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玫瑰——by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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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家庭关系,互相算计的家人,一直在他成长道路上如影随形。小小年纪的万重为、独当一面的万重为、刀枪不入的万重为,走的从来都是一条孤独和艰难的路。
时温的心疼有如实质,密密麻麻覆盖住心脏。
情感先于行动,他突然靠过来一点,握住万重为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说:“明天开始我给你配花茶,你好好养生,开心生活,让那些见不得你好的人一筹莫展。”
一路上都十分严肃的万重为终于被他幼稚的话惹笑了。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时温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把你之前缺失的所有来自家人的呵护和爱,我会用尽我所能,全部给你补上。
——
黄蕴藉的生日会定在万云笙名下的一艘游轮上,因为黄程的身份不便太高调,生日会便随便找了个由头,邀请了相熟的各界朋友聚一聚,看似是一个普通酒会,其实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小姐总算在生日会前一天回了平洲,生日会上也端庄得体,言笑晏晏,让本来对女儿有愧疚之心的黄程松了一口气。
时温跟着万重为登船的时候,引来不少人侧目。
毕竟万重为之前的联姻对象是黄蕴藉,这会儿带着新婚爱人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猜测其中是非曲直。
万重为一派自如,带着时温和相熟的朋友打招呼,又给黄蕴藉送上昂贵生日礼物,期间三人交谈热络,倒是一点看不出来龃龉。
在场的都是人精,两个表面看起来不对付的的人背后水有多深,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同样的,至亲至爱的人背后给你捅刀子,也是常态。没有现场站队这一说,大家都是你好我也好,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算万家再怎么错综复杂,万重为的财力和能力摆在那儿,谁也不会因为万云笙要娶黄蕴藉、而万重为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学生,就见风使舵。况且,万云笙能不能娶黄蕴藉还两说。
一个场合上,重要的人再怎么低调,总会被人群聚拢在中心。万重为依然逃不开被众人逢迎的常态。他依旧无所谓,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气得人后的万云笙黑了脸。
大厅内太闷,时温看了看还在应酬的万重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便独自一人去甲板上透透气。
他这一走,便有人跟了出来。
来人四十来岁,身材高大,面目周正,带着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他端着一杯酒,姿态悠闲,对时温伸出手:“你好,我是方连苏。”
万重为看了一眼手机,余光看到方连苏跟了出去。他脸色微动,正要走,又被一个热情的合作方拦下,只好停下脚步。
那边方连苏介绍完,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时温,说出的话很客气:“你和重为婚礼那天,我正好在外省考察,没来得及送上祝福。”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礼盒,递到时温跟前,“礼物准备好了,一直没见着你们,也没送出去。知道你们今天要来,便带着了。”
人家客气有礼,又把礼物送到眼前,不管他和万重为多大的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时温是懂的。但他确实拿不准万重为对方连苏的态度,一时之间没敢伸手去接。
方连苏也不急,时温不接,便不肯把手放下。
正两相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明媚的一道女声:“方部长的礼物可不是一般人能收到的。”
黄蕴藉一身大红深V礼服,大波浪卷发梳在一侧,浓眉星目,烈焰红唇,身姿摇曳着走过来,简直步步生花。
一只纤手搭过来,接住了方连苏手里的礼盒,随后俏皮地眨眨眼,问:“方叔叔,是什么礼物啊,我能看看吗?”
方连苏和黄程是同僚,就算年龄上小一点,黄蕴藉叫叔叔也是没错的。算起来,他表面上还是时温和万重为的舅舅。
方连苏挑挑眉,没说话。
黄蕴藉当然不会真打开送别人的礼物,她只是来串个场罢了。
“要是我和重为结了婚,这礼物应该就是我的了。”黄蕴藉手里拿着盒子晃了晃,似笑未笑看了看已经非常尴尬的时温。
“等你和云笙结婚,我送你更好的。”方连苏说。
听了这话,黄蕴藉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他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给我吧,我转交给万重为。”黄蕴藉说。
随后她也不管方连苏,径直拉着时温走了。
第15章 我会陪着你
看着两人离开,方连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万重为处处护着时温的画面,心里嗤笑一声。
一个穷学生竟入了万重为的眼,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找了个角落,黄蕴藉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一靠,也不理时温,闭上眼不说话。
“谢谢。”时温说。
黄蕴藉冷哼一声,态度不怎么好:“不笨嘛!”
