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想了——by吕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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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算来就只有秦钺想过一点点过分的,但和顾修寒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是不是,”阮语端详顾修寒,忽然捕捉到一个念头,小心翼翼地问,“压抑得太厉害,所以起到了反效果……”
直白来说也就是憋狠了。
顾修寒揉揉额角:“也许。”
之前他连臆想都要遏制,现下终于反扑了。
“阮阮,我不想和你疏远,”顾修寒无奈,“但我不保证能100%控制自己的思维活动……”
阮语不吭声了。
他不介意顾修寒对他感情变质,只是太突然,需要想清楚——折磨着顾修寒的“对曾经当成弟弟的人动了心”的微妙悖德感对人鱼来说不是问题,在人鱼看来,无血缘关系的成熟个体当然具备求偶资格。
他也不想和顾修寒疏远。
又不想天天被迫观看离谱的臆想……
要同时满足以上这些条件,应该怎么办?
阮语沉思半晌,笨蛋脑回路灵光乍现。
“不然,你……”阮语眼睛一亮,“你抱我一下。”
“……”
顾修寒盯了他片刻,缓缓开口:“为什么?”
阮语吞吞吐吐地解释起来:“因为……”
顾修寒在幻想中想抱他都想得快疯了,虽然……那种抱法真的有一些可怕,但冲动的产生无法人为克制,都说堵不如疏,越得不到的事物就会越渴望。
会馋成这样,也……不能全怪修寒哥。
那么,如果他真的给顾修寒抱一下,满足了那种世俗的渴望,顾修寒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疯了?
阮语越想越觉得这套逻辑无比圆融自洽,决定给顾修寒做一次镇定治疗。
“……”顾修寒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明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所以只能拥抱,不可以把鼻子探到我衣服里面。”阮语点点头,认真规定细节,“而且只能抱一小会儿。”
思维缜密,不愧是未来的精神疗愈师。
阮语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地翘翘脚尖。
顾修寒:“……”
小笨鱼根本没抓住重点。
说做就做,阮语原本抱膝蜷在沙发上,打定主意便放下腿,慢慢朝前面挪屁股,与单膝蹲跪在沙发前的顾修寒越贴越近。
归根结底,吓到阮语的更多是顾修寒外表与内心的巨大反差。
这个人平时给他按摩一下尾巴都要装模作样,用切断传感的机械臂去按,搞“男男授受不亲”那一套,穿个衬衫恨不得把领扣一路扣到脑门儿上,结果内心活动却是那样的……
都不像同一个人了。
但与顾修寒的亲密接触本身阮语一点都不反感。
而且是喜欢的。
以前就很喜欢,现在也一样。
阮语一向黏顾修寒黏得要命,上瘾似的。
他两岁时就脱离了族群,不清楚其他小鱼崽在两岁之后是什么样的。
研究院对人鱼幼崽习性也缺乏研究,现有资料大多还是研究员通过观察阮语得来的。
因此阮语不清楚小鱼崽对亲族的依赖期仅仅出现在0-7岁的阶段,十几二十岁的人鱼不会像他那样黏人,要黏也只会黏配偶。
这种事情不需要谁教,人鱼只要遵从天性就会自动与亲族保持恰当的距离,就像阮语对沈婧雅和顾戎那样,年龄大了自然就不会搂搂贴贴。
唯独顾修寒除外。
但阮语没多想过,只觉得顾修寒是最特别的亲族。
他就是和哥哥特别亲,不行吗?
他喜欢勾着顾修寒的脖子,被顾修寒搂在怀里贴着,直到身上被焐得热烘烘潮乎乎,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喜欢用小尾巴亲昵摩擦、缠卷顾修寒的小腿。喜欢穿着沾染过顾修寒清冽气息的衣服,再翕动鼻尖,奶狗般小口嗅闻周遭的空气,开心得直摇尾巴……所以当被顾修寒冷落时,阮语感受到的是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失落,一往深处想心里就酸酸的。
终于挖掘出被疏远的原因时,阮语没有反感,惊愕之外是松了一口气,以及一点点隐秘的窃喜。
其实他也想抱抱顾修寒啊。
起初顾修寒还纹丝不动,下颚绷出锋利的线条,沉静注视着脸蛋红彤彤,欲盖弥彰地缓慢朝他挪蹭的阮语,就好像根本不想抱。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等阮语回过神时这具身体已经完全被顾修寒拢在怀里了。
好久没这么亲昵过了。
阮语弯弯眼睛,孩子气地抬臂搂住顾修寒脖子,歪头将奶冻般滑软的颊肉轻轻贴在顾修寒耳廓。
一套动作无比连贯熟练。
可是……
几秒种后。
好像不对劲。
阮语皱了皱眉。
他们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唯独这次给阮语的感觉不一样。
其实顾修寒抱得相当克制,力度很轻,手臂环抱处的睡衣都没压出褶皱。
可那具身体灼烫得惊人,热意滚滚地穿透双层布料辐射而出,五脏六腑都像是裹在皮囊下闷烧的火炭。
阮语微怔,不禁瑟缩了下,还下意识收了收小肚子,避免贴着。
拂过他后颈的吐息也湿烫浊重,顾修寒竭力控制着不喘粗气,忍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抖,好奇怪……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抱?”
