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是万人迷 番外篇——by南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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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羽仰面,一张素白的小脸泪痕点点,哽咽了两声,仿佛哭得说不出话来。她自己拭了泪,忽然露出笑:“我来和你成亲。”
这一下,便是君洛宁也露出了愕意,更别说四位魔主。隔了一阵,四人互相以目示意,其中一人仰头大笑:“好,好,没想到还能成此佳话。不过这要看君先生的意思了。君先生,你这徒儿有意于你,若你愿意,本座即刻为你们操办婚事。你若不愿,呵呵,丁姑娘想必也愿意在你身边伺候,免得本座派去的人粗手大脚,照顾不好先生。”
君洛宁仍沉吟不语,却用如意珠再度联系丁羽。丁羽这回接通了联络,就听君洛宁无奈语声:“你这次真正是胡闹,也不同我说一声。”
“我便要胡闹一次,看你还瞒我!”
君洛宁得知她主动找来,早就想过如何应对,听得丁羽说要成亲,仍是一惊。丁羽却就是要他这一惊,一来出出气,二来更不令人怀疑。
那边说着话,这边也不能拉下。见君洛宁久久不语,丁羽转身向魔主拜倒,哀哀道:“我们有师徒的名份,我心中爱慕师父,一直不敢吐露。直到上回,师父被高歌所伤,几乎丧命,我心悸后怕之余,才忍着羞耻吐露心声。我没想到,这不是我一厢情愿……”她伏地抽泣,一时说不出话来。
魔主心中均想:那大概未必,君洛宁身陷囹圄,孤立无助,守正宗塞来的徒弟,哪有爱慕自己的情人好用——噫,以君先生的品貌谈吐和心计,只怕你心生爱慕,也在他一步步计算之内。
再看丁羽,未免目光中带了戏谑,其中一人开口,语气却极和蔼:“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必在意那边的规矩了。不过终究还得君先生同意。”
丁羽便又看向君洛宁,君洛宁终是一声长叹:“痴儿。麻烦四位君上了。”
“好!我圣域又添一桩喜事!”魔主拊掌大笑,一叠声吩咐下去,要为他二人操办婚礼。又有一人带丁羽先去洗漱,然后再安排在君洛宁身边住下。
待丁羽被带下,君洛宁挂在嘴边的微笑便消失了,淡然道:“让四位见笑了。”
赤风魔主笑道:“怎么,君先生并不愿与她成亲?那也不必为难,我等自然将她打发了,不叫先生为难就是。”
君洛宁却又一笑:“既然她找来了,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我也方便一些,就这样办吧。”
至于婚礼详情,他并不在意,只说不需太热闹,就说自己乏了,要回去休息。
待他也离开,太玄魔主冷笑一声:“当年人族那边递过来的情报,对君洛宁赞不绝口。现在看看,连自己徒弟的感情都要利用,还说我们是魔,人族也真会往脸上贴金。”
龙象魔主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地道:“太玄你到底女子,是不是还挺替那小姑娘不平的?要我说,关了那么久,不想法子让自己舒坦点,不想法子自救,那才是傻子。”又一摊手,“还肯娶她,当真是个好人了。”
太玄魔主嗤笑一声:“不过是为了在圣域多一臂助而已。你们男人的心呐……”
一直不曾说话的华岳魔主出言止住议论,淡然道:“何必管他们如何。只要他肯为圣域办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你们各自还要让手下将消息散到人族那里,绝了他二人回头之路。”
他修为比另三人隐隐高出半筹,这一界也是他的地盘,若非君洛宁奇货可居,其他三人也不会特意过来。他既发话,三人便闭了嘴,开始商议起这场有些奇特的婚礼该如何举办。
依着君洛宁的意思是不要大办。但华岳魔主要让消息传到人族那里,虽说两域消息得特意传播,这边办得再隆重,那边也未必能听说。但一来要显示对君洛宁的重视,二来将消息传过去,婚礼细节描述得越生动,越让人相信。