时温笑笑,和女孩子说话他一直都是好脾气:“黄小姐,你休息一会儿,我先走了。”
黄蕴藉睁开眼,把手里的礼盒扔给时温:“拿着吧,我看了,是手表,不知道从哪里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要浪费了。”
时温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替你解围,可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方连苏前脚跟着你出去,万重为后脚就给我发信息,让我出来找你。我看他很在乎你嘛,这点小事,你自己做主处理了,没问题的。”黄蕴藉说。
时温只好又说“谢谢”。他应对女孩子的经验少得可怜,尤其是面对这种聪明又咄咄逼人的大小姐,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现在明白了,黄蕴藉和万重为,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种“联姻失败不相往来甚至互相仇恨”的关系。
电话响了,黄蕴藉接起来,懒洋洋看了一眼对面的时温:“没事,在甲板泳池这里。”
挂了电话,她站起来,整理一下头发,眼波流动起来风情万种:“越道貌岸然的人,越有不为人知的龌龊。还不如万重为,坏得明明白白。”
时温一怔,嘴角抿起来。
黄蕴藉张口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见时温冷下来的声音:“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黄小姐,重为他很好,你别再这么说了。”
他很好。万重为很好。
黄蕴藉被他语气里的笃定和维护震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竟然有一天也会有人说万重为很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她现在对这个小花匠倒有点刮目相看了。
有些话她点到即止,再多也没法说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黄蕴藉看着时温身后走过来的人,冲他眨眨眼,“世界上最好的万重为来了。”说罢扬长而去。
泳池边有人喝酒打闹,和着海浪轻语,让纯粹应酬的夜晚也不算那么无聊。
时温回过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没再等,向前几步迎上,抱住了对方。
所有人都说他不好,对他刻薄,却看不到他背后的辛苦、筹谋、悲哀和寂寞。时温双手用了点力,不像平时那么小心和羞涩,将手臂慢慢收紧,抱住万重为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向下撇了撇,心疼又难过。
万重为回抱住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轻轻拍他后背,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时温脑子一热,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就是很想你。”
然后就听到万重为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等他情绪平复一点,万重为便带他去了房间。他们原计划在船上住一夜,第二天一早离开。现在时间尚早,万重为应酬的心思也没了,两个人便在房间里喝酒聊天。
“我刚和黄蕴藉取消婚约的时候,去找她谈过。”万重为说,他们确实没有外界想的那样关系紧张,反而谈得比较投机,目标也达成了一致。
黄蕴藉有喜欢的人,但对方无论身世、地位都不会得到黄程的认可,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黄蕴藉有自己的打算。联姻这种事情,黄蕴藉不愿意逢场作戏,不愿意让爱人受一点委屈。万重为抓住她这点心思,和她做了交易。
具体交易内容时温不得而知,万重为也只是点到即止。
稳定的婚姻关系和最近一段时间频繁的互动,已经让万重为尝到甜头。没有人不认为他爱着时温,而相比于万行川的另外两个儿子,他在董事会的形象也更加稳重可靠,并且值得信任。
在计划之外,时温毫无保留的信赖和爱是意外,正恰到好处地弥补着所有的闲暇和碎片时间, 给万重为沉重的复仇之路带了些锦上添花的乐趣进来。
方连苏送的手表,万重为打开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沿着窗口直接扔到了海里。
时温立刻便明白,这个人是绝对要小心的。
