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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他总想和我结婚 番外篇——by黄铜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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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逢君式的秩序感,徐心诺为自己造出的这个短语而沾沾自喜,觉得特别高级。
  徐心诺躺在枕头上玩手机,他们小群里正在交流,大家都收到了主办方通知参加比赛和录制节目的短信邀请,正在研究怎么填写更详细的资料,还有各种复杂的注册程序。
  这些细枝末节让徐心诺觉得麻烦,但又不得不搞,一会儿就烦了,切换到微博。他微博上提前发了预告参加比赛的消息,一上线就收获了“落花时节”这样的铁粉给予的热情回应,并且还聊了起来——是的,小高收到回复就开始条件反射地尽职尽责加班,鼓励他加油。
  庄逢君冲了个凉出来,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徐心诺已经缩在床脚睡着了。
  大概因为太累就闭上了
  眼,结果直接睡了过去,手机掉在脑袋旁边的床单上。
  庄逢君小心伸出手去,把手机抽出来,看了看还亮着的界面,用自己手机给小高发了条微信:“不用聊了,他睡了。”又说:“你也早点休息。”
  小高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很快就不用精分上这个号了。
  庄逢君给徐心诺盖上空调被,徐心诺也没被吵醒,还很自在地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只球。睡脸恬静安详,呼吸均匀,胸膛缓缓起伏,稍微被人一碰,便从鼻腔里发出抗议的声声,似乎嫌弃别人随便搅扰自己清梦。
  这让庄逢君想起他在自己家里补暑假作业的场景,写着写着就不知怎么把自己写到沙发上,蜷着睡成一团,保姆发现了想把他抱到床上,他还闭着眼梦呓:“我写作业!我不上床!”
  庄逢君那时候在旁边看着,觉得很是有趣,还偷偷戳了一戳。
  一戳就老实了,呼呼地睡得天昏地暗。
  庄逢君让他继续睡,放弃吹头发的打算,去客厅加班了。
  到了凌晨,他从徐心诺房间里抱来另一床空调被,正打算在客厅沙发上睡下,徐心诺揉着眼摸出来,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天亮了?哦没有。你怎么不进来睡?”
  原本打算当回柳下惠的庄逢君迟疑片刻,喉结动了动,叛变了自己:“正要来。”
  徐心诺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庄逢君已经坐在床边。
  “你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他问。
  “外面。”徐心诺说得理所当然。
  “你还是睡里面吧。”庄逢君却又改变主意,“这床太小,你睡外面就滚下去了。”
  两人都躺下来,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再远庄逢君也没办法,他已经躺在床铺边缘了。徐心诺也发现了,两个大男人在一张小床上,比他想象中要挤一点。
  事已至此,他又不好意思说要去睡沙发了。
  小时候他也在庄逢君的床上睡过觉,有时候是午睡,有时候是彻夜留宿。庄逢君的床很大,当时徐心诺体型又小,睡上去犹如在游泳池里扑腾,想怎么睡怎么睡。
  只是忘了一点,房东这张小木床,看起来姑且算个双人床,实际上只有一米五。
  徐心诺侧身躺着,不管怎么翻身,都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热源。
  黑暗中,庄逢君睡相安静,规规矩矩地闭着眼,身下的床铺微微凹陷下去。
  徐心诺睡不着就不
  老实,一直戳他:“庄逢君,你睡着了吗?”
  庄逢君很快抓住他的手,回答:“还没有。”
  “我也睡不着了。”徐心诺作乱,“你抓我干什么?”
  “你不动手我怎么会抓你。”庄逢君说,“睡不着就闭上眼。”
  黑夜里,磁性低沉的声音从很近的距离灌到徐心诺的耳中,像是把人包裹起来。
  “你陪我聊天吧。”徐心诺说,“没准聊着聊着就困了。”
  “哪好吧。”庄逢君问,“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徐心诺说,“要不说你工作吧。我太咸了,看看你们每天都忙干什么。”
  “很无聊的。”庄逢君告诉他,“除了坐办公室,就是跟人喝酒吃饭,搞应酬,拉关系。”
  这让徐心诺听起来,甚至开始担忧庄逢君总有一天会变成油腻的中年人。
  “我怎么听马小涛说,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可以看到很多明星。”徐心诺试探地求证,“他还说你最近让他跟进一个项目,可以到片场去看电视剧是怎么拍出来的?”
  庄逢君问:“你想去看?”