再者趁热打铁,君洛宁为魔域所用的消息已经放出,他与徒弟在此成亲的消息接上,想必会令那些人族正道无话可说。所以婚礼虽需盛大,时间却紧得很。四魔主商定了大略,便各自散去,分头召来属下,交代他们去好好操办。
最终时间就定在了一个月后。
第112章
丁羽第一次体验“古代”婚俗,却是在血魔的地界,自个儿并非花钱买体验,而是局中人。
“也不知道血魔搞出来的是不是正宗。”她心里胡思乱想着,看眼前的镜子,里面那个人已经不太认得出来了。脸涂得粉白,唇画得只有一点点,两腮还一片嫣红。
她心里深深怀疑,人族那边真是这么搞的?这样子能看?血魔怕是学了个模样回来唬她的吧?可恨她以前也没关心过,没找个民居婚宴去观摩一二,眼下也不好提意见,只能忍着,并在心里自我安慰。
反正这个鬼样子,师父也看不见。
不过至少衣服没有错,人族现在的婚俗,凡人之中,女着艳丽红裙,男穿肃穆玄袍。修真门派在纹饰和款式上更随意一些,但底色大体如此。
这两件衣服,都是经过她掌眼的。君洛宁那件还是她亲自挑选。
凡人还会有红色盖头,修士却不喜这个,她也没有用。但是现在看着镜中已经认不出来的自己的脸,她后悔了。真要顶着这个妆出去让人看,确实有点迈不出步子。
“姑娘,时辰到了。”侍女一左一右来扶她,丁羽一闭眼:拉倒,反正又不是嫁他们,反正师父看不见。
地上全用鲜花铺就。丁羽在送来的婚礼流程安排上看到过,这是特意找来一个难得的有植物血脉的血魔,用了自己的能力,使鲜花离枝仍妍,踩踏不损。为了这场婚礼,血魔可谓是花了不小的代价,心思也确实用到了,处处写着诚意二字。
鲜花的尽头,是轮椅上的君洛宁。他自己惯穿的衣服没有玄色,但人长得好,穿什么都精神。丁羽两臂轻轻一挣,甩开了侍女的搀扶,自己走过去,推着他向拜堂之处走去。
她已经一个月没见师父了,也没与他联系,此刻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
婚礼省了拜天地的步骤,自然是因为君洛宁不方便,但直接送入洞房似乎也有些虎头蛇尾。所以婚宴变成了游园大会,一桌桌酒席排好,魔域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最近不用上战场的,都来饮了一场。诸般杂耍法术,歌舞表演,热门非凡。
酒过半巡,君洛宁这才告罪一声,让丁羽推他回房。众魔扬声大笑,齐道恭喜。
回了房,丁羽先赶紧卸妆,舒了口气:“幸好师父你现在看不见,这个妆丑死了,我都没眼看。”
“是不是脸涂得极白,唇涂得极小?”君洛宁忍俊不禁,想象了一下她的模样,笑了出来。
“啊?”丁羽失色,“难不成他们没学错,新娘的妆真是这么画的?”
“是了。凡人就是这样打扮新娘的。修士却不爱画成这样,你不喜爱,也是正常。”
将脸细细洗了,丁羽这才觉得清爽起来,再看君洛宁时,却有些羞了,蹭到他身边坐下,不敢说话,打开了如意珠的通讯:“师父,我没开通联络,是怕你说我。”
“现在就不怕了?”
“现在……”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丁羽心想,不敢说。
君洛宁叹气:“你就这么跑过来,我守正宗的传承怎么办?”
“我想过了,我以追着你成亲的姿态投靠过来,将我的身体借你附身,不是没机会一起逃走。就算不幸,血魔并不知道传承究竟为何,外人都以为我们的传承是口口相传,却不知是身上的如意珠。就算有人猜到是某件传承之物,也只当你传给了我。师父,真若不幸,我死前定会毁去它,日后让掌教在你尸体上取走如意珠吧。”
她的计划不算周全,但也确实考虑过。君洛宁听着,居然生不出责骂的念头。大概正如丁羽所想,木已成舟,骂她也无用,只有就着她这个计划,设法完善罢了。
别说,以他自己大半的实力,加上丁羽带来了解诅咒的精血,到时眼睛复明,灵力不差,要全身而退真不是什么难事。唯一麻烦一点的,是要带上自己的身体。君洛宁这时却又别有主意。真若带不走,那就不带了。先将阿絮送出就好。
至于她同不同意?只要开启了神魂沟通,就不是她同不同意的事了。
丁羽帮他除了外衣,正要扶他躺下,突然吃了一吓。
衣服里钻出一条细若尾指的黑色小蛇!
“别怕,是安安。”君洛宁嘘了一声,不是让她噤声,是让安安。
“他果然跟着你来了。”丁羽心中欢喜,伸出手指,让装哑巴的小蛇绕自己指上,默默问:“血魔知道吗?”
