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by迷幻的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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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盛闻景,大概都是那种很幸运的人。
浑身是伤,但因为是Alpha,基因可以让悠长的恢复期变得极短暂。
爆炸让顾堂持续陷入昏迷,一度趋近于脑死亡,但好在他醒过来后,积极接受治疗,腿伤在修养期,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果真如吕纯所言,盛闻景凌晨缓缓转醒,他睡眼惺忪地望着牵着他手的男人。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叫出顾堂的名字。
顾堂早就发觉盛闻景醒了,但他仍然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内显示的,公司年度财务报表。
这年头实业不好做,房地产又被诸多条例限制,顾堂已经试过很多方法,都没能救活国内的地产业务。
新媒体投入小,收益大,占国内总收入的百分之六七十。
“顾、堂。”
盛闻景像是机器说话般,念叨道:“是十二点了吗?”
顾堂垂眼,俯身在盛闻景额前落下一吻,道:“是的,盛老师。”
盛闻景被吻地愣了愣,然后在被子中蠕动,很快从自己的羽绒被里,钻去顾堂的被窝。
他说,为什么睡一张床,要盖两床被子。
“因为你刚刚翻身,抢走了我这边的被子。”顾堂屈起手指,敲敲盛闻景的额头,可怜道:“还好盛老师家不止一床被子。”
盛闻景将脸埋进被子里,脸颊贴着顾堂的身体,说:“如果以后再抢被子,可以叫醒我。”
他不习惯身旁有人休息,但如果是顾堂,又好像在奇怪中透露着莫名的顺理成章。
顾堂:“小景。”
“嗯?”盛闻景纳闷地抬头,问:“怎么了?”
“我觉得……”顾堂抚摸盛闻景的侧脸,斟酌着措辞,“现在的小景好像很好被欺负。”
盛闻景没生气,反而顺着顾堂的话说:“是想上床的那种欺负吗?”
“不。”顾堂将电脑收起来,顺着盛闻景的角度躺好,和盛闻景四目相对后,才道:“字面意义的欺负。”
“就像、就像班级里的三好学生。那种很乖,被老师喜欢的学生。即使他做错了事情,跟着坏学生一起闯祸,老师也只会罚坏学生站在教室门口,然后温和地对三好学生说,快点进来上课,别被这群没救臭小子带坏!”
盛闻景:“其实这个三好学生,才是带坏学生闯祸的罪魁祸首。”
“你是吗?”顾堂问。
盛闻景眨眨眼,“B市上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和同学打篮球,其实也不是很喜欢打篮球,但因为很多女生会翘课来看我在校队练球,所以我每次都准时到篮球场。”
“这算坏吗?”
“不算,国外学生经常翘课去酒吧。”顾堂找到盛闻景的手,将盛闻景的手牵引至自己怀中。
盛闻景道:“但对国内应试教育的学生来说,翘课相当于用未来前途做赌注。”
盛闻景并不主动挑起话题,更多的是顾堂自述。
即使当年恋爱,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安静而悠闲地讲述着生活。
那个时候的顾堂和盛闻景,属于不同的世界,除了三餐,好像再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现在他们观赏到的风景相同,再无任何阻碍。
盛闻景睡了醒,醒了睡,直至天际线泛起一抹鱼肚白。
连着几天,他和顾堂都是这么度过的。
时间仿佛永无尽头,温柔地包裹着他的思绪。
如果一个人变得异常强大,那么世界上所有的善良,都会源源不断地涌向他。
这就是获得权力的好处。
只有站在金字塔顶层,遇到的才都是好人。
听起来讽刺,却是异常现实的生存法则。
期间,盛闻景还经历了一次易感期。
因为提前注射了阻隔剂,所以反应并不强烈。
以盛闻景现在的体质,不适合依靠生理自由,满足易感期带来的躁动。
留音时代并不能任由首席执行官长时间缺席,医生重新评估盛闻景的精神状态后,不久,蒋唯打来电话,提醒盛闻景:你该继续投入工作了。
盛闻景正在晒太阳,闻言失笑道:“但明天就是除夕。”
“媒体人没有节假日。”蒋唯那边传来打印机工作的沙沙声,道:“和顾总腻够了,就滚回来上班。”
“别装没听清,顾堂就坐在你身边。”
