然后哑着声音说:“改签吧,我们去医院。”
  “好。”
  …
  小小的年年躺在病床上,管子撤了,小脸煞白,却依旧漂亮得像个小天使。
  文筝握住了那还很小的手,不再柔软,又僵硬又冷。
  文筝抿着唇沉默地站着,几天前还在问他讨要礼物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她才六岁,因为疾病,没有上过幼儿园,没有坐过旋转木马,没有吃到她想了很久的电视上的甜甜的小蛋糕…
  她努力地想活,那么残忍的治疗,她都为了自己的爸爸不担心而忍住不哭。文筝觉得闷得他喘不过气来,鼻尖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那么担心她的爸爸,她想活下去的啊…
  骆靖宇没有打扰文筝,他默默地陪在他身旁。文筝哭了一会儿,还算冷静和镇定。
  文宴不在?江良安也不在?文筝问起,才知道江良安出事了,还在动手术。
  文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守在年年的病床边。她这里不能一个人都没有。
  总得有一个人陪着。
  …
  江良安顺利脱离了危险,可是醒过来的人却疯了。疯得比较安静,一个人自说自话,含混不清,唯一听得清楚的,就只有年年两个字。
  文筝去看了几次江良安,由嚣张跋扈到世俗卑微再到疯疯癫癫,生命同他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从天堂摔到地上还不够,还要把他狠狠踩到泥土里。
  生活这把刀,一旦狠起来,就是绝不留情。
  江良安如今算是孤苦无依,江家的市侩亲戚早就不认他了,他又是父母的独生子,如今没了年年,江良安要去哪?疗养院?
  文筝看向风尘仆仆赶来的文宴,他的这位堂哥第一次那么狼狈,西装褶皱,头发有些凌乱,黑眼圈深陷。
  两个人对上,就是一片沉默,谁也不开口说话。
  气氛沉默了一会之后,文筝淡淡地说:“你打算怎么安排江良安?”
  文宴看了一下病床上打了镇定才缩着睡着的人,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文筝接着道:“你若不想管,我来管。”年年走了,就没有人关心她的爸爸吗?文筝不会让小姑娘在天上都还要偷偷地哭。
  文宴攥紧了拳头,他有些脱力般地说:“我来…”
  “你来?”文筝冷笑一声,他站了起来,此刻的他锋利得就像把开刃的剑,眼神冰冷得像深冬里的冰,“你怎么管?扔到疗养院后就不再过问,然后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即使你把他带在身边,八面玲珑冷心冷性的你,如果你的母亲要欺辱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疯子,你又会怎么做?”
  文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乱麻,这几天的事让他抓狂,年年去了,他也伤心难过,没有人不喜欢年年,更何况那是他的女儿。
  江良安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文宴甚至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下意识地留下了江良安,可是未来呢?
  文宴早有预料一般,他斜睨了文宴一眼,然后冷淡地吐出:“虚伪的懦夫。”
  文宴没有反驳。
  文筝径直走了出去,一出病房门,他就看见了骆靖宇高大挺拔的身影。
  无论这个人是否冷漠过,但他处理感情向来不拖泥带水。爱就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幸好,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应该是得到他的爱了。
  刚刚的强势冷漠全都没有了,文筝突然跑上前去,抱住还在打电话的骆靖宇的腰,然后靠在上面,一语不发地蹭了蹭。
  骆靖宇僵住了,自家金主,难得这么主动。骆靖宇忘记和那边的经纪人说话,一只手握住了文筝的手,忍不住温声道:“怎么了?”
  文筝没说话,那边的专门管他商业活动的经纪人活见了鬼一般,脱口而出:“你在拍戏吗?”
  骆靖宇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安静地靠了一会儿,文筝才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的举动,他有些不敢看骆靖宇,就只能握住了对方的手,低声说:“我刚刚打扰到你了吗?”
  骆靖宇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过话锋一转,又变成了,“打扰到我赚奶粉钱了。”
  文筝诧异地将视线投向骆靖宇,对方的表情很正经,一点也不像打趣的。
  原来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了解骆靖宇。
  文筝抿了抿唇,然后说:“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爸吗?”
