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隆小调 番外篇——by飞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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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林肩膀忍不住颤动起来。
“先生!”察觉到严景林在笑,希伯来忍不住出声,带一丝羞恼的,他幽怨看向严景林。“明明还没开始呢,先生就又笑我了。”
“不。”严景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只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那先生您来陪我去参加运动会吧,很快就要到来了,到时候场边的观众一定会很多,也都愿意和身边人交流,您的语言一定会得到迅速进步的。”
“……”
“先生您说对吗?您刚答应过我,会允许我‘认真而努力’地帮助您的。”
严景林苦笑:“是的,但是希伯来……”
“那太好了,先生答应我了。”希伯来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他抽出笔记本递过去,“先生给我讲讲这段可以吗?”
严景林悠悠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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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浮士德》歌德片段
第36章 山羊运动会(1)
作为严景林的助理,希伯来渐渐了解了严景林的起居和生活方式。
严景林的管家平日里并不住在这栋房子里,他住在这条街道大约三百米的地方,不太近有事情却也可以快速赶过来。一天里他白日饭点的时候带着食物过来之后再外出处理事情,屋内常备水果和蔬菜。多数情况下,严景林是并不需要他留下的。
严先生和张管家是今年才买了房子过来住的,过来之后陆陆续续有很多手续要处理。法国这边手续繁多一向是出了名了,如要住下来需要办理的文件太多。光是购房证明他们就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更不谈其他证明。
而严先生不想让管家陪着,严母把张管家放在严景林身边自然也有及时报告他心情状态的意思,这些难免让严景林感觉不自在。于是准备出国之前,严景林就拒绝了张管家和他住在一起。
过来之后,家里人到底不放心,考虑到同龄人或许能够和严景林聊得开,张管家才提出了找当地同龄人当助理的事情。
这就招来了希伯来。
原本作为助理希伯来是要在严先生想要出去的时候带路,以及要买什么的时候出去买东西,白天在屋子里待着,听从严景林的指示。严景林原打算把楼上房间留给助理,让他自行休息的,不必过多打扰自己。
结果希伯来一来,变成了督促他学习。
无外乎其他,严景林实在看不下去希伯来的拖延症了。
如同大多数的学生一样,希伯来估摸着是拥有十分严重的“死线综合症”,不到最后期限基本不怎么努力。
书页翻来翻去没翻过去,每看一会儿就忍不住从中间翻到尾看看还剩多少。屋外筑巢的鸟进度都比他快,看着也更努力些。
希伯来渐渐地在严景林这里感受到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觉,这主要在于严先生的德语真的非常优秀,完全可以辅导他,然而痛苦也在于严先生真的非常严格,会在希伯来第三次问同样的单词不会后让希伯来抄写单词。
虽然这种方法确实让他深刻地记住了单词,但仍旧让他心里瑟瑟。
几天之后希伯来终于受不住了。
“严先生,贝尔玛奶奶说我们可以借邻居家的山羊参加镇上的山羊运动会,我可以带着山羊训练吗?”
山羊运动会,顾名思义,就是带着山羊参加长跑比赛,骑手可以选择坐或者走,总之要把山羊从起点带到终点。这是小镇集体性的一次活动,各村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原本贝尔玛奶奶的邻居也打算参加这次赛的,结果就在上个星期,训练山羊的骑手外出干活时崴着了脚。邻居家一致认为这是上主的意思,于是决定还是在家修养吧。不过虽然主人要休息,山羊却是可以借出去训练的。如果能成功,自然也是一项荣誉,失败了也不亏。
希伯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严景林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开口却像是看穿了希伯来的想法。
希伯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耳朵泛起不自然的微红。
严景林看着,“参加运动会也是件锻炼身体的好事,只不过学习也不能耽误。这时候天正热,我看上午温度没那么高,训练山羊刚刚好,下午和晚上留下来学习怎么样?”他示意地瞧了瞧希伯来的笔记本。
希伯来想要推辞的动作滞住。
今日鲁伯隆的天气真好,并不十分炎热,天边天空蔚蓝,干净而无杂色,只是望一眼便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室内空调的风还吹着,外面的风吹进屋内,两边之下,屋里空气清新,温度带着微微的冷。
希伯来中午回去睡了个懒觉,下午在约定的时间里到了严景林家。
贝尔玛奶奶在下午时候发来消息,说是他可以来看看山羊,但最好是在上午或者傍晚过来,因为白天对于山羊来说到底还是太热了,山羊甚至懒得跑。
看着要约定时间看山羊,希伯来心中喜悦,在严景林严厉的目光之下顶着压力小心翼翼地试探说:“严先生,我们可以去看山羊了,贝尔玛奶奶说最好傍晚去,我可以今天傍晚过去看看吗?”
