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玫瑰——by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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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温也没好心情:“为什么要说,和你什么关系?你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你要是不哭,我能这么快回来?”
“哭也和你没关系。”
“行,行,”万重为连说两个行,“你就气死我吧!”
“谁气死谁?这种垃圾人,你万一把他打死了,不是把自己赔进去吗?有那么多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非要动手?”
“你读了那么多书,知不知道处理问题要因地制宜和因材施教啊!”万重忍不住怼了一句。
时温突然安静了,就那么怔怔看着他。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嘴巴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他不擅长跟人争辩,也不是不知道万重为说的都对,可在那么一瞬间,他就是被突然而至的一种情绪淹没了。
突然觉得很委屈。
万重为立刻放下碗筷,几步走过来,去拉时温的手。时温甩开,他又不依不饶地来抓手,直到把人抓在自己掌心里。
“对不起,我说话不好听,都是气的。”万重为声音软下来,“看你全身都是伤,心里难受,不是故意要和你叫板。”
他又说:“买药回来就看到那人砸门,还说些恶心的话,我就很难控制自己。如果当时你还让我用理智解决问题,我真做不到。没憋死他就是我最大的理智了。我保证,以后不让你担心了。但你也要保证,以后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时温把这些话消化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谁担心你了。”
“好,好,不用担心我。”万重为轻声哄着。
时温推开他的手,也没觉得用力,就听万重为“嘶”了一口凉气。
两个人目光同时落在万重为手背上,骨节破皮了,泛着红。
“有点疼,”万重为小声说,“还有药吗?我也用一点?”
他吃宵夜前已经给时温涂了药。时温也没扭捏,但只让他帮忙涂了自己够不着的肩背。剩下的药就放在茶几上,万重为不是看不见,却端着小心问自己能不能涂。
这会儿看他这样假惺惺说话,时温气他卖乖,又担心他伤口真疼,一口气提起来不上不下。
但到底还是帮他涂了药。
手上涂完了,时温顺嘴问了一句:“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万重为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说:“膝盖很疼。”然后坐下来挽裤腿。
时温凑近了,看到他膝盖上一块猫爪子大小的红印子,撇撇嘴,最终没说什么,将油在手心里搓热了,轻轻揉在那块红上。
万重为不动声色看着时温轻揉地给他涂药,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已经山呼海啸。得寸进尺这种事他向来不齿,但每一次都运用得比谁都炉火纯青。
“头有点晕,”他抹抹自己额头,自言自语,“如果晚上发烧的话就麻烦了。”
“怎么?”时温闻言停下动作,抬头看他,脸上毫不掩饰担忧。
“怕梦游。”万重为说,“发烧会加重梦游幻听。”
时温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万重新迟疑了一下,观察着时温脸色,努力调整自己表情:“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可以吗?如果梦游,你把我叫醒。”
“这样不好吧,”时温眉心蹙起,“毕竟——”
一句话没说完,电光火石间,时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表情空白了几秒钟,终于迟来地反应过来,从万重为这次一进门他就感觉到的那点不对劲是什么了。
——万重为这次回来,尽管一直克制着,但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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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重为:一看到老婆出事太着急了,忘了装。
万重为:还有啊,塑料袋套头打人属危险行为,仅限二次元爽一爽。
第68章 一袭暖阳
时温把手里的药一扔,冷下脸来。
万重为心想坏了,但面上表情不变,说:“不一起也没事,我还睡小床。”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我先收拾一下床单被罩”。
但这次浑水摸鱼没成功,时温在他身后冷冷地叫他名字:“万重为,你真行,在我这里蹭了这么久。”
万重为只好讪讪地坐回去。时温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地毯上,一高一低,一场“审讯”拉开帷幕。
其实不能怪时温迟钝,他这两天心力憔悴,又惊又怒。万重为一回来就掺和进来,时温没有多余的心力和智力,去思考对方突然之间处理问题的逻辑能力和言语间的冗长却清晰。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他甚至拿不准万重为是这次恢复的,还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恢复。
如果是很早之前,那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一开始就是假的吗?”时温问。
“不是,”万重为老老实实交待,“手术完之后你见到的我那个状态是真实状态,记忆力缺损,认知障碍,恢复了好久才好起来。”
“从什么时候恢复的?”
