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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光——by余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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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除外。徐彦洹今天穿白色短袖T恤,搭蓝色校裤,不起眼的一身装扮莫名吸睛,刚走进市场,就被两家店铺的老板招呼,让他帮忙卸货。
  这会儿是进出货高峰期,碰到货量大又着急周转的老板,说不定能多赚点工时费。
  徐彦洹先去批发饮料的那家干,刚搬两个来回,中年发福的胖老板走过来,故作随意地问:“小徐啊,老刘的烧烤摊那儿,后来怎么解决的?”
  问的是上周在烧烤摊被高利贷追债的事。
  “刘老板说没什么损失,没要我赔偿。”徐彦洹把手里抱着的纸箱往上掂了掂,“我打算免费给刘老板干两天。”
  胖老板点点头,像是放心了。走之前撂下一句:“我看那帮人说不定还会来这堵你,你千万要小心。”
  徐彦洹明白话里的意思,该小心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搬的货。
  把手中的箱子在屋里放好,转身的瞬间撞上迎面投来的一道视线。看见坐在对面店里钢琴旁的人,徐彦洹不动声色又十足刻意地,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对此俞心桥很是无语。
  不会以为戴上口罩我就认不出你了吧?
  还有点气性在的俞心桥哼一声,撇开脸,继续试弹。
  心思却已经不在琴上,弹一小段就忍不住往外看,边看边算——
  按果粒橙一箱24一瓶500毫升算,一箱就是24斤,三箱堆在一起就是72斤,少侠好臂力!
  再看堆了6层,每层5箱,30x24720瓶,一天一瓶都够喝两年了!
  钢琴店老板姓黄,昨天又熬夜看球,现在困得要命。
  他在门口的躺椅上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店里的顾客、一名为了买琴两次上门的音乐爱好者,硬生生把脖子扽成了长颈鹿,手还在琴键上,眼睛已经长在外面搬货的小伙子身上了。
  悠哉地站起来,点一支烟,黄老板站在门口和弹琴少年一起张望对面,吐出一口白烟的同时,冷不丁冒出一句:“喜欢人家?”
  被抓包的俞心桥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手指不受控地弹出一串毫无章法的音符。
  还死要面子装镇定,嘴上说着“不是”,两只耳朵尖却臊红了。
  一个钟后,俞心桥选了最初试弹的那架yamaha钢琴。
  付完帐,黄老板带着一名工人先把钢琴用软布包裹严实,然后开来一辆皮卡车,喊隔壁老板搭把手,一起把钢琴抬到车上。
  唯恐钢琴磕碰,俞心桥一路监督,黄老板问他要不要跟车一起走,他当然要。
  可那皮卡是两座的,黄老板和工人各占一座,就没空位了。
  “我坐哪儿?”俞心桥发出疑问。
  黄老板伸出大拇指往后面一指,俞心桥看着已经被钢琴占去大半空位的车斗:“坐这里,不会被交警抓吗?”
  “我们走小路。”黄老板经验丰富地说,“就算真有交警,你趴着别让他看见就行。”
  俞心桥将信将疑地爬了上去,坐之前找了张硬板纸垫屁股下面。
  车子晃晃悠悠地往市场外面开,俞心桥听见黄老板在和工人说得再叫一个人,钢琴至少两前一后三个人搬。
  “加上我不是正好三个人?”俞心桥问。
  黄老板转过来,隔着玻璃打量他一圈,一脸瞧不上:“你不算。”
  俞心桥:“……”
  继续抓“壮丁”。
  徐彦洹正干完两家的搬运活打算找下一家,就见一个月有二十九天不在店里的黄老板开着他的皮卡缓缓驶来,手伸到窗外挥了挥:“有空吗小徐?”
  之前也帮黄老板搬过几次钢琴,谈妥价格后,徐彦洹长腿一伸,登上了后面的车斗。
  上去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
  意外于没想到俞心桥这样的人会坐这种车,他看起来太像那种娇贵又事多的富家少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徐彦洹曾亲眼目睹俞心桥把体育课穿脏的一双鞋丢进垃圾桶,第二天穿了另一双同款不同色的来学校。
  那双鞋他在打工的店里见过,四位数8开头,是他们家一年的伙食费。
  自然也不相信这种人会有真心。
  无非是觉得新鲜,好玩,习惯用金钱或者其他利益,换取将他人驯服的虚荣感。
  徐彦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俞心桥只是其中之一。
  这样想着,徐彦洹找了块空地屈腿坐下,一手扶钢琴一手撑围栏,用背对的姿势拒绝交流。
  而俞心桥想的却是,追好几天了,他不会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前行,俞心桥抱着一条钢琴腿,往徐彦洹的方向靠近:“真巧啊,洹、徐同学。”
  徐彦洹不转身,也不说话,俞心桥以为他没听见,又往前凑了凑:“吃饭了吗?”
