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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生青焰 番外篇——by只吃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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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婆帮我洗澡。”苏尔亚得了便宜就卖乖,“然后我就成家养的了。”
  雪下大了,雪花沾在玻璃上,一个个滚圆的水珠滑落,莫青给浴缸放满热水,扔一块浴球进去,用光裸的小腿试了试水温,然后拉着苏尔亚一起坐进去。
  “你是不是忘记我了,”苏尔亚假装生气,“一回来就看见你在和别人拉拉扯扯,你们甚至还喝酒了。”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的。”莫青拉住他的手臂,发现他赤裸的前胸和后背上,大剌剌地横陈着好几条刚愈合的鞭痕,像冻土生的裂痕,触目惊心。
  “是不是很痛啊......”莫青细细地感受那些鞭痕的走向,满眼的心疼。
  “不痛。”苏尔亚捉住他的手,往心口处带。
  他先是把阿妈和洛桑转移到了别处,而后在婚礼的前两天破窗而逃,那些迟钝的玻璃深深地嵌进他的皮肤里,血痕无情地往后拖拽住他,刚跑出去没多远,他就又被捉了回来,长鞭像是发誓要打碎他的反骨。
  怎么可能不痛呢,结束后,他躺在血泊里,无力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以前莫青跟他说,他觉得加德满都的天离自己很近,总感觉伸手就能被另一种时空拖拽走。
  几天后的婚礼并没能如期而至,原因是艾德尔走路时脚崴了一下,脚踝有些骨折,家里人一致决定,一定要等老先生好起来才能继续筹备婚礼,所以他又被关了回去,仆人一日三餐地来送饭,屋子里所有的玻璃都被木板封上。
  婚礼一直被拖到年底,艾德尔的骨折非但没能好起来,却反而日重一日,转移到了医院后才发现,他已经患上了中期的骨癌。
  苏尔亚就趁着家族大乱时再次成功逃脱,老教授收留了他,帮他各种打掩护,成功办理好所有的出国手续,就差最后一步,当地海关拦住了他,并把他再次押到了艾德尔的病房里。
  人的老态大概是瞬间的事,苏尔亚神色冰冷地站在病床前,看见他的父亲浑身插满各种器械,头发几乎全部花白,说话声气若游丝。
  “你是我最小的儿子......”艾德尔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说,“也是我管教的最少的儿子,我对你最大的期望,就只有那场婚礼......”
  苏尔亚淡漠地看着他:“我不会跟她结婚的,我要走了。”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病房里都只能听得见仪器的滴答声,艾德尔攒够了所有的力气,突然改变话题:“我确实对不起你的母亲。”
  苏尔亚朝他颔首:“这话你还是留着当面跟我母亲说比较好。”
  而后他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医院,搭上去中国的飞机,把混乱的家族内斗甩在身后,把所有的旧梦抛之脑后,向东寻求他的新梦。
  “辛苦你了。”莫青迷迷糊糊地亲了他一口。
  苏尔亚从水里抱起浑身泛红的莫青,替他擦干净身体,把人抱进被窝里,再一脚踹开准备跟上床的罗海,心安理得地享受老婆的体温。
  窗外的雪下得细密无声,苏尔亚发了会儿呆,觉得还是不够餍足,翻身压住莫青,再次将世界搅成一片。
  像品尝到了最终的胜利果实,他轻柔地咬住莫青的脸颊,感觉到嘴里心里满是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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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自七堇年


第33章
  莫青少有这种沉且无梦的睡眠,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不想睁开,但怀里一直有个什么刺挠挠的东西在乱摸,且伴随着湿漉漉的、忽轻忽重的痛感。
  他皱起眉,懒洋洋地训斥:“罗海,不要乱动。”
  苏尔亚不动了,过了好久才从被子里冒出头,生气地一口咬在莫青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上。
  “老婆,我不是罗海!”
  “不是罗海那也是小狗,”莫青睁开眼,对上苏尔亚褐色糖玉一样的眼睛,故意跟他怄气,“咬得我疼死了。”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都是交缠着的,莫青没忍得住,往前蹭了一点,贴住苏尔亚的嘴唇缓慢地磨。
  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因为等的时间太漫长,想念已经成了常态。
  莫青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换到一个依赖的姿势上去,耳朵紧贴胸口,听他踏实的心跳声,“不走了?”
