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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光——by余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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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怕冷到说话结巴的那种。
  看见徐彦洹走来,俞心桥蹦跳着迎上去:“走走走,动动动起来,不然要冻成冰冰冰棍了。”
  两人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叠,今天走完这段路,俞心桥还跟在徐彦洹身后。
  徐彦洹问他要干什么,俞心桥望天:“听说今晚会下雪,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听起来合理实际上荒唐的答案。徐彦洹问:“你在自己家看不到?”
  “能看到啊。”俞心桥踢开脚下的石子,含混咕哝道,“可我家里不是……没有你嘛。”
  依然很荒唐,但徐彦洹听完心脏倏地一软,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终究什么都没说,徐彦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脚步却肉眼可见地放慢了,在等身后的人跟上来。
  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全靠俞心桥一个人活跃气氛,两人的对话以悬殊的字符比例推进,却又莫名和谐。
  “你听歌吗,我分你一只耳机?”
  “不用。”
  “你送我的手套我洗过了,戴着还是很暖和,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血迹。”
  “哦。”
  “今天我虽然没上场,但有在场边给你们加油,你听到了吧?”
  “嗯。”
  想到刚才吃烧烤的时候,王琨都快哭了,俞心桥嘿嘿一笑:“阿琨最近和月月谈恋爱,整个人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徐彦洹看了俞心桥一眼,没说话。
  天太黑,俞心桥并未察觉。他走在徐彦洹身侧,下定决心般地伸长脖子,呼出一口白雾般的热气。
  “我们都十八岁了啊。“他望着远方建筑物铅灰色的轮廓,“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
  问完不等徐彦洹回答,自己先说:“我高中毕业之后应该会出国,学钢琴,就算实在不争气成不了演奏家,我还能当音乐老师,反正这辈子都得和钢琴在一起。”
  俞心桥偏过脑袋看向身边的人:“等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脚步微微一顿,徐彦洹启唇刚要说什么,俞心桥怕他给出否定的答案,抢在他前面道:“不想也没关系,现在网络发达,我会天天给你发微信,让你没办法忘记我。”
  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徐彦洹先是愣了下,而后面容松弛,眉眼都变得柔和。
  自打记事以来,他就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总会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当然事实也大多如他所想,走向最坏的结果。
  可是,或许是刚经历过一场温暖的聚餐,又或许因为头顶的路灯是暖色,徐彦洹忽然觉得,有时候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
  有时候,也可以适当保留期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将来。
  徐彦洹看向俞心桥:“等到那时候……”
  然而话说一半,就看到俞心桥抬手捂鼻子。捂完才意识到自己戴着手套,俞心桥痛心疾首道:“这鼻血一定是故意的!”
  徐彦洹失笑,让他在巷口避风的墙角下等一会儿,自己去买点东西。
  此处离筒子楼就差穿过一条巷子,徐彦洹去的是上次那家小卖部。买了面巾纸和矿泉水,拎在手里正要返回,突然听见对面楼,也就是他和母亲所住的那栋楼,传来女人凄厉的呼救声。
  俞心桥等了很久。
  久到风声停歇,鼻血都不再流。
  其实他口袋里就有面纸,为了和徐彦洹多待一会儿,才装作没有。
  俞心桥也知道徐彦洹不希望外人进到他家里,上回是情况特殊。因此听他的话待在原地,只在等了十来分钟后,悄悄探出头观察狭窄的巷道,捕捉任何可能是有人经过掀起的风声。
  再拿出手机看天气预报,上面说晚九点会下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去十分钟,俞心桥冷得原地小跑,抬头望一眼,天空无星无月,好似张大的黑色巨口。
  他隐隐感到不安,地上墙垣覆下的影子像是笼罩在他心头。他仰头看上方的电线,把它们当作五线谱从一数到五,再从五数到一,实在等不及,俞心桥把用完的面纸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双手揣兜里往巷子深处走。
  没走两步,听见前方的脚步声。远远的,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来,分明直至站立,却仿佛背负沉重。
  呼吸陡然一窒,俞心桥被这没来由的预感吓到,忙上前几步:“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到近处才发现徐彦洹头颅低垂,额发盖住眼眸,肩膀微佝,好像再来一根稻草,就足以将他压垮。
  他把手中装着水和面纸的塑料袋递给俞心桥,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俞心桥接过塑料袋,正欲接着问,徐彦洹已经转过身,迈开步子往回走。
  “等一下。”
  俞心桥追上去,徐彦洹低声道:“别过来。”
  俞心桥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出,似忍耐到极限,处在在崩溃坍塌的边缘。
  “你怎么了?”俞心桥上前两步,“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别过来。”徐彦洹拔高音量,几乎是低吼着说,“离我远一点。”
  可俞心桥还是走向前,怕面前的人逃走甚至加快脚步,丢下手里的东西,从背后将那道身影抱住。
  直觉告诉他,徐彦洹现在很痛苦,需要有人给予安抚。
  俞心桥从未见过这样的徐彦洹,他的脸颊贴着他后背,只觉他的身躯在微不可察地抖,胸腔急促而剧烈地起伏,戾气混着血腥味散开,比黑夜还要阴沉可怖。
  好像如果就这样放他走掉,可能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那我不问了,你别走。”即便害怕,俞心桥双臂缠住他的腰,将他死死抱住,“你先别走,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等你好了我就走,保证离你远远的……好不好?”