这是一道送命题,万重为没说话。
时温见他装死,又问:“被你舅舅送来我家的时候?”
万重为揉着膝盖上那块红肿,还是沉默。
这就是默认了。
时温再开口语气就带了点激动:“骗我好玩吗?”
万重为赶紧说:“那时候刚恢复,我实在想不出理由和办法接近你,只好这么做。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那梦游和幻听呢?”
“那是真的,确实是后遗症,这个我控制不了。还有高压氧治疗,反应大是因为到了一定阶段,不再适应这种复健方法。”
“你都完全好了,还回来干嘛?这样骗我合适吗?”
“不合适,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万重为小声嘟囔,“再说,我也没完全好,现在还在做复健呢!”
时温别过头去,不想理他。
“我要是不回来,你一个人被欺负,除了报警还能怎么办?有些事是报警能解决的吗?你一个人,生病了没人照顾要报警?冷了饿了要报警?招了那么多烂桃花要报警?”
万重为转到时温脸前,正视着他,说着说着突然又觉得自己占了道理,声音硬气了些。
“人家那些没对象的,是不是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你这什么逻辑,少来忽悠我。”时温脑子归了位,反驳起来也是严丝合缝。
“我忽悠你?阿温,你问问自己,我除了一开始……我后来哪敢有一点点忽悠你?我恨不能把自己心挖出来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多后悔,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可是我知道我没资格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得认。”
万重为知道有些旧事不能重提,重提就是个死。但没办法,他做错了,他就得受着。
然后又说:“我从小奉行的一个道理就是想要什么一定要尽全力争取,不死不休也要干成。报仇是这样的。”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带了一点粗糙的哑。
“追回你也是这样的。”
时钟指向半夜十二点,一室静默。
时温已经很累了,他精神和身体在密集的时间内都遭受了打击,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他刚开始还能坐在沙发上,现在已经靠在扶手上,眼神有点空。
他现在的智力和精力都没办法和万重为抗衡,对他的一些歪理竟找不到反驳点和突破口。
这个时间段,本就是情绪最脆弱的时间。
万重为又说:“我从没想过放手,也永远不会放手。你一天不回头,我就追一天,你一年不回头,我就追一年,你十年、二十年不回头,我就追十年、二十年。”
“你如果到老都不原谅我,我就追到老。直到你老得走不动了,牙也掉光了,身边就只有我一个老头陪着你了。到时候你没得选择,只能和我在一起。”
听他说这种无赖话,时温突然生了气。他坐直了身体,气呼呼地说:“我永远不回头,不但不回头,我还会重新认识别的人,相恋结婚,一起吃饭旅行,一起过我们的每个纪念日,然后携手终老。”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没你什么事儿!”
万重为仿佛受不住这个打击,紧紧抿着唇,在时温的描述中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刺激到自己。
“那你不如杀了我。不然让我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做这些事,我一定会先杀了他。”
“你真行,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时温从没说过脏话,这句话是听研究所一个新来的小孩说的。可能被气昏了头,一下子就蹦出来。
万重为被他脱口而出的话镇住了,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了下去。
“你笑什么!”时温拿抱枕扔过去,脸都气红了,“你真是个算计大师。这世上还有你不能算计的事吗?”
万重为抓住抱枕,塞进自己怀里:“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怕病好了,就再也没机会了。看在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情分上,阿温,你能不能原谅我?”
