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厌了这爱情长跑——by白色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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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盘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刚出炉的蛋挞烤得焦黄、玻璃碗里是一份拌好的金枪鱼水果沙拉,还有一杯奶白色的浓郁豆浆。
门开着,盛锦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做了个「让他睡」的口型。管家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盛锦苦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替他掩上窗户,又拉好窗帘,将日光屏蔽在外。
他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分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盛锦忍不住要去想。越想,却越让自己难以承受。
他不想面对燕斐然的失望,但更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只有趁他还睡着的现在,两人才可以这样和平共处,自己才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幻想一切如往常。
他可以不原谅自己,怎么样都行,但自己绝不允许他要离开。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让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自己。
一想到这件事,盛锦只觉得呼吸都是痛。
伸出手,他将被角往下拉了拉,露出燕斐然小半张脸,这张刻入他灵魂、令他朝思暮想魂萦梦牵的脸。
今生今世,休想逃脱。
驻足半晌,盛锦才离开房间。
楼下的饭厅里,是管家准备好的早餐。盛锦原本没有胃口,但不想让从小到大照顾自己的管家担心,便随意吃了几口,道:“我去公司。他醒了,你就告诉他。”
管家的脸上颇有忧色,道:“少爷,我就怕……”
他没说出口的话,也正是盛锦所担心的。
但是。
他狠了狠心,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把燕斐然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纵然拙劣卑鄙,胜在有效。
管家将盛锦送出了门,看着他远去的车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个都是好孩子,怎么偏偏就闹到这一步?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有什么事情,非得用这样激烈的办法?连他都知道燕斐然的脾气,小少爷他不可能不知道。
窗外,细雨渐歇。阳光挣脱层层阴云后的阻碍,将光明带给大地,却被窗帘阻隔,照不进这间客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斐然才昏昏然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半坐而起。
这是哪里?
打量着陌生的房间,他揉了揉眼睛,记忆重回脑海。
哦,对了,今天一早要拍广告片。
燕斐然彻底清醒过来,现在什么时间了,也太安静了吧?
片场从来都是喧嚣的。
既然一早要拍,那么摄影、灯光、道具,等等器材都需要在更早的时候运来,搬运、摆放,汽车声、人声……断不会如此安静。
就算夏路见自己没有醒,让其他人都放低声音,也不会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他伸手摸向床头,打算拿过手机看时间,却摸了个空。
怎么回事?
燕斐然揉了揉眼睛,没记错啊,昨天睡觉前明明将手机放在这里充电。现在床头柜上,连手机带充电机,均消失无踪。
难道,真是自己忘了?
燕斐然掀开薄被下床,赤足走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
工作时,他的大部分物品都由周琴琴保管存放。
但从练习生时开始养成的习惯,让他会把手机、充电宝、备用现金、擦油纸、补妆用的粉饼等等物品,塞到一个背包里,随身携带着。
别看他每次出场都是前呼后拥的排面,风光无限,但那只是工作需要。其实,如无必要,他实在是没有差遣人的习惯。
可是,在房里转了一圈,就是这个背包,也消失得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真是见鬼了。
进贼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不过,这几率也实在太小了。
昨天晚上他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注意,但这样档次的别墅,都是配备的顶级安保。
伸手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势汹汹扑面而来,令他错愕地用手背挡住眼睛。
中午了?
燕斐然只觉得,今天这事,处处都透着诡异。
太诡异了。
房门被轻轻叩响,管家轻轻推开房门,满面笑容道:“燕少,您醒了?”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难道说?
站在窗前的燕斐然猛然转过身,心头的惊愕无以复加。他那好看的眉头高高挑起,视线定格在管家身上,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问:“陈叔?”
