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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番外篇——by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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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肆心里一慌,突然又有了个猜测。
  ——江识野来找自己可能根本不是余情未了。
  只是想当面,秋后算账。
  难怪他从不问过去。
  难怪他眼神里总有股生疏。
  岑肆咬着唇轻笑一声,站了起来,长腿跨两步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比江识野高五厘米,哪怕穿着拖鞋套着简单的绸质睡衣,身上还有才洗过澡后的淡淡清冽的香气,看上去懒散也毫无攻击性,江识野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似有若无但无孔不入的气场。
  那是他以为这人已经敛去的锋芒。
  太近了,江识野本能地略低下头,错开目光。
  “江识野,看着我。”
  又条件反射地抬起来。
  呼吸目光都簌簌地交织在一起,岑肆盯着他,面无表情,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就问你,这是你一个人的歌吗。”
  江识野愣了一瞬,下意识直接反问。
  “那不然呢。”
  说完他就觉得太自信了。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歌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但他无法忍受岑肆压迫的目光,而且自己还乖乖接收了“看着他”的命令,这让他感觉最开始就落于了下风。
  所以他脱口就反驳了,让他们再次处于一个比较针锋相对的磁场。
  岑肆微眯了眯眼。
  他本是一对天生的深情眼,但物极必反,真有什么情绪时他也可以把眼神收得很淡。比如现在,像裹上一层霜雾,目光里只有打量的意味在。
  最后连这也没了,变成一股嘲意。他笑,认输似地:“行,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那我们就讲歌——”
  他转过身,又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你卖了歌,这歌就不是你的了,艺海不会署你的名,改的也会面目全非。你想这样?”
  江识野没说话,岑肆的气场突然锋利,像一张罩住自己的网。
  “你两年没发新作,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昙花一现,也不知道你长啥样,所以才只签歌不签人。你明明随便给个公司发段新demo,就一定会被签约,结果你已经把之前的作品都卖了,你想这样?”
  “……而且,歌再怎么说也是之前的记录,”岑肆的眼神穿过江识野的瞳孔,“你就这么舍得,直接送给别人?”


第9章 Verse.君挽青丝
  那天离开医院后,江识野有好几日都没见过岑肆。
  据长着八卦之耳的吕欧讲,岑肆出院后便和夏飞就去补拍其他活动了。
  江识野这两天也很忙,他不想一直在吕欧这白蹭吃蹭喝,去那家驻足过的阶梯酒吧应聘驻唱。
  老板娘已经把人招满了,但看江识野确实长得英俊,舍不得放走,便给他腾了个下周末来试唱的机会。
  所以江识野一直在纠结选什么歌。
  他是不可能唱自己的歌的,那两首单曲不适合唱现场。而且,他觉得目前和它们还处于一个“不熟”的阶段。
  尤其是被岑肆那话一倒腾,他觉得这明星都和他的歌更熟。
  想到这,江识野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也尴尬地搓后颈。
  岑肆说的挺有道理,他已经拒绝了艺海。
  只是……
  写歌这事儿,他一直觉得私密。岑肆竟知道它们的存在,就已经让他很害臊了。
  像一本日记被发现。
  偏偏岑肆不光发现,似乎还很了解,那几句话劈头盖脸下来,俨然就是大剌剌翻阅了日记后表示“你这日记写得还不错啊,不能扔了啊,都可以出书啊。”
  江识野越想越尬,这尬里还生出了一丝类似被认可的欣喜和感动。这俩情绪就像奶茶里黏成一串的珍珠,让他更尬。也愈发确定。
  这三年,他和岑肆的交集,应该比想象中还多点。
  【逃离内卷的夏天】第一期快拍完时,节目组需要头疗馆出个工作人员和岑肆拍个小剧场,类似插播在综艺里的赞助商小广告。
  编导毫不犹豫找了江识野来拍。
  这赞助商产品是按摩梳,扮演的角色是古人。
  于是江识野便是在化妆间里再见到岑肆的。
  岑肆已经换上缎面乌袍,刚戴好假发头套。广告剧场时间短内容傻,本就是营造一个浮夸效果,他的服化道也毫不避讳粗制滥造的痕迹。然而抬眼冲江识野打招呼那一刻,仿佛还真是眉挑一烟火,眼波蓄佻达的,让后者在某一瞬有一种——
  恰恰按准穴位时的感觉。
  “四哥骨相真好啊,”化妆师赞不绝口,“您这样才是真能Hold住古装男主啊,下一部电影啥时候上?”
