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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预告——by林暮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4

  宋野城挨个回复了一圈,然后戳进了他和他爹妈的三人小群里,关心了一下父皇母后的感情生活:
  【你们今天怎么过的?】
  今天是他爹妈结婚纪念日,宋盛昨天就已经提前飞去了他亲爱的老婆身边,声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天一定能给秋女士一个难忘的惊喜。
  夫妻俩可能是忙着二人世界没空搭理他,百忙之中只抽空回了一句:
  【宋盛:自己去看朋友圈】
  宋野城“啧”了一声,对亲爹这种连个标点符号都舍不得给的敷衍行为深表谴责,撇着嘴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宋盛不愧是男人的典范,发出的九宫格里每张图的地点都各不相同,场景还都经过了精心布置,仿佛带着秋女士来了一场环游寻宝之旅,整个旅程都咕嘟嘟冒着粉色泡泡和一股隔着屏幕都能闻见的强大资本气息。
  宋野城笑叹着把九张图依次看完,给他爹妈点了个赞,又在里面挑了张不那么浮夸的出来,配上文案也发了条朋友圈。
  发完后,他起身出去倒了杯水,回来路过窗边时往外瞥了一眼,恰好看见隔壁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这是刚醒?
  宋野城回到床头放下杯子,重新拿起手机,翻到了江阙的对话框。
  江阙的微信名只有一个“白”字,昨天加完好友后,宋野城已经把他的备注改成了“江阙”,还进他朋友圈看了一眼,但却只看见了一片空白。
  连背景图都是默认的纯色。
  就和白夜聆那个明明有着官V认证却形同僵尸号、从来没发过任何东西的微博一样。
  外界对白夜聆“低调神秘”的评价确实没错,也难怪这些年大家都猜他要么是个上了年纪、不爱用电子产品的中老年人,要么是个其貌不扬且习惯独来独往的社恐人士。
  此时的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还是昨天好友申请通过后、系统自动发出的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宋野城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不怀好意地弯起嘴角,点开输入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宋野城:你绝望吗?】


第12章 套娃
  隔壁房中。
  旧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正在修改的剧本,鼠标光标停在一句写了一半的台词后忽闪忽闪,却半天没有多出一个字来。
  江阙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速溶咖啡回到桌前坐下,放下杯子后刚准备继续敲字,忽然瞥见旁边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拿过手机解锁,发现微信上多出了一个小红圈,略有些纳闷地点了进去。
  他的微信联系人本就屈指可数,再加上他习惯随手删除聊天记录,犹如手动版阅后即焚,所以他的聊天列表异常空旷。
  此时,空旷的列表中一枝独秀地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宋野城:你绝望吗?】
  江阙:“……”什么鬼?
  他先是点进对话框确认了没有任何上下文,又盯着这四个字来回看了足有半分多钟,脑中闪过一连串诸如“他喝多了?”“发错人了?”之类的猜测,最后终于悬着手指,犹豫不定地点开了输入框。
  【江阙:?】
  隔壁房中。
  宋野城看着那个意料之中的问号,几乎都能想象出江阙按下键盘时一脸懵逼的内心活动,忍不住恶作剧得逞似的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下一句:
  【宋野城:你书里不是说,神明是绝望的产物?】
  这话明明还是那么莫名其妙,可江阙却在看到的瞬间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所谓的穿书跟鬼神之说又有什么区别?既然神明是绝望的产物,那是不是代表你也很绝望?
  不得不说,这个切入点其实还挺聪明,拿他写过的话来反问他,甚至还带点揶揄的意味。
  可江阙的神色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本来也不指望宋野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观点,于是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江阙:从穿书的逻辑上来说,白夜聆和你一样也只是我书里的一个人物,在写这个人物的生平和他的作品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将来有天会魂穿进这本书里成为他,所以《尘埃》里的话只能代表我尚未经历穿书之前的观点,而这世上很多事在没有亲历之前确实不会相信。】
  宋野城:“……”
  居然还真一本正经解释了?
