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总想和我结婚 番外篇——by黄铜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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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庄逢君来说,遗憾当然是遗憾的。
不过徐心诺不知道的是,他在大学里有几个室友,分别叫什么名字,聚餐时喜欢吃烤串还是香茅烤鱼,新加入了什么社团组织,庄逢君其实还是可以如数家珍。
有些是从许萍萍那儿套来的,有些是他用小号在徐心诺和他朋友的微博上看的。
有时候庄逢君自己都觉得,这样好像有偷窥狂的嫌疑,可最多消停两天,他又像个宣布自己要断网的网瘾少年一样,忍不住拿出手机,刷刷徐心诺有没有发什么新动态。
最害怕的一件事,莫过于徐心诺突然会牵着一个女孩子官宣,说这是自己女朋友。
可这人永远像长不大似的,在这方面从不开窍,又始终给了庄逢君微弱又侥幸的希望。
就像沙漠里脚底走出血泡的旅人,非要艰难走到底,才知道到底是绿洲还是海市蜃楼。
……
因为跨年聚集的人员太多,回家就成了件难事。
这时候体现出他们没有开车过来,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因为不出意外开始进行交通管制,最近两个地铁站都暂时封停了,马路上也堵得一塌糊涂,交警在辛苦地指挥交通。
一盏一盏等距分布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渐渐拉长,再从后变到前,徐心诺踩着庄逢君的影子,绕着他跑前跑后,这种时候,庄逢君还真有点佩服他这高中生一样的体力。
“别跑了。”庄逢君捉住他,跟他变成手牵着手,并肩而行。
他握住的是徐心诺的红手套,触感柔软,沁着一点凉意。过了一会儿,徐心诺自己摘了手套,跟庄逢君直接手贴着手,浪漫了不到十秒钟,因为天冷,又哆嗦着塞进他的大衣兜里。
庄逢君没有拦他,徐心诺却在他深深的口袋里,碰到一个盒子。
掏出来看的时候,是很熟悉的,装另一对戒指的盒子。
“虽然说求婚是开玩笑的,但也不是完全开玩笑。”庄逢君承认说,“带着它们只是想着,万一氛围到了,却连个道具也没有……就不太方便。”
应该说,世上不会有比这更懊恼的可能性了。
“噢……”徐心诺一边走,一边看
着天鹅绒里嵌着的“求婚小道具”,两枚设计别致的戒指,在庄逢君需要的低调和他热爱的夸张之间,找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平衡点。
路灯的黄光虽不高级,却给这戒指上打了一层柔光似的滤镜。
他抬头,对庄逢君说:“其实我还猜了猜,今天你会不会求婚的。”
毕竟是两个年度首尾相接的时刻,听起来还挺有纪念意义——庄逢君怀疑徐心诺懂不懂,这种计划是不该直接问出口的,不然何来惊喜可言。可惜徐心诺对浪漫的理解,大概仅限于把该走的流程都走完,这些更细腻的东西,对他来说略有超纲,总之,想到就直白地问了。
然而徐心诺没得到确切的回答,庄逢君转而引着他谈起今天看的电影的笑点。
庄逢君掌握着这段感情的进度,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表白,什么时候上床,什么时候结婚。他要做什么,得徐心诺配合才行,他在顾虑什么,徐心诺却不完全知道。
……
因为在欣欣家园还有最后一批东西没搬完,这晚他们回的是出租房,打算趁假期彻底运走,顺便简单打扫一下卫生,方便后续转租出去,或者留给房东一个干净的屋子。
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徐心诺自然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他打着哈欠走出卧室时,庄逢君正在阳台上处理一些快递积攒下来的纸箱,餐桌上保温桶里放着打包回来的油条和豆腐脑。屋里空空荡荡,又变成了说话都有点回声的样子。
刚搬过来那会儿,庄逢君还骗他说没钱出房租什么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徐心诺选择性忽略了连这也信的自己算什么,自然而然地走过去蹭他:“你吃饭了吗?”
庄逢君手上都是灰,举着手低头亲了一口:“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进去吃,待会儿凉了。”
这是新年第一天,却也是一个平常而朴素的假日上午,吃到一半的时候,徐心诺接到秦玲的电话。他问候了对方新年快乐,秦玲也回以同样的话,然后问道:“小君和你在一起吗?”