这样投机取巧地想要逃避学习的方式,严景林一眼就可以看穿,他好笑地看着根本不会掩藏自己内心的希伯来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手机上的页面还停留在与贝尔玛奶奶的交谈上。
“可以。”严景林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目光重新回到了书本上,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也不拆穿希伯来。
“谢谢先生!”得到肯定的希伯来立刻精神起来,期待地问严景林,“那严先生要和我一起去吗?它会很可爱的。”
希伯来翻找着,把山羊的照片调出来放在严景林面前。
那是一只看起来十分健硕的山羊,蓄着山羊须,两只耳朵像是树上的大片叶子,身上的毛垂落在身体两侧,眯起眼睛的时候懒洋洋的,有一种安详的样子。
除了看起来更胖一些,其他的是熟悉的角,熟悉的毛,熟悉的蹄。
总的来说,严景林并没有看出什么差别,但希伯来说:“他真帅气,吉斯兰比我看过的所有山羊都可爱。严先生,您也觉得它非常棒对吗?”
严景林对着山羊眯起来看着十分懒散的模样,迟疑了下,应了声:“嗯。”
但他的第一感觉却是怀疑——这只羊该不会在比赛途中突然趴下来睡觉吧?
不过应该不会,毕竟听说这是只参加过几次运动会的山羊。
希伯来一无所觉,听见严景林肯定忍不住兴奋地说:“严先生,吉斯兰可乖了,他在比赛的时候从不趴下睡觉,根本不像别的山羊那样,他非常努力了。”
“那他拿到过名次吗?”严景林好奇问。
“这……”希伯来顿了下,尴尬地挠挠脸,说,“这倒也没有。因为他一般跑到一半就去赛道旁边啃青草。”
严景林:“……”
严景林对于山羊运动会的正式程度开始抱有怀疑。
“比赛的奖品通常是周边餐馆的餐饮券,都是些杂志上好评率非常高的餐馆,如果,”希伯来期待地看向严景林,“如果我们的山羊真的获得胜利的话,严先生我们一起把鲁伯隆的餐馆吃个遍吧!”
第37章 山羊运动会(2)
拥有美好的期盼是件好事,但如果队友也是那么配合就是真的完美了。
严景林坐在屋檐下的阴凉里,砖石堆砌成的房子,两旁的枝叶伸出,遮挡阳光,刚巧在这里投下一片绿荫。太阳已经西去,眼看着就要下山,热度也一点点从小镇上消失。
喧嚣的街道终于稍稍沉寂下来。
回归的人路过道路,街上已经零散地走过几只山羊。吉斯兰窝在路边吃草,任由希伯来怎么拉扯也不肯走。
“吉斯兰?我们走一下吧。”希伯来拔了一些草放在吉斯兰鼻子前摇晃,试图引诱吉斯兰走上正确的道路。
还在用餐的吉斯兰打了个喷嚏,扭头看了希伯来手中的青草一眼,大概是嫌弃太少了点,没有理会,转回来继续吃地上的草。
希伯来不得已,拉扯山羊身上的缰绳。
邻居将训山羊的小皮 鞭也交给了他,尽管这东西不一定有用,但好过人工叫喊。
“啪”的一声,希伯来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山羊的屁股,正在吃草的山羊动作停下。
它抬起头盯着希伯来看。
这是沉默的半分钟对视,希伯来不知道山羊是不是要攻击自己了,吉斯兰黑色的眼珠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谴责。
“抱歉吉斯兰。”希伯来准备道歉。他刚开口,山羊鼻子里喷出气,重新低下头继续吃草去了。
严景林在一旁忍不住笑出来,得到希伯来可怜兮兮的一个眼神。
“山羊就是这样,懒散得想个吃饱了饭还想品尝点儿甜点的大爷,非常懂得享受。你看他不急不缓的,说不定有了这顿还有下顿。这样的话就一直不会认真走路了。”看不下去的贝尔玛奶奶的邻居亨利克说道。
他的脚崴了一只,走起来不得不撑着拐杖,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愿意停歇。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出来看看,见着希伯来劝不动,指挥希伯来大可以凶一点儿。
严景林也看见了亨利克,这位身高170cm以上的男人个头虽然没有很高,但身上的气势却极其强烈,据说年轻时候是赛马的骑手,年纪大了回家修生养息,但仍然会经常上山打猎。
亨利克看见了严景林惊讶了一瞬,坐在严景林身旁,“嘿!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也是跟那些顽皮的少年们一样踢球踢坏了腿吧?”