  他把这段话反复看了几遍,理清逻辑关系后,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果然不愧是作家”的感慨——连诡辩都辩得如此逻辑清晰,怎一个天赋异禀了得。
  既然知道是诡辩,宋野城倒也并不真想较真,只是姜太公钓鱼似的问道:
  【宋野城:你什么时候穿来的?】
  江阙不禁哂笑了一下,他知道宋野城想铺垫什么——如果自己回答的时间是在《尘埃》出版之前,他一定会问“那你为什么不替他把那句话改了”,于是坦然回复道:
  【江阙:去年。】
  看到这个时间点,宋野城打字的手忍不住顿了顿,他本想追问“那你跟你爸学画和资助江北的事怎么解释”,但转念一想这问题完全可以用“我是作者所以知道角色经历”来回答,所以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转而道:
  【宋野城:所以你为什么要写那本网文,还把穿书的事告诉我?你就不怕乱改剧情引发蝴蝶效应,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是他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对“穿书”这个题材的了解,自认为重点抓得还算不错,却没料对面的江阙半点也没被问住:
  【江阙: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乱改剧情,而不是原文里就有这一段?】
  宋野城结结实实愣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理顺了这话的意思——
  如果江阙原本写的就是一本穿书文,书里“白夜聆”的设定就是被作者魂穿的人,那么“作者在穿进书里后,以预言者的身份写网文剧透、并向书里的主角宋野城透露自己穿书的事”这段剧情可能原本就是原文剧情,而不是江阙“穿书”后的胡作非为。
  理顺这逻辑后,宋野城满脑子都开始回荡起“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从前有座山”的故事,想着想着,简直啼笑皆非:
  【宋野城:白老师,你是在套娃吗?】
  盯着这句吐槽般的疑问,江阙自己其实也有点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话赶话聊出了眼下的局面,似乎回“是”或“不是”都不太合适。
  对话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就在江阙已经打算直接退出聊天框的时候,新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宋野城:好吧,所以白老师能告诉我,下个剧情是什么吗?】
  江阙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重新点开了输入框。
  隔壁房中。
  眼看着江阙的状态终于变成了“正在输入”,宋野城居然微微松了口气——他之前给江阙发消息的本意只是随便调侃一下,并没有上纲上线咄咄逼人的意思,他也没想到江阙会正儿八经解释起穿书,更没想到能聊进个死胡同。
  刚才看对面半天没反应,他估计江阙是真词穷了,所以索性给他搭了个台阶。
  输入状态一直断断续续,宋野城等了又等,直到过去了好几分钟,还以为又会收到什么长篇大论,结果没料却只有短短五个字:
  【江阙:还不到时候。】
  宋野城哂笑摇了摇头。
  【宋野城:行,那等到了麻烦提前告诉我,让我见证一下奇迹。】
  【江阙:好。】
  宋野城没再继续回复。
  江阙盯着自己最后那个字看了一会,随手退回聊天列表,将对话框往左一拉,准备按惯例开启阅后即焚大法。
  然而就在即将点下删除的前一秒,他却又生生顿住了指尖,犹豫片刻后重新回到对话框,点击头像进了宋野城的朋友圈。
  其实他昨晚就已经翻过了宋野城的朋友圈,发现里面虽然内容不少,但大多都是工作相关,和他微博公开发布的那些差不多,从头翻到尾也没看见几条生活日常。
  然而,今天再看时已经和昨天不同了。
  就在刚才,宋野城发布了一条私人性质的祝福,关键词是“珍珠婚”,祝福的对象是他父母,底下还配了一张合影。
  看到那张合影的刹那,江阙的呼吸微微一滞,半晌后才缓缓落下手指,将它点了开来。
  合影中,夫妻俩亲昵地依偎在镜头前,身后是花束、蛋糕和摇曳的烛光,蛋糕上插着一根数字“30”的蜡烛,周围还有不少散落的花瓣,看上去温馨又甜蜜。
  江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照片,挪动双指将它一点点放大,大到所有背景都被隐去,只留下了夫妻俩微笑的面容。
  明明这两人都已经年近耳顺,可江阙却仿佛透过照片看到了十几年前的他们——
  在那个更显年轻的年纪,他们温柔和蔼地坐在眼前,轻声细语地说话,目光温暖而又慈爱。
  陈旧的环境没能浸染他们精致的容颜,昏暗的光线也没能遮掩他们矜雅的气质,反而将他们衬托得更为鲜亮,仿佛黑白电影中误入的一抹明艳光彩。
