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老婆自己养——by关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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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末放假的时候,姜宜和陆黎两人一起回了陆宅,没有像以前一样住在宿舍。
大概是因为在陆宅,陆黎要比在宿舍放松很多,行为也随意了很多。
于是姜宜在四楼的健身房找到陆黎时,看到了跑步机上只套着运动裤的陆黎。
他背对着他,隆起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肩宽平直,腰窄腿长,小麦色的肌肤上铺了一层汗水
但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背后有着大片大片的淤青,一看就是那天在拳馆打出来的。
但是姜宜一直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陆黎藏得很好,好到让姜宜以为真的就只是嘴唇和颧骨上有伤而已。
陆黎挨骂了一顿。
他跟小时候一样,一本正经地哄着姜宜,跟姜宜保证下次不会了,然后又诚挚地告诉姜宜跌打扭伤的药在卧室。
姜宜下楼去卧室拿药。
陆黎的卧室还是跟以前一样,偌大的卧室黑白灰三个色调,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地毯,敞开的窗浮动着浅灰色窗帘,落地窗灿烂的阳光挥洒进来。
姜宜目光掠过卧室,停在了一个纯白实木的储物柜上,储物柜一层不染,门把手紧密地闭合在一起。
他琢磨了一会,觉得陆黎让他拿的跌打扭伤的药应该就是藏在储物柜里。
毕竟小时候的陆黎也打架,打架后蹑手蹑脚,连涂药都不敢在他面前涂,经常偷偷把跌打扭伤的药藏在柜子里。
姜宜走到储物柜前,像往常一样推开柜门,等抬头望向柜子里面时,却楞在原地。
储物柜里一盏小小的玻璃罩静静伫立,玻璃箱里放着一架泛黄陈旧的纸飞机。
它看上去已经很久很久了。
当初折纸飞机的小孩似乎还不太熟练,折得歪七八扭,但却被人珍而珍之地收藏起来。
那时候Arno七岁。
玻璃罩旁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几乎全是小时候姜宜的东西。
有他小时候万圣节用过的南瓜小鬼头套,有他送给陆黎的烫伤药膏。烫伤药膏只用了一点,几只用过的铅笔盒和小兔子橡皮擦。
南瓜小鬼头套旁还放着一个敞开的木盒匣子,几张纸和一沓贺卡整整齐齐地放在匣子里。
第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姜宜两个中文大字,那是小时候的Arno学会写的第一个中文名字。
那时候的Arno八岁。
姜宜不知怎么地,就弯起了唇,他伸出手,拿起一沓厚厚的贺卡,低头看着他们小时候写的新年贺卡。
Arno的愿望永远都是姜宜跟他天下第一好。
每一张贺卡的最后,他总是要分外郑重地强调这句话。
甚至还有一次新年贺卡,他偷偷在姜宜的贺卡上歪歪扭扭地加上了这句话。
那时候的Arno九岁。
姜宜靠在储物柜门上,笑了起来。
玻璃窗的窗帘浮动,清亮如水的阳光挥洒进来,投下不规则光斑阴影。
直到翻开看到最后一张贺卡,姜宜下意识怔在原地。
那张陈旧贺卡上的笔迹稚嫩,一笔一划写很认真,是小时候的Arno在万圣节送出去的一张贺卡。
但那年他们没能一起扮演小鬼交换礼物。
Arno早早就写好了万圣节贺卡,于是到了第二年也没能给他,最终销声匿迹,安静地和那沓新年贺卡躺在一起。
陈旧贺卡里的Arno只写了一句话:万圣节快乐。
但是开头却让姜宜愣怔了很久。
玻璃窗外夏风骤动,窗帘鼓起浮动,沙发上敞开的书页哗哗晃动,盛夏的阳光缱绻而温柔地洒下来,亮堂堂地照亮贺卡开头的那几个字。
致Arno最喜欢的洋娃娃。
万圣节快乐。
忽然,回忆中的过往刹那间像是飞速倒转的录像带,一帧一帧地往回倒转,四周的一切声音如同潮水一般缓慢退散,只剩下漫长岁月中有迹可循的爱意。
记忆里,那个被打得颧骨和唇角泛青的金发男生懒洋洋地低头望着他,跟他像是开玩笑,浅蓝色的眸子却很认真。
——“为什么被打?因为跟他们说了我喜欢的人。”
——“喏,洋娃娃。”
——“从小看着他长大。”
——“为什么喜欢?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
少年人的爱意隐晦到快满出来,借着真真假假的玩笑说出了口。
原来很早很早就已经说了。
原来十岁的Arno就已经想告诉他。
姜宜站在原地,握着贺卡,看着陈旧贺卡在阳光下开头泛着珍珠一般柔和的色泽。
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怔然转头,看到十七岁的陆黎套了一件短袖,站在卧室门前,逆着光影,歪头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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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辣来辣
第72章
卧室里沙发上被风吹拂的书页哗哗作响, 盛夏阳光璀璨又温柔,金色的光晕映衬在晃动的窗帘。
四周安静几乎能够听到呼吸声。
扭着头的姜宜就站在纯白色储物柜旁,并不动,也没有说话, 隔着一段距离, 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并不真切。
卧室门外的陆黎觉得有点奇怪,他一边走进卧室一边道:“怎么了?”