他知道万重为和方家关系不好,但不好到什么程度,是不清楚的,之前顶多以为跟电视剧里看的那样,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但现在看万重为的态度,不像是小事。
“我妈去世,和他有关。”万重为说,脸上黑沉沉的,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表情,“如果时机合适,我会杀了他。”
时温被万重为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拥进怀里。
方才的尖锐一闪而过,万重为无所谓地笑笑,手指揉搓着时温后颈上凸起的那一小块骨头:“干什么这个表情,我开玩笑的。”
酒喝到一半,气氛越来越不对,两个人踉跄着去浴室洗澡。时温几乎是被万重为半提半抱着进去的,脚还撞在了门框上,他轻轻“嘶”了一声,脸红心跳地挣扎着要下来,但万重为不给他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方连苏的刺激,万重为做起来有些狠。
其实他们婚礼当天那一次之后,在奈良和后来回到家里,也常常做。万重为在床上和平时是不太一样的,他倒没什么怪癖,就是简单直接,做起来会有点凶,常用黑沉沉的眼珠盯着时温。
时温这时候是有点怕他的,感觉身上这个人有点陌生。有时候很疼,他还记着万重为说过的那句“疼就忍着”,便咬着牙承受,哭了也不吭声,只把头埋进枕头里。
时温被抱到洗手台上的时候十分羞耻,他努力平复着语调,试图劝说万重为让自己下来。
万重为像是没听见,温柔爱人的形象一去不返,只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时温很白,随手掐两把就是一道红印子。他努力想要躲一躲,但到处都是万重为的手,到处都是对方炽热的呼吸和要吃人的眼神,他除了那个怀抱可以依靠,实在无处可去。
时间走得很慢,时温有些混乱,不记得过了多久,又被人翻过去,压在后背上亲。
突然听见万重为伏在他耳边说:“有多喜欢我?嗯?”
时温说不出话来。
万重为抬手掐过他的下巴,扭向自己的方向:“不说就干到天亮。”
时温整个人是懵的,被他这么一恐吓,只知道自己要完了,便循着本能呜咽:“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万重为还不放过他。
腰侧和髋都磨红了,时温有点受不了,用手去掰对方铁钳一般的手臂,嘴里胡乱应着“可以”,又说“可以做任何事”。
万重为这才肯放过他。
他们是第二天吃过早餐走的,车子在码头接,上了车,两个人还互相牵着手。
万重为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倒是时温,在众人的侧目中有些脸红。
回去路上,万重为伸手揉一揉时温有些发红的嘴角,说:“肿了,回去抹点药。下次我会注意。”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好像全然忘了车里还有司机和助理,简直叫时温无地自容。
坐在副驾上的褚冉封闭五感,权当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昨天一夜都没睡好,你先回家睡一觉,跟学校请假别去了。”万重为又说。
时温点点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引人无限遐想的话来,赶紧岔开话题:“你直接去公司吗?如果太累中午一定要午休,吃饭也别太油腻。”
万重为笑着说“好”。
他们确实一夜没怎么睡好,倒不是因为全程都在做那件事,而是因为躺下后,万重为又跟时温讲了讲自己母亲的事情。
时温这才知道,万重为的母亲景雨曾是伯明翰市立交响乐队的大提琴手,婚后在平洲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便又回了伯明翰,直到去世。
他们都很默契地回避了景雨为何自杀这个话题,时温猜测,应该脱不开万行川和方家的关系。
兴许是气氛太沉重,时温怕万重为难过,便往人怀里拱了拱,两只手从后面抱住对方宽阔的胸肩,仰着头用鼻尖去蹭他的下巴。
万重为胡茬很硬,有点扎人。奶奶曾经给他说过,这种胡茬太硬的人脾气很坏,行事乖张狠辣,但时温只觉得很喜欢。
“你看的那本书,她比烟花寂寞,是讲一个大提琴手的吧!”时温小心岔开话题,当时这本书就摆在床头,万重为不在的时候,时温用一个下午看完了,不免为里面主人公坎坷的一生唏嘘。
“对,妈妈很喜欢这本书。”万重为抱紧了怀里的人,那一刻似乎怕他会离开一般,用力到让时温觉得有点喘不上来。随后,他用很低很低的气声说,“妈妈是一个寂寞的人。”
你也是个寂寞的人,时温心想,轻轻在万重为耳边说:
“我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