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番外篇——by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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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击剑锦标赛男子个人佩剑赛。
击剑比赛都是一天决出冠军。上午八点半便开始64进32的角逐,一轮一轮淘汰,一轮一轮休息,到晚上八点十五分便是金牌赛。
江识野的通行证下午才放行,不过他对岑肆有信心,知道他上午肯定不会被淘汰。
结果中午,竟然在微博热搜看到了这人的名字。
他吓了一跳。
第一次看到熟人——还是这么熟的人挂在热搜上,那种体验太特别了。江识野心跳都快了,点进去。
松了一口气。
没被淘汰。
只是男佩几个以邹孟原为首的老将惨遭爆冷出局,岑肆突然就成了独苗。
而微博上大肆讨论的,竟然是他的颜。
能不能认真看比赛啊……江识野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爽。
下午他去的时候岑肆正在进行四分之一决赛。他本没找到地方,一个比赛场馆的剑道太多了,后面是听其他正牌志愿者的嘀咕才知道岑肆的位置。
“大黑马啊,上一场15比3,那是赛会三号种子诶。也是J国的。”
“我叫你把手机带着,你偷拍到没有。”
“拍到了拍到了,盘儿亮条儿顺,极品帅批。”
“呜呜希望哥哥再赢几场。”
江识野听着,更不爽了。
谁是你们哥哥啊……
赛场上各种人多,江识野这个位置视野极差,基本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裁判器的单灯一会儿这边亮,一会儿那边亮,一会儿一起亮。
赛况激烈。
终于,一局结束。
到了一分钟暂停时间。
岑肆边走边掀开面罩,下场喝水。
江识野眼睛一亮,终于看清了他。
白色的领口。
满头的汗水。
胸口的起伏。
单手捏水瓶。
仰头。
喉结的滚动。
听教练说话时的点头。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京城口音的形容词。
确实是他妈的。
盘儿亮条儿顺。
下一场必须找个完美位置看,江识野想。
结果在看到岑肆前,他先看到了他哥,他爸,他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佩剑的规则,它比较快,所以只进行两局,第一局当有一名剑手获得8分就结束,比分不复位。最终是一名剑手达到15分就结束。
*岑肆家的关系谱
他爸:岑放
他哥:岑扬
他姑:岑兰
他妈:陈醉
他老婆:江识野
第51章 Chorus.擦汗弧度
16进8, 碾压。
四分之一决赛,险胜。
半决赛,逆转。
岑肆杀入了世锦赛的决赛, 连克J国两员大将,刷新了国内个人男子佩剑的最好成绩。
这对于江识野来说不是件意外的事。
但对于各国击剑队、国内外媒体、甚至不懂体育只图个热闹的网民而言,他都是一鸣惊人的意外黑马。意气风发的19岁和出类拔萃的相貌本就已足够让他引爆全网,因领土问题剑拔弩张的政治关系更让他的胜负镶上一个“护国”的标签。
半决赛时,他的名字就已经抢占了各个头条, 连新闻联播都特意提了一嘴。
江识野也就是在半决赛时, 看到岑肆的家人的。
他们坐在vip观赛区,很大一伙人, 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撑场的阵仗, 还都带着一种富贵气质。
江识野看着他们纷纷举着手机, 心想岑肆妈妈虽过世得早, 但仍有很多惦记他的家人, 饶是岑肆最不喜欢的父亲岑放,每次得分时都是最兴奋的那个。
自己不是唯一专程来看他的观众,岑肆也和自己不同。
他不缺爱。
江识野没来由焦虑和心慌起来。
突然很想让岑肆看到自己。
冲自己笑笑眨眨眼就行。
但是半决赛比完后, 岑肆目光并没往四处多瞟一眼, 径直跟着教练回到运动员休息区。
走廊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江识野混在志愿者里。
其实他离他很近了, 但岑肆根本就没有看人找人的想法, 似乎没想过这群带着通行证的人中会有自己男朋友, 也不在乎男朋友是不是真来看自己比赛了。
