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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供玩赏——by正弦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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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偏做不出任何享受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眼泪顺着鼻梁滑下来,掉进了枕头里,脸颊贴在一片潮湿中。
  贺品安射在他里面时,他忽而就有了反应。实际上是很不舒服的,他失了声,反手去推贺品安的小腹,那儿也是硬邦邦的,推过去,一动也不动。
  软下来的鸡巴还在他穴里塞着,贺品安的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摸,摸到胸脯,便用手掌包住,用掌心的薄茧粗暴地磨,磨到乳尖肿起来了,阮祎才发觉,贺品安的鸡巴又勃起了,又在他体内抽插起来。
  夜渐深了,听到窗外的雨声,稀里哗啦地打下来。
  阮祎想走,然而腰和腿都没了力气,他扶着床沿,几乎是滚下来的。
  痴愣着,如眼盲的人,用手四处地探着,才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不顾正反地套在身上。
  这样在地板上躺了许久,阮祎感到缓过劲儿来,才哆嗦着站起身,往门外去。
  走出混沌,走向他并不期待的自由。
  凌晨三点了,他没带伞,颇为戏剧化地站进了秋雨里。那时真觉得死了好了。
  他把琴护在怀里,打开手机,不知道联系谁。其实他第一个想起的是舒晓,又觉得这么晚了,让她独自冒雨前来,多么不便。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阮祎打给了贺疏。
  贺疏还沉在睡梦中,迷糊着应他,不知是听见雨声还是哭声,倏地彻底地醒了过来。
  贺疏见到阮祎第一眼便吓着了,说什么也要带他去医院。
  阮祎只是不住地重复道:“我累了,我累了。”
  车已经开到医院门口,阮祎还跟他耍性子,干脆往雨地里一坐,哪里也不去。
  贺疏气得想抽他,又怕自个儿来一下,活活要给他弄晕过去。
  最后是贺疏妥协了。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贺疏定了标间。他劝阮祎去洗洗,阮祎在那床上倒头便睡了。他睡时,整个人都蜷缩着,肩膀不住地发着抖。
  贺疏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躺了一会儿,一转头,看到阮祎被血和雨浸湿的衣裳,仍然想不明白贺品安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人。天大的错,轮得到他来判吗?他要瞧不上别人,又哪里轮得到他来罚呢?
  贺疏跑到卫生间抽了一支烟,才给贺品安拨去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那边始终是无人接听。
  回到睡觉的地方,听见那边床上传来低低的哭声,嘴里说着什么。
  贺疏悄悄地走到床边,蹲下身,趴过去听。
  听见他说,好疼,好疼。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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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天擦亮时,听着缓慢的雨,贺疏才有了些许困意。
  他靠在床头,睡得很浅。好像梦里也听到有人在叫,那哀号忽近忽远。他惊着了,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去看,看到阮祎好像还落在那场雨里,从未被他捞起来。
  头发仍然湿漉漉的,颊边颈侧满是汗珠。
  贺疏仓皇地跳下床去,不敢置信地探出手,摸到他身上的温度,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晃起来:“醒醒!阮祎,阮祎!”
