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学习成为人生赢家——by飞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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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行瞄了主任一眼,不知道主任的行李箱里有没有胖大海。
其实,ICM大会以往的学术报告都是有限时间的,但这回情况特殊,季知行是唯一的报告人。报告时间不限,提问时间自然也不限。其实就算真的限制时间,到时候肯定也挡不住数学家们的穷追猛问。
波顿教授自己也有满腹的问题,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把休息时间留给季知行,让他为明天的大会养精蓄锐。
季知行得到的通知是大会九点整开始,他八点就提前独自从酒店出发,悠哉悠哉地步行到会场,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到了会场却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得赶紧掏出手机再看一遍时间。
站在他身边的是个年轻的金发小哥,季知行不安地跟他确认:“请问大会改时间了吗?”
“应该还是九点吧,至少我并没有收到更改通知。”金发小哥布莱克回答道。
他见季知行是个华人面孔,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是华夏人吗?对季知行了解吗?”
呃……季知行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比他还了解季知行了。
布莱克是个热情非常的性子,不等人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听说季知行跟我一样年轻,希望他至少不要比我帅,不然朱丽安从此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季知行看了看他的脸,心想,对不住了,妈生脸就是这么帅我也没办法。
布莱克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拉着季知行叽里呱啦一通说,从朱丽安有多么聪明美丽,说到自己为了追求她是如何艰难卓绝地从学渣转变为学霸,然后话题又扯到他在普林斯顿炼狱一般的科研生活。
季知行是个好听众,布莱克语速很快,没有留给他任何插话的余地。但他现在也根本不想说话,只想借布莱克的滔滔不绝来适当分散注意力,缓解紧张感。
哪怕他自觉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看着那么多人,看着最前排坐着那么多头发花白的学者,他还是忍不住心率加速。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前头挡着,但季知行能看到的就已经有十几位菲尔茨奖得主了。
菲尔茨奖是数学领域的最高奖项,相当于数学界的诺贝尔奖。十几位“诺贝尔奖”得主坐在观众席等他上台,饶是季知行自认心理素质还可以,此时也不由得将进场时间一拖再拖。
眼看已经到了八点四十,季知行这才不得不准备进场。
这个会议厅建造年代较早,格局比较传统,只有两个离主席台较近的前门和一个大开半面墙的后门。季知行此时就站在前门处试着往里走。
布莱克一把拉住他:“嘿!里头没位置啦!”
这个会场已经是哈佛大学最大的会议厅了,席位有五千个。另外还有三千多人只好在走廊、过道或犄角旮旯的地方找个位置或坐或站。
布莱克八点就到了,可那个时候会议厅已经到处都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不是,我是……那个……”季知行指着台上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表明自己的身份,
布莱克善解人意地说道:“你的导师在里面?”
然后他又注意到这个华夏人手里紧紧捏着优盘,瞬间恍然大悟:“你就是季知行?”
季知行匆匆忙忙点头,抬脚就要往里走,可哪里没有可下脚的地方。
“借过一下!”季知行换了好几个方位,都没能破开口子——大家都当他要插队呢。
还没等他抓狂地表明自己就是今天的报告人,布莱克已经窜到他身前,大声替他开路。
“劳驾!让一让,报告人要进场啦!”
“如果你想等到月亮出来都听不到报告,那么你倒是可以继续挡在这里,要不然就把你的啤酒肚收一收,让我身后的报告人过去。”
“嘿!伙计!抬抬你的屁股,至少让开一只脚的位置!”
