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学习成为人生赢家——by飞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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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霄教授一直要求他的学生们准时上班更要准时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脑子冷却了第二日才好继续烧,什么996、007,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这点跟我们阎教授一样。”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季知行随口说道。
邓迫赶紧端起汤碗给自己灌了一口,叫嘴里的饭和着汤冲下肚,腾出舌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因为休息时间不足,做实验容易走神,就容易出实验事故。”季知行说道,不过看邓迫一脸八卦就知道可能别有内情。
邓迫眯眼一笑:“我跟你说,这都是经验教训啊!”
这事儿导师跟他们讲过好多次了,每次发现有人为了做实验熬通宵,他都要把这段往事拖出来再讲一遍。
“是老师当年做学生时候的事,那时候实验室的规章制度肯定不像现在这么完备,好像他们导师也比较不负责任,反正就挺乱的。当时他们实验室造了一台反应器,你知道压力多少吗?80MPa!”
“那么夸张!”季知行差点被汤呛到。
以前那种老式的黑乎乎像大炮一样的爆米花机,“嘭”的一声震天响,也就0.6MPa。当然,军工厂倒是有350MPa的,但那个等级一般高校实验室也用不上,现在实验室通用的反应器一般也就25.5MPa。
“当时据说你们阎教授坚持要加上安全阀、防爆片,可他们导师不肯再在这地方费钱了,就这么凑合着用,后来果然出事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老师熬夜守着反应器让它自动恒温。因为连着两三个通宵,实在太困了就在实验室睡着了。反应器的温度热电偶坏了都不知道,然后就开始自动加热。”
“老师说他后来估计当时内部的压力起码也有250MPa,反正最后就炸了,直接洞穿两层楼的天花板,把楼下一个存储叔丁基锂的原料桶也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季知行瞪大了眼睛,叔丁基锂啊!据说高度易燃,甚至遇水或遇空气都可以自燃,而且燃起来了还不好灭,甚至能碎成小火球在空中飘来飘去。
“反正当时整栋楼很快就烧起来了,老师被困在四楼,又因为突然惊醒脑子反应不过来,很快就被熏晕在楼道。本来死定了,是你们阎教授在宿舍听见动静察觉不对,跑到实验楼冒着火冲上去把他扛出来的。”
“原来还有这事啊。”季知行回想了一下,好像阎教授的胳膊上确实有一些烧伤的旧疤痕。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位教授都对实验室安全制度包括休息时间那么重视,那是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啊!
回去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低温光镊”课题组四个人一起设计了方案,开始实验在光镊中引入激光冷却技术。
但是……
三维激光束,失败!
CPT冷却,失败!
拉曼冷却,失败!
一个月的时间里,举凡激光冷却的所有方法他们都一一试过了,全都失败!“低温光镊”课题组一时陷入僵局,四个人都一筹莫展。
这时候,高霄教授拿着一封学术会议的邀请函出现了。
他一向是叫学生们轮着参加这些活动的,这回轮到邓迫等人了。
“你们四个一起去吧。”高霄说道。
梁梓问道:“老师,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也没什么。”高霄随意地摆摆手,这次会议就是个面子工程,“不过,既然问了我就提点你们几句。”
四人作洗耳恭听状。
“首先,多听多看少开口,免得暴露自己的学术水平。万一暴露了,千万别把为师的名号供出去!”
“第二,即使听不懂也要频频顿首,时而皱眉作思考状,要是听见别人笑了也赶紧笑几声表示你也听懂了。”
“第三,别盯着茶歇吃到饱,那是点心,不是正餐!不过,要是没人注意,你想揣根香蕉在口袋里也不是不行。”
季知行:……
作者有话说:
本章对光镊技术的描述参考《光学与光子学丛书:光镊技术》
第71章
季知行参加过的学术会议不算多, 国际数学家大会是第一次。后来回国后,广陵大学应各方学者请求又开了一次以他为主讲人的学术会议,就这两次。
不过作为博士的叶诗显然有经验得多, 到了会议现场后先带他们去注册,领取本次会议的相关文件,还有会议发票。
“发票一定要保管好哈,留着回去报销!”叶诗叮嘱道, 然后又带他们轮流在会议大展牌前拍照存档。
这次学术会议是数理领域的, 季知行翻看文件册,内页前几页介绍了与会的大牛。有4个两院院士, 2个国外专家, 占据绝对C位是一位阿贝尔奖获得者。
阿贝尔奖是挪威设立的数学界大奖,每年颁发一次,奖金有80万美元, 是世界上奖金最高的数学奖。
冲着阿贝尔奖这个头衔,季知行对这位查理斯先生的报告还挺感兴趣的。
叶诗拉住他,凝重地说道:“别去!有危险!”
