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君子——by青藤初成喵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7
原因是他犯了平常人可以随意犯,但是科研人绝不可粘的错误——混淆相关关系和因果关系。
闻人疏到底拉着暮霭跑了圈,只是圈数少了平时一半不止,但是也算健身完毕,可以继续进军项目申请书了。
暮霭到底没用多大力气,当时疼是真的,好的却也不慢,况且闻人疏真是不常犯错的人,只是偶尔犯浑而已。闻人疏对身后的伤不以为意,他是真心认同同暮霭的管教关系的。
纵观闻人疏的博士生涯,下个月的项目申请可以算得上论文答辩前的最大工程了,而且这还关系到他在获得博士学位以后,是否能跳过博后阶段,直接建立自己的实验室。虽然从概率上讲,这算一个低概率事件,但是某次暮霭和邹教授会面一拍即合,把闻人疏的项目申请书的要求直接上升了一格。
闻人疏怎么也想不到暮霭曾经提到的封闭式全方位训练是这样的。他第一次觉得读博读回了本科。他被要求重新就他研究的课题——社会经济大方向重新做文献综述。上午抽时间阅读,下午找时间报告。闻人疏社会学方向的功底一向不差,但是真真钻研交叉学科以及经济方面的文献的时候,仍旧有些吃力,哪怕是他开学初已经去听了暮霭的高级计量课程。暮霭倒是也不着急,只要求闻人疏像本科生做课堂展示那样报告文献,研究方法论,解释结果,分享感受,点评不足。
周而复始,终于在第四天闻人疏靠墙站10分钟当做午饭的消食以后,有些抱怨又有些慵懒地喊了一声“哥。”
暮霭有所察觉,但仍是简单说了句,“下午继续报告上午没搞清楚的断落,这个作者的文字是稍稍晦涩了些,但即便这样,你的理解也不应该有所偏差。这算是基本素养。”你都读到博士了,现在居然还要我教基本素养。这句话听到闻人疏耳中,大致便是这样的意思。
纵使闻人疏了解了暮霭工作狂,工作严谨认真的一面,闻人疏还是顿时生了委屈。任哪个科研人被说基本素养欠缺都是莫大侮辱,甚至诋毁。然而两人曾经的默契在于,暮霭说重话,闻人疏也只当他对事不对人。只是这次,闻人疏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项目申请书的截止日期就在下月,虽然整个计划书已经改过不下三稿,但那是依照先前的要求,如今要求标准提高,却让项目申请人作单篇文献报告的“低级工作”,是对项目申请书没有时效性帮助的。
有日上午闻人疏偷偷找了邹林去表达急切的心理,邹林竟劝他多听暮老师的。这让闻人疏直接着急的跳脚。然而办公室里的暮霭却一连几天都在带他”磨洋工“。
终于,在本没有工作的星期六,闻人疏撂了挑子,“哥,我不做了。”任谁都听出了不小的委屈。
这一周,从星期一到星期六,两人都进入了高负荷DDL前状态,只不过工作的内容不是在改项目书而已。闻人疏以为星期天还要继续,没想到暮霭竟是直接带他去了一车开到了郊区钓鱼度假村。
----
矮个子老板笑脸相迎,引着两人就介绍鱼竿,鱼食各种渔具。晨起来时闻人疏间暮霭的鱼包里鼓鼓囊囊,一应渔具俱全,上前就说”这些我们都有。“
”两包鱼食,其余不用了。“暮霭开口,还是买了看起来色素上的很足的鱼食。
池塘前,闻人疏不解,”我看你包里有罐食儿的,怎么倒花冤枉钱?“
”海钓的食,我自己调的,用在这里浪费了。“
闻人疏半懂不懂,哦了一声。
”我用手竿,给你这把海竿。海竿牵力大些,这里的鱼个头都应该不小。“
池边大概有不下五家来钓鱼,互相离得不远,还有两家带着孩子在边上来回跑。闻人疏觉得这鱼可能都被吓跑了,哪里还钓得到。谁承想和暮霭一上午俩小时不到,两人的桶里已经大大小小十几条鱼了。扫一眼其他人家的桶,也都不少。
闻人疏问”这么容易的?“他一向听说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活计,如今来看,这个地界并不是个真正的钓鱼场所。
暮霭回应给闻人疏一个略显无奈,却不失兴致的眼神。直到桶里装得满满登登,俩人提了鱼桶,选了两条大的让度假村后厨炖了,剩下的也交给师傅收拾干净,全打包带走。
这全鱼宴吃得不赖,直到结帐的时候闻人疏才傻了眼,这钓上的鱼合着按不同鱼种,按斤收费。这俩人那一桶鱼够闻人疏俩月的伙食费了。
闻人疏直叫,“咱……以后别来了吧。”
暮霭不置一词,全鱼宴后,直接拉着闻人疏回了星晓。
把鱼扔在了前台,闻人疏跟着暮霭来到这间已经来过了几次的套房。
闻人疏:“哥,这是?”