“是不是找不到药……”
话还没说完就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走近姜宜的陆黎愣了。
他望着面前的姜宜很安静地站在原地, 眼眶有点红, 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好像沾了一层水雾。
他皮肤从小到大都很白,像是白瓷一样, 因此眼眶下的红很明显, 几乎像是白纸上的一抹胭一样明显。
陆黎的第一反应是因为他跑去拳馆打架满身是伤, 刚才姜宜看到他那身的伤。
其实背后大片淤青的伤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只不过淤血当初没有被揉开, 有些地方的淤青越来越深, 看起来格外严重恐怖而已。
陆黎有点无措。
他习惯在姜宜病痛时安慰难受的姜宜, 习惯在任何时候安慰难过的姜宜,但是从未习惯姜宜因为他红眼眶掉眼泪。
他带着些许笨拙, 又只会重复低声告诉面前人道:“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背上的伤看起来可怕而已, 其实一点也不疼……”
“真的,还没有当初我爸打我那会疼……”
陆黎这句话说的是实话。
当初他爸揍他的时候半点也没有收着力,用的都是巧劲,让他能动但是疼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黎又低声哄道:“我那会严重的时候涂了药都好得那么快,这次肯定也会好得快……”
他以为这些话能够哄到姜宜。
但谁知姜宜望着他,眼眶越来越红。
陆黎怔然, 一抬眼才发现姜宜面前的储物柜敞开着,里头他收了很多年东西都安静地伫立在柜子里。
小时候姜宜第一次折给他的纸飞机, 第一次在雨中见面递给他的小手帕,读书时分给他的一半的小兔子橡皮擦,他们一起趴在桌子上练习彼此名字的纸张,还有他舍不得用的烫伤药膏和姜宜的作业本……
太多太多了。
多到不正常。
没有谁家一起长大的朋友会小心翼翼地把小时候对方用过的作业本收集起来。
没有谁家一起长大的朋友会留连对方送的一只烫伤药膏都舍不得用,放在柜子里跟宝贝一样收藏好。
陆黎喉咙滚动了几下,看着面前的姜宜眼眶越来越红,手上拿着那张他十岁写的贺卡。
姜宜的目光落在陆黎小腿上,他想起那段时间,陆黎的小腿都是青的,到夜里肿胀疼得连翻身都翻不了,白天一瘸一拐地去上学。
那时候的陆黎也没对他说为什么被打,只是抱着他埋在他颈窝,低声咕哝着让他快点长大。
姜宜呼吸有点颤。
他不知道陆黎是怎么对着陆父陆母说自己喜欢男生,说自己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
也不知道那些天陆黎是怎么被打得一瘸一拐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陪着他上学。
明明从小受了委屈就恨不得臭着脸扒在他身上,说自己好听话,要跟他讨好多好多甜头。
但是那会却守口如瓶,克制得一丁点都没给他知道的机会。
直到秦斓出国那时候,才装作随意地问他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出国了,他会送他什么礼物。
直到他对着他说你是特别的,到后来才敢对他透露一丁点爱意,懒洋洋地跟他开着玩笑说他以后想娶的人是洋娃娃。
从小到大喜欢的是洋娃娃。
姜宜:“陆黎。”
陆黎望着姜宜下意识应了一声。
他看着姜宜盯着他,对他声音很轻说:“贺卡里的洋娃娃是什么?”