盛闻景将视线平移至花园,顾堂正卖力地挥舞着工具锤,修理被盛闻景坐散架的木凳。
半晌,盛闻景的笑容缓缓凝滞,他起身走向卧室,低声说:“老师,抱歉,我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会订今晚的航班,尽快回到工作状态中。”
“公司的招标项目我都看过了,有几点不太明白,待会会一并整理好,发去您的邮箱。”
“舍得顾堂吗?”蒋唯半开玩笑道。
盛闻景取出很久没用的笔记本电脑,翻找充电器时,淡道:“我只会相信入账的钞票。”
再次从卧室中走出,盛闻景看到顾堂已经在提着水壶浇花。
“花匠会打理,别把我的花浇死了。”
盛闻景说。
第84章
“——据悉,作曲家盛闻景在经历被抄袭风波后,于今日早晨,在B市机场大厅露面。”
“面对记者的提问,盛闻景透漏,他相信法律一定能给予创作者最公平的对待。”
“在与记者交流中,我们能感觉到盛闻景的状态良好。”
电视机中播放着安平电视台今日晨间娱乐新闻播报,周果关掉电视机,看向正坐在餐厅,帮忙剥蒜的盛闻景。
当年的事,周果模模糊糊了解一些,但盛闻景不说,她也不敢问。
“小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人商量。”周果责怪道。她怕盛闻景的心理状态仍旧没调整过来,连发火也只能轻声细语地骂几句。
盛闻景倒显得格外无所谓,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拿顾家的钱,其实已经算是被对方买断的编曲权。”
“只是蕊金杯的特殊性,让大众无法接受顾时洸抄袭的事实。”
周果:“你呢?”
盛闻景沉默了会,岔开话题:“初二得回留音时代处理工作,年年总嚷着想吃我烤的面包,不如就趁现在多做几个,冻在冰箱里,保质期可以长点。”
“哦,对了,乔莘说他参加总台的晚会,今年也在B市,晚会结束我接他回来。”
周果望着盛闻景欲言又止,盛闻景似乎是怕她再说什么,继续道:“不过得提前一小时去总台,和他们那边的负责人有事谈。”
盛闻景不想答话的时候,喜欢用无数个话题堵住对方的嘴,即使是家人,他也用这套方式。
或许是过于早熟,周果在盛闻景十五岁,开始决定某些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便已不再插嘴。
盛闻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无论如何,成败都得他碰了钉子,或者吃过甜头,才能下定决心另辟蹊径。
刚从大学毕业时,盛闻景进入总台实习,参与过某届青年歌手大奖赛的编曲工作。
后来名声渐起,为了创办工作室,盛闻景不得不选择多接影视剧歌曲。正式加入留音时代,是他新事业起步阶段,与安平电视台合作,是为保持更多的艺人输送。在总台干活,则倾向于积攒人脉,为将来做打算。
吃过年夜饭,盛闻景顺着小区外围走了一圈,边消食边等待顾堂接他。
不多时,一辆低调黑色轿车缓缓停在盛闻景身旁。
顾堂降下车窗,盛闻景蹙眉,望着他的脸疑惑道:“大半夜戴墨镜,能看清路吗?”
顾堂摘掉墨镜,探头出来,“我带了点年货。”
“周医生看到我们在一起,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你。”盛闻景说,“年货就算了。”
顾堂抓住盛闻景的语言漏洞,挑眉道:“在一起?”
盛闻景:“这和我晚上要接乔莘回家差不多,我们晚上会在一起。”
“当着现男友的面,讨论前任吗?”
“不,你也是前任。”盛闻景打开车门,坐进后排,明显把顾堂当司机。
顾堂循着后视镜,凝望已经闭眼休息的盛闻景,半晌,才重新发动车子。
昨日他和盛闻景一同下飞机,两人同时出现在机场太引人注目,本以为盛闻景会选择走vip通道,没想到他带着行李径直向媒体记者走去。
顾堂并不是专程来接盛闻景的,只是顺路将盛闻景送去总台。
年三十已经很少有人在外边闲逛,大多都留在家中吃年夜饭,和家人等待联欢晚会。
顾家春节很热闹,但顾堂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往往选择待在房间里,打开投影仪,看一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爱情电影。
“我以为顾弈会让你留在总部。”
离总台只剩一个十字路口时,盛闻景睁眼,缓缓说。
顾堂顺手将放在副驾驶的保温杯递给盛闻景,盛闻景俯身接过,两人手指无意间相碰,盛闻景瞬间缩回手,道:“这是什么?”
