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是娇气万人迷——by曲不离客

　　“不知王先生对我家的玫瑰有如此高见。”沈渊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刚落座的王星智连忙颔首：“没有没有，只是开得漂亮，预示着屋主走花运，忍不住来沾沾喜气。”
　　姜米的小手正好捏在蛋糕上面的小花上，忍不住一抖，冰凉凉的雕刻小花掉在了桌子上，碎了一块。
　　沈渊眼尾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同王星智道：“花运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辣手摧花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姜米：“……”他默默收回手，抬头示意服务生将蛋糕扯下去。
　　不香了，不要吃。
　　王星智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花运，他只是随口一提，但显然沈渊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眼睛都快粘顾夫人身上了，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沈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终于机灵了一回，低头狠狠地啃肉。
　　沈渊顺理成章地转向了姜米，他先是扬起一个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的笑，开口问：“是饭菜不对胃口吗顾夫人？”
　　姜米捏着生西芹的手又是一抖，还没等他回答，沈渊又继续道：“看到是寒舍的食物比不上顾青烈给您准备的珍馐？”
　　姜米啃在西芹上的虎牙一顿，他觉得这根菜放醋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最低沉的声音开口说：“您准备的菜很丰盛，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好，就先用西芹开胃。”
　　“嗯-开胃。”沈渊看似理解地点点头，“顾夫人有留过学吗？我的一些外国朋友也喜欢用西芹开胃。”
　　姜米附和着点点头，他的记忆里沈渊并不是特别爱说话，今天怎么这么话痨，他都不敢多接，这时又听到沈渊说：“可惜我男友死得早，我都没有机会了解他的过去。可能他也会有和你差不多的饮食习惯。”
　　“噗！”王星智满嘴的生菜叶又原封不动地掉回了餐盘里，他帮沈渊招魂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沈渊的老婆其实是一个男人……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开始不断地回忆早上和沈渊沟通的时候有没有暴露。
　　姜米隐在黑纱下的视线变得怜爱了起来，他知道王星智在焦虑了——别想了，早露了。露的比沙漏漏得还要快。
　　不过他好像还可以撑一会儿，姜米放下叉子，压低声音道：“我老……我先……顾董因为今天没能亲自到访，另外准备了薄礼。明天就应该送到了。希望您不要介意他的缺席。”
　　这段话是顾青烈「出差」的时候特意给他的小卡上写着的，正好今天与沈渊见到了，他就顺手将这个任务给完成一下。
　　沈渊听到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抿了一口香槟后才道：“既然这样，那就请顾夫人留宿一宿，等明天我们可以一起签收。”
　　——
　　姜米捏着汤勺的手一紧，脑海中传来zero的安抚：“稳住，我们能赢！”
　　“我要不就回了吧，家里还有孩子。”他道。
　　这一刻姜米众泰公寓真切地体验了一把为人母的感觉。
　　可沈渊并不认同，他说：“据我所知你的继子已经十八了，顾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保姆和保镖，应该并不需要你照顾。”
　　姜米面罩下的眉头微微蹙起，小虎牙磕在了下唇上用力一啃，下决心般的道：“毕竟我不是亲生的，多待在一起才可以培养一下亲子关系。”
　　“懂了，培养感情——”沈渊颔首的模样叫边上的王星智察觉到了浓烈的杀气，他小心地将自己的粉色脑袋往姜米的方向靠了一点点。
　　沈渊的眼角是一如往常的没有情绪，但嘴角反其道而行的扬起，露出一个杀人般的微笑，他说：“那这样吧，我派人将您儿子接过来培养，正好顾叔叔不在家，学校也正好要放小长假，你们一起待在我这里比较安全。”
　　姜米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了碗里，他正要开口拒绝，却听沈渊大方地说：“顾夫人请放心，我会同顾叔叔亲自说明情况的，我想他不会介意。”
　　作者有话说：
　　为了避免昨天的情况，提到九点更新，如果赶不上会放假条延迟到零点。（比哈特


第69章 修罗场
　　顾青烈不会介意？
　　姜米拿起餐巾战术后仰：“顾青烈会， 绝对会。但是僵尸可以跳到山上来。对吧？”
