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大佬是我的小公主——by许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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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数了五百块钱给他。
江璨本以为,这已经到头了,毕竟五百多人的剧组,只喝瓶水也要五百块钱。
不料第二天早晨,他坐在无人知会的集装箱上,才抬起头虔诚无比地仰望天空,准备念念有词地清洁自己污秽了一整晚的心灵,又听到地中海老板给他不学无术的小舅子打电话。
接着把演员告诉常务,常务又告诉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告诉他的话,完完整整地跟小舅子说了一遍。
再转了二百五给他。
…到了傍晚,江璨看着手里写着“小补丁”字样的雪糕,默默掏出手机拨打12331。
就让他,在洗涤自己的同时,也洗涤这肮脏的人世间吧!
夜里十点半。
车流仿佛凝固般死死地堵住。
空中突然飘起小雨,细雨如针,给繁华街道上的所有的光源蒙上一层磨砂玻璃,路人行色匆匆地奔跑着。
听着周边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和脚步声,裴与墨瞥了眼夜幕上被乌云遮挡的星星,微微闭上眼。
忙了一整天的工作,他的太阳穴就像绷紧皮筋般一跳一跳地疼。
十一点。
裴与墨拎着装满文件的包,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
花园里没有人收割的白菜泛出枯焦的黄,蜜獾在窝里睡得很香,听到声响时露出毛绒绒的肚皮,尾巴一摇一摇。
他给蜜獾添了些粮食,再回到室内,身后的雨点突然变得大而密集,砸在窗上发出清晰的响。
十二点。
裴与墨坐在沙发上喝了一盅绿豆粥,没有放糖,咽下去泛着清淡的苦,他抿了几口,听见换气设备发出细碎的嗡鸣。
须臾,他披着浴袍,发尾湿润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十二点半。
柔和的光亮重新映出房间里的东西,裴与墨打开黑色的文件包,嗅到墨水泛出冷涩的香。
动作间,裴与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肩膀泛出强烈的酸疼,可只有忙碌起来,才能短暂地把一切忘记,才能…不去想他。
电话就是在此时响起的。
本以为是江璨,可话筒里对方还没说话,先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裴与墨的心骤然沉下去,“喂。”
是半年前,和自己以江璨为约定的人。
他要裴与墨保护江璨一年,以此为代价的,是给那块他想要的地皮,以及想找的人的信息。
还是变声器里的奇异嗓音,“裴家主,地皮收到了吗?”
裴与墨:“收到了。”
“人的消息也发给你了。”
裴与墨垂眼:“嗯。”
对方从始至终都很礼貌,和上一次联系时一样的果断简洁,没有留有一丝一毫的拒绝空隙,“谢谢你,交易到这里就算结束吧。”
裴与墨也不知道自己回应了什么,等他浑浑噩噩地再抬眼,电话早已挂断了。
是块很重要的地皮,在彼时,甚至可以算是扼杀裴氏老辈最后一点翻盘希望的砝码。
也是很想要找到的人,害了裴夫人一生凄惨,也间接害他颠沛十几年,应该遭到报应的人。
…很占便宜的交易不是吗,甚至没有到一年,从始至终,他甚至没能送出去什么资源。
他什么都没有损失,相反,一直是江璨照顾他,陪伴他。
所以接下来呢,江璨要离开了吗?
裴与墨不知道,但他后悔了。
后悔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裴与墨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江璨今天给他发了消息。
是个链接。
在旁边还特意标了“一击就看,火辣男人,在线热聊”,有点暗戳戳的骄傲在里边。
裴与墨眉间微微舒展。
点进去是个官方采访视频,日期还挺新鲜。
关掉遮挡住整个画面的弹幕,就看到江璨穿着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笑得眼角弯弯,让人一看就心情很好。
记者先是播报了一通热心市民打击假冒伪劣食品工厂的消息,再问道,“警方对相关人员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进行抓捕,但中途数次逃脱,江先生您可以给我们讲述一下,是如何一环一环揭开迷雾,准确锁定嫌疑人的吗?”