  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平日不常来这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此时不知所措,只得一面晃着阮祎,一面打开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阮祎被他晃醒时,感到身体里被灌满了融化的铁水。
  赌气的时候,心里口里总离不开死啊死的。真到了这会儿,他才晓得怕。
  他一时发不出声,想找手机,急得小脸皱到一起。贺疏赶忙把他的手机递过来。
  阮祎想张嘴说话,胃里忽地一阵抽搐,他又没吃什么东西,干呕了许久,才把一串字词凑起来。
  “找、我哥,我哥……找杜君棠。”
  那坏事分明不是贺疏做的,然而在酒店楼下见到杜君棠时,他还是心虚地把头低下去了。
  杜君棠降下车窗,瞥他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人一脚油门,风驰电掣地将他们带到了中心医院,那时刚凌晨六点,医院的大门都还没开。
  医生在屏风后给阮祎看病。杜君棠没有出诊室,贺疏只好尴尬地陪在旁边。
  听到那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声,贺疏不忍地垂下眼,看到了杜君棠攥紧的拳头。
  那儿撕裂了,伤口碰了水,身上又着凉,炎症带来高热。
  换个身板强健点的倒也不很要紧,偏阮祎生得瘦精精的,从小又养尊处优,这一病险些去了他半条命。
  杜君棠找了护工给阮祎清理过身子,便将他安排在单人病房里歇着了。
  他一口气灌了自己好多水,好像渴极了,喝完了又咳,咳成惨兮兮的模样,虚弱地缩在床上。大概知道杜君棠在生气,且很怕他将这气撒在自己身上,他低声说:“哥,对不起,对不起。”
  杜君棠不理他,转过身,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吃了药,挂着水,他再次昏睡过去。杜君棠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要忙,贺疏便留在病房里帮他看着点滴。
  许多年后,午夜梦回,贺品安都无法忘记那个宿醉醒来的清晨。
  在一个理应波澜不起的人生阶段中,他尝到了深深的挫败。
  斑驳的血渍染红了床单和被套,如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那时贺品安还不知道阮祎伤了手,他不能想象这大片大片的血是怎么来的,阮祎又是如何流着血走的。
  他下床时,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打晃。看到地毯上也溅了血,肩膀忽而垮了下来,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犹不相信地朝门外喊:“阮祎,阮祎。”
  还以为阮祎只是躲在客厅。他满屋地找他,每个房间都找过,才确定他真的走了。
  那样的情况,他能走到哪里去?
  坐在沙发上,贺品安将脸埋进手掌里,心口堵得慌,几次喘不上气。
  他心疼他,当然心疼,那是他带在身边的小孩。
  同时他生他的气,气他不顾阻拦,非要以伤害自身的方式来对这关系作了断。
  他终于相信,他对阮祎是无可奈何的。
  那种无力感如闷棍兜头打下来。他无计可施。
  无论他以怎样的口吻,怎样的态度对阮祎解说,阮祎都不愿倾听。
  眼前闪过那抹血色,喉头无端端地哽咽起来。
  他总想着阮祎还那么小,相处时几次想要进去,都忍下了。他想,等一个时机吧,等他再适应适应。
  等来的却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的思虑,对于阮祎的热烈而言,多么单薄,多么愚蠢。
  他抬起脸时,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竟然忍不住笑了。
  那笑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阮祎的爱,真的化作了甩在他脸上的一巴掌。同时他还需为这一巴掌感到羞惭。
  这一觉睡了很久,阮祎不再有惊醒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愿打扰他,最后是彭筱烟叫醒的他,让他起来吃饭。
  温热的米粥,他慢慢地咽。彭筱烟看着他,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他故意低头不去看她,彭筱烟便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他身旁叹气。
  “别告诉我妈。”阮祎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搅着粥,“晚些我自己跟她说。”
  这事儿原本就不是旁人好拿来说的。更何况彭筱烟只知道个大概,惟恐随便传话,传错了意。此刻心中再多不满,也只能压下去。
  “你什么时候学的满口谎话了?”
  知道她说的是假期里住贺品安家里的事儿。阮祎抿着唇,闷着头吃粥,全当没听见。
  “你不想跟我说话,行。”彭筱烟生了气,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小桌板,保温桶里的粥都在晃,“我只问你,是不是那个人强迫的你?”
  想了想,阮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摇头。
  好像觉得这是很谐谑的一件事,阮祎笑道:“是我强迫的他。”
  彭筱烟抬手就要扇他,看他闭着眼,缩起脖子,那手扬到一半,生生收回来了。
  “我看你是脑子烧糊涂了!”她气冲冲地站起身,往病房门口去,出门前跟他说,“已经通知过姨妈了,她明天上午的飞机,你就在这儿等她来接,不要乱跑。”
  “……你跟她讲什么?”阮祎的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满。
  “你是病好了是吧?你先前要死一样地躺在那里,她是你亲妈,我不跟她讲,我跟谁讲去?”彭筱烟性子直,只顾说得痛快,看阮祎拿勺子的手都在抖,心知他和阮恕平日是怎样相处,到底还是不愿再吓唬他,“只说了你发烧住院,没有、没有提别的。”
  “好……好。”
  彭筱烟也走了。这病房里,只剩一个给他剥橘子的贺疏。
  阮祎问贺疏:“你怎么还不走呢?”
  贺疏自己也不明白。他想,他也许是在等贺品安过来接他的班。
  可是贺品安为什么还不来?