有声音响、个头大的布莱克开道,季知行总算突破人群,得以顺利上台了。台上,波顿教授正在等着他。
布莱克趁机在主席台下缘占了个绝佳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自己的纸笔,做好聆听的准备。
他真的没想到听他讲了那么多废话的人会正好就是季知行,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很肯定朱丽安不会喜欢季知行的,因为季知行帅得太斯文了。
九点整,波顿教授上前致辞,简单地感谢大家的到来,又介绍了一下季知行的身份。然后就把主席台留给季知行,自己走下台坐到第一排去。
季知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优盘里的PPT,开始详述自己的论文。
“基于流子数守恒流定律,所有流体只有扩散与聚集的差别……”
PPT的大纲自然是那份379的详细论文,经过毕业答辩后,季知行又适当补充了一些细节。
当然,PPT只能展示底层逻辑与推导思路,全面的过程还得靠讲。
台下,有的人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有的人拿出纸笔跟着PPT与季知行的讲述演算。
季知行清亮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入场内每个人的耳膜,没有人有闲心去挑剔他英语中的华夏口音,大家都全身心沉浸在NS方程的解密之旅中。
一个多小时过去,季知行的报告终于告一段落。但他没有放松,反而更打起精神来——报告之后的提问环节才是重中之重!
波顿教授第一个提问。
“我注意到你的PPT第39页所列的算式中,左侧是加速项,右侧第一项是压力梯度,第二项是粘性力,第三项是剪切力。但对于乱流来说,微元体只能算受到一个面力,请你对这种情况给出有效说明。”
这个问题与毕业答辩上柯学渊教授的第一个问题大同小异,季知行将当初的回答略略修改了一下就轻松过关。
坐在波顿教授身边的路易斯教授紧接着发问:“如果作用在研究流体单元表面的力和作用面积成正比……”
季知行略一思量也就有了答案:“可以分为垂直于作用面的压应力和眼沿作用面方向的切应力……”
一进入状态,季知行就顾不上紧张了。大家提问的问题有的是他事先想到的,有的角度比较刁钻,但他也还有招架之力。
时间很快又过去一个小时,季知行虽然嗓子受累,但心态越来越轻松。因为坐在最前面几排的顶尖数学家们已经都问完问题了,波顿教授、路易斯教授等担任他论文外审工作的学者们脸上已经有了轻松的笑容。
毕竟,季知行的论文是在他们手中通过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对他们来说是声望与学术的双重打击。如今从各自的角度确认了季知行破解NS方程思路的正确性,大家就都很放松地听后排数学家们各种有趣的提问。
提问的人座次越来越往后,季知行应对得越来越轻松。但这不代表他们的问题就没有价值了,事实上,多种多样的问题启发了季知行的思维,他觉得回去可以再完善一下自己的论文。
《数学新进展》的主编巴尔克坐在第五排,这一排是各大期刊编辑专席。
他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季知行,心里暗叹。NS方程的破解是学术界的盛事,但《数学新进展》却被排除在狂欢之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蠢货艾德蒙!
但正是因此,巴尔克就更得顶着同行揶揄的目光坚强地坐在这里,表明自己对季知行的支持态度。
虽然他心里其实想着,若是季知行的学术成果被证明是错的,那么《数学新进展》才算真正得救了。可惜,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微小,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台下,阎安瑾越听越放松,而朱仁恰恰相反,越听越紧张。倒不是他听懂了多少,而是,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啊?他那颗浸透了办公室厚黑学的心就开始滋滋冒泡了。
他靠近阎安瑾,小声问道:“会不会有人趁机为难知行啊?”
阎安瑾眼睛盯着台上,轻轻摇了摇头:“不至于有这样的蠢货。”
这种级别的学术报告会,问题多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报告人语焉不详,听者不得不就疏漏的地方仔细提问。
二是主题过于深奥宏大,或应用范围非常广,以至于基于主题本身或各个应用领域就能产生很多问题。
季知行显然属于第二种,至于朱仁所担心的事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全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家可以说都在这个会场里了,内行看门道,是不是故意为难,与会的数学家们谁能听不出来?即使有人居心否测,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在学界的名声与形象。
越是成就高资历深的学者就越是爱惜羽毛,而水平尔尔的人提出的问题也难不倒季知行,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仁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时不时拍几张照片,这次学术报告会肯定是要写进广陵大学校史的。
而这次大会在ICM历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创下了几个历史之最。
举办时间最仓促,参加人数最多,报告人最少又最年轻,单次报告时间最长,提问问题最多,还有,最危险!
