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隆小调 番外篇——by飞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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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您不认识我。我是看见您骑着车经过街道,也看见过您和别人交谈。除此之外,您的人缘也极好,我时不时的就会听见有人谈论您。”
“我?”希伯来诧异,“那么管家先生您听到的我是什么样的呢?说不定,我是说说不定,我并非您以为的那样好。”
车里飘着淡淡的香气,有点像薰衣草的香味。
希伯来说完后,车内传出轻微的笑声,张管家说:“您太妄自菲薄了,实际上,有位我熟悉的人夸过您。”
“是马库斯先生吗?”希伯来好奇问。
“不,您猜不到的。”
这样充满疑团的回答让希伯来更纳闷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问:“先生,我能知道他是怎么夸我的吗?”
“当然。”张管家笑着说,“他说您是他的朋友。”
“啊?”希伯来迷茫地看着车前面。可这一次,张管家没有为他作出解答。
车向着熟悉的地方一路开过去。希伯来在车上听见自己的心快速跳动。
他其实隐约有些猜测,但又怕猜错了会迎来巨大的失望。
才搬来不久,管家先生经常看见他,了解他,那么说不定就在他家附近。
会是他认识的那位先生吗?
可生活怎么会是这样巧合呢?
车平稳地行驶着,一路开向更熟悉的街道深处。
“先生,先生!”希伯来突然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窗外。
“唉。”前方应一声。
“我们、我们……”
“是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希伯来耳朵里。
这一瞬间他觉得管家先生的声音悦耳极了,比他听见的任何音乐都要动听。
“真是太好了!”希伯来兴奋地呼喊。
竟然真的是!
那么他会和严先生待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他工作着却又和朋友在一起。
简直像梦一样的经历。
苜蓿花摇头晃脑,立在院子里打瞌睡。
车停下来,希伯来跳下车飞奔进院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位熟悉的人,证明这些巧合是真的。
门开了,窗边的人转过身,深色的眼眸在见到希伯来和管家一同出现时微微滞住。
“严先生!”希伯来大喊一声,脸上扬起笑容。
第34章 与严先生的相会
所谓惊喜大概就是这样。在工作的时候刚刚好遇见自己的伙伴,并且还是自己期待交往的朋友,那么无论如何都会感觉到开心。
但同伴如果是自己的雇主的话,或许可能会感觉有些尴尬,但好在希伯来并不这样认为。他早早见识到了邻居家的富裕,并不为此感到惊讶,甚至有一些理所当然。
以至于当他见到严景林的时候,满心只剩下喜悦。
希伯来的眼睛发亮,他急匆匆跑进屋内。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严景林的家,但他顾不上看看里面的陈设,只牟足了劲地往严景林身前跑。
屋里飘着一股幽香,不像甜腻的水果香,也不像闻多了会觉得受不了的花香,是清淡的素雅的草药香。希伯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并不关心。
屋子里的严景林穿着整洁干净的常服,大概是屋里的空调开时间长了有点儿冷,严景林套上了一件黑黄色外套。
希伯来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这件外套穿在严先生身上实在好看,将先生清瘦的身体包裹着,明亮的黄色与深沉黑色的衬托让衣服的主人显得更加锋利,给希伯来一种看到了电视里明星的感觉。
而严景林坐在轮椅上没有动,一双黑玉一般的眼睛静静凝望着希伯来,等候他的靠近。
希伯来蹲在严景林身前,笑着说:“严先生,我的少爷就是您吗?”
严景林被这称呼吓得咳嗽起来,眉头因为突然的动作皱起。希伯来看见慌张地站起来轻拍严景林的后背。
“抱歉严先生,我好像吓到您了。”希伯来手足无措地道歉,担忧看着坐在轮椅上咳得弯下腰的严先生。
“没事。”严景林坐起来,极力维持自己平常的形象,他看着希伯来声音带着些无奈,“别这样称呼我,希伯来。”
意识到严先生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希伯来笑起来,抬起头与严景林对视,“好的,严先生。”
直到看见希伯来似有些狡黠的眼睛,严景林才意识到希伯来是在开玩笑,然而严景林更惊讶对方会和他开玩笑,毕竟平常他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的对话似乎又多了一丝亲昵,突然的亲近让严景林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转而将目光投向管家,示意张管家接话。
而跟随了严景林十几年的张管家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上前一步笑着说:“那么你们彼此还满意吗?请问是否要接下这份工作,希伯来先生?”
