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隆小调 番外篇——by飞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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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花枯萎了。
经过一个夜晚再加上一个白天,尽管待在装了水的花瓶里,但还是很快枯萎了。希伯来过去换掉花枝的时候见到花瓶里面的水已经干涸,空荡荡的像是不曾装过水一样。
开了太久的空调,再加上夏季干燥炎热,花瓶里的水已经被烘干了。
希伯来拿出花瓶里面的花时,看着花朵上面垂落着萎缩的花瓣,情不自禁地想着,人的生命也会像迅速枯萎的花朵一样吗?
怎么能那样迅速地就枯萎了?
夜晚时候,希伯来做了一个连环的梦。梦中他梦见自己的妈妈不在了,他躺在房间的床上做了第二个梦,梦里他和妈妈幸福地在一起生活。
而后他在第二个梦中醒来,想起来自己的妈妈不在了,他无法忍受地痛哭流涕,好像再一次地失去了他的妈妈。
他如此惶恐着,无法接受,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事实,然而事实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重复告诉他妈妈已经不在的真实。于是他在梦中不断失去着。
他实在太害怕了,哭泣着从第二个梦中醒来,醒来后穿着鞋子去看病床上的妈妈。那时候妈妈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温柔地喊着希伯来的名字,她在门里面对希伯来说:“别害怕,希伯来,我在这里,我永远在你身边。”
希伯来站在门外,泪水突然涌出。
然而六年后的今天,他还是失去了她。再也没有人对他说出:“别害怕,希伯来,我在这里。”
六年后的夜晚,仍旧是一个夏夜。醒来的希伯来想着,他又失去了她。
他还失去了萨维奥。
人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吗?
只要想一想就是可怕的事情。
那一年,希伯来经过居瑟普叔叔的开解,熬过了最难熬的夏季,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接纳了现实,但现在再一次想起来,仍旧会难过。
他想念妈妈,想念萨维奥,想念那一年他什么都还有的时光。
窗外的月光在地面铺上一轮冷光,希伯来打开灯,明亮而温暖的灯光将屋子照得透亮,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一切难堪都被暴露出来,希伯来竟在这种灯光里得到了安慰。
“希伯来,快来看看,喜欢这种颜色的灯光吗?还是暗一点好?或者你喜欢更亮一点儿?”
“不用了,这种就很好,妈妈。”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希伯来走出房间。他踩着拖鞋来到了客厅,客厅的墙上挂着大大的相框,相框里是他最爱的人,她的眼睛如此包容,令希伯来在对视的瞬间涌入无尽的温暖与幸福。
她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此刻她并不在他身旁。她身在主的身边,主会照顾好她,令她永久免于病痛,免于灾难,免于所有的不幸。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与她相关,希伯来在这种关联中感受到她的存在。
窗台的花开得正好,是希伯来早些年种下的,一年又一年,开了又谢,最终到了今天。
抬头看去,从窗外望见隔壁的客厅,明晃晃的,不知道屋子里的人是否正在安睡。
还是同他一样失眠。
第60章 夏日安稳
第二天阳光出来的时候,驱散了所有的不快,一切借着夜色躲藏在黑暗里的伤感经过炽热的太阳这么一晒,好似也烟消云散了一般。
希伯来在日光的召唤下从床上爬起来,一晚上没睡好的结果是起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手机里贝尔玛奶奶发来消息,告诉希伯来和严景林这几天不用去陪她,她这段时间想要一个人待一待。
尽管担心,希伯来仍还是要尊重贝尔玛奶奶的意愿。
院子里的大太阳将地面晒干,从屋内向外看的时候,能够看到空气中飞舞的灰尘,他们不动声色地参加一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宴会,可惜屋子里的主人不晓情 趣,一盆水泼了出去,将灰尘拍回了地面。
今日依旧要去隔壁家。希伯来出门前他特地检查自己的着装,他将衣领翻得整整齐齐,用清水轻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尽管夜晚过得糟糕,然而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仍旧希望能留给严先生一个完美的印象。