暮霭:“坐一下。”暮霭浅笑,伸手拉了一把闻人疏,拽到沙发上坐着。
“疏同学,心情好些了?”
“还……还行。”
“钓鱼度假村不尽兴?”
“我还从来没钓过鱼,这是第一次,比想像中的容易。挺,还挺好玩的。只不过……”
只不过度假村的鱼及其好上钩,是老板不怎么喂鱼,客人来钓鱼时,鱼便极易上钩。那池塘,远赶不上野生湖泊大小,所谓钓鱼不过走个形式,实际上就是给买鱼的客人找个乐子罢了。
暮霭可是正经去海钓的人,这一上午,明显就是想带闻人疏放松消遣,顺便给下面教育小孩做铺垫了。
只不过此时的闻人疏,还以为钓鱼就是随意地消遣罢了,”心情好些了,谢谢哥。“
--------------------
我太忙了啊,顾不上更文,所以一拖再拖。在这里看sp题材文章的伙伴应该在lofter都有账号吧,不知道以后只在lofter更新会不会给在这里读文的读者带来不便。如果我没有收到很多反对的消息的话,以后我就在lofter更新了啊。等到完结,再找时间统一搬过来。
第二十六章 “封闭”训练(下)
“疏同学,既然心情好些了,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闻人疏的心忽地漏跳一拍,然后陡然加快。他未曾注意,自己的脸颊连带耳根都泛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
有什么想说的呢?好像有很多话,但真的要说似乎又列不出一二三来。无非是申请截止日期将近,却还在梳理文献,尤其大部分都是经济方向的,并非他的主业。还要“浪费”一部分时间去检索。虽然一周下来,知识储备量上升了些许,但是远没有达到让报告可以直接获益的地方,换句话讲,这似乎并不能提高申请的成功率。即便闻人疏一直认同暮霭的业务能力和专业素养,枯燥的梳理文献也不该是他现阶段放在重点上的事情。
闻人疏的心情并没有很糟,即便上午放松了一阵,而脱离了那个较为轻松的环境,却也不见得多好。心里就想有一大块灰黑色的石头,堵着难受。报告毫无进展,申请几率不定,面临毕业前的压力,还有心底冒出了一些却有强行压住的想发泄的欲望。但是他自从知道暮霭曾经也很辛苦之后,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嗯,没……没有。”这时候,他只能回答没有吧,这样可以给他一点时间静一下。但是,时间又等过谁呢?
闻人疏有些时候还是会有点死鸭子嘴硬,暮霭心理这么想着,暗笑却不说破。
“做一次audition,你的项目。” 暮霭没有继续上面的问话,直奔主题到了项目书上。项目申请一般分不同轮次,进入第三轮之后便有口头报告和答辩环节,评委们会针对项目书和口头报告提问相关问题,这些问题答得如何,便直接影响到最终的录取结果。
闻人疏一时不明白暮霭的心思,他取出U盘,把工作间的电脑打开,他才发现U盘中的幻灯片并不是最新一版,最后一次和邹教授讨论的一些在报告书上修改的内容,需要对幻灯片也做一些改动,做好的最新一版,他忘记拷贝到U盘了。
虽然不是大错,也不是正式的,他还是窃窃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哥……ppt不是最新的。”
“你没做修改?”