江璨郑重其事,慷慨激昂:“那是个挥洒着汗水和青春的傍晚,我正在和同组演员进行良好的竞赛运动,就在树下看到另一个同事…”
一个问题答了整整三分钟才被艰难打断。
接下来,记者尽量问得中规中矩,但江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时长愣是拖了半个多小时。
在少年人透亮清澈的音质中,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花园里草木的气息也淡淡地蒸腾开,想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最后,记者为江璨颁发了象征奖金的支票牌子,照例问,“江先生,你还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江璨朝镜头露出一颗白白的小虎牙,说:“感谢小公主,感谢经纪人,感谢《小怪物》剧组,感谢同组演员…”
裴与墨:“…”
他似有所感,打开支付软件看一眼,果不其然,早在昨天下午,江璨就把所有的奖金都转过来。
看着那串数字,再想起那一长串感谢名单,裴与墨终于忍不住,扶着额头低低笑出来。
作者有话说:
裴总:啊,更喜欢了
——
忘了说,那只总揍富贵的野猫是只暹罗欸,脸真的好黑好黑好黑好黑啊…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令人心动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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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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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喜欢你们,啦啦啦啦?
第84章 你个黑熊精
整个导演组, 谁也没想到《小怪物》的第一条出圈官宣,竟然源于江璨打的那个举报电话。
江璨本身不怎么运营微博,每次登上去也就转发一下剧组物料之类, 以至于吸引来的粉丝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日常不是在《小怪物》宣传号底下催粮,就是扯着嗓子到野外求生官方下面喊饿。
这一回, 可算是看到新鲜热乎的。
一群人瞬间把“热心市民江先生”和“感谢名单”冲上热搜, 连带着野外求生前一期抓到的盗猎犯判决文书也刷了一波。
“这是无美颜无滤镜能出来的脸?再加上这死亡打光…哎呀,谁的苦茶籽给我绊倒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在拍小怪物了,所以乖崽快看,那像不像你结满蜘蛛网的账号密码?”
“谁没梦想过足足三分钟的感谢呢,老天鹅, 连大学老师都谢过了。狗头.jpg”
“所以小公主是谁?妈妈吗?”
…
宁成跟许凌云念着评论啧啧称奇, “这热搜体质真的绝了, 别捣鼓你那狗子了,江璨, 快来看, 前面三个词条有两个是你。”
远远的, 江璨应了一声,“你们先看。”
说着,指着不远处边的矿泉水瓶道:“小虫, 去,叼起来。”
皮毛秃秃的哈士奇闻声而动, 冲过去就是一个俯卧爬到咬起, 叼着瓶子乖乖放到身后拖着的蛇皮袋里。
是江璨昨天早上出门时捡到的狗。
取名小虫是因为碰到它的时候, 它正被一只虫子堵在墙角, 颤颤巍巍的,饿得站都站不稳了,还努力把脸往角落里埋,可怜,无助,又大只。
他路过,顺脚把那只不丁点大的虫子踹走,后边就跟了只小尾巴。
再打听了,说是不知道那个地中海老板从哪搞的,锁链锁住看仓库,现在他进去吃长期饭票,直接丢剧组也没打算管。
不过也算给江璨提供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毕竟每天胡思乱想的,抄的经书厚厚一沓,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他乱想的时候能把他砸晕。
遵循蚊子肉也是肉的优良品质,江璨带着小虫在剧组附近又溜达了一圈。
袋子拖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掂量一下,江璨觉得差不多了,正拉一把牵引绳准备打道回府,一辆炫酷狂拽仿佛从**电影里冲出来的黑车,就直直停在跟前。
附近有不少老头老太太会来捡矿泉水瓶,以至于看到车门打开露出那一截白发时,江璨还吓了一跳,“抢个蛇皮袋也要这么大阵式?”
才从医院出来,已经饱含热泪,本以为会听到乖孙亲切呼唤的江老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回去。
不过很快,江璨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一年四季军大衣的老大爷是他亲老爷子,嗷嗷喊着就扑上来了,“爷爷——”
江老爷子欣慰,“璨璨。”
江璨:“爷爷——”
江老爷子伸手捂他嘴,“璨璨…小声点,先上车吧,好多人朝这边看。”
后座上,祖孙两隔着中间坐着的一只大狗,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半天,俱是眼圈通红,相对无言。
江璨是瞧着江老爷子微微凹陷的脸颊,只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旁边,江老爷子则是胡须微微抖动地,望着江璨染成黑色的头发。
他家孙子他还不了解吗?