“……”
陆黎愣了,望向了姜宜手中的贺卡。
那张陈旧贺卡在阳光下泛着珍珠一般的色泽,稚嫩的笔迹写着几个陆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
——致Arno最喜欢的洋娃娃
卧室窗外骤起的夏风停歇,沙发上哗哗翻动的书页浮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陆黎曾经想过很多次,他该怎么跟姜宜说喜欢这件事。
或者用一个很清晰的词——告白。
十七岁的少年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情书要用什么颜色信纸写,那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又要说什么话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不讨厌和拒绝。
他的中文一直都不太好,可能情书写得也不是很好。
陆黎有点担心。
于是他有偷偷地去网上搜别人的情书来看。
没人知道在拳馆打得一身都是伤的桀骜少年坐在长凳上,身旁放着拳套,低头学着别人怎么写情书。
他想写好一点。
因为姜宜总是喜欢他作文写得满满的。
虽然可能情书跟作文有点不一样。
但是姜宜应该会喜欢一点点。
一点点也够了。
那时候的陆黎是这样想。
后来大概因为天生中文就不太好,十七岁的Arno一直都没琢磨出很满意的情书。
他总觉得这里写得不好,那里也写得不好,破破烂烂的配不上他的宝贝姜宜。
可十七岁的Arno不知道,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给未来的自己写好那封情书。
然后在某天一个极为平常稀松的日子,那封情书出现在姜宜面前。
陆黎喉咙滚动几下,嗓音很低道:“是你。”
不管是七岁、八岁还是十岁,甚至到了十七岁,他喜欢的一直都没有变。
一直都是姜宜。
陆黎稍稍压住了点剧烈的呼吸,他抬眼重复道:“一直都是你。”
“所以我讨厌陈兆,讨厌宋子义,讨厌每一个喜欢跟你待在一起的人。”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得巴不得全天下的人知道——”
“……”
半空中回荡的话听上去很强势,但陆黎却下颚收得很紧,整个人仿佛紧绷到了极致。
姜宜没有说话。
空气里很安静。
陆黎也静了一会,然后喉咙动了动,偏头低声道:“我知道你……”
他想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
但话还没说完,姜宜就抬头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他眼眶有点红,吸了吸鼻子像是没头没脑道:“我攒了四千块钱。”
“啊?”
姜宜:“给你买洋娃娃的。”
他带着鼻音道:“你知不知道那种洋娃娃好贵,一个要六七千。”
陆黎有点错愕地愣在原地。
姜宜:“我已经好久都没有买拼图了。”
“那款我很喜欢很喜欢的拼图零售的时候,我也没舍得买。”
因为要攒钱。
他红着眼眶喃喃道:“我把钱都攒起来,想送你一个最好看最漂亮的洋娃娃。”
“但我有点点不太好 ,因为我选娃娃的时候偷偷选了一个黑头发皮肤很白的洋娃娃。”
因为他觉得那个洋娃娃跟他一样都是黑头发的。
他还知道了那种很贵的洋娃娃有圈子,好像是叫BJD,他以为陆黎像那些人一样在养着自己的洋娃娃。
姜宜虽然不太懂,但是他还是想给陆黎买一个最好最漂亮的。
沙发上的那个芭比娃娃脖子都歪了,陆黎也没舍得换。
于是姜宜错过了好几款自己很喜欢很喜欢拼图的限量发售。
陆黎喉咙动了动,一个猛烈而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呼吸有点抖道:“所以……”
姜宜吸了吸鼻子道:“所以你比拼图重要。”
他轻声喃喃道:“喜欢拼图,但是更喜欢你。”
喜欢拼图。
但是更喜欢Arno。
喜欢Arno要比喜欢拼图更喜欢。
要喜欢得多得多。
所以第一次做那种梦的时候就偷偷梦见了Arno。
所以即使长大了不习惯被Arno咬,还是每天晚上挪到Arno怀里睡,哪怕第二天早上可能会被Arno偷偷咬脖子。
所以生病了不敢告诉爸爸,但会第一时间去找Arno,难受的时候会像小时候一样习惯被Arno抱着哄着入睡。
所以Arno做出了那种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恶心,是觉得Arno脑子坏掉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所以才会在那个停电的晚自习,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在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中允许Arno的慢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