顾堂:“姜枣茶。”
打开杯盖,盛闻景抿了口,辛辣的姜味瞬间侵占味蕾。
他皱皱眉,不说话。
抵达停车场,顾堂锁着车门,又说:“喝光。”
盛闻景被盯着喝光整杯姜枣茶,身体立即热起来了。
咔——
顾总这才舍得开锁。
盛闻景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边,突然揪住顾堂衣襟,将他半边身体扯出车厢外,单手扣住下巴,偏头将最后的姜枣茶,嘴对嘴地灌进顾堂口中,并强迫他咽下去。
“咳咳。”顾堂揉了揉咽喉,用气声笑着说:“给你带暖胃的东西,怎么这样回报我。”
“难喝。”盛闻景冷道。
顾堂摸了摸盛闻景的掌心,“暖的。”
医生说盛闻景体寒,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但盛闻景不在意,甚至更加狂妄地饮用冰水。
之前喝进去的东西,事后都会一丝不落地遭到报应。
精神犯病时,身体也会跟着起反应,胃绞痛几乎让盛闻景疼地恨不得撞墙。
盛闻景带着公文包向前走了几十米,突然又面无表情地调转脚步走回来,问:“怎么过年?”
顾堂自己倒是无所谓哪里过年,他通常在国外,跟着同事过圣诞。
“待会我送乔莘回家,先别走,家里包了饺子,你带回去一点。”
不待顾堂回应,盛闻景又大跨步离开。
晚会后台紧张有序,乔莘经纪人带着盛闻景前往乔莘的化妆间。
总台的晚会后台,并不如地方台给艺人的待遇好,与其说是化妆间,倒不如称作休息室。
即便如此,众多艺人也以登上总台为荣,甚至不惜代价地倒填钱。
所有叫的上名字的明星,提着礼服围坐在一起闲聊。
乔莘的节目是两小时后,目前正在进行定妆,待会会有总台直播探班。
“闻景,新年好。”乔莘说。
盛闻景将从楼下买来的饭团递给乔莘,道:“家里等你回去吃年夜饭。”
即使盛闻景没能和乔莘走到最后,周果仍将乔莘当作家人看待,乔莘人没到,房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乔莘吃了小半块,笑道:“担心你硬撑着复出,没想到看起来比我想象中恢复得更快。”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黑白相间的房卡,环顾四周道:“你的事影响太大,自我进组后,就听到很多有关于你的讨论。还是先去我住的酒店等吧,这边人多眼杂。”
盛闻景双手插兜,没动。
他打量了下乔莘,道:“就像之前我们说过的,我有新生活,你也是。”
“对吗。”
第85章
乔莘愣了下,点头答:“是。”
很快,他轻轻握了握盛闻景的手,道:“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钢琴,为什么不借着和苏黎白合作的契机,重新学习呢?”
“我去附近公园逛逛,结束发消息。”盛闻景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
盛闻景很了解乔莘,他并不是适合隐藏想法的人,既然他能这么直白地询问自己的健康情况,盛闻景有理由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善于伪装。
无论今早周果对待他的态度,或者顾堂强迫他喝姜枣茶。
顾堂的会议,比想象中结束的早很多。
也恰巧是盛闻景带乔莘回家,重新下楼抽烟的时间。
新年零点钟声在回家的高架桥上,就已经敲响过了。
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过得没什么年味,像嚼了一口干巴巴的草,小孩大人都不尽兴。
也不知盛年哪里来的主意,提出去郊区烟花燃放点玩。
家中四人一拍即合,迅速抛弃盛闻景,盛闻景第二根烟刚点燃,他们已经将车开到小区门口了。
“小景,真不去吗?”周果喊道。
盛闻景:“我……”
“在和谁说话?”顾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打断盛闻景。
同时,他和远处坐在车内的女人四目相对。
周果没反应过来,倏地,她意识到站在盛闻景身后,同盛闻景搭话的人是谁,脸色骤变,浑身绷紧。
盛闻景心说完蛋。
也不知怎么的,他猛地转身拉起顾堂的手,低声喊道:“快跑!”
这个关头,倘若让周果与顾堂起冲突,不如直接给盛闻景一刀,自个捅死自个,省得两头尴尬。
刺骨的风从脸侧划过,盛闻景听到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以及姨夫阻拦周果,周果破口大骂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