  “嗯,”苏尔亚也用力抱紧他,“不走了。”
  昨晚下的那场小雪没等天亮就化完了,只剩屋顶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白,莫青开始怕冷,赖床的时间一半用来东拉西扯地聊天,一半用来接吻。
  “洛桑和她阿妈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她们另外找了个房子,现在教授应该在帮忙照顾她们。”
  “那孩子很聪明,以后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受困于落后地区的迂腐习俗,十几岁就嫁人,二十岁已经成了好几个孩子的母亲,然后跟另外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争宠。
  莫青想起来,他刚回S市的时候,物业忽然找上门,给他塞了一大把的信封,说什么他再不回来,别说是他的信箱,就连保安室都要被这些源源不断的信给堆满了。
  “还是来自尼泊尔的。”保安没见过这种阵仗,凑着头还想瞟几眼长长见识,结果被莫青毫不客气地给推了回去。
  他把那些信封整理好,按照时间摞成高高的几堆。这些信全部来自洛桑,难得国际邮政没弄丢太多。
  拆开第一封,一整张白色的信纸上就歪歪扭扭地用拼音写了“救命”两个字,可能怕别人看不懂,还用英语和尼泊尔语标注了一下,莫青笑着笑着心里就酸了起来,仿佛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他被拉去做新娘的那晚,金色的饰品在脚腕上叮当作响。
  红色的裙摆扬出一个不守体统的弧度,地上的彩色曼陀罗花失去原貌,这一跃,就是莫青真正踏往理想国度的开端。
  “那罗山呢?”
  “有百家饭喂它,饿不死的,在加德满都,狗狗一直都是神明的象征。”
  “那你这个大狗狗呢?”莫青笑着捏住苏尔亚的脸颊,“给我摸摸头,你就是我的神明。”
  苏尔亚立刻乖巧地低下了头,跟莫青撒娇:“老婆多关心关心我......”
  谁是谁的神明其实并不好说,当苏尔亚在眺望东方时,曾一度认为他从大簇大簇的尼泊尔香青中看见的莫青,也是天降之神,从此他平白无聊的生活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结果一直赖到罗海在房门外急不可耐地用爪子用力地扒门缝了,莫青才笑着推开还想往他身上压的苏尔亚。他走到衣柜前,弯腰从里面取出几套衣服扔在床上。
  “喏,早就给你挑好衣服了,完全按照你的尺寸来的。”
  苏尔亚没看衣服,眼睛一直盯着莫青的脚踝和脚背,在内心肯定,老婆的脚还是涂上红色指甲油才更好看。
  换成了莫青的主场,苏尔亚就要被他抓住手腕穿梭在市区的街道里,只是由于苏尔亚长得过分突出,走哪儿都要成为焦点。
  “我都不敢把你带出来了,”莫青跟他说,“怎么办啊,把你关家里只给我一个人看吧。”
  “也行,”苏尔亚欣然点头,“我可以做饭洗碗遛狗,包老婆满意。”
  莫青一想起他第一次进厨房做出来的糊掉的炒饭就脸黑,遛狗也是,罗海的脖子差点被他勒断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报复。
  “算了算了,”莫青赶忙推翻这个想法,“你还是陪我去赚钱比较好。”
  苏尔亚的脸和身材最值钱,正好莫青以前跟一家模特公司合作过,藉由他的引荐,苏尔亚很快就被注意到了,签了个短期合同之后,连签证都有了着落。
  从此苏尔亚就要每天去练形体,对着闪光灯和摄像机凹姿势,莫青刚去围观的那会儿差点笑岔气,但是渐渐的发现他适应了下来,好像也有了点成效,有时候莫青都不用细看,一眼望过去,最挺拔的那个就是他。
  那天莫青照旧去探班,新来的摄影师出了点差错,临时换上莫青掌盘,边上的工作人员全在起哄,说是情侣搭档,事半功倍,下班记得请大伙儿吃饭。
  莫青听得心里一惊,一记眼刀立马飞到苏尔亚那里,等回到化妆室架住他的脖子逼问道:“你趁我不在跟他们瞎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苏尔亚没带美瞳,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委屈中带点狡黠,“我就是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他们偷听到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问我怎么英年早婚了。”
  “然后你就说老婆是我?”莫青哭笑不得。
  “对。”苏尔亚郑重地点头。
  化妆师先跑了,匆匆扔下一句“莫老师你帮我给他卸妆哈”,就一头扎进了八卦堆里,造型师扒着门框想偷看,被莫青发现后也跑了,半途喊一句“别把衣服和饰品弄脏了”,他们这才发现到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苏尔亚笑了起来,和煦的阳光洒满普罗大地,他趁机去亲莫青的嘴唇,把黏糊糊的唇膏弄得到处都是,锁骨上也沾上一点,亮晶晶地泛着光。
  “他们都给机会了,”苏尔亚拖住莫青的腰把他抱到桌子上,额头抵着额头,“老婆给我亲一会儿。”
  莫青浑身都热了起来,攀住苏尔亚的肩,在一阵一阵的喘息中小声训斥他:“明明今天早上出门前已经亲过了。”
  苏尔亚油嘴滑舌:“多亲亲感情更好。”
  “那今晚请客你买单......”