季知行立马回想起国际数学家大会的枪击案,但国内不至于吧?他此前还从未听说过国内学术会议发生过什么危险事件——除了消防意外。
“有当场睡着的危险, 哈哈哈!”叶诗哈哈大笑, 又解释道, “你别看这位查理斯先生头衔那么响亮, 实际上从获奖之后,他就一直在吃老本了。这些年光忙着到处走穴, 甚至给“高科技”公司站台,反正根本没有什么新的学术成就。”
叶诗说着, 把文件册翻到内容页指给季知行看:“看这个主题, 眼熟吧!”
季知行扫了一眼, 果然眼熟。他看过相关的论文,最新的一篇也都是七八年前的了。
“我在各种学术会议都遇见他四五次了,每回都是这个主题,连PPT都不带变的。”叶诗吐槽道。
季知行这才对这次学术会议有了清醒的认识,他以前也听说过,如今一部分学术会议已沦为面子工程。
对一些高校或科研单位来说,举办一次学术会议就意味着一个政绩点。另外,也有一些公司专门组织各种乱七糟八的学术会议,借此赚钱。
叶诗说道:“若是真正好的学术会议,老师会亲自带我们参加的。”
在正儿八经的学术会议上,一些热门主题的讨论氛围真的相当火热,在外人看来可能跟吵架也差不了多少。每到这种场合,老师就会伺机将他们推上战场以作锻炼,他只在一旁掠阵。若见他们露出颓势,才会冲出来舌战群儒,将敌方斩落马下。
但这种放他们出来混吃混喝的学术会议,就是刷个经验值润色一下简历而已。
季知行有点失望,主要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他不甘心地继续翻文件册,居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潘途。
他眼底一沉,这个名字还是从高霄教授嘴里听到的。据高霄教授所说,阎教授会离开燕大移居广陵,此人“功”不可没。
当年阎教授主攻NS方程,利用有限差分法解确定了NS方程的界域初边值,这在当时已经是突破性的创举。
“但是……哎呀!”高霄说起这事难掩唏嘘,“你们阎教授这个人啊,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有学术洁癖,其实就是吹毛求疵!非要找到合适的应用领域代入验证才肯写论文。”
潘途当时是阎教授的学生,还是第一个博士生,阎教授对他并不防备。潘途伺机盗走了阎教授电脑里关于NS方程的全部研究成果,整理成论文冠以自己的姓名向《Nature》投稿,很快就发表了,并迅速引起国内外重视。
到那个时候,阎教授才知道自己的学术成果被盗。
“老阎当时多难过啊,潘途这个混账从本科起就是他的学生。其实不算有天分,就是特会装,天天手不释卷,老阎被他这点打动才收他做学生,一直对他很好。”
季知行也为阎教授难过,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段被背叛的往事。
阎教授当时还担心其中有什么误会,想找潘途当面问问。但是潘途拒不见面,还找了燕大另一个教授樊继安给他撑腰。
当时樊继安正在和阎教授竞争院士资格,于是给潘途站台,话里话外就是阎教授恶意占据学生的学术成果。
由于NS方程这种数学理论又不需要做实验,一根笔一本纸就能搞研究。而潘途在收到过稿消息后,就赶在正式发表前偷偷把阎教授的电脑格式化了。
所以,当时反而是潘途那里有完整的原始资料,而阎教授手上只有零星的还未扔掉的草稿纸。
双方各执一词,又有樊继安横插一脚,搅合得调查组的人一头雾水。当时燕大领导见闹得沸沸扬扬,劝阎教授为了学校的声誉息事宁人,阎教授愤然辞职。
调查组的人在阎教授的坚持下查了好几次,可都没有结果,最后含糊地判定“NS方程的界域初边值”这项学术成果由阎安瑾与潘途共有。
阎教授对学术界心灰意冷,若不是朱仁劝着,可能就直接出家了。
而潘途当时已经是博三,借樊继安之便拿到博士学位后,直接凭借这项突破性的学术成果得到了普林斯顿大学助理教授的职位。
高霄教授在给季知行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见他义愤填膺难掩愤怒,还宽慰他:“没事,你也算帮你们阎教授报仇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破解了NS方程吗?那小子就是靠研究NS方程吃饭的,十几年过去如今也还只是助理教授,可见并没有什么新的成果。我看啊,这王八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开除了!”
