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说你不单纯——by毛球球

　　只是，谢妄有时候看向他时，会有一些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肆虐怒吼的野兽，向一只不起眼的食草动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呢？
　　他并不特别。
　　不过，他中午才拒绝了谢妄的邀请，晚上他俩就又见到了。
　　《藏锋》电影剧组的导演，执意要喊他去吃个饭。
　　开机宴他没吃上，导演要给他补。
　　星洛的经纪人把他送到了酒店，跟他说了一些吃饭的礼节，往他背包里塞了两支omega抑制剂和一支A用抑制剂，才放他上了楼。
　　他刚推门进去，坐在窗边的陈一默立刻跳起来大喊：“大妄，你老婆来了！”
　　林见鹿：“。”
　　原本以为谢妄要斥责这人一顿，没想到谢妄竟然抬头冲他笑了笑。
　　林见鹿：“？”
　　“小林快来。”导演热情招待，“咱们剧组不讲那些虚的礼数，你坐大妄旁边，你俩培养培养感情。”
　　于是，林见鹿被众人簇拥着，推到了谢妄的旁边。
　　“这在空调下面，会不会冷？”谢妄抓起遥控器，把空调的冷风方向调走。
　　冷风对着林见鹿左边的陈一默飕飕地吹。
　　“变态给小林倒个茶。”导演招呼。
　　“好嘞。”陈一默没倒茶，倒的是甜牛奶，“可以吗我的人质？”
　　“谢谢。”林见鹿说。
　　谢妄斜斜的一记眼刀子，就扎在了陈一默的身上。
　　包厢门关上，聚餐正式开始。
　　电影已经开拍了大半个月，剧组内的成员都已经很熟悉了，聊起来也没什么隔阂，什么玩笑都开。
　　林见鹿没有话说，他坐在两个alpha之间，慢条斯理地抿他那个甜牛奶。
　　谢妄的手臂就搭在他旁边的桌子边沿，小臂上覆着薄而有力的肌肉，让手臂的线条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我挡着你了吗？那我让开点。”谢妄觉察他的目光，把胳膊放了下去，“你动筷子啊。”
　　林见鹿看着他不说话。
　　谢妄想了下，拿了林见鹿面前空荡荡的碗，夹了满满的一碗菜。
　　柠檬手撕鸡，炸青菜团子，还有蜜汁烤鱼。
　　“谢谢。”林见鹿拿起筷子。
　　好像……都是他喜欢的。
　　“哎，这个巨好吃。”陈一默老热情了，抓过公筷，夹了只大猪蹄子放在了林见鹿的碗里。
　　林见鹿：“。”
　　谢妄：“……”
　　没记错的话，他家omega，对猪蹄深恶痛绝。
　　“怎么不问问我？”谢妄把猪蹄拨到了自己的碗里，“我特爱吃这个。”
　　“要点脸吧，我看你长得像大猪蹄子。”陈一默说，“跟新人抢吃的。”
　　陈一默又要去夹菜，谢妄伸手把桌子转了。
　　林见鹿：“……”
　　“小林啊。”导演那边打断他们，“我给你讲讲剧本上的整体变动哈。”
　　林见鹿：“好。”
　　果然，今晚这顿饭不只是为了让他补开机宴，而是要告诉他，剧本在他加入了之后，有些微的变动。
　　为了丰富主角侦探的人设，以及加深电影里高智商愉悦犯的人设复杂度，他的戏份增加了好几段。
　　“有两个大的变动，我得问问你的意见。”导演说，“其一，电影开篇的第一个特写镜头给你，其二，你跟大妄有个吻戏，可能没法借位，要真亲，你介意吗？”
　　陈一默吹了声口哨。
　　“我不介意。”谢妄说。
　　林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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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妄（瞪着陈一默版）：那是我老婆，你给夹什么菜？！


第12章
　　“大妄走开，问你了吗？”导演笑骂，“林见鹿呢，你怎么想？”
　　“要和经纪人商量。”林见鹿说，“公司同意就可以。”
　　谢妄极度不爽，闭眼夹了一筷子菜用力嚼。
　　他亲他老婆，还要问公司同不同意，这不荒唐吗？
　　林见鹿看了他一眼。
　　“哥们儿。”陈一默绕过林见鹿，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嚼柠檬片，你不酸得慌啊？”
　　谢妄抓着筷子的手用力到有点颤。
　　“行。”导演很好说话，“我让编剧这边把修改过后的剧本分别发给你，还有你的经纪人，你好好看看，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调整。”
　　“嗯。”林见鹿答应下来。
　　正事交代完，导演又开始交代他多吃。
　　《藏锋》剧组很特殊，他们的含A量很高，只有零星几个beta，林见鹿是这桌上唯一的omega演员，所以大家对他加倍照顾。