阮语睫毛也跟着颤,小声抱怨。
“嗯。”
低沉的鼻音,连带着胸腔,激发出丝绒般细腻的共鸣,惹得阮语身侧炸开一片春草冒尖般绒绒的痒感,莫名其妙地就没了力气。
“我……我身上没力气了,好麻,你怎么抱的啊。”阮语压一塌,体重全压在顾修寒身上,弱声催促,气息变得很快,“抱好了没有?快一点,我这边已经好了。”
[阮阮。]
[宝宝……]
[怎么这么娇……]
顾修寒就像听不见一样,痴迷的、哄诱的心音层层叠叠,模糊成一片。
阮语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早已远远超出向兄长撒娇的范畴了。
以及软得连身体都支撑不住,气促又脸红的生理变化……
有一个模糊得尚不成形的猜测在顾修寒心中破土。
人鱼伴侣在不需要繁衍后代时都是柏拉图式的温情陪伴,会互相黏人,做到搂搂抱抱蹭尾巴这步,不会更深入。
仔细想想似乎能严丝合缝地代入他们二人日常相处的模式中。
阮语会不会其实早就,早就……
顾修寒呼吸陡然一沉,难耐地收拢臂弯,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睡衣揉出夸张褶皱,十指压得皮肉浅浅陷下一点。
[太软了。]
[好难忍。]
[太难忍了……]
[阮阮,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有吗?]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呢……”严密贴合的两具身体间,传出因害怕和为难而加倍甜糯的声音,“抱够了吗,我不要了。”
濒临极限的闸门被阮语不知轻重地打开了。
洪流倾泻,震天撼地。
这时才后悔想关闸……
晚了。
顾修寒罕见地生硬回绝道:
“不够。”
第25章
阮语都记不清顾修寒最后是怎么饶了他的。
他被纹丝不动箍在顾修寒怀里那么久,久得都焐出了一身潮乎乎的细汗,眼圈都红了。
两颗心脏的狂跳声隔着胸廓与衣物混成一团,也说不清最激烈的频率究竟是哪颗心脏跳出来的。
阮语只知道自己人都傻了,气也呼不匀。
“我都好累了,你还没完,说好的就抱小一会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抱……”
直到阮语的抱怨声染上了细弱哭腔,甚至开始后悔,顾修寒才勉强松开他。
一向冷肃稳重的顾上将,衬衫皱得不成样子,衣领蹭歪了,身上浸透了人鱼的甜香体味。
“呼……抱歉。”
顾修寒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正了正领口,像是后悔不该那么强势地搂着好心好意给他抱的小人鱼不放,上演这出农夫与蛇的戏码,可眼瞳仍黑得透着股疯劲。
“你不要再说了……”阮语捂住红得不知道还能怎么红的耳朵。
物理阻隔的方式能阻挡对脑电信号的读取,只是效果轻微。
但聊胜于无,少接收一点就是一点,顾修寒真是太不像话了,对他太坏了。
顾修寒没再刺激已经在小沙发上蜷缩着自闭成鱼球的阮语,换好之前换到一半的寝具,将待洗的被单与堆在盥洗室的黑丝绒裙子抓在一起就要走。
这时,阮语像是忽然读到了什么,跳下小沙发蹬蹬蹬跑过来,脚步声怒气冲冲,一开口却是毫无震慑力的糖水音:“你要把这些拿到哪去啊。”
都这样了,顾修寒居然还有脸摆出那副冷肃的表情,淡声道:“送洗。”
他一寒着脸阮语就怂,小脸憋得透红,也只是讷讷重复了一遍:“哦,送洗啊……”
他还指望顾修寒良心发现呢。
结果顾修寒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嗯?”