  (下)
  夜里十点,徐彦洹沿着室外楼梯缓步而上,先去到二楼的邻居大婶家,察看白薇的情况。
  刚才进到家里时,白薇正被徐震从地上拖起来,按着脑袋往墙上撞,若非徐彦洹出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看见徐彦洹,白薇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对他动手,上回就差点……这回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
  徐彦洹走上前,大婶正坐在小凳子上,用毛巾给白薇擦拭脸上的伤口。索性都是皮外伤,人没有大碍。
  “这次情况和上次差不多,报警也没办法给他定罪,最多拘留几天。”大婶叹气道,“要不还是听你妈的话,把他放了吧,再过半年就高考了,这个档口上不值当为了那孬种毁了自己的前途。而且不是已经提出离婚诉讼了吗?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作证……”
  “对,已经提离婚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们提交了证据的。”
  徐彦洹的手被白薇一把抓住,她扯开流血的嘴角,眼里噙着泪,“听妈妈的话,再忍一忍,不要跟他动手,你已经十八岁了,要是惊动了警察,会坐牢的,你要坐牢的……”
  回到顶楼自家门口,徐彦洹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也死水无波。
  只在呼吸间有一种模糊的、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刚才他把母亲救出来后,把徐震踹回里屋,反锁在里面,预备稍后处理。眼下这人还有力气,正在里头哐哐砸门,窗户都被砸出一个大洞,地上满是玻璃渣子。
  徐彦洹掏出钥匙,拧几下开锁,猛地推开门,门后的徐震被推得一趔趄,径直坐在地上。
  “你他妈……”徐震扶着桌子站起来,又被倒在地上的腌菜缸绊倒,骂骂咧咧,“儿子打老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彦洹不吭声,把出门前揣兜里的水果刀拿出来,连刀带鞘扔在水池里。
  伴随哐当一声,徐震的眼睛瞬间瞪大:“你他妈、他妈的是要弑父啊?”
  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被关着的这一小会儿,徐震也没闲着,除了衣柜碗橱,他把枕头被褥都翻了个底朝天。
  徐彦洹视线一瞥,就看到自己堆在窗台上的书都被扫到地上,那本厚厚的字典翻开向下,露出黑白琴键图案的一角。
  他走过去,蹲下,把两张过期的音乐会门票捡起来,掸掸灰,在字典里夹好。
  他的一连串动作缓慢且冷静,全然不似刚才,眼底猩红,疯了一样的往前冲,要不是白薇拼命拽着他,现在徐震多半已经在救护车上。
  像是也意识到这会儿徐彦洹平静下来,原本有些畏惧的徐震重又抖擞精神:“怎么,不敢了?怕坐牢,怕没学可上?”