作者有话说:
本章学术观点参考《NS方程有限体积法求解及墩柱》及《无限分差解原理》
第63章
ICM大会是九点整开始的, 季知行作了一个多小时的报告。而提问环节从十点半开始,持续了整整8个小时。
中途没有人离开,不论是最前排的老教授, 还是堵在门口几乎无立锥之地的年轻数学家,没有一个人愿意暂离会场填填肚子。
在提问与回答的过程中,无数灵感被激发,无数妙想被记下。从季知行这个报告人到听众, 所有人都沉浸在思维碰撞的狂欢之中。当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时候, 饥饿感就被压制得微乎其微。
连最辛苦的季知行也不怎么觉得累,最鲜明的感受就是脑子非常亢奋。
不过, 思维是超脱的灵魂, 但嗓子仍还是肉体凡胎,季知行在提问环节的第4个小时就已经觉得声嘶了。
主办方提供了瓶装矿泉水,季知行每次只敢抿一小口润润喉, 怕喝多了跑厕所耽误时间。
桌上摆着一包胖大海,这仍然是朱仁从校长室薅来的,季知行离开酒店的时候就揣在兜里了。但是从未出过国的他没有想到,偌大一个会场竟然要不来热水。所以, 胖大海虽然带来了却泡不了, 只能摆在桌上“望梅止渴”。
一直到傍晚, 提问声渐歇, 季知行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疲惫。
他觉得,他已经成功地为自己的学术成果作“无罪辩护”了。当然, 这种公开的“审判”与个人情感、道德品质无关,纯粹是思想与理念的碰撞。他也非常享受这种纯粹的交流。
主席台下的布莱克早就听得如痴如醉, 他问不出什么太有价值的问题, 但收获也记了满满一本笔记本。
心满意足地合上笔记本, 布莱克一抬头就看见离他不远的地上也坐着一个抱着笔记本的男人。他会心一笑,正打算跟这个人交流一下,却发现这个人的脸色阴郁得可怕。
再仔细一看,他抱着笔记本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这是饿过头了?布莱克不怎么在意地想。
此时,季知行握住话筒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
“我还有问题!”一个男人高高举起左手。
布莱克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赞,真是纯粹的数学家啊,饿到手都在发抖也要继续向真理迈进。
季知行却微微皱眉,他记得非常清楚,这个男人此前总共提了5个问题。
其他数学家们提的问题是基于对基础NS方程的接受,而这个男人每个问题都致力于证明NS方程从底层逻辑就具有无可挽救的错误。
当然,学术理念有差异有矛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先前也没有想太多,按照自己的思路解答就完事。
但是,这个男人实在太执着了,一而再再而三,现在已经是他第6次提问了,而且立场与之前那5个问题如出一辙。
“在大尺度上,如果整体的惯性平移被压力所包容,那么在此尺度下的局部小涡整体转动就被忽略了,而在方程中的忽略正是表明方程本身的局限性。这种表达方式更类似于以物理属性为标准的办法,而不是以实质性的微元流体来表征。对吗?”
季知行想了想,回答道:“在给定尺度下,整体平移的压力变化应与变形应力区别开来。所以,压力是作为以整体流速、涡度为自变量的二阶张量来表征……”
“不!”约瑟夫粗鲁地打断季知行的话,“这是魔鬼的谎言!”
季知行无奈地一摊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已经偏执到有些疯狂的地步,其实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他看向台下的波顿教授,波顿教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季知行才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又被打断了。
这回约瑟夫没有说话,他只是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枪,然后将枪口对着台上的季知行。
季知行瞬间沉下脸,而台下离得近的学者们也率先看清了约瑟夫手里拿着的东西。
“嘿!你要干什么?”布莱克大声质问。
会场瞬间喧哗,很多人仓皇地想要立刻离开会场——白头鹰国习惯了枪击案的人们自然知道这种时候逃命最要紧。可会场的人太多了,两个前门一个大后门都立刻堵得水泄不通。
阎安瑾和朱仁逆着人流奋力想往主席台那里去,却被裹在人群中踉跄得几乎站不稳。
前几排很多数学家都没动,更有很多人出声训斥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