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是娇气万人迷——by曲不离客

　　城堡的仓库实际是一个前后通透的迷宫一角。穿过黑暗转向南边打开门后又是一道可以连通回转楼梯的上升通道。
　　不论是玩家合适NPC还是门主，都可以通过通道绕回回转楼梯，走完又一个鬼打墙的地图。
　　这条隐秘的通道今天只有两个人跑过。
　　一个是王星智，一个是顾源。
　　此时此刻，顾源单腿踩着王星智的喉道将人锁在墙角，平日明亮的双眸此刻因为狂怒而变得狠绝，他沉声质问道：“王大师，看来你和我谈合作的时候，有些细节并没有详细告知。”


第99章 平等交易
　　王星智的身形比起顾源要干瘦得多， 顾源虽然不算壮硕但处在将年轻力壮发挥到极限的状态，承受了顾源的一踢之后， 王星智非但没有喊痛， 甚至在啐出一口血后依旧扬起了微笑，和善却诡异地回答起了顾源的问题：“顾少爷又生气了，这回怎么办， 是又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吗？”
　　和善的道士，是顾源对王星智的第一印象， 那天姜米怕鬼想要找道士，正好这个人就在家门口晃悠， 在第二天沈渊般葬礼的时候， 顾源以为自己已经调查清楚了王星智的身份——沈渊为了勾引小妈派到他家的奸细。
　　后来顾源在被沈渊控制的酒店遇到了王星智的袭击，也理所当然地将之与沈渊联系到了一起。
　　再后来……
　　“你说那个人像门主， 要我帮你一起追捕， 可以， 这在我们合作范围内。但为什么没有提到其他人也有生命危险，为什么姜米会受到惊吓？”顾源极少在没有得到结论的时候长篇大论，这是头一回。如果老刘看到了，定会思考小少爷又在憋生命坏水。
　　见顾源的语气中带有不确定， 王星智的笑容明快，他开始尝试后挪，离开顾源的脚底：“少爷别说得这么无辜啊， 把他放倒这件事里，不也有您的私心在的吗？”他微微侧身，打开了阶梯下方的又一道小红门。
　　小门只有一米高， 门面红漆斑驳， 这才是真正的仓库。王星智拉着门闩将门向外打开， 内厢深度仅有一米却被塞了一个腿长超过一米的男人——沈渊双眸紧闭，薄唇泛白裂出血丝，除此之外，整个人身上看不到半点血色。
　　顾源在发现沈渊变向囚禁姜米和他之后，这一幕就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只是此人在回家配合警方调查之后一直称病，才导致他没有机会近身调查。
　　王星智拍拍前雇主的大腿招呼顾源：“小少爷，快把人关回你的医院吧，这是你的战利品。”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顾小少爷成为了战局的一场巨大的迷雾。
　　“要我说即便你才会信我，我就是觉得顾源是门主啊。”眉馨激动地脱去眼镜，拿起水杯疯狂灌水。
　　大床上姜米还维持着手推苏锦左的动作，对突如其来的新队友和门主论完全没有准备。
　　觉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锦左的手臂上，并没有心思参与辩论大会 。他进房间之前就与姜米完成了通话，将他被打晕及眉馨是玩家的事大致地和姜米描述了一遍。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在进门的瞬间被苏锦左和姜米的亲密姿势烧到了眼睛。
　　眉馨在觉风那里得知了苏锦左的特殊存在，因为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拆散床上的「鸳鸯」，一进门就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发现发表了，她在幻境里被顾源无故敲晕，这分明不是顾小少爷原本应该做出来的举动。
　　“怎么了，怎么手正凉？”苏锦左感觉到姜米的手像是落了血的玉，赶紧捂在了手里帮着暖暖。
　　姜米无知无觉地任人揉，搓，像一个短路了的娃娃，他才不信顾源是门主。
　　就是不信。
　　另一方面他还没有消化眉馨是玩家的事实，虽然和助理姐姐相处的时间很长，但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顾青烈变僵尸、顾源高烧，是在助理姐姐的帮助下他才顺利前往沈渊家参加葬礼，顺利完成顾青烈的任务。
　　再后来助理姐姐就不管他了，一直跟着顾源忙前忙后，姜米想，应该是从沈渊家回来之后，助理姐姐就发现他是玩家了吧。
　　姜米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能够再聪明一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懵逼到麻木的下场。
　　眉馨：“如果打晕我这件事不算诡异，那顾源策划幻境事件，将沈渊引到仓库任由黑影攻击这件事，算吗？”
　　眉馨的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将觉风和姜米的汗毛都给炸了起来，觉风是在惊讶自己没有察觉顾源的异状。
　　而姜米是麻木，认识顾源后的一幕幕都开始在眼前闪现——一开始顾源是无助的小孩，失去父母、半夜被吓、高烧不退。