“在的。”徐心诺说,“不过他在阳台上晒太阳,我叫他……”
“诺诺,等等。”秦玲语气温和地叫他,“不叫他也可以,我想跟先你讲一声。”
徐心诺下意识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庄逢君在侍弄一盆绿植,准备待会儿带走。
明媚的阳光透过阳台玻璃,洒了他一头一手,看起来温暖明亮。
徐心诺躲到卫生间里,声音
因为对方郑重的态度而充满小心:“阿姨,什么事啊?”
“你别紧张,也不算是坏事,就是……”秦玲停顿一下,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似乎她也在借此组织语言,循循善诱,“诺诺你知道,我们家的案子之前立案调查了对吗?”
徐心诺隔空点头,想起她看不到,又说:“对的。”
秦玲亲口告诉他这个,让徐心诺略微意外,但也足以证明,把他当成了自家人,甚至觉得他是庄逢君最亲密的人,才会先和他商量。如今坊间广泛流传的版本,还是护士抱错了两个孩子,徐心诺回头想想,甚至有时候怀疑是庄家放出去的烟幕弹,好让外人找不着北。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秦玲告诉他:“虽然案件调查还没出正式报告,不过,你庄叔叔在警局有一点关系,前两天他有个老朋友跟我们说,查到了小君亲生父母的确切消息。所以,就先给到了我们。”
于是徐心诺比庄逢君更早一步听到个中细节。
“其实准确地说,是他生母的消息,这也不是很难查,原来当时很多医生和护士还记得她那个特殊情况。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好像还是大学生,快临盆了自己跑到医院来。
“没家人陪,没做过产检,也没建过档,身上连钱都不够,只是哭。眼看都要生了,医院也不能把她往外赶,听说当时请示了院领导,医生护士还凑了点钱,才给她安排了病房。
“然后这个女孩子,用□□登记了一个假名,当时的系统不像现在一样,到处都联着网,总之被她糊弄过去了。结果有天护士一大早查房,发现她那个病床空着,开始只以为她去上厕所,后来发现一直没回来,才知道她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跑了。
“院方后来也打了110,警察还来了一趟,查到身份证对应的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女孩,不认识孕妇,最后就没太重视这件事。只当八卦在医院里传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是她害怕或者心虚,未婚先孕,可能偷偷跑去外面的黑诊所生了孩子。
“哦对了,有个护士还记得跟她聊天时说的话。她说孩子的爸爸是她男朋友,不过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有点像社会上坑蒙拐骗的骗子……把钱骗走了,也不再管她了。她老家农村的,不敢跟家里说实话,护士一直劝她把家人找来,还以为是因为逼急了她才跑的。
“她是凌晨从医院逃走的,要说那个时间段,多出个来路不明的新生儿,只可能是……”
徐心诺听完,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有点抖。不过自
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单纯因为愤怒,而是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击中。他冷静了一下,开始想以前看过的社会新闻,对自己说,到现在这样的事也是有的,有的女生生理知识匮乏到,被男人骗了,怀孕了,都还稀里糊涂的。
得益于他们以前学校的性教育做得太好,他甚至还没什么障碍就听懂了秦玲的意思,秦玲尽可能朝善意的方向揣度,说她大概是羊水破了,还以为自己要上厕所,结果不知所措地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又可能因为实在太害怕,把孩子丢到冰冷的水槽里,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然后有了后面阴差阳错的那些事,这是比较合理的推测。
如果这些都对不上号,那就是犯罪嫌疑人交代的口供撒了谎。
但当时他们是伙同保姆,掐着时间,在秦玲生了孩子第二天,就趁刚刚上岗的月嫂不防备,火速把马小涛偷了出去。如果在此之前还从外面弄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过来,既没必要,也难度太大,并不是很现实。
何况,说一千道一万,验一下DNA,真相就全出来了。
同样作为母亲,无法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蔓延,只是想到那样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地经历了这些事,对生理和心理都是巨大的折磨,秦玲尽量把对她行为的揣测,描述得很中性。
徐心诺好像瞬间也成熟了一些,对她说:“我懂了,是要我比较委婉地告诉君哥吗?”
秦玲表扬他:“你真懂事。就是这样,你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慢慢跟他沟通一下好不好?”