  徐心诺假惺惺地客气:“我就是没见过,有点好奇而已。”
  马小涛因公追星,现在已经比以前坚强了很多,塌房就塌房,深觉不如当个海王更快乐,今天追了明天吃瓜,还能镇定自若地给徐心诺和彭家乐他们分享许多奇葩事。
  徐心诺唯恐天下不乱,听得心里痒痒,马小涛还叫他们不信自己来围观。
  庄逢君便非常懂地说:“等有机会带你去影视城玩。”
  徐心诺满意了,又天马行空地拉扯了一通,到后来又困了,嘴上都还不停。庄逢君也不睡,听他从南半球蝴蝶效应扯到斐波那契数列里到底有几个波提切利,后面已经完全是意识模糊地胡说八道。最后庄逢君忍不住伸出手去,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动作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徐心诺果然又老实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庄逢君笑了。
  但一宿过去,又笑不出来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眼底发青,全都盯着硕大的黑眼圈。
  徐心诺睡相不老实,恨不得在床上打军体拳,庄逢君是知道的,只没想到的是,自己也过分高估了一米五的床,他想躲躲不开,只能凭借体型优势压住徐心诺,艰难地凑合了一宿。
  徐心诺含恨带怨地喝粥:“我这辈子都不跟你一块睡了……”
  庄逢君剥了个茶叶蛋 放到他的碗里 咳了一声:“今天就让小高找人来修电路。”
  半小时后 到了公司 马小涛来总裁办公室汇报 看见庄逢君萎靡不振的样子 看完一份材料 甚至困倦地搓了把脸 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噢……”
  “你不要想任何奇怪的事。”庄逢君马上为自己澄清 “我什么都没干。”
  “我也什么都没说啊。”马小涛转了转眼珠子 感觉男人之间讲点这方面的话题 有助于拉近关系 “其实就算干了也没啥 我又不会急着催你结婚生子——玩玩的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要结婚的。”庄逢君说 “不过生子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也不可能生。”
  马小涛问:“……什么?”
  庄逢君相当情圣地说:“如果我爱一个人
  当然什么也不舍得对方干 那怎么办 只能我来解决了。但是生孩子这一点 可能连我也解决不了 毕竟难度系数还是有点高的。”
  “……”
  庄逢君说:“是啊我是Gay啊 你居然还不知道吗?”
  马小涛把他深情款款那段掐了 直接在小群里问:“你们知道庄逢君是弯的吗?”
  彭家乐:“!”
  徐心诺:“!”
  马小涛:“所以都不知道?”
  彭家乐:“其实 怎么说呢 我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
  徐心诺发了个“+1”。
  马小涛打了个问号。
  他不理解也正常 倒是对于彭家乐和徐心诺来说 认识庄逢君这么多年 都莫名生出一种“虽然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又觉得本应如此”的感觉。如果不是身世背景出了问题 庄逢君在所有人印象里 都是那种应该跟富家千金商业联姻的人 自由恋爱这种事与他基本无涉。
  用语文阅读理解的方式来总结 属于“一个十分功利导向的人物形象”。
  这么一说 庄逢君薛定谔的性向居然也合理 因为没人真的关注过。
  徐心诺却又很快撤回了他的叹号和加一。
  因为想起自己头天晚上才刚刚跟庄逢君睡过同一张床。
  徐心诺有点心虚 这年头 你要跟别人说你跟一个性取向对得上的对象盖大被纯聊天 怕不是小学生都要笑你侮辱自己智商。可事实居然还真是这样。庄逢君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还没来得及纠结多大会儿 公司前台告诉徐心诺 有个叫“赵广平”的人找他。
  他被打断思绪 第一反应是满脸茫然 将近两分钟都没在脑海里扒出这是谁。
  徐心诺对前台小妹说:“是不是骗子啊 你帮我推辞一下吧 说我不在好了。”
  直到上了个洗手间出来 拧龙头洗手时才突然想起:操 那不是他自己亲爹的名字吗?
  ——生物学意义上的。之所以不一个姓 原来因为他早就改随了徐春华。
  徐心诺这才跑出去 赵广平倒还未走 正在楼下站着抽烟。
  爷俩在街边空地上找了个方便说话的位置 徐心诺被熏得想捂鼻子 草草问他有什么事。!


