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总想和我结婚 番外篇——by黄铜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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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他像见了亲人一样,庄逢君竟还有些受宠若惊,心说这孩子,难道是被骂傻了。徐心诺身上还背了个双肩包,如释重负地对庄逢君说:“你简直猜不到我今天有多惨。”
庄逢君动了动手指,把提前编辑好的“人找到了,回头再说”发给许萍萍。
然后提起徐心诺的大箱子,两人一边往楼上走,庄逢君一边问:“有多惨?”
徐心诺便一样一样给他盘点,包括自己原本收拾了行李,想要搬家过来,结果在出租车上,手机电量告罄,自动关机,要不是包的夹缝里还有张陈年纸币,差点连车费都付不了。
又因为徐心诺没有出租房的钥匙,也没有手机可用,只好先跑到庄逢君的公司去找他,谁知楼下大厦的保安很凶,脾气烂得要命,一定要他给庄逢君打通电话才肯放行。
最后徐心诺这个寸步难行的大冤种,只好先拖拖拉拉来到欣欣家园,跟门卫打商量,把手机放在保安室充会儿电,打算等恢复一点电力再联系庄逢君,叫他回来开门。
说到这个才想起来:“哎呀,我手机还在门卫那儿!”
三楼已经到了,庄逢君打开防盗门,把箱子撂进客厅里:“你歇着吧,我去给你拿。”
前往保安室的路上,庄逢君给许萍萍打了电话。
后者问:“这么快就找着了?你看他情绪怎么样?”
庄逢君说:“好得很,一点都不像离家出走的样子。”
许萍萍“诶”了一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庄逢君说:“行了,反正人挺好的,让他先住我这里,你想办法跟家里解释一下。”
他从保安室回来,重新打开防盗门,便见徐心诺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徐心诺说了声“给我,谢谢”,向庄逢君伸出手,伸到一半,人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吓得庄逢君连忙伸手把人扶住:“诺诺?怎么了?”
徐心诺模模糊糊地说了声“没死”,然而声如蚊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第24章
徐心诺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模模糊糊一点意识,感觉到自己被扶住,在沙发上放平了。
幸而,在一般人的生活里,突兀地出现什么生死离别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何况就徐心诺那个工作强度,离年轻轻猝死还差得很远。要说庄逢君有这个风险还差不多。
他想说自己应该只是起猛了,奈何一句话也出不来。庄逢君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中了暑,冷静下来,又觉得更像低血糖,于是忙从之前徐心诺买的一堆零食里,翻出板瑞士巧克力。
拆开包装,掰了两块,喂到徐心诺嘴里,好在还真是低血糖。
徐心诺缓过劲儿来,脑袋正枕在庄逢君腿上,嘴里犹有一股巧克力的余甜。
甚至还砸吧了两下嘴。
庄逢君无奈地问:“你怎么回事,中午没吃饭?”
“没。”徐心诺眨了眨眼,“啊对了,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那你可真有能耐。”庄逢君凉凉地俯视他,“你怎么不去学辟谷呢?”
“嗐,你懂什么。”徐心诺哼哼唧唧,“早上挨了顿骂,气都气饱了。”
庄逢君并不急于把徐心诺推开,徐心诺便也没从他腿上起来,他躺得还挺舒服。
庄逢君把左手搭在腿上,虚虚置于徐心诺脑袋上方,只要再进一寸,就能摸到他的发顶。
手的主人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想吃什么?”庄逢君问徐心诺,“给你叫个外卖。”
徐心诺报了炸鸡和可乐,又说:“哎呀,不用你破费,手机给我,我自己来吧。”
庄逢君说了声“躺着吧”,很快下单了炸鸡柳,又多点了两份馄饨和小笼包。
趁着外卖没到,他低头问徐心诺:“你先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不是我说,你们那个大厦,规矩也太严了,见你又不是见皇帝,怎么那么难?”
“因为没有那种规定。”庄逢君说,“你可能只是遇到个糟糕的保安被刁难了。”
“这样吗?”徐心诺吃惊,终于明白过来,然后求教,“那我能不能去投诉?”
“我会让人去向物业反应的。”庄逢君说,“你离家出走又是怎么搞的。”
“我?离家出走?这谁造的谣?”徐心诺差点坐起来,“我没有啊!林哥今天带我出外勤,三点多钟就搞定了,他说不用回公司也可以,那我就正好回家,收拾点东西打算搬来嘛。”
这个理由有一半可以接受。庄逢君继续道:“你早上还跟你妈吵架了?”