从敲响门到打开中间隔了一阵时间,希伯来站在门口,情不自禁地想象这时候的严先生在做什么。或许像以前一样早早起来,也或许今日特殊,严先生正在休息。
昨夜隔壁的灯光将夜晚从屋子里强行驱散,一直到今日,太阳出来,灯光融入到明亮的白昼之中。早晨庭院小有微风,吹过身上的时候一瞬间舒适得让人感觉正适合睡个大觉。如果这时候房屋的主人躲在柔软的被子里,也绝对是情有可原的。
希伯来打了个哈欠。他想,如果再过一会儿严先生还没有出来,那么他就发消息给严先生,让严先生今日睡个好觉。
然而门里面传出一阵声响,再过一会儿,门打开了,屋子里的严先生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不见一丝散乱,看起来给希伯来一种将要出门的感觉。
希伯来疑惑了下,问:“严先生,贝尔玛奶奶给您发消息了吗?她……”
“收到了。”没等希伯来说完,严景林就回答了。
希伯来听见严先生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果细看的话,今天严先生的脸色也不大好。
“您感冒了吗?还是有哪里不太舒服?”希伯来弯下腰脸颊靠近严景林,他的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身体前倾,上半身距离严先生越来越近,直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才停了下来。
或许是太近的距离令严景林感觉到了慌张,他伸出手扶住希伯来胸膛偏上的位置。
希伯来察觉到严景林的不自然,哄着说:“严先生别害怕,我只是看一看。而且,我以前跟着克里斯汀娜的爸爸学过一些,说不定我能看出严先生今天的状态是不是很好。”
希伯来相当自信,尽管他只是跟着看了几天。
热度从掌心一直传过来,落在严景林微凉的指尖上,让他感觉微微发烫。
严景林低头咳嗽了两声,侧过头避开希伯来打量的眼神,他推拒的手使了力道,但并不十分用力,严景林语气有些无奈地对希伯来说:“我没事,推我进去吧,希伯来。”
尽管他自己就可以转动轮椅进去,但严景林认为自己必须给希伯来找些事情来做,否则那样过分亲近的举止,实在让人感觉慌乱而恐惧。
“那好吧。”察觉到严先生实在不愿意让他查看,希伯来并没有坚持,他担忧地看着严景林说,“那如果严先生今天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严先生的手好冷啊。”
严景林猛地颤抖了下,直起身体眼睛惊讶地看着扶手。就在刚刚,不放心的希伯来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一瞬间从希伯来的手上传到严景林冷冰冰的手背,让他几乎以为触摸到了火焰。
严景林险些直接抽出来,手背动了一下,又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希伯来在试图查探他的健康。他是想抽出来的,但又怕伤害了这位有些敏感的又如此温暖的青年。
没关系,很快就会拿开手了吧。严景林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并没有,相反的,希伯来手掌合拢,握住严景林的手,说:“太冷了,严先生一定没有照顾好自己,这样温暖一些了吗?”
严景林几乎快被烫伤。
然而在面上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样,他冷淡而平静地回答希伯来的问题,听希伯来抱怨他将室内空调温度打得太低,抱怨他也没有盖上毯子。
这些声音在耳边过了一道很快溜走,严景林的视线追逐着希伯来,看他走到厨房,自然而然地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面接水,看着希伯来扭过头眼睛带着不赞同地对他说:“严先生竟然连热水也不倒,您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热水混杂了凉水,加在一起温暖而不烫人,是正适合捧在手中的温度,严景林说:“我只是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倒水。”
“那您的空调一定开了一整夜。”
严景林哑然。
“只是忘了,只是忘了。”他求饶地说。
“严先生!”
一直到坐下来的时候,严景林才终于放松下来,不知为何,今日的希伯来气势十足,严景林几乎以为张管家回来了。
转眼到了自己的主场,严景林总算翻了身。这一下苦着脸的换作了希伯来。
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严景林再看时,希伯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呼吸轻缓,看起来已经陷入了深睡。严景林不仅怀疑希伯来昨晚在做什么。
以前好歹是十点之后,现在却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这就是熟悉起来的后果吗?