“改是改了的,就是……忘记拷贝到U盘了。这……没,没什么大错吧。”
“嗯,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反正答辩当天你是要带电脑去的。反正那百分之六的由于候选人自己电脑而导致答辩不能正常进行的概率也落不到你头上。”
“我……” 曾经有一个专门收录各种调研报告的期刊收录了一则影响颇大的调查研究结果,收集了三年间600场国际大会中的数据,说是由于报告人的电脑硬件、软件等问题导致报告无法正常进行的占有百分之六。
显然暮霭觉得,这又是个疏漏。
尽管本意不愿承认,却不能否认暮霭说的道理,低头认错,“我错了,哥,下次注意。”
“给你一个小时,够吗”
闻人疏上次修改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次重新做之前的工作,相同的时间如何也够用了。
“够。”
闻人书惊讶的是,这遍顺下来,思路竟然比以前更加清晰了,甚至想出了几条评审们可能提的问题并附上答案。而在不知不觉中,现在手里的这版演示文稿已经远超过还在他电脑中平躺的“最新版”。
暮霭在闻人书预演后提了几个问题,闻人疏答得也算顺利,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正式答辩如果是这个效果,他是满意的。
暮霭自然看得出他的小得意。闻人疏再次把目光转到暮霭身上时,心中那些许满意的情绪就噌噌地跑没了,因为他发现暮霭手中正拿着把戒尺,食指轻叩。
与暮霭而言,他不仅有过来人的经验,更有评价后辈的水准。闻人疏是知道的。而作为管教关系中管教的一方,就是要在此时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一个响亮的警醒。
“幻灯片第一页,第六页,第二十一……” 暮霭直接说了三个页数,“自己去看,看完把手给我伸出来领罚。”
只听暮霭这么说,闻人疏都有手心发烫的错觉,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惩罚中,每一次,或是教棍,或者戒尺,都给他了一个相当深刻。深刻到不愿意再回忆的。
第六页,一个备注拼写错了, 闻人疏先是恍然大悟,又是懊悔不已。因为这个错误邹教授也指出过。只不过邹教授的指导相当温柔并温和,以至于没有给某人深刻的印象。
可是第一页和第二十一页自己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五遍,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暮霭为什么提出来。尤其是第一页,只有一个大标题而已啊。
“还不过来?”
“这是不知道错那儿了,疏同学?”
闻人疏放弃挣扎,从电脑前挪到暮霭身前站定,有点胆怯但绝无拖沓地摊开双手。就凭那个备注曾经在文章中已经错过一次,他就知道这罚他受定了的。
暮霭抬手尺落,一下在左边,一下在右边,直到闻人疏的双手各挨了十下才停下来。闻人疏几次想缩回手又自罚似的努力不去缩回,他忍得艰难,眼看着眼眶映出了些许红。左右一瞬间的责罚,怎么受罚的当下这么漫长。
这一次,暮霭又高高扬起戒尺,动作之大,闻人疏终于忍不缩了下脑袋,然而尺子终没有再落下来。
“报告还有的要改,不然,不然就这一条,打你一百都不为过。” 暮霭难得,气鼓鼓的。心想就这样这小子居然还给他露出个较为满意的表情。
暮霭拿着戒尺,戳了戳闻人疏的身前,“去打开一个空白文档。” 然后顺带往电脑的方向抬了抬戒尺。
“输入法切换到中文,打一个冒号。”
闻人疏不明所以,但是在当前的气氛下,他很知趣的照做了。
“再打一个左括号,再来,右括号。”
暮霭不疾不徐一个标点一个标点让闻人疏敲键盘。
“换行。切换英文输入法,再打一遍。”
闻人疏在听到暮霭说切换输入法的时候,已经意识到报告幻灯片的问题了。在中英文双语的幻灯片上,标点符号很容易就混淆了。
虽说容易混淆,但不是不可分辨。中文输入法下的冒号颜色更深,而两点之间的距离较英文的冒号更近。小括号则是占位的区别,和不太可觉察的大小上的区别。
闻人疏显然不是搞混了,而是压根没有在意此等细节。以至于在暮霭提示到相应页数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
这两处,又被暮霭揪着双手挨了20下,闻人疏分明觉得他的手心肿起来了,肉眼可见得肿起来。后面几下,实在守不住钻心的痛,往回缩了手。暮霭也不惯他,一手捉住一个劲儿往后躲的双手,另一手也没有手软。
疼就好好记着,自己的错误造成了手痛而不是其它什么不可挽回的代价,于树人的路上,已经是得天独厚的眷顾了。
疏同学真的想不到,自己就这样,又一次挨了暮霭的手板,切切实实的惩罚。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暮霭以专业的角度说他的报告流畅,思路清晰,后面的问题也回答得不错。不枉费这段时间文献梳理工作做的辛苦。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挨打?犯了低级错误了呗?何时暮霭也开始翻旧账了,这不是刚刚都过去了吗?
闻人疏一愣,暮霭直勾起嘴角,“为什么觉得预演顺利?”
“因为你终于了解了这个课题背后一切,理论,文献,模型,甚至社会和经济方向的结合。”暮霭只继续说下去,全然不管闻人疏。