  常年的躲债奔波让徐震看起来像个亡命匪徒,凹陷的眼圈和突出的颧骨,更突出他的贼眉鼠眼。徐彦洹把字典放回去,抬眼看向他,忽然想起俞心桥说过他上半张脸像白薇。
  下半张脸像谁毋庸置疑。有时候照镜子,徐彦洹都会盯着自己的唇形和下颌线走向发呆,心里蠢蠢欲动地升起一种类似将它毁灭的念头。
  他有多恨徐震,就有多恨自己身上和徐震相像的部分。
  包括那些阴暗的、肮脏的,不为人知的堕落的冲动。
  注意道他近乎阴鸷的眼神,徐震笑了起来。
  “在你妈面前装好孩子装了十几年,不累吗?我知道你有多想自暴自弃,毕竟我们都是最下等的人,可以轻易把自己毁掉的那种人。”
  “装什么和我云泥之别,还想和我划清界限?哈哈,别忘了,你身上可流着我的血。”
  徐彦洹深吸一口气,没听见似的,从书堆里翻出一份折叠的文件。
  再摸了支笔,一并递过去:“把这离婚协议签了,我让妈妈撤诉。”
  协议早就准备好,碍于徐震一直没有出现,无奈之下才先提起的离婚诉讼。
  徐震还在笑,翻了下那协议:“上面怎么没写给我多少钱啊?没钱就想离婚?”
  “你已经拿走很多钱了。”徐彦洹说。
  此刻徐震已经确定徐彦洹不会把他怎么样,笑得更猖狂:“那我不离,我就不离,有本事你把我捅死啊,你不是拿着刀想杀我吗?”
  唰唰几下,徐震把文件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你不敢,所以你和你妈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甚至可以预见到,即便离婚诉讼成功,白薇和徐震解除夫妻关系,也无法彻底摆脱。
  许多年前,大概是徐彦洹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徐震回来要钱,也是这样把家里砸得凌乱不堪。他被徐震打得站不起来,白薇扑过来把他护在怀里,他从母亲胳膊的缝隙中看着面前疯了似的男人,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把他杀掉。
  只有把他杀掉,让他躺在棺材里,盖上盖钉死,再推进焚化炉,他和母亲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就在刚才,他曾不顾一切要将想法付诸实践,哪怕他知道一旦动手,自己的人生便坠入深渊的尽头,再无重回光明的可能。
  是俞心桥,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少年,阻止了他。用炽热温暖的拥抱,困住了即将冲破身体的邪恶灵魂,让他松掉了握着利刃的手,把他从悬崖边缘拽了回来。
  徐彦洹想起暗自做下过的承诺,哪怕心脏被一种沉重而冷冽的情绪拉扯,也咬紧牙关,竭力将自己束缚住。
  见他没有话要说,徐震拿起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叠人民币,边数边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苦每次都闹一场?”
  他冷哼一声,“作为你老子我提醒你一句,别再挣扎了,别妄想靠读书翻身做什么人上人,咱们这种人基因低劣,从根上就是坏的,爬上去也得摔下来,爬得越高还摔得越重,何苦呢?”
  数完钱揣兜里,走到门口,徐震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你那姓俞的同学,是不是很有钱?”
  徐彦洹浑身一震。
  “上个月你去找他,我跟到他家门口,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爸妈都不在这儿?”徐震啧一声,“下回没钱了把你这同学约出来,你要是拉不下脸,我来……”
  “他没钱,那房子不是他家。”徐彦洹道,“我跟他也不熟,你别去找他。”
  徐震哼笑:“不熟就手拉手?我看你俩都快抱一块儿了。”
  是俞心桥生日那天晚上,徐彦洹给他送礼物,在他家门口逗留了几分钟。
  没想到会被徐震跟踪。
  “你看错了。”强行按捺住心脏失序的跳动,徐彦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他是转学生,很快就要回老家了。”
  徐震挑眉:“那正好,我有个哥们之前绑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孩父母手里讹了一大笔,趁他还没回去,我们父子俩谋划一下,你提供行踪,我来……”
  徐彦洹快步走到门口,拦住徐震去路:“你别动他。”
  徐震又笑了,心说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在意都写在脸上了。
  “要是刚才你没揣我一脚,兴许我还能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给你个面子,你也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抓到徐彦洹弱点的徐震故意拿乔,揉著作痛的肩膀,“现在我一肚子火,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让你老子我消气?”
  徐震要的无非是钱。
  徐彦洹快步走回屋里,从杂物堆里摸出一本书,翻开外封书皮,拿出藏在里面的银行卡。
  他把金额和密码一并说了,徐震接过卡,眉头一皱:“就这么点儿?”
  “就这么多了。”
  这些是徐彦洹打工攒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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