第33章
  对于生父,徐心诺的态度堪称冷淡,实在是每次见面都会比上次更陌生一些,再见面就再陌生一些。甚至就在头几年,徐父还喊过他“小白眼狼”,但不是庄逢君那种带着亲昵意味的叫法,而是在用字面含义在斥责他,原因是来探望徐心诺,发现徐心诺在娴熟地管许云富喊“爸爸”。对他这个拥有相同DNA遗传物质的亲爹,一张嘴却变成了“你”和“喂”。
  赵广平自然非常不爽,在传统男人的观念里,仿佛感觉给别人养了儿子。
  但徐心诺只是喊不出来。所谓生父,对他来说割裂成两个形象。一个是童年时模模糊糊的、出差回来给自己买过变型金刚的、还算温馨的父亲形象,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苍老了许多的男人,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从丧偶育儿到婚内出轨的一条龙,一样都没落。
  然后那次不欢而散,谁也不再惦记谁了。
  徐心诺觉得也没什么。有句话糙理不糙的老话,叫“宁跟讨饭的妈,不跟当官的爹”,何况他跟他妈妈不需要去讨饭,徐春华事业成功,他连钱都不缺,那就更不缺爹了。
  赵广平同样打量陌生的儿子。
  他印象里的徐心诺,还停留在比自己矮半头的阶段,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瘦瘦小小的,两颊带一点婴儿肥,现在俨然都蹿得跟他一般高了,目光里充满戒备。
  时间过得太快。
  他一时心生感慨,半晌,生疏地提出邀请:“这周末,你回奶奶家吃个饭吧。”
  “为什么?”徐心诺并不情愿,“要不还是算了,您听说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赵广平脸黑了:“我是你老子,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心诺撇嘴:“反正你现在老婆也不欢迎我,突然叫我上门干什么,大家不熟。”
  赵广平沉着脸说:“你这个不孝子,你奶奶查出了老年痴呆,你知道吗?”
  徐心诺确实不知道。他怔了怔,倒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当然,惊讶肯定是有的。
  于是赵广平用一种“你大不孝”的语气道德绑架徐心诺,周末是要给他奶奶过七十大寿,又说如果他还有点良心,作为赵家的长孙,好歹得露个面才说得过去。
  徐心诺继续回去上班,同事问他一直发呆想什么,他摇头说没什么,又用电脑搜了一下老年人阿兹海默症的症状。同事看到了,以为他为家里出事难过,还安慰他要坚强。
  徐心诺觉得其他人大概不是很了解他家
  情况。
  他其实没什么难过的意思,甚至于觉得,生老病死,生命规律而已。
  混到快下班的时候,他给庄逢君打电话:“你现在在办公室没有?忙不忙啊?”
  庄逢君语气平和地回答在,不忙,有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徐心诺从双肩包里拽出自己的访客证,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但他冒冒失失地推开门,发现里面已有人捷足先登,才意识到庄逢君嘴里的“不忙”,或许不代表在独处的意思,脚都踏进半只,才后知后觉地反省,是不是该先敲门。
  这时,屋里的两个人也把目光向他投来。
  庄逢君刚刚正靠在办公桌旁,抄着裤兜,面色如常,听旁边一个又瘦又高、模样俊秀的年轻男人讲话。年轻男人还是稍微比他矮一点,脸上笑盈盈的,喁喁细语,声音低柔。
  徐心诺“呃”了一声:“打扰了?”
  来不及多想,就要把脑袋往回缩。
  庄逢君回过神,心里暗骂一声,忙向他招招手:“诺诺,过来。”
  徐心诺乖乖地过去了。
  桌边那两个人隔着符合礼仪的社交距离,但那个年轻男人很会掌握身体语言,微微前倾的姿态,朝着庄逢君的方向,配合语气和表情,营造出了一种,疑似亲密默契的感觉。
  徐心诺走到庄逢君身边,庄逢君却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作势把他拉向自己。
  于是他和徐心诺成了一伙的,那个年轻男人站在对面。
  “介绍一下。”庄逢君不咸不淡地说,“顾潇。”
  没报任何头衔和身份,只有个名字,然后又向对方介绍了徐心诺。
  不过依靠精致的打扮和打满玻尿酸的脸蛋,只有一个猜测,明星。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个顾潇却笑着对庄逢君说,用老朋友一样熟稔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小朋友还记不记得我。”他一边说,一边用画了眼线的桃花眼看向徐心诺。
  这种黏糊糊的神态,让徐心诺脑中往日回放,很快想起了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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