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by迷幻的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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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昨天去复诊了。”
盛闻景:“医生告诉我,我的评分下降了不少,可以适当减少药物摄入。”
蒋唯:“是因为蕊金杯吗。”
“不。”盛闻景摇头。
他想要一点点的通过改变而变得完美,但完美本身就是个极具个人色彩的形容词,他想找到自己与事业之间的平衡。
“或许我不是创作者中最优秀的那个,但我一定是中等线以上最出名的幕后作曲。”
盛闻景摇晃着酒杯,浅色香槟随着灯光流转而闪烁,透过清澈的酒液,盛闻景看到对面高层的LED大屏幕中,播放着最近大火歌星的代言广告。
人脸在酒杯中扭曲,像万花筒中的光彩正在割裂五官。
第104章
蒋唯旁观盛闻景多年发展,自认是最了解盛闻景的人。她很高兴看到盛闻景与自己和解,但也担忧盛闻景究竟是否真的从那场噩梦中清醒。
就像盗梦空间,永远没有结束的尽头。
每一场终结都像是另外一幕的开始。
“老师,留音时代为什么不留给别人。”
蒋家并非没有善于管理的小辈,即使蒋唯一生未婚无子,无论如何这个继承人的位置都不该由盛闻景坐。
“他们将留音时代当做不得不做的企业,而我并不想让留音时代过分商业化。”蒋唯仰头饮尽香槟,盛闻景又为她添满。
女人卸掉精致妆容,像是卸掉那副逢场作戏的盔甲,即使保养得极其小心,岁月仍在蒋唯眼角眉梢留下刻痕。
她说:“就算我们不得不成为资本,甚至是渴望成为资本获取更多的金钱。但当年创立厂牌的初衷不能忘。”
还记得吗?蒋唯问。
“成为音乐人的乐园。”
“成为音乐人的乐园。”
他们异口同声,而后很快笑出声。
“公司这边我帮你看着,安心准备蕊金杯甄选。”蒋唯拍拍盛闻景的手,肩头耷着的薄毛衣滑到胳膊肘,她扶额说晕了晕了,脱掉毛衣摆摆手说:“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毕,记得收拾餐桌,老师我年龄大撑不住要睡了!”
按照蒋唯的习惯,开封的香槟必定在二十四小时内饮用结束,他便没将香槟收起来,蒋总起床还要再喝一轮。
当盛闻景抵达巴黎,刚落地打开手机,一则爆炸新闻涌进手机,是苏黎白发给他的。
苏黎白:顾家老二要订婚,你知道是谁吗?一个珠宝大亨的儿子!都是上个世纪留洋的华裔,那长相啧啧!
盛闻景: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接待盛闻景的是蕊金杯组委会副主席欧格先生,他亲自驱车前来。
欧格与盛闻景事先进行过视频沟通,欧格率先看到了盛闻景,在人流中大喊着盛闻景的名字。
盛闻景推着行李箱快步穿过马路,用流利的英文交流道:“欧格先生你好。”
“中国有句老话,盼星星盼月亮。景,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欧格爽朗道:“行李箱给我,放进后备箱后我们先去住的地方。”
“那里有一家中式餐厅,我经常去那吃鱼香肉丝。”
盛闻景莞尔:“我以为你会请我吃正宗法餐。”
“英国人带中国人在法国吃中餐,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欧格说。
盛闻景:“那么我们在回家前,不如先去超市一趟。”
欧格:“烹饪正宗中餐?”
“没错。”盛闻景笑道。
最近巴黎举行大大小小展会活动数百,很少能预约到长时间居住的酒店,组委会经费有限,再三商量后,决定先安排盛闻景去欧格家居住。
欧格定居巴黎多年,他与妻子喜欢安静,从城市内搬去了郊区,他要带盛闻景前往的,是他留在城中的空房。
“当年参加比赛的我,绝对无法想到日后居然会加入蕊金杯的筹办。”盛闻景打开车窗,柔软的风盘旋于车厢,他缓缓道:“决定参加这个项目的夜晚,我根本无法闭上眼睛睡觉。”
“毕竟这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决定。”欧格面露惋惜,道:“关于你的经历,我们都感到十分遗憾,坦白说,在你来之前我们私下商量过,绝对不提你那年参加比赛的事情。”
“这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没什么不可说。”盛闻景正欲说什么,苏黎白的消息弹进来。
苏黎白:顾家是专卡着你到巴黎的行程才进行订婚仪式的吧!