徐心诺思考了三秒钟:“那还不是得怨蒋八公。”
“……蒋八公是什么。”庄逢君疑惑地问,“狗?”
徐心诺顿时像被戳中奇怪的笑点,吃吃直笑,甚至笑得躺不下去,一骨碌翻身起来。
庄逢君膝头一空,失去了原本在那里的分量和温度。
他把手换了个地方搭着,些微感到一点遗憾。
徐心诺开始热情描述这位奇葩长辈,好让庄逢君长长见识:“我说我才二十二,急着找什么对象,大城市人都晚婚晚育,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谈两年恋爱,结婚的时候就得二十五了,然后开始生孩子,三十岁之前生够三个,才是对国家和社会负责任的表现,现在的生育率那么低,年轻人怎么一个一个的都不爱生,简直对人类繁衍的使命……哎,你有没有听?”
“我听到了。”庄逢君点头附和,“这老头怎么这样,真是滑稽。”
不过庄逢君又说:“我觉得早婚和晚婚,只是个人选择的问题。”
徐心诺看向他,睁大眼睛:“什么,你不会还要直男癌发言,说什么女的都该早早结婚回家生孩子去吧?庄逢君,看不出你还是这样的人。但我们家是母系社会,我不会苟同你的。”
“……”什么鬼。
庄逢君来不及辩解“我没有这样想”,门铃响了,外卖员上门。
他只好姑且顶了这顶大帽子,开门迎接徐心诺的炸鸡和可乐。
另一个外卖小哥旋即而至,庄逢君把包装拆开,然后穷讲究地从厨房拿了碗筷还有醋碟,把馄饨和小笼包都装了盘,才叫徐心诺过来上桌。碗筷和调料都是崭新的,高凯昨天买的。
徐心诺又灌了半罐可乐,到底年轻,低血糖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用竹签扎了块鸡柳,孜然飘香,递向庄逢君嘴边:“你吃不吃?”
庄逢君乜斜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更像是咬了徐心诺一口。
徐心诺还要念叨:“我就说你不会点,你下次要记得点甘梅的,还有蜂蜜芥末各一半。”
庄逢君面无表情地说:“那可真是谢谢你啊,以后我就学会了。”
两人吃完饭,庄逢君去厨房,把碗筷扔进洗碗机。徐心诺跟在他身边,看他研究怎么操作。洗碗机是原本房子里就有的,但其实庄逢君也头一回用,他头两天根本就没在这住。
好在功能并不复杂,现如今的家
用电器,很少有不是傻瓜式的了。
室友生活就这样在洗碗机的运作中,以和设想中有些不同的节奏开始了。
在庄逢君的设想中,徐心诺可能会磨磨蹭蹭磨磨唧唧,花上十天半个月才从家里打包一点东西,蚂蚁搬家似的挪过来。他还要克制自己,像捕鸟收网一样,要自然,不能三催四请。
眼下徐心诺恢复了精力,正在满屋子溜达,忙着熟悉新的地盘。
这再次给了庄逢君一种养猫的错觉。
猫是会被穷追猛打吓到的生物,要给它营造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等它自己来亲近你。
庄逢君自己也四下望了一圈。其他大部分东西也是高凯折腾来的,两个卧室里都铺好了新的床垫床单,橱柜上多了收纳筐,卫生间多了脏衣篓,阳台上甚至还多了盆很迷你的多肉。
据说小高同志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并要求配送后,还没忘了去收银台换购来的,很贴心。
鉴于庄逢君自己的闲暇时间有限,而徐心诺怎么看也不是喜欢搞卫生的主,在庄逢君的指示下,这屋里还多了全自动扫拖一体机,干完了活会自动回去充电的那一种。
庄逢君没有什么要娶个贤惠老婆的情结,也不觉得谁一定有义务承担家庭劳动责任,科技发展就是为了干这些的,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纠结。顺便,也可以考虑给小高加奖金了。
有个尚未开封的乐高包装盒,正大喇喇摆在柜子里,这个倒是庄逢君自己放进来的。
徐心诺围着饵转了两圈,心里正痒痒,庄逢君从厨房出来,不经意地说:“你在看什么?哦,那是一个制片人朋友送我的。可惜我又不玩这种玩具,正准备转送给谁家小孩。”
“别嘛。”徐心诺包藏私心地劝说,“人家送你的礼物,你再送出去不好吧。”
他比了比乳白色的空柜子:“这瓶子很好看的,你看看,摆在这里是不是特别合适。”
众所周知:乐高带给人的最巅峰的快乐感,不是在组装好以后任人观赏的阶段,而是把两块积木怼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再往前一点,是亲手拆开包装的的那一刻。
徐心诺当然不是买不起,事实上,他正打算有时间也去店里拿一盒。但是,欺负庄逢君不明就里,把他这个先拆开玩一遍,徐心诺自己的还可以再玩一遍,双倍过程,双倍快乐,岂不美哉?