　　“我们这部好好拍。”导演说，“等上映了，我想送去冲金竹奖。”
　　“大妄前天和陈一默那段打戏特别带感。”副导演说。
　　“打戏？”林见鹿侧了点目光。
　　棕色头发的alpha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伏在桌上，看上去有点蔫。
　　见他终于来了点兴致，谢妄猛地抬头，问：“没用武替，我们自己琢磨的，你想看吗？”
　　林见鹿：“嗯。”
　　哦，原来林呦呦喜欢动作戏。
　　“后期都没做，看个乐子吧。”副导演把自己的手机推过来。
　　这段是在码头的封闭空间里拍的，狭小逼仄的环境营造了充分的紧张感。
　　陈一默饰演的变态杀人狂衣冠楚楚，披着件白大褂，而谢妄则是穿着件黑色的军用背心，肩背结实，抬起的手臂上肌肉绷紧。
　　两个alpha在封闭的空间里，视频看着是拳拳到肉，拳头带着风。
　　林见鹿知道他们这些专业演员在拍打戏时都有专门的泄力技巧，看着凶狠，但不会把人打伤。
　　比如那天试戏时，陈一默压着他脖子往地上摁的那一下，只是看起来吓人。
　　不过，这视频里的谢妄看起来真是——
　　赏心悦目。
　　谢妄显然是练过的，打斗的动作很专业，凶狠的眼神像狼，危险而不可靠近。
　　视频里的谢妄，躲开陈一默挥过来的银亮色刀光，抬脚飞揣，撞开了紧锁的门。
　　够野，也够强大，猛A真的很上头。
　　林见鹿的指腹悄悄从屏幕上贴过去，隔着屏幕，擦过alpha的肩背。
　　屏幕被触碰到，视频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样？”一旁的谢妄小心地问，“我这段是不是还行。”
　　林见鹿关掉视频，站起来，把手机递还给副导演。
　　“挺好的。”他说。
　　随后他就没有搭理过谢妄，专心对付自己眼前堆得满满的碗。
　　谢妄：“……”
　　夸是夸了，怎么还更冷淡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管了，他偏要喜欢清冷o。
　　“我订了包厢，我们去唱歌吧。”陈一默举手，“大家都去哈，今晚我请。”
　　“好啊！”导演说，“今晚大家就都放松放松吧。”
　　陈一默嗷呜了声。
　　谢妄盛了碗番茄汤，推到了林见鹿的面前。
　　林见鹿：“谢谢。”
　　他放在一边，没有喝。
　　不喜欢番茄吗？
　　谢妄困惑。
　　那为什么每次他对林见鹿发完脾气，林见鹿都会给他做番茄汤。
　　“这个好吃。”陈一默那边对他大浪滔天的内心浑然不觉，端着盘子给林见鹿拨红烧猪蹄，“多吃点，好瘦啊你。”
　　林见鹿：“谢谢哦。”
　　谢妄：“？”
　　怎么比回答他的多了个字。
　　不是不爱吃猪蹄吗！谢什么？
　　谢妄今天可太讨厌“谢”这个字了。
　　大家都是一起行动，单独离开不太合适。
　　林见鹿给他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和剧组的人一起去唱歌。
　　“好，你注意安全。”经纪人说，“太晚了就让剧组的人送你回去。”
　　“嗯。”林见鹿点头。
　　谢妄一直在看自己身边的omega。
　　以前他没发现，总觉得林见鹿说话说单字太冷淡，现在却觉得，林见鹿这样的说话方式，好像很乖。
　　“等下坐我的车吗？”谢妄问，“我的车宽敞。”
　　“好。”林见鹿说。
　　谢妄的车他在学校里见过，嚣张的红色，夸张的外形，他很喜欢。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卫澜发消息。
　　[呦呦]：今天不回去睡。
　　[澜]：野哪儿去了？
　　[呦呦]：剧组又说要去唱歌。
　　[澜]：那你可以唱成专场演唱会了。
　　[澜]：有A吗？有猛A吗？
　　[呦呦]：有。不好说。
　　[澜]：谢妄挺好的，他家那么有钱，亿万家产，平亿近人。
　　[澜]：他要是对你有意思，你就从了吧，反正你只是想睡人家，要个标记就跑，你们谁都不亏。
　　林见鹿侧过头，盯着左手边的谢妄看。
　　谢妄被盯得心里有点发毛。
　　他瞥了眼后视镜，确定自己衣着整齐，精神正常。
　　那看什么？
　　他可没那么大的自信觉得林见鹿会看上自己。
　　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下，谢妄去停车，林见鹿先去了包厢。
　　等到谢妄回来的时候，林见鹿倚在沙发上，正在拆一盒巧克力糖的包装。
　　“谁给的？”谢妄扬手夺过来。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不知道送巧克力有别的寓意吗？
　　太没眼力见了。
　　林见鹿：“陈一态。”
　　“？他叫陈一默。”谢妄纠正。
　　他笑出了声，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好歹林见鹿不会记错他的名字。
