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小月老——by问君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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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也忘了动作,沈清棠却以为他是不愿意,委委屈屈地要将红线收回,“那不牵了……”
“牵!怎么不牵!”我特么做梦都想牵!陆铮心想。
他动作有些急切,以至于沈清棠被红线带的往前趔趄了几步,一头撞在他胸口上。
而胸膛之下的那颗心脏,正激烈地、山呼海啸一样狂跳着。在两人相撞的那刻,更像是直接炸在沈清棠耳边。
黑脸怪的心……跳得好快啊。
是因为我吗。
沈清棠心里生出某种奇怪的感觉,以至于心跳也跟着紊乱失序……
他心虚地抿了抿唇,从陆铮怀里退开。
偏偏陆铮这时候满脑子只有红线,对此毫无所觉。他爱惜地抚摸着手上的那截红线,声线都有些不稳:“棠棠,我们这是……牵上红线了吗?”
其实他手腕上已经有另外一圈红线,是他跟沈思骆的,因为两人现在不在同一个空间,那截红线就跟手镯似的圈在他手腕上,看着……十分碍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和小月老绑在一条红线上,他们俩随便谁动一动,就牵连着对方。
同样的一件事,面对沈思骆时只觉得膈应,现在对面那人换成了小月老,陆铮心里就激动得要命,彷佛红线牵连着的不是他俩的手腕,而是心脏。
他皱了皱眉,把那圈讨厌的红线往袖子的更深处藏起来,只露出自己和小神仙的,表情一会儿苦恼,一会儿高兴,甚至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所以我们也可以牵上红线,对吗?”
沈清棠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这是我用法术维持的,一旦撤下法术,红线就会掉的。”他越说越小声,还偷偷觑着陆铮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陆铮果然很失落,垂头丧气道:“噢。”
但一时就一时吧,反正他早晚要让这条假红线变成真的。
“欸你们快看,那两个男的手上绕着红线耶……”
“哪里哪里?!妈呀,真的耶!这是小情侣吧!是吧是吧!”
“快快快!手机呢,快拍下来!拍他们的手!妈妈呀,我磕到真的了!”
“救命!救命!我命令他们原地doi!”
因为是下班时间,商场里很热闹,他们两个目标又太明显,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将注意力落在两人的手上,沈清棠感到一点别扭,和陆铮商量:“要不我还是撤下来吧?”
陆铮表情很受伤:“棠棠,你是不是觉得和我走在一起很丢脸?”
沈清棠:“……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觉得就是。”陆铮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我们靠近一点,手背贴到一起,这样他们就看不见红线了。”
沈清棠:“……滚啊!”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那如果这个办法不行的话就还是牵着红线吧,反正不可能松开,死都不松…”
“都说了不要说这个字!”
“欸棠棠你慢点走……红线越拉越长了,棠棠……”
之后的一个月,两人像是回到了刚互掉马甲之后的那段的日子,一个上班、另一个跟着,每天几乎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
王秘书那边明岚亲自盯着用不着他,姻缘笔坏了没敢回天界寻找修补办法,陆铮和沈思骆仍然没有擦出爱情的小火花、每天相看两厌……沈清棠无事可做,只好照从前那般吃吃吃、喝喝喝,等陆铮空了,再拉着人打几盘游戏。
只是现在沈清棠不用再偷偷摸摸隐藏身份了,他可以在总裁办公室跟陆家光明正大地摸鱼。
刚回来那几天,沈清棠还挺担心两人相处起来会尴尬,但事实证明他就是杞人忧天,一旦接受了酷炫狂霸拽的陆霸总私底下其实是个没脸没皮的黏黏怪,沈清棠就无所畏惧了。——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唯一让沈清棠心生烦恼的是,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做梦。梦的还是落霞山的那些事。
梦里的时间是错乱的,有时候是春寒料峭的三月、有时是白雪皑皑的冬日,也有时是蝉鸣不断的盛夏,又或者是硕果累累的金秋。
落霞山里终年只有沈清棠和男人两个人,他们垂钓、挖笋、刨红薯,也读书写字听故事……男人总是温温柔柔的笑着,沈清棠能自如运用灵力的时候他在笑、沈清棠偷懒耍浑的时候他在笑、沈清棠闯祸把小草屋一把火点着了的时候他还在笑。