徐心诺又一次点头。他挂了电话,庄逢君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卫生间门外,以指敲门。
“电话讲完了吗?”庄逢君说,“讲完就别在里面窝着了,到外面来吧。”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徐心诺吓了一跳,拉开门,“你都听到啦?”
“没有啊,我又不是顺风耳。”庄逢君笑笑,“就是听到你们在说我的事。”
他靠在门框上,叫徐心诺出来,长腿却把门堵得严严的,两手环胸,调侃般望着徐心诺。!
第64章
“要说跟我有关的事,又不直接来找我,还有,前不久刚好家里的案子有进展。”徐心诺的隐匿,在庄逢君的眼里基本属于摆设,“是不是找到我生父生母的消息了?”
“你真聪明,一猜就准。”徐心诺趴在他身上,察言观色,“但我们没有故意要背着你说,只是怕你不高兴,阿姨才单独告诉我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关心你。”
庄逢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把下巴搭在自己胳膊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上来,眼神简直就像只撒娇的小狗,如果将来家里养的宠物跟主人要零食,多半就是徐心诺现在这个德行。
“阿姨说,让我在你心情好的时候跟你讲。”徐心诺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还可以吧。”庄逢君胡乱揉了把他的脑袋,撤腿让开了门,好让他走出来,“不过新年第一天说这个,好像是有点扫兴。麻烦你先憋一憋,明天再告诉我吧。”
徐心诺把备用钥匙放在物业管理处,这样万一有新租客上门的时候,可以方便看房。
开车去庄逢君公寓的路上,徐心诺就点好了外卖,他们到家的时候,三菜一汤也送到了,时间管理得相当完美。对两个人来说,有点丰盛,但毕竟是新年,而且也算庆祝乔迁之喜了。
放下手里提着的行李袋,和怀里抱着的绿植,徐心诺左右看看,觉得开心。
这下真的彻底搬过来了。
“我想问个问题,不过我不太会表达。要是说错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吃饭的时候,他又纠结起秦玲告诉自己的事情,试探着问庄逢君,“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亲生父母吗?”
“不好奇,但是会推理。”终于到了自己家里,不用再坐房东那几把硬木椅子,庄逢君手里转着勺子,连姿势都舒展很多,“基于他们当年遗弃孩子的行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我说知道了比不知道烦恼,也不全是开玩笑的。假如我知道了他们是谁,发现是一对骗子、老赖,甚至人贩子,该怎么办?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那就不理他们。”不精通人情世故的徐心诺,给出了一个十分天真的回答。
不过他又想起,事实并不是那样。但庄逢君还不知道这些,只是被他逗笑了。
“有点困了。”收拾完桌面以后,庄逢君说,“我去睡个午觉,你要一起吗?”
“我不用了,上午起得太晚了。”徐心诺催他,“你快去吧,你都没有睡好。”
徐心诺有些无聊
,无事可做,外面客厅转悠了一会儿,偷偷溜进庄逢君的卧室。
庄逢君侧躺着,睡相安静,然而眉头紧皱,睡得并不踏实。
庄逢君在做梦,大概因为今天的对话,梦到了几年前的事。
……
梦境一开始光怪陆离,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在上中学,一会儿想起自己上了大学。身边总有人在说话,当那些话开始变得有意义、能够被理解的时候,这个梦开始往噩梦的方向发展。
原来是有人在告诉他,叫了二十年的爸妈的父母,本该是不属于他的。
这不免让庄逢君感到意气消沉,但是难以接受现实的远不止他一个,那段日子,家里没有任何欢声笑语,庄毅动不动就叹气,秦玲偷偷地哭了好几次,连保姆都只小声地说话。
他连想说声抱歉,都茫然不知道对谁。
光芒晃了一下,庄逢君坐在电脑前面。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他在查阅国外一些大学的资料,甚至开始准备申请出国留学。申请到全额奖学金,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先找到办法自力更生,远走高飞,然后他大概才有勇气去想很多其他的事,父母亲缘,友情爱情,还有那个刚出生就被鸠占鹊巢的小孩。
这或许是一种逃避,但解题的思路不在庄逢君这里。
很少有人在人生中遇到这样刁钻的难题,所以也没人能教他如何解答,只能孤独摸索。
不过这个计划在申请材料被庄毅发现后也流产了。庄逢君听到很大的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庄毅在骂他,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样一走了之,有没有考虑到爸妈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