季知行那时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会一会这个叛徒。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学术会议上碰见了。
他看了看会议册对潘途的介绍,头衔还是普林斯顿大学助理教授,报告主题是NS方程。他心中一动,给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布莱克发了条信息,向他询问潘途在普林斯顿的近况。
季知行虽然是以学生的身份来听取报告的,但在主办方在注册名单上发现这么一号人物后就殷勤地请他作为会议点评专家。
若是平时,季知行肯定要推辞的。不过,他现在巴不得有这么一个身份去潘途的报告会上挑刺,所以就同意了。
潘途看见季知行的时候,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他当然认得破解了NS方程的季知行,也知道他是阎安瑾的学生,只是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坐在这里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但他已站在台上,报告会马上就要开始,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
季知行坐在第一排冷眼看他,虽然报告主题为NS方程,但潘途只用了几分钟就寥寥带过,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回顾自己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学与生活。
时而提到数学天才路易斯教授多么欣赏他的学术主张,时而提到《数学年刊》的赫伯特主编与他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中文里夹杂着大段大段的英文,却仍然坚持表现出自己的爱国情怀。
“我离开祖国已有十几年,身在大洋彼岸却没有一日不挂念国内学术界的发展,以致夜不成寐。”潘途动情地叹道,“人到中年,方才醒悟什么名利、地位都抵不上“祖国”二字。”
说到这里,潘途摘下眼镜低头拭泪,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所以,虽然普林斯顿大学的校长与路易斯教授多次挽留,但我还是坚决辞去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教职,回到祖国,希望为培养华夏的学术人才略尽绵薄之力。”
啪啪啪!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记者们的相机闪个不停,坐在前排的几位院士也是目露赞许。
潘途的形象实在是不错,看起来温文尔雅,话又说得诚恳。他才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出成果的时候,当下就有很多学校的教授考虑为他引荐教职。
只有季知行嗤之以鼻,因为就在刚刚,布莱克回信息了。信息延续了他一向的话痨风格,让季知行了解了很多潘途的事情。
比如,潘途根本不是自己辞职的,而是被开除的。
他在普林斯顿这十几年,所有的学术成果很大程度上都还是在阎教授当初研究出的框架里打转,自己的东西有限,后来就渐渐发不出论文了。
他科研做不动了,就特别想证明自己还有价值,于是在教学上拼命给自己加戏。连期末考卷用什么字号、字体打印都能花几十分钟去讨论,对学生则是抓著作业的书写问题吹毛求疵。学生们被他折腾得够呛,都不喜欢他。他在同事之间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其实上一学年,普林斯顿大学就已经有开除他的打算了。然而当时防护凝胶的新闻刚出,白头鹰国政府对这个新材料非常感兴趣。潘途恬不知耻地表示发明防护凝胶的就是他在华夏的老师,他可以代为牵线搭桥。
就这么借着这个理由又拖了一年,白头鹰国政府见他迟迟要不来技术或材料,就不再庇护他。忍耐已久的普林斯顿大学就迫不及待地开除他了。
季知行看着站在台上的那个道貌岸然的师门叛徒,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潘先生,普林斯顿大学的人有句话要我转告你。”
潘途站在台上肉眼可见地慌了:“是、是吗?私事不宜占用大家的时间,我们私下再……”
季知行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他继续说道:“据说你被开除后走得太快了,还有一笔税金尚未缴清。普林斯顿大学的财务人员一直联系不上你,碰巧知道我和你有接触,就委托我向你传达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