　　后来顾源是争风吃醋的小孩，像一只羽翼未丰却依旧展开双翅挡在眼前的雏鸟。
　　再后来是一个急于长成大人的小孩，甚至急到亲了他。
　　可不论是哪一幕，姜米都没有讨厌过顾源，更没有将顾源和门主划上等号。
　　不会的。
　　可为什么顾源会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姜米的四肢发冷，冷到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苏锦左单手撑着下巴在姜米身后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我不管你们的门主是人是狼，但如果是我能够在不犯法的情景下把顾源弄没，我很乐意。”他提供的NPC视角给了玩家们另一个启发。
　　眉馨也停止了门主论，她一直在帮顾源办事，所以深知顾源将姜米当成什么人，又会为姜米做什么事。
　　还要很重要的一点，今天的幻境显然是门主想要知道玩家的身份，如果顾源是门主，以顾源的敏锐程度，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现在的情况更像是顾源已经知道了她是玩家，但并没有说出来，甚至帮着隐瞒了。
　　眉馨：“就算顾源不是，他也一定知道谁是。”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凝重，在姜米和觉风看来，现在所有玩家的身份都已经暴露，门主已经拿到了「尚方宝剑」，可以开始大开杀戒了。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闷闷的通话声，所有人聚焦到了姜米身上，姜米侧屈着腿坐在床上，秀气的眉拧起，眼里有着满满的担忧。
　　拨了好一会儿号后，姜米悻悻放下手机后说：“顾源的电弧打不通。王星智的电话接通无人接听。”他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刚才王星智不顾危险帮了我的。”
　　就在这时姜米的电话响起，是顾源打来的：“姜米……”
　　姜米顾不得称呼的问题，着急地问：“你在哪里？”
　　顾源：“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回家？”姜米诧异地复述，他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顾源回家竟然不带他。
　　好奇怪。
　　再结合刚才眉馨的控诉，姜米已经没有办法以之前的眼神看顾源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于正常：“为什么这个时候回家？”
　　在共同经历了生死，甚至他依旧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
　　顾源：“助理给了我几个案子，我需要尽快回公司处理，你在苏大叔家先住一会儿，我办好了就联系你。”
　　“嗯。”姜米抬眸与助理姐姐对望一眼，嘴上呆滞地嗯了一声。
　　听出了不对劲的顾源小声问：“怎么了吗？或者我先回来？”
　　“不，不用了。你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的。”姜米勉强镇定地结束了通话。紧接着拨打了王星智的电话。
　　这回王星智关机了。
　　苏锦左：“我已经召集所有员工全楼搜索，如果王星智和你们一样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他一个人在幻境中消失了这么久，应该是凶多吉少。”
　　老式手机的通话声比起市场里的高音喇叭都还要清晰，刚才姜米与顾源的对话被清晰地传达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几人面面相觑着，气氛凝固了几分钟后，是女生打破了沉默。
　　眉馨：“顾源一个电话就可以将王星智神不知鬼不觉地关进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你们知道的，用来观察病人是不是有特殊技能，有没有可能是玩家是最佳选址。”
　　姜米的心纠了一下，不懂掩饰的美人将这一心情用水润润的眼睛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觉风：“如果你舍不得，我可以偷偷下手。”
　　【zero：咳咳，友情提示，如果杀错了人的话。存在被法律制裁，永远离不开游戏世界的危险。此条提示全域同时发送。】
　　三个玩家神色各异，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门主一定就是NPC？”苏锦左作为比玩家实战经验还要丰富的NPC，很自然地给出了经验谈，“为什么不能是玩家？有的世界门主还是只狗呢。”
　　【zero：门主的设定并没有身份限制。可以是动物，也有可能是人。】
　　姜米和觉风的视线同时落在了眉馨身上，这并不是怀疑所致，而是纯纯的下意识。眉馨也下意识举起双手摊开在双肩前方疯狂挥手：“我不是啊，我真的不是啊！”