  还是不答。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俞心桥知道徐彦洹对谁都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非但没灰心,还饶有兴致地开始自说自话。
  “我来这儿买钢琴,本来小奕和大爷要和我一起,结果他俩被临时抓去出黑板报了。”
  “你和黄老板很熟?他人好好,给我的价格特实在。”
  “你经常在这里打工吗?放心,你在校外打工的事我没对别人说。”
  ……
  前面一大串徐彦洹都当没听见,直到俞心桥忽地坐直身体:“对了,你不是怕狗吗,那种狗狗你会不会怕啊?”
  听说有狗,徐彦洹往俞心桥手指的方向瞥一眼,只见马路边人行道上,一个彪形大汉牵着一条和他反差极大的小型比熊犬。
  有多小呢,目测连骨头带毛不超四斤。
  “……”
  徐彦洹更不想说话了。
  俞心桥却因为他的反应备受鼓舞,胆子也大了起来。
  此时行至闹市区,周遭喧嚣,俞心桥接下来要说的话比较重要,因此身体更向前倾:“我给你的情书,你看没看啊?”
  说话时一缕温热的吐息扑在耳廓边缘,徐彦洹的肩膀不由得动了一下,刚要避开,刺耳鸣笛声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个急刹车化作无形的手,将车斗里的两个人往后拉拽,再往前狠狠一掼,情急之下徐彦洹立刻扑上去用身体垫住钢琴靠近围栏的那一边。
  琴做了保护但没有做固定,万一磕碰到,黄老板这单生意极有可能白忙活。
  至于车斗里的另一个人……
  徐彦洹偏过视线,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右肩旁。
  俞心桥以环抱的姿势打开手臂,护在徐彦洹身体两侧,眼睛紧张地圆瞪:“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等到把钢琴妥善运进俞心桥家里,黄老板才解释说刚才有电瓶车不顾红灯横穿马路,若非他刹车踩得及时,这会儿可能连人带琴被交警拖走了。
  坐副驾的工人心有余悸:“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刹车差点把我人都甩飞出去。”
  黄老板说:“车斗里的两人一琴都好好的,你系着安全带呢,怕个屁。”
  俞心桥正把新买的防尘布往琴身上铺,闻言扭头,严肃道:“一点都不好,琴碰坏事小,万一伤着人怎么办?”
  黄老板带着歉意嘿嘿地笑,表示以后一定注意。
  几人离开之前,俞心桥大喊一声留步,从客厅的茶几柜里翻出什么东西,噔噔噔跑到门口。
  把琴搬进去之后,徐彦洹就去到外面等,这会儿已经有些不耐烦,见俞心桥伸手要碰自己的胳膊,下意识别过身躲开。
  俞心桥摸了个空,也不生气,把手里的东西卷一卷塞到徐彦洹裤兜里,再指一指他的手:“那你自己处理一下。”
  徐彦洹低头,看见自己右手背上一块破了点皮的红痕,应该是搬琴的时候被门框擦伤。
  俞心桥也在看,咧嘴“嘶”了一声,像在替他疼,忍不住添上一句:“别忘了啊。”
  回去徐彦洹坐副驾。
  上车关门,系安全带的时候摸到兜里的鼓起,掏出来一看,一卷创可贴。
  驾驶座的黄老板凑过来看,意味深长地笑一声:“你俩是同学?”
  徐彦洹把创可贴塞回口袋,没什么表情地看前方:“开车。”
  黄老板自讨没趣地撇撇嘴,一脚油门踩下去,换来蹲在车斗里工人的破口大骂:“会不会开车啊!”