时温冷哼一声:“我们没有情分。”
万重为说:“那你能不能看在这俩月我洗衣做饭干家务的面子上,给我一次机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烹狗藏弓。”
时温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气得冷笑一声,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转身进了卧室,砰一声摔上了门。
什么烹狗藏弓,亏他说得出口。
时温躺在床上,连灯也没开。客厅里一阵窸窸窣窣,万重为贴着门板的声音又传来。
“阿温,你好好睡,别气了。”
时温把被子扯起来蒙到头上,紧紧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沉入睡梦中。
第二天时温一觉睡到十点半。他爬起来开窗,望着外面那条长长的法桐大道发呆。
外面偶尔传来声响,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万重为在打扫卫生。之前的几十天,他都是在这个动静中醒来。如今再听到,莫名有点安心。
快九月了,风渐渐凉起来。他最爱的秋天要来了。
这么一想,心情突然没那么糟糕了。那个讨人厌的邻居也不那么可怕了。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里有万重为回来的原因。
他想,这和万重为没一点关系。
他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推开卧室门走出去。
屋里没人,入户门半开着。时温走过去,打开门探出头,万重为正蹲在地上擦走廊地板。
看到时温,他神态自若地打招呼:“醒了?早饭在桌上,还热着,你快去吃。我马上就打扫完了,再等等。”
时温站着没动,视线停留在拖布上。
万重为又解释:“地上全是血,昨天太晚了没收拾,怕你今天出门踩一脚。而且安全门也得擦干净,太脏了。”
他说着,站起来去提水桶。那里面水已经浑了,冒出点不太好闻的气味。
万重为推着时温的肩往里走:“你先进去,味道不好闻,我收拾完就进来。”
时温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去研究所。他已经连续请了两天假,心里记挂着实验数据,既然没事了就想早点去盯着。彼时万重为已经将走廊和安全门擦得光可鉴人,努力践行着任劳任怨的人品和做派。
万重为看他背上包要走,把门一关就跟上了。
“你别跟着我。”时温说。但表情没有昨天那么抗拒和生气,只是单纯地说事情。
万重为没听他的,还是跟着,只说:“以后我都接送你。”
他从楼下把自行车推出来,长腿一迈跨上去,然后回头冲着时温笑。
有那么一瞬,这笑容跌进时温眼底。他脑子里跳出福楼拜的那句名言:一阵爽朗的笑,犹如满室黄金一样炫人耳目。
正午的阳光浓烈并不伤人,笼在身上暖洋洋的,没有夏天的黏腻,也不到深秋的清冷。初秋果然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万重为站在一袭暖阳和微风里面,将手伸向时温,说:“上来。”
第69章 没名没分
自从万重为掉马以来,他也不装了,气定神闲地开始了和时温的“同居”生活。
对面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的,等时温想起来这事的时候,对面已经空置了很久。也不知道万重为用的什么手段把人弄走的。
很奇怪,有万重为在,他好像很多事都不用担心。
时温没再说赶他走的话,也没说原谅。两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时温上班,万重为留在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周末,时温依然陪着他去做高压氧。每次做完回来,万重为偶尔还会出现梦游和幻听,不过恶心呕吐没再有。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时温上下班万重为开始亲自接送。为此,万重为还去新买了一辆自行车,因为之前那辆被他蹬坏了。
时温上班之后,万重为开始在家里处理工作。褚冉和祁望偶尔会过来,带着一些需要他签署的机密文件。但都是偷偷来,万重为不让时温看到他们,生怕一看到人就会想起来什么,然后再把自己赶走,这就得不偿失了。
祁望有一次没忍住,抱怨道:“你这样没名没分地和他住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
祁望提了副总,现在权利大得很,褚冉也不遑多让。然而升职的快乐他俩没品尝多久,就陷入不眠不休的忙碌中。除了工作上的压力,每个月一两趟的长途飞行,快把他俩耗干了。这俩人有口难言,说好听点就是万重为信任他们,说不好听点就是把他们不当人使。
所以想让万重为和时温复合的愿望,他俩比谁都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