有一瞬, 岑肆把头转了过来。
江识野一直追随的目光亮起, 以为他们对视了。
他忙在人群中冲他咧嘴笑。
结果岑肆扫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偏了过去。
他没看见。
梨涡消失, 江识野抿起嘴来。
局促地抠了抠自己眼尾的疤。
八点十五分。决赛。
江识野用上了自己买的票。
观众席已经爆满。
起初场馆还算安静。宣布岑肆入场的时候声浪顷刻迸发,喧闹得像是世界杯现场。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优势,很燃。
然而进场的岑肆面无表情,手提面罩,紧身金属服的高领把棱角刮得更淡漠,仿佛欢呼喝彩都与他无关。
坐在江识野身旁的几个姑娘边嗷嗷叫着好帅,边分析这人一看就相当冰山禁欲。
冰山。禁欲。
江识野咀嚼着这两个词,心想全部都是岑肆的反面。
但形容他的赛场气质好像也不太违和。
这人比赛时那股劲儿真挺不一样的,比平常研究击剑时竟还要冷上好几度,很拿人,但也显得很自我。
弗朗索也从右边进场了。
他25岁,棕发碧眼,也挺帅的。是已蝉联两年世锦赛冠军的赛会一号种子。
击剑运动员职业生涯偏长,国际媒体都预言他还会是垄断未来十年的佩剑之王。
和之前几个选手总有些轻视不同,他看岑肆的表情从最开始,就相当严肃认真。
双方戴上面罩。
手线埋入护手盘的插孔。
赛前敬礼,试剑。
很和谐的固定流程,氛围却已经飘荡着剑拔弩张的杀气。
观众都不禁屏起呼吸,渐渐安静下来。
江识野也开始紧张了。
“Fence!”裁判喊开始的声音一响,插进金属衣的电缆线瞬间绷紧,左右边的人持剑对向冲去。
江识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一秒不到,又听到裁判器的声音。
右边的单边灯亮起。
弗朗索进攻有效。
0:1
然后,他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又是一瞬间,灯又亮。
0:2
江识野一直知道佩剑比赛相当快。
但当岑肆每次都是一个弓步一个伸手,弗朗索那边的单灯便亮起,两分钟都不到,比分刹那间变成0:5时,他的心都沉了。
弗朗索速度太快,进攻范围又大,步法不按套路出牌。
岑肆竟然都无法和他僵持一个回合。
于是,岑肆方立马申请暂停。
江识野紧张得决定去二层上个厕所。
结果出来时,在二层看台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甚至都来不及躲。
“小野。”岑扬手撑在栏杆上叫他。
很好,江识野这下更紧张了。
走过去:“……小岑总。”
岑扬垂眸,目光注视着一层场馆:
“你陪我就在这看吧,安静,视野又好。”
江识野无法拒绝。
只好表情紧绷地也靠向看台。
俯视角度,哪儿有观众席视野好呢?
不过一偏头,倒是能更清晰地看见岑肆喝水听教练说话的样子。
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倒也看不出一分未得的慌张。
江识野还没多看两眼,转眼岑肆又戴上面罩背身上场。
比赛继续。
“你好久没见四仔了吧,今年他不是训练就是比赛。”
和江识野的紧张不同,岑扬挂着一副悠哉的神情往下看着。
亲弟弟的击剑比赛,他竟像在看一场抒情音乐剧。
“……嗯。”江识野手抓着栏杆。
裁判器又响。
1:5。
“这一年你见他有没有三次?”
“差不多吧。”江识野说。
算上昨天,就是三次。
岑扬笑了声:“这样的恋爱有什么意思呢。”
江识野没说话。
狭长的击剑道,两个白色的身影像冬日抢食的猎豹。
他就看着左边那头。
上帝视角。
1:6。
“和运动员谈恋爱多没劲啊,更何况还是四仔这种。”
江识野笑了声:“他是哪种?”
“把击剑放在第一位的这种。”
江识野瞬间沉默了。
“小野,你有没有感觉到,四仔当运动员的时候是很自私的,”岑扬慢慢说,“他在他那个世界,根本不会考虑别人,心安理得让别人围着自己转。”
江识野抿着嘴,抓着栏杆的手心有些出汗。
2:7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有个比赛没去?前三名可以拿到F国音乐学院进修名额的那个。”
江识野一愣:“您怎么知道?”