他笑着夸沈清棠聪明或者调皮、笑着给沈清棠收拾烂摊子。好像万事万物在他眼里不过云烟,没什么值得在意,只有沈清棠这只用他的血喂养出来的小花妖能叫他稍微花上那么一两分心思,把人宠着惯着。
沈清棠也梦到了那年生辰的后续。
生辰当天,男人依约带沈清棠出了落霞山,选了离山头最近的一处城镇,带沈清棠过了个难忘的生辰日。
沈清棠前一晚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又怕吵醒旁边榻上的男人,翻身时动作小心翼翼的,却还是难免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别瞎折腾了,当心明天起不来。”后半夜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说。
但这当然只是随口糊弄沈清棠的,他是小花妖,本来也不需要睡觉,真要体力不济其实也是得回到本体海棠花中才能休息,像凡人那样睡个觉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用的。
男人却很在意这个,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三餐,作息尤其规律。沈清棠便也跟着他学做一个“人”。
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呢,好像是男人给他唱了一首歌谣。唱的什么沈清棠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男人的嗓音沉缓动听、有种让人的心跟着静下来的神奇力量,听着听着他忽然就困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从落霞山一路往东走,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那座城镇。
赶路的时间其实是漫长又无聊的,但因为沈清棠是头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鲜,摘一朵花、逗一逗鸟、蹦蹦跳跳着在男人跟前耍一个鬼脸……旁人或许觉得无聊枯燥的一段时间,于他们二人而言却是倏忽而过。
作者有话说:
陆总:立个flag,死都不松手。
沈秘书:那我走???
第59章
那个城镇远离皇城,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但恰好会在春三月举办祈愿灯会,两人正巧赶上了这段时间。
集市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沈清棠从男人那里得了个钱袋,用着男人之前教他的那些方法,自己跑去买了菜包、糖葫芦、山药卷、板栗酥、盐渍花生米……边走边吃个不停。
同样的东西他也给男人准备了一份,但男人不吃,这些东西便悉数落进了沈清棠的肚子里。
男人笑他:“小花妖的肚子可真是个无底洞,换做旁人不知道的,定要以为你是那松鼠成精。”
沈清棠糕点渣还沾在嘴巴上,闻言也不恼,嬉皮笑脸地问男人:“那你是喜欢海棠花呀还是小松鼠呀?”
这句话的潜台词当然是:“那你是喜欢我呀还是喜欢那臭松鼠?”但沈清棠脸皮薄,没好意思这么直接,只能委婉地发问。
男人故意不答,只是笑。笑得沈清棠很是气恼,把人丢在身后自己跑了。
奇怪的是,不管沈清棠跑快跑慢,男人总能不远不近维持着落后他数步的距离跟着。可其实他的步调就没变过,始终是那派沉稳、闲散的模样。
沈清棠那时候到底仍只是一只刚修炼出人形没多久的小妖,离开自己本体太远或者太久都会受影响,因此到了下午时他就开始体力不支,蔫蔫巴巴地走不动道了。
男人知晓他的情况,把人拎过来,往他嘴巴里塞自己的食指:“咬。”
沈清棠当然不会咬。他本来就不希望男人再每天挤血给他的海棠花,现在就更不可能这么直接的喝男人的血。
这算什么呀,他可不是那种吸人精魄鲜血的坏妖。
可男人才不会跟他多僵持,见他不肯主动咬,二话没多说便自己将手指咬破了,把那点血抹在沈清棠的嘴唇上。
“你、你你你你……”沈清棠妖都傻了。
血不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食指刚才还在他嘴里咬着,结果擦都不擦又塞进了自己嘴里,这不是、这不是……
沈清棠的脸瞬间红成了煮熟的虾米,恼羞成怒:“你不要脸!”你们神仙都这么不讲究的么?!
男人被他一句不要脸砸懵了,往日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显出一点疑惑:“什么?”
沈清棠却是不再理他了,得了体力的小妖底气十足,蹭蹭蹭就跑了。
两人在一家食肆用了晚饭,之后去隔壁茶楼看了场皮影戏,沈清棠全程都瞪着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皮影戏结束了他还呆呆坐着,回不过神来。直到男人合上自己的手掌,借着昏黄的灯光将手掌的影子投在旁边的墙壁上,伸出“小狗”耳朵,汪汪地叫了两声:
“可以走了么小花妖,走吧走吧,祈福灯会要开始啦!”