  岑肆说:“下一部不是古装了。”
  “啊,没事儿,你现代我也支持,只是你把审美都拉高了,内娱苦古偶丑男久矣,需要你去拯救……”
  岑肆笑了下,就问在隔壁桌刚换好衣服正接受化妆的江识野:“僵尸,你看过我的戏没。”
  后者简短的:“没有。”
  “帅哥,你竟然没看过《归》?六十亿票房没你一份儿?”说话的是江识野这边的化妆师,她上上下下研究面前人的脸,很上镜,皮肤也好轮廓也分明,完全不需要化什么。
  但也是轮廓过于立体了,显得相当现代,再加上眼尾那条个性十足的疤痕。她想了想,拿遮瑕把它涂了。
  “我还去电影院三刷了哈哈,四哥演的楼霁山,我永远的白月光。”
  “是啊是啊,楼霁山又美又邪啊,最后的结局太让我意难平了。”
  “但说实话啊,每次楼霁山一吐血我就兴奋……”
  两位化妆师开始就着岑肆的角色大聊特聊,江识野怀疑岑肆就他妈是故意的,挑了一个话题让人把他吹得天花乱坠,江识野耳根子都要被各种浮夸的话给磨平,而他就负责悠哉地闭目养神,一股嘚瑟劲儿。
  他们就在摄影棚的绿幕前开拍,即便是小剧场也有导演,带着江识野走走位讲讲戏。
  江识野皱着眉,这才知道,有个给彼此梳头的环节。
  虽然都是假长毛,但他有雷区。一个男人给自己“梳头”,是他光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的程度,饶是一个大妈都好些。
  但他毕竟已经拿了节目组给的三百块片酬,这大家都准备好了,他不可能再扭捏矫情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上。
  确实是硬着头皮,还没开拍他脑袋都开始绷着。岑肆掐腰看着他:“你咋紧张兮兮的。”
  “……”江识野没说话,扯了扯自己这青白袍的腰带。
  他这反应岑肆不陌生,他笑了一声,偏头,“我去给导演说吧。”
  “说什么。”
  “就说别搞什么梳头情节了。”他迈腿就走。
  江识野没想到岑肆竟如此读心,但他摇头:“不用。”
  岑肆一直知道江识野心口不一。他不坦诚,所以得自己坦诚,直截了当道:“僵尸,这广告就是想搞些卖腐擦边,你真愿意?”
  说完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模范前任,仿佛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只是仿佛,就像夏飞说想选江识野做头疗时他立马说自己也要选,心里憋着的算盘稍不留神就比谁都响。
  但最终,他还是只会用一声“算了”把心思又埋进心底。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个哪怕江识野不愿意也敢强硬任性的人了。他得看对方的态度和情绪。也怕彼此尴尬。
  只是……江识野如今的态度着实挺怪,明知是欲盖弥彰,却还装得坦然;行为上余情未了,距离感也实打实。很多行为在他看来,都很矛盾。
  比如此刻,江识野耸了下肩:
  “算了,又不是真的。”
  一副清者自清的架势。
  但他俩又咋可能清者自清?
  这话状似否定两人关系,但暗戳戳又是不拒绝演小剧场的意思。岑肆是搞不懂了,他也懒得搞了,反正他已经佯装过君子了,江识野既无所谓,他就顺竿子爬。
  “那就算了。”他说,注视着江识野,像在注视第二次相遇的流星。他们背后是绿幕,前面是两个摄像机位,岑肆突然想,如果背后是红幕呢。
  其实这广告本应两个明星来拍,是他提议改成加个素人。梳头亲密,寓意也好,长伴青丝髻,相守到白头,他想让江识野来拍,奢侈地给自己一次短暂陷入自欺欺人想象的机会。
  唯一不满的是,江识野一身装扮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但眼角的疤没了。
  他想去抹掉,自然而然抬手。
  长袍拂袖,在江识野脸庞刮过一阵风,江识野忙把脸侧过。
  岑肆的手顿在空中。
  所幸袖子长,挡住了隐在袖口里都快伸出去的手指,还保持着一个近乎要触摸的手势。
  岑肆回过神来。
  他是演员,擅长逢场作戏,立马像古人那样颠了颠手臂,让长袖一层层往下滑,垒出一道道褶皱,白皙的手腕露出来。一副他突然抬手伸长,只是嫌弃袖子太挡事儿太热的架势。
  “你这疤都被遮了啊。”他说着,举起面前一个木桌的小镜子,那是待会儿他们小剧场的道具。
  江识野之前都没照镜子,那时他一抬眼就会注意到到另一个闭目养神的人,索性也就不看了。当时还以为在给自己遮黑眼圈,没想到是疤。
