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以为自己是万人嫌——by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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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笃哥,你该不会真的像二哥之前猜的那样,在梦里有个随身老爷爷或者是系统之类的东西吧?”
“……”
谢笃之先是在心里默默给谢思之又记了一笔账,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他没有急着去定义自己的穿越,而是先向李珩道歉,因为之前的隐瞒。
在告知少年梦境应该与平行世界关联的时候,他曾谎称自己可能在国外或是其他地区发展,所以没有在那个梦境中留下任何信息。
但事实并非如此。
“也就是说,那个平行世界你并不存在?”
李珩不太相信。
谢笃之是怎么知道他并不存在的呢?难道说他也做了什么梦吗?
然而仔细想想,李珩不得不承认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不然被领养的肯定就不会是白软了。
“我应该算穿越者。”谢笃之相当平静地扔下一枚炸/弹。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引起了何等的轩然大波,“在我原来的世界,量子纠缠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证实了。”
李珩震惊到说一度失语,花了很久才勉强消化掉他刚刚透露出的信息。
就算谢笃之大他四岁,按照被领养的时间往前推,那他也很小就已经穿越了。
他八九岁的时候在上小学,会因为在路边看到的小鸟尸体偷偷伤心。
因为有一节课老师说过麻雀是很有群体的动物。
一只麻雀死掉,它的亲人也会因为这个消息二茶饭不思,最终也纷纷死掉。
谢笃之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穿越过来了,他会不会特别思念自己原来的亲人,还有朋友呢?
李珩想到那个时候他在车里,很平淡地对自己说起以前在福利院被其他孩子孤立的事,顿时感到更加心疼。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谢笃之太不好了。
他明明还可以对谢笃之再好一点的。
“……那你以前的时候,会不会特别想家?”
李珩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还想安慰谢笃之,告诉他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不仅仅和父母兄弟组成家庭,他们两个人同样是一个家庭。
他的朋友也可以是谢笃之的朋友。
“不会。”
谢笃之摇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岁。”
“我在原来的世界,同样在福利院长大。”他试图解释得更简洁一些。
毕竟个人经历并非接下来要重点叙述的内容,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东西。
“因为一些传统。”谢笃之略去了相对复杂的利益纠葛和遗产继承问题,“在我考上大学那年,我的家人才正式出现在我面前,并给了我数份评估表格。”
“我是所有人中表现得最优秀的那个,所以他们把砝码压在了我身上,支持由我继承家族产业。”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李珩顿时更加心疼了。
他甚至觉得谢笃之能穿越过来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原本的家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家人。
他们把谢笃之当工具,仅仅只是利用谢笃之,他们爱的是谢笃之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而不是谢笃之本身。
他拽了下谢笃之的手,抱住了谢笃之,把脑袋埋在青年的怀里,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再松开。
比起言语上的安慰,谢笃之或许更需要一个很暖和的拥抱。
最起码李珩是这样认为的。
谢笃之长睫半垂,原本想解释说自己其实并不在意。
他天生感情就比正常人淡泊,那些所谓的家人在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在利用他们。
那些话卡在嘴边,最终化为一声轻如烟雾,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或许并不在意。可有人会对此耿耿于怀,认为他应该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对待。
在这种珍视面前,他好像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毫不关己地说出与利益,与人心相关的刻薄言语。
谢笃之干脆跳过了有关身份的话题,开始说自己作为商人,为什么会关注物理领域相关的事。
他在里面看到了商机。
尽管这个商机对现在来说尚且遥远,但他相信以科学进步的速度,有生之年,这一缕商机将会转化为巨大的财富。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意外穿越,在没有遭遇暗杀、或是诸如车祸之类的意外的情况下。
二十六岁的谢笃之只是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八岁,并且换了个世界。
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也没有他原来的家族。
并且,时间要早了好几年。
“要是二哥知道,他肯定更接受不了了。”李珩听完,这才带着点感慨地说,“……他会更宁愿相信你有小说里所谓的系统的。”
不管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谢笃之都是那种连大多数天才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优秀。
不过谢思之也不会知道就是了。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笃哥,和之前相比,你现在是不是相当于在赔本啊?”
他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很奇妙的问题。
谢笃之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赔本的买卖,“就是,因为这个研究好像不是为了盈利。”
而是为了实现他在某个瞬间,短暂存于脑海之中的愿望,去尝试某个很渺小的可能性。
他试图计算除了谢笃之的那一部分,自己自己现在有多少财产,能不能弥补这些亏空。
谢笃之去投资量子纠缠试验,他去投资谢笃之。
这样谢笃之就不会亏了。
李珩觉得他可能要把自己在美洲的那个大农场也得卖掉才行。
要不然改天他去问问安德烈,问他有没有朋友对当农场主感兴趣?
还有一些宝石也可以卖掉。
谢笃之很安静地听他清点完资产,这才把唇边的笑意压下去。
“没有赔本。”他抿着嘴唇,很严肃地否认,“这是一笔会让你开心的投资。”
李珩耳朵也有点烫。
他的脸颊依旧贴在谢笃之的胸膛上,清晰感知到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得比之前要快。
“那我也没有赔本啊,我投资的是概念。”他努力模仿谢笃之的语气,“……男朋友不可以亏本的概念。”
谢笃之发出一声稍显沉闷的笑,显然在有意克制。
李珩听见他很轻且快速地说了什么。
“我也觉得我的投资眼光很好。”他这样嘟囔,轻轻掐了一下谢笃之的胳膊。
“不过我在梦里没有太注意日期。”
李珩仔细回忆,“……假如那个梦真的有预知成分,平行世界和我们现在的时间是相同的,那另一个我应该还没有被赶出家门。”
他记得梦里的自己在谢家过完了年,最后也走了亲戚,不过中途发生的插曲导致他有好几天独自一人留在了谢家的大别墅。
那几天他是自己煮的饺子。
时间更准确一点,他被赶出去应该是开春之后,要么是三月,最迟也不会超过四月底。
他后来是自己给自己过的生日。
在出租屋里买了个小蛋糕,给自己唱完生日快乐歌,刚好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满怀信心地点开,发现又是拒绝。
他在S市找不到工作,路边发呆的时候偶然遇到算是老乡,跑长途货运的叔叔,省了张火车票,回了北方。
不过,回北方之后其实也不太顺利就是了,他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后来还生了病——
想到这里,李珩的心难免被揪了一下,突然很迫切地希望那个项目可以早点出来结果。
哪怕谢笃之口中的建模,还有捕捉磁场变化的仪器给人的感觉都很玄学,能不能真的传达到所谓的平行世界也是未知。
可不论如何,这都算了却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11点45的那章也继续粗长!