“不知。安安很机灵,在我衣服里游走,避开了视线。平时他更多附在屋外的野草上,不引人注目,且又不是真正的活物,没有呼吸心跳,至今没被人发现。”
丁羽便将他放在窗台上,示意他还出去扮野草野花。小蛇安安呆呆看了她一会,不明白他这认的干娘为何这样狠心,两人在屋里,却将他赶出去吹风。
身上是不冷,可是心冷啊。
丁羽怕被血魔听见,不好出声,瞪他。这可是洞房花烛夜,你跑进来算什么啊。
小蛇安安无奈地从窗缝里滑出去,落在地上,附在就近的野草上,心丧若死,假装自己真的是棵草。
丁羽却又掐诀,唤出灵窍中的阵盘,给新房布了几道禁制。
“嗯?”
“我洞房,不让他们偷听很正常。”丁羽并没想惹血魔怀疑,但什么也不做好像更会惹疑。
“师父,这回好告诉我,你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了吧?”她躺到君洛宁身边,搂住他,在他耳边叫着师父,神识却问起了正经事。
“知道瞒不住你。”君洛宁笑了笑,他猜到丁羽大概的来历之后,就估计她会起疑,只是没料到她会闯入魔域腹心之地来找他。
“事实上,一开始的计划确实是那样。但是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当素铃用密语告诉我计划有变的时候,我也告诉她,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当时,烦恼于血魔对混沌如意诀的觊觎,我已经开始着手改造它,想让血魔无法修习。而就在那时,我忽然想到另一个法子。”
“改造混沌如意诀,让血魔学去,先得到提升,继而血脉反哺灵种,被吸尽精血而亡!”丁羽死死握住君洛宁的手,心中一片惊涛骇浪,又一派骄傲。
这就是当年她那个时空的前辈们,防止血魔偷学的办法。她的尸体带来的如意珠里已经改成了普适版。而为了这场人魔战争,她的师父又在将它改回那曾有的样子。这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心血!
君洛宁并不惊讶她能想到,毕竟他已经说到这了。
“之后赶来的第一批人,其实并不相信我与血魔勾结这种事。我一一推想,这些人出身清白,位高权重,又与我多年知交,血魔的奸细必不在其中。”说到这,他不禁一笑,“若是有便糟了,但正如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也不可能完全不冒一点风险。所以我趁其他人未来,将新的打算告知。”
时间紧,他的盘算也不算精密。当时常素铃两人已入魔域,事后常素铃已得允准,刚他又特别交待,慢慢将混沌如意诀的灵种篇教给血魔。
而包括掌教在内的各大派首脑,则一齐指责他为奸细,动用酷刑,以此为常素铃造势。
“血魔大概见着机会,趁我受刑之后,派卧底寻机引动我求死之心,将当初得到的情报告诉我,以作为口供。我便顺水推舟,将罪名落得更实。回去借阴阳地煞阵重筑根基,顺便继续琢磨完善混沌如意诀的改造。”
三百多年,时间已是足够,就等大战再起,寻机将这个坑血魔专用版带到魔域。若他身死,就只好交托给别人了。
丁羽听得心惊,虽说她猜出了不少,但因为没想到最终是为了这个目标,因此仍是很多地方,这时才恍然大悟。
“那楚士安,楚士安……”她想问楚士安的身份,究竟是他们故意放置不管,还是算计好了让他劫人。但才说到这个名字,陶羽的记忆袭来,让她抵在君洛宁臂上,擦了擦眼泪。
君洛宁知道她在拭泪,但没揭穿她,听到她讲楚士安,露出了慨然之色:“他是血魔,但他想做人。”
这话什么意思?丁羽愣了一下,然后几乎弹起了。
“你早就知道他是血魔,而且他是你的人?”
怎么可能呢,明明他那样凶残,害死了师父,也害死了陶羽!
君洛宁不知道那个时空发生的事,他只知道楚士安是个很特殊的人。
“当初他很想要人面参,我不忍灵物受损,劝住了他。看他不忿,后来也邀他来一同探望,不知不觉成了知交。后来,就是在人面参那里,他突然向我坦白,他是个血魔。”想到那时情景,君洛宁不由微笑,满是回忆与欣赏,“我是真的吃了一惊,既为他的身份震惊,又为他坦白不解。他说起自己身世,其实像他这种被派来长期潜伏者,多是魔域人族,或是低等血脉出身,生活十分艰难不说,还被高位血魔喝斥驱使,如同奴仆。更有甚者,高位者若有需要,他们便是养分。楚兄本来已经被他那个小家族选中,准备作为那一年的贡品给上面的大家族享用了。”
“然后他被选中当卧底了?”丁羽问。
“不错。他那时也才不到二十,死里逃生,果断同意,刻苦训练,终于过关合格,被派到了我们这里。门派进不了,就成了一名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