严景林想着,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这就像在带一个不肯学习的熊孩子。
熟睡的人无意识地挪动脑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而桌上“熊孩子”的书在主人家一番翻来覆去的折腾下终于抵挡不住,还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严景林在声音中无奈看过去。
然而希伯来已经陷入了梦乡,严景林也没有办法,他的视线在希伯来微微起伏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些时候,夏日的困乏似乎也像是会传染一样,从希伯来那里传到了严景林这里。
很快,严景林也睡着了。
屋外的光穿过窗玻璃斜斜照进屋子里,微凉的风从空调口游荡一圈,慢慢飘过来。
夏日安稳。
第61章 心动
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醒来,窗外鸟雀仍在鸣叫,但听起来已经倦怠了许多。除了蝉,似乎所有生物都到了夏乏的时候,唯一精神的似乎只有窗外挂在天边的太阳。夏季的日光明晃晃地从窗子外照进了窗子内,投在地板上留下一片金色的影子。
希伯来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看见人,他下意识地看看桌上的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桌子上他趴着的地方摆放着松软的枕头,睡前这里还没有,可见是有人见着他不舒服为他加上的。希伯来起来的时候枕头上陷下去一个大坑,像是棉花被挖空了一块。
严先生呢?
希伯来疑惑地在房间里四处察看。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希伯来还没有为严先生准备午餐,也不知道严先生是否吃了午餐。想到这里,希伯来快速从地上站起来。刚一站起来,他就发现了沙发另一边的严先生。
严先生似乎在睡觉,以往总是竖起来的椅背这时候半倒着,从这边看过去的时候,严先生躺在上面,墨色浓密的头发安静落在后方的靠背上。躺在椅子上的人一动也不动。
从一楼到二楼有电梯,并且严先生的房间在一楼。那么严先生为何不回房间里睡呢?是忘记了还是太困了,亦或者睡前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呢?
希伯来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大概是窗边太热了,严先生并没有在窗边睡觉,而是选择了沙发后面,距离空调不远处。希伯来过去的时候,严景林正合上眼睛安眠,静静躺在轮椅的椅背上,头微微侧偏过去,胸膛规律地起伏着。他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下蒙上一层雾似的阴影。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希伯来第一次见到严景林睡觉。以往,哪怕是看了再久的书,希伯来早已经困得快倒在地上了,严先生也仍旧像压根不会困一样,神采奕奕的。
严先生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希伯来打量着闭上眼睛睡觉的人。那双藏着锋利与智慧的眼睛被睫毛遮盖住的时候,主人家显得安静而无害,竟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但……严先生昨夜没睡好吗?
希伯来在严景林的眼睛下方看见浅色的青黑,这些青黑出现在有些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像是主人家生了场大病一般。然而这青黑在之前是不曾有过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现在了主人家的脸上。
想要再确定一下自己看到的东西,希伯来没有打扰严景林,弯下腰,小心地向着躺在轮椅上的人靠近。
房间里的薰衣草散发着幽幽香气,一点一点飘散在房间各处,闯进鼻腔里,提醒闻到的人是时候奔赴一场爱情了。希伯来走过去的时候,视线扫过桌上的薰衣草,馥郁的紫蓝色小花安静绽放着,是早晨才装进花瓶里的,并且还出自他的花田。
自从他来到严先生的家里当助理,一切似乎都顺利了许多,张管家了解到希伯来家里的情况之后,认为花瓶里的花交给希伯来打理是不错的选择,另外付了工资购买希伯来花田里的花束。
清晨时候,去花田里工作的人采摘下鲜花送去花店的时候,经过严景林家,会放几束在严景林家的门前,希伯来过去的时候会将花束带进严景林家中。
然而严景林似乎对打理花这件事格外感兴趣。希伯来还记得自己在整理花朵的时候,无论当时严先生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希伯来一点一点处理花朵,剪下不需要的部分,将花束摆成好看的造型。
每一次希伯来完成,严先生总是会夸赞他,这让希伯来总有些不好意思。
严先生总是那么那么……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对他。他希望严先生将自己当作可以依靠的人。
希伯来伸出手轻点严景林的眼下,他确定自己真的在严先生的眼下看见了青影。所以严先生昨夜是真的跟他一样失眠了吗?
希伯来想知道严先生昨夜失眠了多久,他站起来,在房间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空荡荡的,没有用过餐的痕迹。希伯来又走到了厨房,看料理台和垃圾桶里有没有出现新的东西,然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