　　【zero：僵尸也不会接电话，沈渊大可以说电话已经打过了。而且僵尸要真的跳上来的话， 他跳到了的时候， 你早就凉了。】
　　姜米：“……”他觉得zero说得对。
　　保不准他凉凉、王星智凉凉，连被迫被接上山的顾源也要凉凉了。
　　可怜的孩子，还是放过他吧。
　　姜米：“其实小孩子培养一下独立能力也挺好的， 不用这么麻烦把他接过来。”
　　沈渊不在意什么孩子不孩子，欣然接受了姜米的说辞， 他看到姜米除了啃了半口生菜杆子外什么都没有吃，于是浅浅地擦了擦手， 起身离开了餐桌， 离开前还贴心地嘱咐下人们加菜，并绅士地同姜米和王星智道暂别。
　　王星智终于有了力气大口吃饭， 他狂扒了几口饭后才同一旁正眺望远方、满脸生无可恋的姜米对起了暗号：“player？”
　　姜米缓缓回过头来， 侧脸精致的线条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漂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他藏在黑纱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惨兮兮地观察着王星智，他的搭档又飙洋文了，就好像这周围的高级管家们听不懂player这个单词似的。
　　他微微点头，并伸出手向道士握手， 自我介绍道：“顾米，您是？”
　　这里的人都叫他顾夫人，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叫什么， 这也导致了姜米有了可以瞒过沈渊的错觉，但现在看来。
　　那真的是错觉。
　　“王星智。这是我第一次，请多关照。”王星智尽量挑选可以讲的话说。他的意思是自己是第一次玩游戏。
　　six听到后更纳闷了， 怎么会有玩家知道自己是第一次， 玩家又不会带有游戏的记忆， 就连他们做客服的也只有剧情记忆，有无法关联顾客样貌和名字的限制。
　　姜米也有这个疑问，但他并没有提出来，因为他有游戏记忆属于bug，那可能王星智也是个不过吧。
　　“你昨天来我们家、今天来这里，是有所关联吗？”姜米啃了一口鱼子酱，眼角瞥见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的沈渊家的管家，又补充道，“玄学方面的关联？”
　　王星智的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眼角瞟向周围的人，话到嘴边又改口道：“玄学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不如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吧顾夫人？”
　　“好呀。”顾夫人的声音听上去比方才要轻快软糯得多，叫周围第一次见到顾夫人的人都觉得很新奇。
　　但很快就有人可以逻辑自洽了，觉得姜米嫁给顾青烈是老夫少妻，为了凸显自己长辈的地位，可以同沈渊这么讲话。这样看来，这位新顾夫人真的很有心机，不能小看。
　　装修清冷的房间里，一位帅到人家男友的鳏夫正坐在窗前，优雅地喝着咖啡。
　　门被敲响后，从外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穿着考究，正是方才在露台监督餐品配送的老管家。
　　“少爷，顾夫人和王道士都已经安排送回客房了。”老管家顿了顿，补充道，“不同栋的客房。”
　　沈渊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看向窗外。
　　自从姜米消失后，世界就走上了正轨，只有他的世界脱离了轨道。
　　一年了。
　　在发给姜米的一条短信没有得到回复之后，刚才在葬礼上的那通电话是沈渊第一次接通了姜米的电话。
　　一年没有联系，沈渊就当是小猫遇到了大困难，没想到对方有手有脚，还在外面养了公猫。
　　一点点细微的碎裂声从沈渊手中的咖啡杯上传来，老管家耳朵动了动，清晰地看到那路易十三世时期的被子在少爷手中缓缓碎裂，滚烫的咖啡撒了一身，冷峻的面容却没有一丝反应。
　　午后大部分宾客都已经乘坐自家车辆排队下山去了，毕竟山路难行，这时候下山到达市中心也只能勉强赶上晚餐。
　　姜米坐在沙发上眺望远处车辆排成的长龙，人一动不动，像一个坏掉了的玩偶。
　　【zero：哒咩哒咩，记忆太过混乱，无法帮助确认您与沈渊的全部相识过程。总的来说，您在沈渊的帮助下通关了，还给他留下了联系方式说会联系。然后把他拉黑了。其实拉黑一个精神病患者也挺正常的。不要太在意。】
　　姜米将脚缩到了沙发上，坐在窗前显得无助又可怜，他脸上满是疑问：“如果我不愿意，大可以留一个假电话号。怎么就留了真的号码了呢？”
　　一人一AI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后zero忍不住提醒道：“其他客人不是被安排娱乐就是被送回家了哦。只有你和王星智送回房间了哦。等沈渊忙完了你觉得你还能安全吗？”
　　小沙发上的人瞬间坐直了腰，又重心不稳整个人从沙发上滚到了隔壁床垫上，他来不及停留，赤着脚丫子跳下了床跑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一拧！
　　打不开。
　　【姜米：啊！他耍诈！】