是的,眼前这位,可称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盛锦,埃珂弥集团的外孙,世家出身。当年,他母亲因为嫁给了不被家族认可的男人,而被方老爷子逐出家门,唯一跟着她的,就是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男仆,现在盛锦的管家——陈叔。
陈叔烧得一手好菜,东西方菜肴无不信手拈来。
想当初,两人要好的时候,燕斐然因为嘴馋他做的饭,还被盛锦吃醋。
物是人非,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再见到的一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陈叔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一切的诡异都有了解释。
错的并不是他,他没什么好不自在的。
燕斐然的眼里慢慢敛去了惊讶,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嘲弄和讥诮的眼神,看得管家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说吧,他想怎么样?”燕斐然问。
管家的两手垂在腹部交握着,恭恭敬敬回答:“少爷吩咐,燕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就请在这里好生休养身体。工作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
“休养?”
燕斐然翘了翘嘴角,手指掠开窗帘,目光投向楼下庭院中正在巡逻的几个陌生面孔的保镖,讽刺地质问:“是休养,还是坐牢?”
“燕少,您快别这么说,少爷他是真的关心你。”管家心头着急。燕斐然这句话,让他难受得发慌。
燕斐然嗤笑一声,喃喃低语道:“如果这是关心,不要也罢。”
他抬头看着管家,扬声问:“我的包呢?还有手机。”
“少爷亲手替你准备好了生活用品。”管家避重就轻地回答。
燕斐然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管家道:“你们家族的传统,难道是把囚禁这件事,包装得体面光鲜?”
管家极其难堪。
做这样的事,他也是人生头一回。
但这既然是少爷的决定,他除了坚定的支持,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燕少,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楼用餐。”
燕斐然挑了挑眉,问:“我还有下楼的权利?还以为,我就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活动。”
管家垂下眼帘,索性挑明了回话:“除了不能离开,燕少您可以随意走动。”诚如燕斐然所说,不管包装得多么冠冕堂皇,盛锦的确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燕斐然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睡的浴袍,道:“我的衣服。”
昨天晚上他还在感慨,别墅主人的品味不错,且合他的口味。就是给客人准备的房间里,连洗漱用品和浴袍这些细节,都让他用起来很顺手。
既然是盛锦所为,那还有什么不可能。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盛锦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一切的人。
“燕少,请随我来。”管家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斐然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既来之,则安之。总要先熟悉了这栋别墅,他才能设法离开。
盛锦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他不想陪着他一起发疯。
管家带领他去到的,是别墅里最大的一间主卧,宽敞明亮,接近三十个平方。
所有的布置,全按照燕斐然的喜好而来。足尖深深陷入的藏蓝色长绒地毯、精致繁复的挂画、铜艺的四柱大床、错金嵌丝花瓶等等,全是他的爱好。
自己所钟爱的、毫不掩饰的精致美丽,热闹到了极致的漂亮。
是了,一楼和客房的布置,才是盛锦。他所偏爱的,正是这样内敛低调的风格。
可笑的是,昨天自己还在想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万万没想到,盛锦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这间主卧,才是依照燕斐然的爱好所打造。
如果他昨天看见的是这个房间,一定会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管家打开衣柜,恭敬道:“燕少,这才是您的房间,衣服都准备在这里。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退了出去。
燕斐然随手翻了翻,准备得十分齐全。从舒适的家居服、休闲的运动装牛仔裤、到衬衣西服正装,甚至还有礼服,全是合适他的尺码款式。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最了解他的身体,那一定是盛锦。
盛锦亲手准备的衣物,怎么会有错?