沈清棠于是更呆了。他觉得今天的男人变得与往日很不一样,感觉更……鲜活了些,更像个人了。
换做平时,他可想象不出男人学狗叫的模样。
也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这个好像刚才的皮影戏呀,怎么才能做出这个小狗脑袋来呀?”沈清棠学着他的样子摆弄自己的双手,看似很简单的动作,换他做出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男人却把手收了回去,故作高深地拢了拢衣袖,说:“回去再教你,现在出去看灯吧……”
两人走出茶楼时,街头已经挤满了人,比白日里还热闹,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祈愿灯,有人正提笔往灯面上写字,有人还在摊贩处精挑细选一盏合心意的灯,也有人在同小贩费唇舌讲价钱……
孩子们穿着新衣裳,手里或举着糖葫芦、或捏着风车,在人流中穿来跑去,吵吵嚷嚷,后面跟着一脸焦急又忍不住高兴的长辈……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吉——时——到!”
所有人便都停了手中的动作,改为开始点灯。很快有人放了第一盏,之后是第二盏、第三盏……不多时,祈愿灯便照亮了半片夜空。
人们就站在这片灯火璀璨的夜空下,合掌闭目,真诚地祈福求愿。
有人祈求父母长辈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有人祈求相公高中平步青云、有人祈愿孩子无病无灾平安长大,也有尚未婚配的姑娘祈愿遇上良缘恩爱一生……
沈清棠也许了个愿,他嘀嘀咕咕地说:“我以后想当一个神仙。”
男人就站在他身侧,听了他这个愿望,莞尔一笑。然后用轻轻淡淡的口吻说:“小花妖,神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神色间总是漏着些许无可奈何。但沈清棠还是想当神仙,他不知道做神仙到底好不好,只认定了男人肯定是神仙,所以他也想当神仙。
他想和男人一样。
“小花妖,”男人抬起胳膊,朝远处的夜空轻轻一挥,灯火之外,忽有漫天流星坠落,“没旁的东西好送,我便送你这场星辰雨,祝你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沈清棠发现自己又在梦里流了满脸泪水。明明是这么美好的生辰记忆,为什么要流眼泪呢。
而且妖怪本没有眼泪,神仙也没有,他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睡梦中哭醒。
这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而是反常。
沈清棠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苦恼的头发掉了好几把。这天他忍不住趁着夜里陆铮睡着的时候,回了趟天界。
他师父月下仙人似乎早知道他会回来,半夜里坐在月老司的前院,边喝茶边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见沈清棠回来,眼皮也没抬一下,抬掌抚着长须开口道:“舍得回来啦?”
这段时间里,沈清棠大错小错犯了一大堆,不用猜也知道老头儿定然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他慢吞吞地挪着脚步、一点点将自己移到了石桌前,又慢吞吞地在对面坐下。怯生生道:“师父。”
月下仙人仍不抬头,一枚黑子被重重地摁在棋盘上。“哼。”
好了,看来不用自己坦白从宽了,看这样子他做的那些好事全没瞒过他师父老人家的眼。
沈清棠索性什么也不说了,闭着嘴等对方发落。
结果老头儿今天异常沉得住气,沈清棠不说话、他便也跟着不说话,两人对坐着耗了大半天。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沈清棠终于先急了。
再不回去陆铮就该醒了,醒来要是找不着他,大概得把陆家别墅的房顶给掀了。
到时候又要死要活闹绝食、闹吐血。可惹人烦了。
“师父,我犯了几个……小错误。”沈清棠小声开口说。
月下仙人抬手往棋盘上一扫,原先铺陈在石桌上的棋盘便转瞬消失不见,而沈清棠面前已经多了一碗热茶。“你确定你犯的只是些许小错?”
沈清棠:“……”
沈清棠用力咽了下喉咙,在心里给自己犯的那些错误来了个排序,最后决定从最要紧的事先说起——
“师父,我的姻缘笔。坏、坏坏坏了。”
月下仙人没去接沈清棠递过来的那支笔,淡淡地瞥了一眼:“放弃吧,没救了。”
沈清棠:“……”
虽然我的确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师父您老人家倒也不必如此直白啊!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