那头金色头发,自己当初嘴都说破了,江璨死活不肯改,非闹着说什么颜色变了谁谁谁就认不出他。
如今…竟被逼到这个程度。
是了,方才遇到时,他分明是在捡破烂。
过了许久,江老爷子慈爱地抚抚江璨的脸,“璨璨啊,爷爷对不住你…”
江璨吸吸鼻子:“是对不住我。”
江老爷子:“…”
江璨:“爷爷,你都不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整整三个月零十二天,两千六百八十八个小时,十六万一千二百八十秒!
我都找不到你在哪,电话也打不通,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还有还有,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你脸色差得,药有按时吃吗…”
江老爷子:“……”
一时竟不知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江老爷子默默把手移到旁边的狗子身上,摸了两把。
江璨极尽谴责地表达了一番对江老爷子的思念和对江老爷子没有来看他的沉痛。
他晚上还有几场大戏,清早上的妆还没有卸,五官被特意描画得深刻冷漠,瞧着酷酷的,偏偏露出孩子气的委屈表情。
是真的委屈。
还很担心。
离家在外的孩子总是会想起家里的人,吃不吃得饱,有没有生病,为什么联系不到,再是什么时候相见。
江璨长高了,爷爷却变得更加矮小,他看着老人斑白的发,憔悴的眉眼,越说越难过,最后干脆张着嘴哭出来。
江老爷子何时见过江璨哭?
他顿时也有些哽咽,“乖孙不哭,不哭。”
抖着手把哭得直抽抽的傻孙子往怀里拢,“再没人能欺负我们璨璨了,爷爷带你回家。”
江璨有点犹豫“可是戏还没拍完。”
江老爷子:“那戏拍完回家?”
江璨还是没应。
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而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成年男人,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自己现在身为假公主的骑士,如果真公主和坏蛋国王皇后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去跟爷爷住会不会给爷爷带来麻烦?
他们家小门小户的,好不容易过上点平静的生活,要是被迁怒被欺负,江璨倒是不怕,但爷爷…
再瞥一眼江老爷子微微凹陷的脸颊,江璨悲痛地移开眼。
那戳一下就倒了般衰弱的小身板,他怎么忍心置他于狂风骤雨之中?
江璨的视线越发哀伤而决绝,里面还掺杂些许壮烈的凛然,江老爷子眼角抽了抽,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江璨小时候被野猫挠了自以为时日无多,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交代遗书时的表情…当真一模一样。
江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我?”
江璨恳切道:“爷爷,不要问我,不知道太多,是我对你的保护。”
他仰起头,一滴晶莹的泪光又从脸颊滑落,“古来忠孝难两全,诚不欺我。”
江老爷子眼角疯狂抽动。
他知道江璨脑壳壳摔坏了还没好,但其实江璨脑壳壳好的时候也是这个调调。
由此可见,只凭江璨这么久都没被揍一顿,裴家那位确实不负心思深沉的名声。
但更因为江璨脑壳壳的原因,他才身体略好,就这么仓促地赶来。
江老爷子无意充当那根打鸳鸯的大棒子,如果江璨清醒明白地要跟裴与墨搅合在一起,他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也是怨他,彼时举目四望尽是豺狼,慌乱匆忙之下,只能将江璨托付给裴家照料。
想到这里,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不跟我回去,是因为裴与墨吗?”
听到“裴与墨”三字,江璨就下意识地开始念:“心外无物心外无礼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试探地,“裴与墨?”
江璨大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江老爷子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离别愁绪,愣是给江璨喊没了。
家里还供奉着菩萨,他自然听出来这是什么,“你们间是发生怎么了?好端端的念起心经来?”
江璨脸颊通红,深刻的眉眼流露出点别别扭扭的羞涩,“爷爷,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