　　这话觉风是信的——如果眉馨是，那就不会出现刚才幻境的那一出。因为他、姜米、王星智三人是互相知道身份的。
　　如果玩家中有一个人是门主的话，这个人一定会利用剩下的两人人去引出第四个玩家。
　　姜米和觉风又对视了一眼，这一回，姜米感觉到的远不止于恶寒。
　　市七院迎来了新病患，院长毕恭毕敬地接待了顾源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顾源身后的王星智身上，面容慈祥，就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病人。
　　王星智之前被关过一次，这一次虽然以访客的身份来的，但还是有了一些心理阴影，他对院长讪笑一记后，回头看一眼沈渊的「凄惨」以安抚自己的神经。
　　特殊病房的好处是为了防止患者发疯而设置了24小时全天候的监控设施，只要有顾源的首肯，他就可以得到查看监控的权利。
　　这个主角攻即天真又是醋精，是完美的利用对象。
　　王星智：“沈渊有精神病史，你将他安排在特殊病房还算说得过去，可苏锦左你打算怎么办？他可是这个世界最大打手组织的首领，不算他那些手下，就算是他狗场里的狼狗放出来，也够你喝一壶的。”
　　顾源目空前方，神色未明：“跟我来。”
　　两人在院长的带领下转移到了另一间特殊病房，房间里的空气可以注入镇定剂量，床的四周有铁栏杆，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巨型鸟笼。
　　更特别的是，这个病房王星智十分熟悉，正是之前关他的病房。
　　王星智挥一挥道袍试图驱散身边的恶寒，嘟囔道：“我知道这里牢固，但用来关苏锦左需要的不仅是牢固，还需要一个理由。”
　　“是啊，可我又不是用来关他的。”顾源优雅地回头，对王星智灿烂地一笑，同一瞬跟在两人身后的院长抽出藏在背后的手，一针打在了王星智的后脖颈上！
　　“你 ……”王星智捂着脖子后退了两步，瞠目面向顾源，剩下的话因为舌尖的麻木而没有了下文。
　　顾源避开院长，探到王星智耳边，压低声音说：“既然是合作，怎么会只有你盈利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双更失败，我高估了我的手速（跪泣ing；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啦-（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100章 门主的礼尚往来
　　“院长可以了， 这里交给我吧。”顾源用最乖巧地语气命令着院长，很从容地从院长手里接过王星智， 就好像他不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一样。
　　他随手将王星智扔病床上时， 因为距离近，听清了王星智嘴里的呢喃：“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顾源故作烂漫后又扬起一个恍然地笑，“知道这家医院可以控制住你这件事吗？”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 顾源的声音似一根冰锥扎入：“其实第一次抓你进来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当时他完全是因为被王星智迟到袭击而感到愤怒，才把人送来精神病院的。
　　一直到姜米和觉风过来救人， 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和王星智合作， 知道了门主的存在之后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过程中， 发现了这位看似中庸实则会驱鬼会做阵还会招魂制造幻境的无所不能的道士玩家竟然在被他关了之后需要得到其他玩家的救助。
　　“所以是因为我没跑，你就认为这个医院可以困住我？”王星智姿势诡异地斜着靠在病床上， 只有嘴巴恢复了一些力气， 狞笑道， “你就不怕我是没有打算跑？”
　　顾小少爷听到后脸上有一瞬的惊讶，他单手扯了扯正装上的领带，随性地靠着铁栏外的桌子坐了下来，隔着囚笼自上而下俯视下去， 以纯正无邪的口吻说：“那你逃一个，我看看。”
　　这边的审问环节刚开始上扬，另一头因为信任危机而产生的相互审问剧情已经悄然开始。
　　在长时间的讨论没有结果后， 眉馨的目光落到了挑起事端的NPC头上，她指着苏锦左说：“我们为什么要因为NPC的一句话而怀疑队友？他难道不是更像门主吗？”
　　姜米正好挡在苏锦左前面，他眼皮因为生气被压下来了些：“他不是。”且不说苏锦左是别的世界意外融合过来的NPC， 就算是这几天的相处， 苏锦左也从没表现出一点不靠谱。
　　眉馨突然的无端指责令姜米有些生气， 正好这个气鼓鼓的模样被苏锦左看到了，苏锦左凌厉的眼神从眸间迸发，一向平和的声音中掺杂了恶狼的气息，他盯着眉馨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介意当会儿门主来杀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