  “我的钱不都上交给老婆了吗?”
  苏尔亚的钱确实被莫青一分不剩地要走了,不过背后的原因莫青却先选择了保密。快入夏的时候莫青的旅游摄影集顺利开售,并且还获得了业内业外不少人的夸赞。
  旅游向来都是一场扪心自问的历程,在出发前,要先想好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旅游途中总会碰见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层出不穷的意外。意外对于莫青来说,只是生活擦出的一点绚烂的火花,他也相信命定的运数,相信从今往后,无论人与人之间隔着的是平原还是天堑,抑或是高峰,他都能坦然面对。
  梁疏送的那本简媜亲笔签名书也被莫青卖掉了,包括老家的拆迁房,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他告诉苏尔亚,他已经准备好了在雪山上建一座房子。
  苏尔亚鼓励地亲吻莫青:“老婆在哪我就在哪。”
  地点选在莫青未完成的EBC线路中的一站,海拔约为四千米,夏天是草原,冬天雪可达尺深,手续由苏尔亚来办,莫青负责设计,又奔波了半年,大约在年底的时候民宿彻底完工。
  两个人一同在木门上挂上铜铃,罗海兴奋地一边打喷嚏一边跑来跑去,还有个玉雕的尼泊尔香青,莫青也放在了前台,民宿里的每一处无不透露着主人对于生活的热爱。
  又一年年初,民宿开始对外营业,江应春是第一个来关照生意的游客,她提了大包小包的尼泊尔买不到的零食和用品,怕他们忙,自己一个人跑到加德满都接来了洛桑和她阿妈。
  洛桑已经成了个大姑娘,说话不再咋咋呼呼,看莫青的时候腼腆得不行,莫青故意逗她,找到以前她写的那些信,围聚在火炉前一板一眼地念给大家听,把她羞得抱着罗山罗海埋耳朵。
  可能是前期的宣传足够到位,一开春,莫青的生意就好到不行,大厅的火炉劈里啪啦每个熄灭的时候。
  但是要说生活是否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其实也没有,莫青习惯在早上先和苏尔亚接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再打开窗户透气,看见满目的山和雪,整日整年地心情舒畅。
  变卦当然也有。不知是那一天,杜尔找上了门,他剃掉了山羊胡,莫青一时间都没认得出来,不过他说话的腔调倒是一点没变,傲慢又自夸。
  “父亲走了。”他对苏尔亚说。
  于是民宿就短暂地交给阿妈了几天,他们回去加德满都参加火葬仪式,听杜尔说,家里现在一团糟,从上至下所有人都在为遗产争得头破血流——这不是假话,确实出了人命。
  苏尔亚觉得无所谓,他和莫青能来参加葬礼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高高的木架在河边堆成一座塔,火焰从白色的衣角窜开,浓烟里,围观者的表情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算盘。
  不过这次逝者身上的首饰没有被偷走。
  “天都被染黑了。”莫青小声叱责这种落后的葬礼仪式。
  “那我们回去?”
  苏尔亚握住莫青的手,人群最外围的他们一同转过身,往河水奔逝的反方向行走。
  回到山上,推开木门,铜铃叮当作响。背后山与山相依,门前人与人相守,此去,此去经年,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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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谢谢陪伴


第34章 番外
  江应春的结婚请柬寄来的那天早上,莫青和苏尔亚正在为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他俩怄气从早怄到晚,共处一室都要背对着对方,什么话都不说,任凭壁炉里的木柴烧得啪啪响,火星乱崩。
  印象里,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互相生对方的气,其实原因真的很简单,就是前一天晚上,莫青发现民宿在平台上的预约量急剧增加,刚开始他还没多想,以为是自己口碑好,后来江应春火急火燎地提醒他了,他才发现苏尔亚在上传照片的时候传错了照片,原本的壁炉还有房间照片直接变成了莫青的私人照。
  早知道就不教苏尔亚用相机了,莫青故意很大声地收拾房间,凳子腿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声,他现在一想起自己那些非常态的大头照就觉得一阵难以自抑的羞耻,恨不得当场咬碎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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