  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近在咫尺,却又犹如隔着无形的天堑般,那样的……遥不可及。
  江阙静静凝望着照片里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渺远的思绪才渐渐飘回。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轻轻舒了口气,手指下落缩小图片,退出了朋友圈。
  放下手机,他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呆,而后抬手挪动鼠标缩小了屏幕上正在编辑的文档,打开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里有着十几个子文件夹,全都以年份命名,从今年2020到去年2019、2018,渐次往下一路排列,直到最早的十六年前——2004年。
  每个文件夹里都分门别类地保存着当年的无数图片、视频、文档,而江阙对所有文件都如数家珍。
  他挪动鼠标点进了名为“2004年”的那个文件夹,在其中选择了“视频”分类,接着便在窗口出现的两段视频中选择了其中较短的那一段,点击播放。
  那是一段颁奖典礼。
  是宋野城十二岁出演的那部电影在国外获奖的视频——
  华丽而耀眼的颁奖台上,年少的宋野城站在手握奖杯的庄宴身旁,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高定礼服,英俊的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得体笑容,仿佛一位刚从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公子。
  庄宴发表完获奖感言后,自然地将话筒推向了他的方向,而他就那样迎着全场各国嘉宾和无数镜头的注视,倾身凑近话筒,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温柔而又郑重地说:“May light always find its way to crack into the darkness, which in turn, be open to accept the brightness. (但愿这世上所有光都能照进黑暗,而黑暗也愿意接受光。)”[1]
  潮水般的掌声在整个大厅响起,无数闪光灯在四面八方接连闪烁。
  清晰到足以看清所有细节的特写镜头里,宋野城的眼中满含少年人的真挚与赤诚,犹如粼粼湖面的细碎波影,又像是曾经那个盛夏夜晚、遥远天幕中璀璨的星光。


第13章 后箱
  翌日午后,轻微摇晃的车厢内。
  豆子在副驾驶上刷着手机,宋野城则捧着剧本坐在后排翻看。
  山区里的三天拍摄已经结束,今天上午剧组工作人员就已经麻利地把所有设备和器械收拾到了村口的车上。
  江北和几个特约演员不用跟去银岭,庄宴安排了车直接送他们去机场各自回程。
  临走前,江北站在村头树下,老干部视察灾区群众似的啪啪拍着江阙的手背,让他别熬夜、按时吃饭、身上随时备点糖,被江阙以一句“期中考完把成绩单发给我”哽住,转身无情地挥了挥衣袖钻上了车。
  他们走后,剩下的人在村里吃完午饭,下午便一同启程出发前往银岭。
  原本庄宴秉承着“让你小子跟白老师待够本”的心思,想安排江阙跟宋野城坐同一辆车,但宋野城考虑到按江阙的作息下午该是睡觉时间,怕豆子太聒噪打扰他在车上休息,还是让庄宴给江阙单独安排了一辆。
  此时车队已经驶出山区,开上了通往银岭的公路,而豆子果然一路都没消停,时不时就要在前排嘀嘀咕咕几句。
  “哎,城哥你看!”豆子不知又刷到了什么,第一百八十次转头把手机递了过来。
  “啧。”宋野城嫌弃地抬起头,发现屏幕上是一条爆料《寻灯》拍摄地在银岭的微博,博主声称自己的朋友是内部人士,消息绝对属实。
  宋野城一脸漠然:“那又怎样?”
  这种事并不罕见,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但凡是在城市取景,保密性就必然会有所下降,毕竟身处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不可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只要具体场景和对应拍摄时间没有暴露,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唉——”豆子收回手机,老气横秋地长叹了一声,“还是在山里好啊!这一回到城市又要开始哪哪都是人了,想想我就想哭!”
  这话倒也没毛病,一直处在高压环境中久了也就习惯了,但只要过了几天稍微放松点的日子,再回到原来的环境就会觉得压力山大。
  “那你趁现在赶紧哭,”宋野城毫无怜悯之心地重新低头看向剧本,“省得一会哭着下车,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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