然后大家记得文案第四条排雷OTZ,本文一切都是杜撰虚构对科学有很大臆测成分,我做大纲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今年诺奖,就(。)
第109章
“……阿伫,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谢夫人从梦中惊醒,瞥见智能手表屏幕亮着, 上面是心率过快的警告。
她本能推了枕边人一下, 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内心那股巨大的悲恸和惶恐感。
谢先生睡眠很浅,醒来后几乎瞬间拉开床头的夜灯,想问妻子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灯光下妻子红肿的眼睛。
她眼眶依旧在往外冒着泪。
从相识到相知,这么多年来, 谢先生还是第二次看到妻子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情绪濒临失控。
第一次是他们小儿子先遭遇绑架, 又不幸被拐卖的时候。
可那个时候她其实还很年轻,很多事情都做不到现在这样从容, 就算梦见了不好的东西, 应该也至于泪水涟涟,无论如何收也收不住才对。
从眼睛的红肿程度来看,她在梦里就已经开始哭了。
谢先生无言搂住她,感觉她情绪比刚刚稍微平缓一些, 才开始询问, 想知道梦里到底发生什么。
……难道在那个梦里, 双亲和家人都出现了什么意外?
“我梦见小乖了。”
谢夫人哑着嗓子,“……梦见他被我们找回来。”
谢先生一时愕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妻子却表现得这般难过。
“但是我们没有领养阿笃, 你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是一个叫软软的孩子。”
谢夫人声音哽咽, “……他就是之前绑架小乖,想强迫小乖的人。”
谢先生轻轻抚摸她后背的动作滞在半空, 难得失态。
“什么?”他本能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荒谬的事。
然而当时他在福利院, 假如不是阿笃拦住他, 他确实是打算去接触院长口中一个叫做“软软”的孩子的。
“我开始并没有打算留下他……但是他发了烧,在梦里一直喊妈妈,让我想到小乖以前发烧,他发烧的时候也总是喊妈妈。”
“我觉得他很可怜。”谢夫人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黯然,“……我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那么深沉的想法,为了能被我们收养,故意让自己跑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
在那个梦里,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她居然能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发现自己当时在情绪上的问题,被加以利用,而且轻信了那些误导。
她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也没有继续服用对方之前开的那些药物,相信一个五岁小孩“阿姨明明没有生病,只是因为哥哥走丢太伤心了”,“哥哥肯定能很快找回来,我会和阿姨一起等他”的承诺,轻易交付信任,放下心防。
在那个梦里,谢家对软软很好。
她后来甚至同意对方改名的请求,因为对方说这样感觉他们更像是一家人,却不知道在对方盘算改名的同时,就用自己平时积攒起来的“零花钱”探听、甚至是冒充小乖的消息。
她被那些消息弄得筋疲力尽,一次次充满希望,又迅速失望,却只以为是类似的孩子太多,从没想过是有人从中作祟,想加重她情绪上的负担。
但她的小乖还是被顺利找回来了。
他们谨慎核对了资料,信息,喊司机把人送回家,定了一桌团圆宴,却没想到在重新回来接人的时候会撞见意外。
她两个孩子各打八十大板,都教训了几句,一个的太毛手毛脚,另一个则是不够谨慎,心里却没有真正当成一回事。
只是因为一个孩子的手伤,大家难免手忙脚乱了一点,最后在家吃了晚餐。
她忘记了和自己的小乖说自己有多高兴,也没有告诉他原本的那些准备,也没注意到因为这个很小的插曲,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不自在和尴尬。
……她只当是对方刚回家,所以不习惯。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他被找回来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去了,补办会很匆忙,她想当然觉得既然两个孩子关系很好,一起办也没有什么,这样准备的时间也可以更充分一点。
她做了决定,然后准备,想当然以为这样这样他会更加开心,没有想过会有人搬弄是非,更没有料到自己交付信赖的另一个孩子,表现得格外喜欢,依赖他这个哥哥的软软会直接颠倒黑白。
软软没有替她传话,让他以为他只是顺带,并没有受到重视,少年人藏得不是很好的失落在她眼中,就成了某种不够亲近的信号。
还有后来那些陆陆续续,她一回想起来,就心如刀绞的误会。
她最后还是点头,把找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贝赶出家门,让他单独出去住。
这其实是一种放弃的信号,可是那个时候她沉浸在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变得这么陌生的失落里,未曾发觉是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去看过他。
她没有真正和他沟通过,开始时是担心唐突,不如交给同龄人在熟络后慢慢沟通,后来就变成了很擅自的失望。
——她有什么资格失望呢?
谢夫人难过地想,整个人如同一朵安静凋零的鲜花。
她声音很轻,在格外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来,飘渺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阿伫,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有想过是当时我死掉就好了。”
谢先生熄灭了手里的烟,垂眸,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