  住宅区内车辆限速,为了走最近的出口,黄老板在路口掉了个头。
  因此当车子慢速驶过刚才走过的路,徐彦洹一眼就看见俞心桥的小身板戳在门口,向他们挥手告别。
  等车驶远,再从后视镜看,人还站在那儿,正用手猛拍身上的灰,从前胸拍到屁股再到脚后跟,每个部位都没放过。
  果然是娇贵的少爷。
  连创可贴都印着卷毛小狗图案。
  正值傍晚,徐彦洹一条胳膊搭着窗框,久违地感受悠闲惬意。
  沐在初春的夕阳下,暖风拂过手背的伤口,不疼,只泛起轻微麻痒。
  仿佛那风是吹在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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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卡车车斗不能坐人!不能坐人!不能坐人!现实中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
  下章回现实线


第7章 →我是愿意的。
  清晨,俞心桥醒来,环顾陌生的房间,泄气般地缓慢呼出一口气。
  又过去一晚,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拖拖拉拉地下床,换衣洗漱,再整理床铺,打开窗户,让初春清晨微暖的风灌入室内,磨蹭够了才出去。
  徐彦洹果然不在家,餐厅的桌上的花瓶下压着一张纸,上书——早餐在烤箱里,牛奶热过再喝。
  字体苍劲有力,徐彦洹的字,俞心桥当然认得。
  去到厨房,打开烤箱,里面温着一块三明治。俞心桥拿出来吃,边咀嚼边思考这三明治是手做,还是从外面买来。
  昨天的晚餐是徐彦洹做的。俞心桥回忆那三道家常菜的口味,心说他怎么知道我不吃辣,难道我告诉过他?
  疑问太多,俞心桥决定逐个击破。
  吃完早餐,他回到卧房,从身边开始调查。昨晚他独自睡这间房,徐彦洹睡隔壁,从面积大小和配套来看,他睡的这间是主卧。
  里侧的床头柜里放了眼罩和助眠精油,台面上放着熔蜡灯,蜡烛的味道是俞心桥喜欢的薰衣草香。另一侧的床头柜则是空的,这一边应该没有人睡。
  得出两人不睡一张床的结论,俞心桥下意识松了口气。
  结婚的事已经让他大为震惊,如果可以,他希望接下来的每个新发现都不要太超纲,至少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衣帽间更没什么特别,看尺码,里面挂着的几乎都是俞心桥自己的衣服。其中正装礼服占一半,其他休闲套装和家居服颜色各异,种类齐全。
  俞心桥把其中一件网格透视罩衫拿出来看了看,脸红的同时,对二十四岁的俞心桥又有一些新的认识。
  隔壁房间俞心桥不打算进。他记忆中的徐彦洹有着很强的边界感,从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反感别人随便踏进的他的私人领域。
  那么只剩下书房了。
  俞心桥摇身一变成了探险家,对未知的一切好奇又畏惧。他轻手轻脚地转动门把,推开门进去,看见书桌和上面的书籍文件,再看向另一边,不由得一愣。
  靠窗光线最好的位置,赫然摆着一架立式钢琴。
  似乎是有人经常擦拭,烤漆的黑色琴身上并没有明显落灰,翻开琴盖,随手按几个键,音都很准,说明有被妥善保养。
  那么,这里究竟是书房还是琴房?
  或者两个功能齐备?
  可是书房需要安静,钢琴完全可以安置在外面客厅。
  俞心桥看向书桌,上面堆满厚重的法典和案件资料,显然是徐彦洹的专属领地,说不定昨晚他还在这里办公。
  难道说,这房子真是我买的,徐彦洹迫于形势,才不得不答应把钢琴搬进书房里?
  俞心桥一边琢磨,一边随手翻钢琴上放着的琴谱,无意中发现压在最下层的东西。
  是房本,大红色的封皮,瞧着很喜庆。里面详细记录了这套房子所处的位置、面积,以及拥有者的姓名——徐彦洹,俞心桥。
  夹在里面的首付款回执和单银行的贷款协议却只有徐彦洹一个人的名,30年期,每月三万多的贷款,让大手大脚惯了的俞心桥都心惊肉跳。
  翻一页,掉出一张写满英文的纸,Marriage Certificate,结婚证书。
  来自美国加州,上面的名字和房产证上的一致。
  连发证时间都差不多,去年的11月23日,俞心桥生日的后一天。
  更迫切想通过手机获得更多信息。
  可是接连密码错误使得他的手机处于锁定状态,如果这次再错,说不定设备会自动报警。
  无神论者俞心桥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门,求菩萨保佑,拿起手机,摁亮屏幕。
  自己的生日,父母的生日,甚至徐彦洹的生日,他都试过了,都不对。那么也许是某个纪念日?
  脑海中浮现四个新鲜的数字,俞心桥沉下一口气,拇指颤颤巍巍按下去。
  ……
  解开了。
  不是拿奖的那天,也不是毕业的那天。
  是1123,结婚纪念日。
  千难万难地拿回手机的掌控权,还没来得及翻看,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后,梁奕很是惊喜:“你找回密码了?恢复记忆了?”
  俞心桥:“密码解开了。记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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