　　他拆了个草莓味巧克力的包装纸，就要往嘴巴里扔。
　　“大妄放下！”陈一默吼道，“你的在桌上，每个人都有一盒，你干嘛抢林见鹿的。”
　　哦，原来都有的啊。
　　陈一默也太通人情世故了。
　　谢妄心说。
　　他伸手扣住林见鹿的手腕，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修长的手指捻着草莓味巧克力，强行塞进了omega的嘴巴里。
　　林见鹿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微微张着嘴巴，半天没动，好久才想起来去咬那块巧克力，动作缓慢。
　　“好吃吗？”谢妄问。
　　“我很喜欢草莓的味道。”林见鹿说，“你喜欢吗？”
　　“喜欢啊！”谢妄忙不迭地说。
　　谁能不喜欢甜草莓味的清冷o啊。
　　陈一默那边点了很多歌，全是苦情歌，唱完了离婚唱分手，唱得让谢妄拳头很硬，也很质疑这个人演完变态之后的心理状态。
　　“要唱歌吗？”谢妄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人靠得近一些，“我给你点。”
　　他在点歌台上敲了几下，一串歌曲塞进了歌单里。
　　林见鹿扫见歌名，稍稍意外了下。
　　这个人点歌的偏好，同他还挺相似。
　　“稍等，我要接个电话。”林见鹿把手机上的来电界面朝向谢妄。
　　陌生号码。
　　接了之后，声音却是林明的。
　　大约是听见了他这边嘈杂的声音，林明的语气很差：“你野到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去了？”
　　“和你有关系吗？”林见鹿反问。
　　“下周家里有客人要来，你回家一趟。”林明的语气放得缓和了些。
　　回去干什么？
　　无非就是指着那些年纪能够当他爸的alpha让他认识，好把他当做商业场上的筹码交换过去。
　　他没说话。
　　林明那边绷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
　　谢妄出来找人时，林见鹿站在洗手台边，手机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人刺啦刺啦地骂着什么。
　　omega看着镜子的眼睛里倒影出他的影子，人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谢妄不知道林明和林见鹿的关系这样差。
　　重生以前，每次有事相求，林明都会提着礼物去他家拜访。
　　他还觉得这人健谈，见多识广，能扯的话题很多。
　　他还曾经，和林见鹿吵架时说过——
　　“你这样的omega，连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都不亲近，谁能喜欢你。”
　　谢妄想给自己一巴掌。
　　林见鹿刚用冷水洗了脸，额发有些潮湿，他用纸巾一点点擦掉头发上的水珠，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机，按了挂断键。
　　“为什么还要听？”谢妄问。
　　“他说累了，接下来一周都不会打来。”林见鹿说，“总比去学校堵我好。”
　　谢妄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
　　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见鹿也不爱解释。
　　“你讨厌我吗？”他问林见鹿。
　　林见鹿：“？”
　　“哎，当我没问。”谢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林见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alpha似乎看起来有点垂头丧气。
　　很有意思。
　　狂妄凶狠的狼，也有垂头丧气的可爱时候。
　　林见鹿回包厢时，副导演的新版剧本刚好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独属于他的剧本，增加的都是和谢妄的亲密戏。
　　谢妄正冲着汽水罐撒气，捏扁了好几个空罐头。
　　一转头，他的身边多了个人。
　　林见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学长，对一下我们的剧本。”林见鹿认真说。
　　谢妄：“？行。”
　　现在就核对吗？好认真。
　　这很林见鹿。
　　谢妄：“我的部分我记得，你念你的，我看看时间和场景能不能对得上。”
　　认真研究剧本的清冷o，好可爱。
　　林见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