  “其实以后你不用问那么多可不可以,你可以直接要求我的。文筝,在我面前,你有任性的权利。”骆靖宇不喜欢文筝每次要求做什么事,都是那种商量的,哀求的语气。那样的他们像什么都不像要过日子的人。
  自己既然已经认可了文筝,这些习惯他会帮他一点一点地改掉的。来日方长,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44章 回忆
  文筝先是怔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角抬了又抬,最终弯成了一个极温暖的弧度。
  他主动牵起握紧了骆靖宇的手,浅茶色的漂亮眼睛含着光望着骆靖宇,然后点头说好。
  年年的离去让文筝明白,生命短促而又无常,骆靖宇都向前走了那么多步,他也许,也得试着去抓紧,然后勇敢地往前跨。
  骆靖宇和文筝去了文筝父母的墓地。
  文筝买了两束风信子分别放在父母的墓碑面前。
  文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有些唏嘘般地开口:“我来这里的时间不多,一年或者两年才来一次。我爸妈的事你听边月同你提到过的吧。”
  “嗯。”骆靖宇看着两块紧挨着的墓碑,文筝眼睛像母亲,其余的都像文小公子。墓碑上的照片即使随着岁月的变更都已经泛黄了,照片里的人缺依旧笑得很好看,是阳光而又随性的人,也有风流的资本。
  “她说的不全对。我母亲是精神有问题,她与我父亲的结合确实也充满戏剧化。可是,我父亲风流却不多情,是我母亲自以为太爱,却不够信任。”
  “再加上豪门世家中的种种艰难,我疯癫的母亲啊,彻底失去了本心。她毒死自己与我父亲的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文筝垂下了眼睫毛,“她口鼻流着血咒骂着,我父亲当时镇定地捂上我的眼睛,然后把我抱回了房间里锁上门,我怎么哭,怎么叫,他都不开门。最后,他在我的房间门前永远地去了。”
  他的视线有些飘忽,那些在记忆里沉睡的旧事又活了过来。
  还小的时候这些场景就在脑中上演了无数遍,以至于他很长时间都谁不着觉,浑浑噩噩的,家里人都说他得了疯病,随他母亲,都是精神病。他还被送去治疗过,到底是顾忌文家的颜面,那处精神病院条件很好。
  但是终归是精神病院,而他是个正常人,医生都说了,他只是受了刺.激,没有遗传到。
  可是谁都不信。他们看他的表情,就像看她母亲一样。她母亲也是,好的时候,是知性温婉的女性,发起疯来的时候,比市井泼妇还不如。
  他们要他是神经病,总有办法是的。
  文筝当时还小,说着说着,药吃着吃着,连他自己也信了,他是神经病的儿子,他大约,也是个神经病和疯子。
  直到他爷爷从国外治病回来,才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他爷爷不喜欢他母亲,对他,其实也就是不讨厌。接他出来的原因,只不过并不希望他的小儿子的血脉被这么对待。
  可是他奶奶并不能接受他,因为一看见他,她就会想到她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当初这门婚事,反对得最厉害的就是她。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冰雪可爱的孙子文宴。
  他爷爷给他买了个小院子,请了个保姆,一个周来看一次。老爷子是话少严肃而又刻板的人,他对文筝最亲昵的举动,不过是揉揉他的头。
  不过是他告诉他,他不是神经病,他是正常人。他还给他请来了心理医生。
  无论怎样,他依旧是他生命中最感谢的人。
  孤单而又寂寥的岁月里,他活成了安静而又缄默的性子,但是在精神病院里吃的药,让他的记忆力变得很差,也不够聪明,甚至有些木衲。
  所以学习上,他愚笨得有些孤单。
  可是,他每次期待的那个古板严肃的爷爷,和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学习,会对着他笑的时候,就是他学习有进步的时候。
  那时他会递给他一颗糖,或者揉揉他的头,说一句:“小筝很棒。”
  那些没有多余期盼的岁月里,小小的他时常捧着本书默默地看,然后张望着那幽深的巷口,日复一日地期盼着他爷爷的到来。
  他是那段时间里,文筝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文筝爷爷请的保姆是很能干,但是恪守本分,她生活上有很多事情操办,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搭理这个有些自闭的小孩。
  文筝废寝忘食地读书,白天读夜里也学,才初中他就戴上了眼镜。宽大的校服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一罩着,长长的刘海,黑框眼镜一带上,不会说话不会与别人交往,他在哪里都很孤单。
  初中以后,文筝开始跟不上学习,可是他爷爷没有责怪他。文筝依旧拼了命地去学习,只为了讨好那一个,对他笑得不对的老人。
  可是初三毕业后,他爷爷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明明说好,中考出来后,要和他一起吃饭的。
  文筝找不到他爷爷了。他偷偷摸摸地找去了他爷爷以前的住处,却搬家了。
  文筝再一次享受到了被抛弃的感觉。他一直哭,从别墅区哭到自己的公寓,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也有好心人给他递上纸巾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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