阮语盯着卧室门,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
在能读心的人鱼面前一脸严肃地撒谎……
顾修寒怎么敢的啊?!
之前明明那么克制的人,怎么会在原形毕露之后一点都不装了?
早知道顾修寒会破罐破摔成这样,他就不戳穿了。
真是鱼尾巴都悔青了。
反正就这一次,阮语暗下决心,以后他不能让顾修寒像今天这样抱了。
于是……
第二天上午。
阮语在盥洗室,含着一嘴巴的牙膏沫和牙刷头,望着镜子里自己写满茫然与愣怔的小脸,怎么也想不通眼下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顾修寒正站在他身后,一身纯黑军服,挺括整肃,轮廓鲜明的脸玉石般冷硬。
乍一看像是恢复常态了。
——如果他没以眼下这般独占欲拉满的姿态,将体型纤细的阮语整个罩住,箍在怀里的话。
顾修寒猎豹般漂亮的脊背微微弓起,将下颌轻轻搭在阮语肩头,眸光沉静,没什么表情。就好像他只要硬邦邦地说一句“今天还没治疗”,那么变态兮兮地在盥洗室蹲点堵鱼,再对一脸懵懂的漂亮人鱼又搂又抱就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他是食髓知味。
一旦抱过害羞得软手软脚、小声喘息着化在自己怀里的阮语,就再也无法伪装出“正常”的样子了。
多强的意志力也不行。
[阮阮……]
[很想抱你。]
[昨晚一直在想,很难受。]
……
呢喃般沉凉轻柔的心音。
他想到没办法入睡。
打空了很多支强效镇定剂也不见睡意,只能疲惫又亢奋地枯坐到天亮。
阮语抿了抿被水沾湿而显得红艳的嘴唇,拒绝的声音越来越不坚定。
“但是我在刷牙,等,等一下再抱……”
“嗯。”
好像答应了,但好像没撒手。
阮语:“……”
“嗯”是什么。
“嗯”完呢?
他昨天怎么就脑抽了说要通过拥抱的方式给顾修寒做“镇定治疗”呢?
他说的抱和顾修寒理解的抱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而且也没见起到什么镇定作用,顾修寒只是从偷偷摸摸地想变成了明目张胆地想……
铁笨蛋了阮语。
谁看了不说一句活该。
“我不舒服……”阮语小幅度扭了扭,“不要勒那么紧。”
不舒服三字一出,钳制住身体的双臂蓦地一松。
阮语乘胜追击,小声陈述症状:“被你碰到的地方都变得很麻,很烫,还会没力气,心跳也快得不行……真的很难受……”
还以为说完顾修寒能走开,结果忽然抱得比一开始还紧。
心音也亢奋得乱成了一锅粥,想听都听不清。
修寒哥怎么像精神失常了一样啊……
阮语哭都哭不出来,叼着牙刷悄悄往前拱,努力和后面拉开一点距离。
洗漱完毕,阮语从顾修寒终于放松钳制的臂弯中挣出来,怕他还要求继续做镇定治疗,犹豫了下,小鹌鹑状站到墙角,后背挤在墙角里,左右肩膀挨着墙,让顾修寒的胳膊插不进去,有效防止挨抱。
顾修寒望着极适合被堵在墙角肆意欺负的阮语,竭力扼制住尺度严重超标的那部分思维活动。
“别再趁我刷牙的时候弄我了。”阮语翻起睡衣前摆,郁闷道,“你看你弄的。”
刚才为了躲顾修寒他使劲往前拱,小肚子都让盥洗台台沿硌红了。
其实还是怪人鱼太嫩,人类那样硌几下不可能留下痕迹。
阮语也根本不疼,可看起来就是一副挨欺负挨惨了的模样。
他原本是控诉,可顾修寒只是扫了一眼,眼神就飞快变得不对劲起来。
主动掀起衣服给顾修寒看,还一口一个“弄”。
谁能不想歪?能怪谁?
一幕画面从顾修寒脑中闯入阮语脑海——
酸奶般嫩白软乎的小肚子,那条棱硌得粉粉红红。
看着平坦,但摸着不瘦。
手掌覆上去,大约能揪起一点点粉腻软肉,夹在指缝间磋磨。
……
想得呼吸都钝重了。
“你……”阮语一愣,匆匆扯下衣摆,眼尾羞耻到泛起生理性泪水,罕见地提高嗓门凶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