管家的声音中带着些调侃的意味,他笑望着蹲在严景林轮椅前,和严景林挨得极近的希伯来。这样戏剧性的场景,实在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严景林自然知道自家管家的恶趣味,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哦哦严先生!”在严景林点头的瞬间,希伯来欢呼起来,这样大的动静让就在他对面的严景林不自禁地愣了下。他看着希伯来跳起来,自然地扶住严景林椅子后面的扶手。
“严先生那我们是去窗边看书吗?”希伯来欢喜地问,他甚至忘了在一旁的管家,但严景林也没有提醒他。
可张管家实实在在地还准备着同希伯来说说他家少爷的习惯,以及日常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所谓的工资奖金。但那位欢喜的青年显然已经忘了这一切。
张管家有些哭笑不得。
前方一站一坐两个人走一起的场景莫名让他感觉和谐,以至于不知道该不该叫住那位大意的青年。
然而没等他说,张管家就见着前面自家少爷转过头朝着他轻轻摆了下头。
好吧,看来他确实该离开了。
门轻轻合上。
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还传来几道声音。
“严先生,严先生,我坐在哪里?我是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您吗?您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还会做饭的,还有……”
张管家无奈地一笑。
走到院子门的时候,他忍不住探出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听见窗边有人在说:“我可以教您法语……”
“把你学习的书拿过来。”没一会儿一道熟悉而克制的声音传过来,声音混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带着微妙的喜感。
张管家忍不住笑着摇头,一边笑着一边抬腿走出了院子。
窗外的日光照在屋内,屋里的冷气开得足,以至于待在窗边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柔和而并不感到炎热,希伯来来到这里的瞬间就明白严先生为什么喜欢带着这里了。
这边抬起头就能够看见街道,慵懒的猫缓步走过小道,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精力过剩的狗追着鸡跑,身后还跟着玩闹的孩子。窗口的另一边正对着花田,有时风吹过,带来一阵轻轻浅浅的香气。这边前方有东西遮挡,有一丝阴凉,却也有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
希伯来忍不住地感到欢喜,为他与邻居先生分享了他的窗,如此一来似乎与邻居先生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么一看,就像是上主特意安排的缘分一样。
感谢上主。
希伯来满身心都在激动,而外在的表现就是他的话更多了。他自己也意识不到地就在严景林面前说了很多,多数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严先生就那样端坐着,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可他的嘴角带着微笑,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烦恼。只是听着,而后突然问:“你的假期作业完成了多少?”
希伯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
他的书放在哪里了来着?
第35章 与严先生的学习约定
希伯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恐惧严先生的声音。事实上,严景林的声音极好听的男声,尤其是说话平缓的时候,给人一种晚间朗读的温和感。
如果不是检查希伯来做笔记的话,希伯来会非常喜欢。
房间里的这本德语书他放在了花盆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侍奉花草的时候顺手给塞在了里面,如今花草生长得郁郁葱葱,枝叶长出盆外,遮挡住盆栽后面的藏书的一角。
希伯来把房子翻遍了才把书找到。
也因此回来的时候对上严先生略带谴责的目光。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忙了,忙得忘了这件事。但似乎这样说更过分了些。
希伯来一笔一划在笔记上写下几句简陋的翻译。
[丑角说:凡已定型的人,对什么都不高兴,一个正在成长的人,常怀感激的心情。
剧作家说:那时我采摘群花,五彩缤纷开遍了山谷。那时我一无所有却又非常充足:有对梦幻的嗜好,有对真理的追寻。让我放浪形骸,给我深刻的快乐和酸辛,还有恨的力量,爱的权力,都还给我吧,我的青春!