  这一没,那股独特的又锐利又勾人的气质就减了不少。江识野有些陌生地瞅着,岑肆不满道:“把遮的这块儿擦了。”
  “为什么。”
  岑肆言简意赅:“丑。”
  “……”
  于是开拍前一秒,江识野眼尾的疤又露了出来。
  不是江识野想听岑肆的话,心想丑那就专门丑死你。不过一旁的化妆师敏感地听到了,二话不说就过来踮着脚托着江识野的脸给它擦了,露出像翅膀像锋刃的痕迹。
  岑肆满意地点了点头。
  开拍。
  在一群人围观下扮演个角色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和在综艺里的镜头又不一样,是聚焦,江识野有些局促,导致他在演和岑古人擦肩而过的片段时,硬生生把“擦”拿捏出了撞的架势。
  他的肩膀和岑肆的肩膀猛然一撞,两人的身体都被撞到像酒店里的旋转门一样自动转身,岑肆的鸦色假发从江识野手背上滑动,停留,再掠过。
  按摩梳按照剧情安排从岑古人手中掉到了地上,江古人蹲身捡起,递给岑古人:“长发萧萧起自梳,兄台可切莫失了重物。”
  他一开口,拍摄的导演们都愣住了。
  没人想到他声音会这么好听,尤其是念这种带点儿古味的词,像溪涧清泉。
  岑古人笑:“赠你可好?”
  江古人蹙眉欣赏着,像一个欣赏字画的墨客,随后道:“此等上好桃木梳篦,我万万受不得。”
  “桃木紧腻,利湿、解毒。”岑古人声音还是拖着懒懒散散的调子,大概也没把这当成“演戏”,但江识野觉得这人确实有股韵。
  那股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劲儿。
  岑古人走进江古人,后者还保持一个递梳子的姿势,岑肆手把江识野手往他那儿一推,一双勾人桃花眼,一把松间薄雾嗓:“兄台大可安心收下。赠君以桃木,替君挽青丝。”


第10章 Verse.深度恐同
  两分钟的小剧场,台词就这么几句,也不需要逻辑和节奏,接下来就是画外旁白广告词,辅佐一幅相佐梳头景。
  但在拍摄前来了个中场休息。
  岑肆顶着个陌上公子的打扮,也好意思往摄影棚边的懒人豆袋沙发上一瘫,很没有坐姿。
  “僵尸兄台坐否?”他问。
  “……”江识野摇头。
  岑肆嗯一声,两腿大敞,掀起下裳,动作可谓粗鄙,但露出来一双穿着五分工装裤的腿,长,直,所以再混搭也显得赏心悦目。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盒薄荷糖。
  江识野不确定那是不是薄荷糖,看包装挺像,装在那种又小又扁的铁盒子里。岑肆很熟练地单手拇指一推把铁盒打开,拈出两粒抛进嘴里。
  岑肆看了一眼他,便扬了扬手中的盒子:“你要吃么?”又迅速收手,“不给你吃。”
  “……”
  江识野干脆转头走了,也不知道身后岑肆是什么表情。
  十分钟后再开始,只需要拍梳头的场景。
  江识野便坐在木凳上,旁边一小桌,桌上一铜镜,照着他的侧脸。
  所谓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表演的好处就在这儿,能代入一些本永远无法代入的角色。
  不过他刚代了一秒花木兰,岑古人就绕着桌站在了他的身后,镜子映出身姿,在江识野头顶罩出一片荫,笼住一束影。
  窸窸窣窣的衣袖摩擦声,江识野登时头皮一硬,从花木兰魂穿成汉尼拔的盘中餐,总感觉岑肆要用按摩梳把他脑子劈开。
  还没劈,岑肆的手先搭住了他的肩膀,似乎要摆正他的坐姿。低声。
  “我梳头了啊。”
  接着手又松开。
  动作之快,之轻,就像头发从肩膀滑过,连余温都没有在那毛糙又冰凉的衣服上多做停留。
  江识野心想,他只是恐同,但此刻头发是假的,演的也是假的。身为体育生,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他经历不少,倒也没事儿。
  他认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便微微点了点头。
  特写是给镜中景,摄像师过来重新摆了下铜镜的角度。这下江识野眼睛都不用转,都能看到自己脑袋后岑肆的胸膛,往上,是脖子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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