岑扬眼睛微眯,转了转腕表:
“不好意思,那天过来时不小心看到了茶几的报名单……你没去,因为他让你来看他比赛,对吗。”
“……不是,”江识野立马否定,“我是自己想来的。”
“你不想去F国了吗。”
“那个有机会可以之后再去。”
“哪个之后?”
巴黎奥运会之后。
这话江识野没说。
他知道岑扬是明知故问。
果然岑扬又道:“奥运会过后他也才20岁,生涯才刚刚开始。一个赛季一个赛季地比,你别看他说得好听,他根本无法兼顾你。”
“小野,四仔他头脑简单,又很天真。但你应该比他清楚吧,和他谈恋爱就是像今年这样一直等,今年比赛还能在京城,以后呢?他乐在其中,你呢?你就想一直等他?”
3:8。第一局结束。
还差7分,弗朗索就能夺冠。
“我无所谓。”
岑扬笑了。
嘴巴扬起的弧度和岑肆一模一样。
“你太喜欢他了,总做些自我牺牲的事。你觉得四仔也那么喜欢你吗?”
江识野猛然转头看向岑扬。
怎么会有恋人的哥哥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语气都变得僵硬起来:“……我怎么知道。”
岑扬颔首:“我以前觉得我弟弟就是和你谈着玩的。体校毕业那天,他和老爸吵了架,他说自己喜欢男人,老爸很生气。”
“我不知道四仔有没有给你说我们老爸本来也是同性恋,这具体我就不详细讲了,家事。反正各有各的立场,四仔本就无法接受老爸喜欢过男人,更何况他还不准他出柜。于是四仔想走,走之前还说马上去找个男朋友,专门气死他。”
江识野听着这话。
目光渐渐沉起来。
“然后四仔是不是马上就遇到了你?是不是对你很热情?”岑扬依然是风轻云淡的声音,“小野,你之前有没有奇怪过,他最初是因为什么喜欢你?”
江识野绷着嘴角,一直盯着下面喝水的人。
手紧紧抓着栏杆。
“我几乎肯定他最初接触你就带着目的,他干出这种幼稚自私的事我不意外。只是,”
暂停又结束了,岑扬的声音淹没在裁判宣布再次上场的指挥中。
岑肆又准备戴上面罩,教练还在吼他,在那一刻,江识野看到他终于做出了进场以来的第一个表情。
顶了一下腮,然后轻轻咬了下嘴唇。
“我意外的是,他后面好像是真喜欢你,非常喜欢。”
他背身上场。
江识野手又松了。
“四仔送你的那把吉他,是不是面板纹路特别丑?音孔里面也嵌了卡通图案,”岑扬边说边笑,“因为是定做的,图案都是他自己画的,就这种没艺术细胞的审美。那时我还挺意外的,他不是那种会为其他人用心的人。”
“……嗯。”江识野声带终于又有了作用。
“但是小野,虽然我背地里这么说我弟弟不好,但我觉得他的喜欢,永远比不上你对他的喜欢。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那天吗。那么热的天你在外面等他,回来又按摩又做饭又陪他训练,我真的吓到了。你这种喜欢对于我们家来说,说实话,有点太无私了。我们家的人,都有点儿利己主义。”
岑扬盯着赛场,语气淡淡地飘在掌声里,手指也渐渐点着栏杆,“我怕你围着他转,白白浪费自己。”
此时岑肆刚追了几分。
但弗朗索又迅速调整。
他速度太快了,经验也足,岑肆难以招架。
已经6:13。
他快到赛点了。
“不会的。”江识野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只重复,“不会的,您别担心。”
“没什么不会的,你们都太理想化了。小野,我也不是劝你要和他分开,也不是全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过来给你说这些吗。”
……江识野头都大了。
今天听他哥说了好多问句。
还都是设问句。
他摇头。
“你看他。”岑扬说。
“嗯。”江识野应。
一直在看他啊。
岑肆的步法不知何时变了。
不再追求快和抢占主动权的进攻,而是卡着点。
他开始不再抢攻和截击,而是格挡和转移。
他开始防守反击。
他的节奏齿轮般严丝合缝地嵌进了弗朗索的步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