经理:要在狭小的舞台上,历经宇宙乾坤,以从容不迫的速度,从天堂通过人间而进入幽冥。①]
严景林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他的进度还停留在献词。舞台序句,书里最开头的地方,相当于开场白一样的东西。
然而最中心的故事还未开始,后续才刚刚开始正文,浮士德还面临着与魔鬼梅菲斯特的赌约、沉沦情爱、政治运动、文学创作、建立理想国的等一系列事件,全书12111行,足够一个人看完一个月。
严景林仿佛见到了一位不思进取的学生。
一位正经读书的人是很少把大把时间留在翻译舞台序句上面的。
然而希伯来已经开始挠头了,在严景林的注视下,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严景林一眼,低下头快速翻开了词典。
严景林幽幽叹了口气。
听见声音的希伯来抬起头看过去,疑惑地轻轻唤了句:“严先生?”
却只见坐在他旁边的严景林点了点头,翻开书看。
一本法语书,虽然没仔细看是什么,但匆匆瞥一眼,也能瞥见一些熟悉的单词。
希伯来想了想,说:“严先生是有什么不会吗?可以来问我啊,我是先生的助理呢。”
希伯来脸上扬起笑容,跃跃欲试地看着严景林,仿佛在等他开口。
“不用,我看得懂。”严景林拒绝了,并对希伯来送去严厉地督促,“不过相比于我,你看起来更需要帮助。你可以来求助我。”
这句称得上非常直接的话让希伯来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笔记本。他低下头,就见着洁白的笔记本上已经画了一些墨团。用法语标注的意思写在书上的单词旁边,密密麻麻。
他实在有太多不会的了,以至于没一会儿,书上的笔记就像他院子里的葡萄一样连成一串串的,垂下去,从书的顶端垂至底端。
希伯来红了脸,伸手遮住自己的笔记,支支吾吾地说:“先生别看我,请先让我自己努力下吧。如果先生有什么需要让我做的,请直接告诉我。”
这么说着,希伯来将笔记本和书拉扯着向后遮了遮。动作小心,将笔记和书遮的严实。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严景林看了。
严景林看过去,他的脸颊挂着薄红,一直蔓延到耳后,青年表情带着青涩的不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这让严景林不禁想起了他在花田里帮忙的时候,那时候的希伯来足够自信,脸上总带着与炽热阳光相衬的抹不去的笑容,看起来拥有无限的自信与活力。
严景林忍不住轻笑了声。
上帝打开一扇窗的时候,果然没忘了要关门。
“先生,您别笑我了。”希伯来的脸更红了,他埋下头,避开严景林的眼神。
“不是笑你。”见着快把人逗恼了。严景林开口说,“只是没见过你学习时候的样子,有些好奇。”
“哦!”希伯来理解,“是了解其他国家的学生的学习方式吗?”
希伯来也很好奇严景林的学习方式,毕竟同样是学习外语,严先生的进度看起来比自己快多了。他稍微地感觉有些不公平,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希伯来遮住书的手放松了些,表情也缓和下来,整个人似乎从闷热的小房子里跑出去,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严景林很想说不是,他只是对希伯来的学习好奇,但看着希伯来的样子又开不了口,于是点点头,假装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来,希伯来总算放松下来,移开遮住的书和笔记,叹气说:“那么先生找我就找错了,我并不能代表法国其他的学生,毕竟学校里大家都很聪明。如果真要了解的话,您大概只能了解法国学校的差生了。”
说到这里希伯来感慨地说:“学习语言太痛苦了。”
“确实。”严景林难得赞同。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严景林感觉到前方灼热的目光,抬眼看,便见到希伯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莫名地给严景林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虽然不恰当,但严景林确实想到了这句话。
而后他忍不住扭过头,装作认真学习,嘴角忍不住上扬。
“既然我们都为学习语言而痛苦,”在看不见严景林表情的地方,希伯来说,“那么我们做出约定吧,先生,我们约定会认真而努力地帮助对方,并绝不能因为语言的笨拙而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