  这话他当然不能说给阮祎听,于是只好胡扯:“不着急,在这边还要办点事。”
  “那你去办好了。”
  “不着急。”他重复了一遍。
  “好吧。”
  贺疏这会儿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免觉得这不全是他爸的错。
  “你干嘛非给自己找罪受呢?”他真纳闷,问完又想自己真是嘴欠。
  阮祎的神情果然黯淡不少。其实他清醒过后,就意识到昨晚太不理智。
  “我哪儿知道……”他话里话外都是惝恍,他问贺疏,“我做错了,是不是?”
  这问题哪里是贺疏答得上来的。
  贺疏便同他说:“算了!管他的,做也做了,还能怎么样?”
  “可是我们俩完蛋了。”
  这话一出,贺疏便哽住了。阮祎的口吻淡淡的,不知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讲出这句话。
  “不过我睡过贺品安了。以后说出去,是不是还挺有面儿的?”
  贺疏听出他不愿再陷入低落的情绪里,想讲些玩笑话调节气氛,便嗤笑一声,接道:“你这是睡了人的样子吗?你好像给狗咬了一口。”
  “你说什么啊?我的手是我自己咬的。”
  两人对视一眼,回味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会所出来,贺品安给贺疏打了一路的电话。贺疏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于是作了一番心理建设,联系阮祎,电话打不通,又点开微信,这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越发不能认同阮祎解决问题的方式。一颗心在愤怒与疼怜中摇摆。
  他托了关系,查到阮祎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
  等消息的时候,是很紧张的。他过不了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一遍遍地逼迫自己回忆昨晚的情形,猜测阮祎究竟伤到何种程度。
  然而消息到手后,却又不知自己去做什么。
  他想,阮祎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无论是为他那晚所说的话,还是为昨晚糟糕的情事,阮祎已经决意要离开了。
  他给不出阮祎想要的承诺。这一去,不过是给两个人徒增烦恼。
  坐在驾驶座上,他闭着眼思考,蹙着眉,只觉得心乱如麻,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却一时想到阮祎在挂了灯串的树下朝他笑,一时想到阮祎在他耳畔绝望地哭。
  他终是睁开了眼,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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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贺品安身体好,没患过什么大病,往年除了定期陪奴隶体检,几乎没怎么进过医院。
  中心医院很大,他绕了一大圈才找着住院部。
  走廊里,人人都沉默而匆忙。在这冷肃的氛围里,贺品安的心颇不安稳。
  他在找病房号,一行走,一行数着,默默地念。
  以为要费些工夫才能见到阮祎,却仿佛瞬眼就到了他的门前。
  门上有窗,贺品安看到他正侧着身子跟贺疏讲话,手里不知在比划什么。
  知道这儿是杜家的地盘。在这儿没人会亏待阮祎。
  阮祎恢复了精神,或许不久后又能茁壮成长。
  贺品安看向阮祎,内心便平静下来,像看待一种必然,那必然如车轮般无数次碾过他的脊梁。
  然而这次又是略有不同的。不同在于,不够尽善尽美。
  阮祎先一步从他身边逃开了。
  因此,阮祎所遭受的伤害都是由他带来的,而阮祎的光明前程却皆与他无关了。
  在他动作时,贺品安看到了他左手上裹缠的纱布。
  ——如果非说一个具体的禁忌,那就是手吧?
  ——因为要拉琴,所以不能做会伤到手的项目。
  他的心就此沉没下去。
  在阮祎转过来时,贺品安闪身躲到了一旁。
  他是吃苦长大的人,受够了生活的打熬,于是越汹涌的情绪,越要往心底藏。
  他的失落与挫败无处可诉。
  他常想,做事无愧于心,便是好了。他经历过太多变数带来的打击,于是想,只消竭尽能力将人与事安排妥当,把一切控制在手里,总归能获得一份安稳。可如今,一切都失控了。
  欣赏他,拿出许多耐心对待他,像照顾一株心爱的植物。
  满心欢喜地看他花枝招展,同时被迫地接受他凋零败落。
  奉献一些自以为伟大的情绪,再从他身上看清自己的虚伪。
  贺品安站在门外,朝窗子里看时,心中是羡慕贺疏的。
  做他的好友,听他描述他眼中的世界,悠然地相处。
  无需考虑身份年龄,更不必以一个加害者的身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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