想了想,他挑了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换上。要是在自己家里,他不会这样穿。但现在,他必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不,他厌恶被任何人限制自由。
管家准备的午餐,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只是吃的人,已没了当初的心境。燕斐然现在看着他,心情特别矛盾。念着他对自己的好,又恼他助纣为虐。
默默吃完饭,燕斐然把整个别墅逛了一圈,将地形都记在心里。
一楼从玄关进来,是客厅、饭厅、保姆房和影音室。再往下,是地下车库和两间杂物房。
二楼,有两间客房、一间主卧、一间书房。沿着楼梯往上,是一间装了隔音棉的乐器房和健身房,外面是一个十来平米的阳光房和宽大的露台。
一部电梯将这四层楼连接起来,当然,也可以选择楼梯。
第8章 可以吗
如果不是当下的际遇,这栋别墅可谓处处都合乎燕斐然的心意。
或者换句更直白的话来描述,这是当年两人在一起时,一起描摹的未来蓝图,是属于他们的家。
有绿意盎然的庭院,有能惬意品茗的阳光房。灵感来临之际,燕斐然就可以到乐器房里埋头创作;累了,挑一部喜欢的电影,两人窝在影音室里一起观看,哪怕睡着也没关系。
晚上,盛锦在书房办公,燕斐然在健身房里锻炼身体。休息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描绘过、憧憬过。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初的梦想有多热烈,现实就有多冰冷。
原是两人的梦想之家,原不该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的保镖身影。除此之外,在房屋的前后门,各有两名保镖站得笔挺。
这些人的行迹如此明显刺目,根本不想掩藏痕迹。
就好像是盛锦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绝不会放燕斐然离开的决心。任由管家说得如何温情脉脉,他被软禁在此地却是赤果果的事实。
燕斐然收回目光,信步走进乐器房。
钢琴、键盘、吉他、贝斯、萨克斯、黑管,几大件常用的乐器依次陈列整齐,还有些不常见的乐器,如卡林巴琴、空灵鼓等。
在靠墙的另一侧,放置着华国特有的传统乐器,各种长短笛、萧、扬琴、二胡、京胡等等。
在这件屋子里,不论是从乐器的品质,还是种类齐全的程度,都能比肩顶级音乐学院的设备配置。
尤其是西洋乐器,上面全部都有着埃珂弥集团的精致浮雕LOGO,而埃珂弥正代表着乐器制造的顶尖水平。
燕斐然却只扫了一眼,走到传统乐器面前,拿起一件花紫竹京胡,掂了掂手感。
京胡,他许久没有碰过了。
出道之后,他最常用来创作的乐器是钢琴。但是,在这里他却不想碰任何打着埃珂弥标记的乐器。
虽然现在身上所穿的正是盛锦给他挑的衣服,但在他心里,就算是说他矫情也好,仍然是不想碰。
他坐在琴凳上,将琴杆向左稍倾斜,左手持琴杆按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身体所拥有的肌肉记忆自然而然的出现。试了几个音,他便右手执马尾弓夹于两弦间进行拉奏。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午后的炙热渐渐消褪,太阳无力地往西边坠去,将世间的一切都拉出长长的斜影。一辆白色的迈巴赫从市区驶出,归心似箭的一路疾驰。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稳定,一颗心却忐忑不安,近乡情怯。
越近,越是恨不得立刻抵达,又有一种转身想逃的冲动。
两种情绪在胸中反复拉扯较劲,盛锦长长的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执着。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逃避也无济于事。
进了大门,他将车钥匙放在玄关处,闻见了饭菜香。
管家迎了上来,道:“少爷,燕少在乐器房坐了一个下午,现在还没出来。”
盛锦点点头,道:“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浅香槟色的电梯壁光可鉴人,盛锦对着整理了一下领口,在心里做了无数建设,方才迈步出去。
推开乐器室的门,明亮饱满又有着浓郁京味的琴声瞬间充斥耳膜,低头拉奏的人沉浸在音乐中,动作幅度夸张疯魔。
盛锦驻足,他听出了琴声中的愤怒。
弦不成弦,调不成调。
燕斐然并非在演奏曲牌,他只是在用音乐宣泄愤怒情绪。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怒火熊熊燃烧,如电一般望向站在门口的盛锦,双唇紧紧抿着。
两人对视了几秒,下一瞬燕斐然猛然起身,“啪!”地一下将手里所执的京胡用力掼到地上。
绷得紧紧的丝弦应声断开,弹到他的手指上,割出几道伤口,血珠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