“他们的婚约已经讨论很久了。”
顾堂说:“至少在两年前就已经在接触,现在才正式确定,不过你来巴黎为什么不告诉我。”
盛闻景为欧格夫妇烹饪了一顿正宗中餐,三人交谈甚欢,直至欧格的儿子打来电话,说是没带家中钥匙,现在正在门口蹲着拔草玩。
“惊喜?”盛闻景站在阳台目送欧格夫妇,欧格突然转身冲他挥手,盛闻景也晃晃手,接着道:“最近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以分享吗?”
顾堂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道:“你在哪?定位发我。”
作为顾家长房长子,在没有与父亲彻底撕破脸前,顾堂仍旧需要承担长子的责任,例如帮弟弟举办订婚宴。
不过这些顾堂倒没怎么操心,全部交给手底下的人做,他几乎没怎见过顾时洸。
顾时洸也好像是故意躲着他,即使重要的家庭聚会,也会匆匆露一面便离开。
冰箱里还有没用完的食材,顾堂抵达公寓,盛闻景正好将烤蔬菜拿出烤箱。
顾堂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猜的。”盛闻景抬脚进厨房拿餐具。
实则是他低估了欧格的饭量,以至于晚饭没吃饱。
饥饿状态下的顾堂,吃饭仍旧慢条斯理。盛闻景小半块鸡胸肉下肚,他仍在咬那块香甜涂了蜂蜜的南瓜。
盛闻景单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顾堂,总结道:“瘦了。”
“顾氏在你预定机票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信息,我想父亲很快就会找你商谈和解的事情。”顾堂道。
“你呢?”盛闻景说:“你离开国内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顾堂放下碗筷,一本正经道:“大义灭亲。”
他举报自己的父亲挪用公款,甚至有可能还参与了洗钱等违法活动。
盛闻景眨眨眼,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半晌,他才说:“顾弈怎么没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顾氏原本就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只是一直抓在父亲手里,我不太清楚而已。”顾堂道。
挪用公款损害的董事会的权益,那群老家伙一定会堵在顾弈家门口嚷着要说法。
盛闻景觉得顾堂的法子有种自损八百的既视感,便道:“顾氏倒闭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至于倒闭,只是要赔一大笔钱,从顾弈的私账走。”
将摊子铺得够开够乱,顾夫人便不会轻易推顾时洸上位,即使顾时洸订婚,背靠另外声势显赫的财团。
“想去订婚宴吗?”顾堂忽然问。
盛闻景决定稍微含蓄一点,说:“不了吧。”
万一被顾时洸的Alpha未婚夫打趴下怎么办?
“我可是差点标记顾二少的人。”他指指自己,
第105章
律师建议未开庭前,盛闻景还是不要私下见顾时洸。
盛闻景没等顾堂将蔬菜吃光便回卧室休息了,半睡半醒间,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人搂在怀中。
他并不喜欢这种睡姿,这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盛闻景略微清醒了会,轻手轻脚地将顾堂往另外那边推了下,正准备下床去拿电脑时,顾堂闷声说:“去哪。”
“明天开会,我得先看看组委会发来的文件。”
大型比赛的规矩很多,更何况是世界性的钢琴比赛。不满盛闻景成为评委的人很多,欧格隐晦地向盛闻景表达,你得接受那些来自外界的质疑,并学着不去在乎。
话虽如此,但一般人很难做到。
既然答应组委会,那么盛闻景就会保持高度的警惕,让自己始终绷紧神经避免出错。
至于顾时洸的订婚宴,那根本不是他该关注的事情,倘若真让顾时洸占据他整个人生的大半,盛闻景几乎能够断定自己白活一遭。
他并不清楚顾堂究竟在忙些什么,或许是他所说的忙着举报自己的父亲。
顾家内斗是顾堂必须淌过的河,盛闻景帮不了顾堂,而他也相信,顾堂似乎并不是需要保护的性格。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将结果告诉对方,并非艰辛或容易的过程。
其实这不是个好习惯,会降低彼此之间增进感情的契机。
所以盛闻景白天出门的时候,站在玄关处单手勾着鞋子说:“下午下班我会和组委会的同事聚餐,去看城市夜景。”
“需要我推荐餐厅吗?”顾堂也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袖扣,他用的这副袖口是盛闻景从国内带来的。
昨晚他没带换洗衣物,一切都只能用盛闻景的。
盛闻景喜欢颜色鲜艳的配饰,都是红色系衬肤色的宝石。
顾堂随口道:“你的袖扣就没有低调一点的颜色吗?”