徐心诺貌似好心地提供帮助:“我可以给你把它拼起来,摆着。”
果然,庄逢君不疑有他:“也不是什么值
钱的东西。直接送你好了。”
不等徐心诺推辞,说不用不用,我又不要你的,庄逢君又道:“你组装好以后,能不能借我拍张照片,我发给那个朋友看看。”他一边回忆一边解释,“我那个朋友,好像是个资深粉丝,说自己还有一套绝版的黑珍珠号,还说要是喜欢的话……”
“原版的吗?”不仅是乐高粉、又无敌热爱加勒比海盗的徐心诺立刻来了兴趣,“你可别说不要!这套我知道,都绝版好多年了,你能不能去问问他多少钱,我买,我想买。”
“行吧。”庄逢君随口允诺,“有机会的话,我就再去问一下。”
既然如此,再买一个瓶子的事也就被徐心诺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满心反倒挂念着,庄逢君这个大忙人,会不会一扭脸就把这件事忘了,再敷衍地告诉自己说没有。
不过这种担心是杞人忧天,因为黑珍珠号的包装盒已经在庄逢君自己的房子里躺着了。
很多男孩子会喜欢车什么的,而就庄逢君所知,徐心诺喜欢船,喜欢大航海时代,谁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从小学时他就喜欢看海底两万里。在所有小学生都写过的那篇叫《我的理想》的作文里,徐心诺甚至还曾描述自己将来要当一个船长,不过这实属叶公好龙。
庄逢君高中毕业那个暑假,秦玲带他去海边度假。徐心诺秉持着厚脸皮的精神,也一起被捎带着去了,结果晚上乘船去钓墨鱼时,天黑浪簸,晕船得要死,全程摊在船舱里哼哼。
就此宣告他早就已虚无缥缈的船长梦彻底破灭。
徐心诺抱着庄逢君的瓶中船看来看去,又不急着拆开,因为他说,要挑一个不会被打扰的良辰吉日,庄逢君只是为了哄他高兴,才懒得管他什么时候玩,便催他去收拾自己行李。
过一会儿,庄逢君又过来,问徐心诺要先洗澡还是后洗澡。
两个人合住,事情就要商量着来,谁先用浴室,谁后用浴室,谁先洗漱,谁先上厕所。
徐心诺拿人手短,因而对此接受良好,什么都好说话,这晚两人过得也十分和平。
经过一番忙活,他的空箱子扔在客厅不起眼的角落,所有个人物品已经被安置到该在的位置。还有哪里遇到问题,比如热水器该往哪边拧,哪个瓶子是沐浴露,就抬声问庄逢君。
比起别墅,这屋子一共也没多大,小有小的好处,庄逢君可以很快听到并赶来解答。
夸张一点形容,他们俩一晚上的对话频率好像比以往一周都高。
出来单住的新鲜感甚至冲淡了徐心诺持续了一天的郁闷和丧气,直到睡前,庄逢君却提醒他给家里打电话报备。徐心诺一想起早上跟他妈妈徐春华的口舌之争,就不是太乐意。
当时徐心诺的声音小一点,许萍萍没听见,他说的是:“就算你硬要按头我跟哪个女生相亲,我也是喜欢男的,难道你要我以后娶个女的回家,再出轨去搞同性恋吗?”
诚然有不尽妥当的地方,但徐春华勃然大怒,还骂他不要脸,也实在太过分了。
徐心诺在陌生而柔软的床上打滚,平时遇到坏事,他一定要咋咋呼呼地跟哥们吐个槽再说,今天反倒不想开口。小群里也一直安安静静,似乎大家都没什么新鲜事要分享。
刚这样想的时候,屏幕上就跳出徐春华的电话。
徐心诺举着的手机差点砸到脸上。
固然不知来者何意,他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暴风雨,也赶紧刮过去得了,索性坐起来,破罐子破摔地按了接听,不料,徐春华的声音意外地柔和——“儿子,睡了没?”
“啊?哦。啊。”徐心诺有点惊到,说,“我还没呢。”
“这样啊,别老熬夜太晚。”徐春华又道,“你今晚在哪住呢?”
有经验的孩子一般都知道,刚挨过打那一阵儿,父母的态度容易格外和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