没等严景林说话,他就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去看过比赛,他们可真凶猛,但还远远不够,声音倒是挺吵,但若是能够把花在大吼上的声音用在踢球上,大概成绩会好看很多。”
身旁人自来熟地自说自话,严景林原本还准备回答问题,但不知不觉,亨利克已经将话题说过去了。
早就听闻法国人很能说,现在看来是真的。
“我跟你说,这只山羊真是太能吃了,在我家的时候,他永远吃最多的食物,要是把吉斯兰放在别人家只怕早就被主人嫌弃上了餐桌了,但我不一样。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是赛马的,我就喜欢那些膘肥体壮的家伙,长得越壮我越喜欢,于是把他一直留到了现在。”
亨利克的语速如他的性格一样急躁,说出来时噼里啪啦的,严景林完全赶不上,以至于完成的一段话听在他耳朵里,变成了:“山羊……吃……最多……主人……餐桌……年轻……壮……喜欢……”
亨利克说完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严景林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只能说:“年轻的壮山羊肉确实肉质鲜美。”
这句话吓得亨利克一个激灵跳起来,“天哪,这句话会吓到吉斯兰的,残忍的家伙!”
严景林茫然地看过去。
天边的红霞染红了阿尔卑斯山,夹杂在山中的村庄落在昏色之下,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人家接连回来,鼓着肚子还打了个饱嗝,显然是下班后在餐馆亦或者酒馆已经享用过了一顿。
希伯来辛苦地被山羊牵着回来的时候,亨利克站在距离严景林老远的地方,这让熟知亨利克秉性的希伯来感觉十分惊奇。毕竟当初他在贝尔玛奶奶家玩的时候见过亨利克,那时候,前来做客的亨利克拉着他从早说到了中午,中午过后又把希伯来和贝尔玛奶奶拉去了他家里从下午说到了晚上。
“哦!希伯来,你可算来了,来我跟你说……”见到希伯来的亨利克两眼放光,立即迎上去交谈。
希伯来求救一般地朝着严景林的方向看去。
但很可惜的是,严景林扭过了头。
“山羊不能这样带,你要……”
“好的好的,亨利克先生。”希伯来急迫地打断他,“我得去看看的朋友,他等我很久了。”
说完希伯来放弃一般地把缰绳递到亨利克手中,不等亨利克说话,便小跑着到严景林面前。
站在严景林跟前,他满脸歉疚地说:“抱歉严先生,我一定让您等了很久了。”
“还好。”严景林嘴角微扬起,眸中带笑。
实际上,希伯来拉着山羊走得并不远,他甚至能够看见走到了哪里,这边街道上坡下坡接连,使得道路起起伏伏,希伯来走在下坡时严景林看不见,上坡时严景林又能看见了。
于是便见着希伯来拉扯拍抱也无法令吉斯兰正经比赛的窘态。那时候希伯来站在路边,无助地左右看看,最终苦恼地挠挠脸。
即便是并没有走在希伯来的附近,严景林似乎也听见了希伯来低声哄羊的声音。
于是严景林打趣道:“今天练习得怎么样?”
“这……”面前的青年明显顿了下,视线心虚地移开,不肯对上严景林的眼睛。
“还好吧。”希伯来的耳朵红起来,“我带了它走了很远一段路的,我们走了很多个上坡和下坡,非常远,吉斯兰也很听话,他还……”
“三个。”亨利克走过来接嘴。
希伯来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向亨利克。
“是三个而已小伙子,这边能够看见你带着羊上坡呢。”亨利克哈哈笑起来,他丝毫没察觉到希伯来的不自然。
在这一片笑声中,希伯来回头看了严景林一眼,头缓慢地一点一点、渐渐埋了下去。
这回他直接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