　　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王星智的号码，手机刚解锁，却看到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除了第一通是沈渊在灵堂上打的之外，另外的全部都是「继子」打来的。
　　姜米来不及理会这些，翻找到了王星智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嘟声两次后被拒接。
　　很快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王星智发来的短信。
　　“好长。”姜米打开短信的瞬间发出了感叹。
　　zero提前一步扫描了王星智的文字内容，整合后提炼道：“他说他进入游戏的时候是一个路人炮灰，在他的剧情里，沈渊是一个有点戏份的富二代攻，正好听说沈渊这边在找道士，就到这边来碰运气。没想到在一众道士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了幸运儿，大赚了一千万不说，还有了固定职位和工资，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姜米：虽然我也不太聪明，但我觉得他不太聪明诶。】
　　【zero：他还说之所以会去到顾家在顾源面前晃悠是因为沈渊告诉他顾家撞鬼了，要他去看看的。咦？沈渊还给了王星智一张工作清单，上面写着好几户人家都撞鬼了。难怪他要发短信，连名单都一起发过来了。】
　　【姜米：啊？】
　　【zero：沈大佬这是……一开始就认出了王星智，特意聘用他到各个主人公那边露脸，再办冥婚，将企图玩家钓到会场里。再打电话啊啊啊。】zero越说越慌，NPC的智商比玩家高太多了，他当机立断道：“色诱吧。”
　　姜米惨白的小脸瞬间浮上两片红晕：“说什么呢。”
　　他脑海里闪过沈渊的脸，比起平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都还要帅一点。
　　怎么可能会被色诱到。
　　【zero：不要这么悲观，他至少已经在找你了。这是注意到你了吖。】
　　姜米的悲观情绪已经溢出来了，在他的记忆力，好像现在被找到并不是什么好事欸。
　　巧的手机中电话就又进来了，姜米接起后电话那头传来了顾源焦急的声音：“姜米！”
　　“嗯。”姜米的情绪还沉浸在悲伤里。
　　顾源：“小，小妈，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姜米捏着门把手的手指轻轻缩了一下，道：“刚才调静音了，没有看到不好意思。”
　　顾源的声音从急切变得平缓了些：“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听管家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米其林。”这是他和小妈单独相处的第二天。
　　小少爷在家里的厨房翻了好久的菜单都没能选出合心意的，才会找机会打电话给继母。
　　没想到的是连续拨了三次都没有打通，甚至连助理的电话也关机了。自那以后顾源每隔一刻钟就打一次。好不容易才接通了电话。
　　姜米知道顾源小时候有轻微的分离焦虑症，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顾源担心，于是柔声道：“我在沈家玩一会，等明天我们送的东西到了之后再回来。你就先和朋友们去吃饭吧。”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沉默后顾源开口问：“你在那里玩什么项目？”一大段话的重点完全抓歪。
　　姜米还是第一次当富豪，他哪知道能玩什么，于是同顾源说要去和沈渊打高尔夫。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富人运动。
　　顾源：“我也要玩，我打得可好了。”
　　姜米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妈妈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劝顾源：“宝宝你都高三了，玩什么玩，去学习。”
　　套用家长万能公式后，姜米终于顺利地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的瞬间，近在咫尺的门被敲响。
　　叩叩叩！
　　好重的敲门声。
　　姜米：“谁，谁啊？”
　　“顾夫人。”沈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能开一下门吗？”
　　姜米大骇，捧着手机在门口踱来踱去，他刚才是在门边打的电话，不会被听到吧。
　　【zero：听到了又怎样，你的对话内容是正常的。】
　　【姜米：可是妈妈的口吻说话被别人听到了好羞耻的！】
　　“顾夫人？”沈渊的声音再次从门后方传来，姜米试探地问：“有什么事吗？沈少爷？”
　　一门之隔外的沈渊脸色一沉。
　　叫别人就是「宝宝」，到他这儿就变成了「沈少爷」，他压着气道：“我来邀请夫人一同去打高尔夫。”
　　门内的姜米背脊一颤：“啊啊啊！他听到了，他绝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