盛闻景挑眉,穿好鞋后走到顾堂面前,吻了吻顾堂的唇角说:“如果你喜欢这副可以拿走。”
他和顾堂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审美,顾堂觉得盛闻景穿着不够稳重,盛闻景觉得顾堂当年就有种年少老成早当爹的不符合他年龄的稳重。
末了,盛闻景嫌弃地用膝盖碰碰顾堂的腿,道:“下次用我的东西不许说不喜欢,不喜欢就自己买。”
傍晚回家,盛闻景还真就收到一对深蓝色钻石耳钉。
“不便宜吧。”盛闻景感叹。
他脱掉外套,将衣服直接塞进洗衣机。
组委会那群上了年龄的老头喜欢抽烟,盛闻景坐在办公室闻了整天的烟味,会议结束时嗅觉全然麻木。
“顾时洸未婚夫送的。”
顾堂比盛闻景早回家半小时,不过目前还有视频会议进行,他趁着休息的空档说。
盛闻景:“……”
顾堂:“他知道你也在巴黎,这是给,的见面礼。”
他顿了顿,没将话说完。
盛闻景用拇指摩挲着耳钉,纳闷道:“第一次见本家人还没赞同,就被别家赞同感情关系。顾堂,你家的新家人看起来很会做人。”
顾宅。
男人结束整夜的应酬,他脱掉礼服略扯了扯发紧的领带,放松地躺在沙发中。身着银色鱼尾裙的女孩半蹲在男人身旁问:“刚刚顾叔叔的脸色太可怕了,好像随时要发火。如果不是在订婚宴上,当着那么多的宾客,哥哥,你为什么要当着顾叔叔的面送礼。”
“你知道盛闻景是什么人吗?”男人疲惫地揉揉眉心,耐心道:“芙芙,我们没必要和盛闻景为敌。”
被叫做芙芙的女孩眨眨眼,“是不和顾堂为敌?可是我们和顾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和顾时洸强强联合互达目的吗?”
“你觉得顾时洸和顾堂,哪个能掌控顾氏?”
男人轻笑:“顾弈自己都快被顾堂送进警察局了,顾堂这个人……真是没什么不敢做的。”
“现在盛闻景要参加蕊金杯,说明那群弹钢琴的老头允许他走进他们的圈子,盛闻景命好,手坏了也能得到一些老牌钢琴家的青睐。”
“我们的企业需要顾氏的影响力,顾氏也同样需要我们扶持他的儿子。顾时洸注定被顾堂压倒一头,如果顾堂仍在意血缘,可能会给这个弟弟分一杯羹。”
“毕竟当年顾时洸险些害得他彻底失去行走的能力。”
“什么?!”芙芙轻声讶异道:“顾总的腿不是他自己摔下台子才留下后遗症的吗?”
男人扬眉道:“顾堂这种人,即使明知道受伤能够为他带来同情,也不屑于去虚与委蛇装可怜。”
“今晚顾堂讲话的时候好大的威风,话里话外提醒我们,他才是顾氏未来的继承人,生怕别人不知道顾氏正在派系斗争。”芙芙扯了扯汤驰逸的胳膊,担忧道:“其实我们不光只有和顾氏联姻这一条路吧,哥哥,你明明那么喜欢……”
“芙芙。”汤驰逸打断芙芙,蹙眉道:“并不是顾氏选择我们,也并非我们选择顾氏,顾时洸情愿,我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有联姻才是能让利益不受损害的同时,紧紧将即将被人夺走的财富握回自己手中。”
“我们没有选择。”
芙芙:“可是你告诉过我,婚姻得和自己喜欢的人步入殿堂,没有爱人的婚姻只是一座没有未来的坟墓。”
汤驰逸牵起芙芙的手,认真道:“我这辈子只有一条路可走,但你不同,如果有机会还是回国,回到祖父身边,等我在巴黎站稳脚跟就会接你们回家。”
……
翌日,盛闻景清晨打开电视机,用早间新闻充当背景音时,顾堂无声无息地摸进厨房,趁盛闻景热牛奶的时候,将那副耳钉戴进盛闻景打在耳骨的耳洞中。
盛闻景懒得多洗杯子,直接捧着奶锅将奶喝光,偏头问道:“今天的行程是参加音乐会,你呢?”
“家族聚会。”顾堂表情略显痛苦,他试探着对盛闻景说:“可能得男朋友亲一下才能好。”
“……”盛闻景摸了摸顾堂的额头,嘟囔着也没发烧啊之类的话,低头走出厨房打算出门了。
顾堂觉得盛闻景真是玩策略欲拒还迎的一把好手,从前是,现在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